54. 三皇子病

作品:《娘娘只求富贵荣华

    文禧宫,灵妍阁。


    沉闷的气息笼罩在锦帐之后,雕花床上的三皇子闻煦双眼紧闭,呼吸急促而微弱,小小胸膛随着咳声起起伏伏,不见一点鲜活,只如风中残烛,随时都有熄灭可能。


    姚梦芹心碎愁容守在一旁,身后站着同宫的主位婕妤虞青禾,正轻抚着姚梦芹的背安慰,担心她再伤心过度倒下。文禧宫里已经够乱了。


    不仅太医署的人忙进忙出,就连向若蝶也是一早得了消息,头发都没梳就带着曹可臻赶来了。


    此刻也守在三皇子床边,眼眶红红,担忧之意不像假的。


    “皇上您来了。”


    一道清丽女声,随着林保益给闻寻挑起的进门帘子一道传出。


    不带一点哭腔,显然不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是曹可臻。比起一心扑在三皇子身上的二人,她就显得冷静许多。方听见响动,便已利落转身迎了出来。


    未料看见流萤也跟在后面,眼中不由闪过一抹诧异,但很快又恢复回去。只侧退身子让路,好叫闻寻快些进到里头去。


    “一直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犯病了?”闻寻声音很冷,责怪意味很重。


    专职负责调理三皇子身体的太医丞何文济如临大敌,匆匆跪下向闻寻解释。


    “三皇子早产体弱,胎里带哮。臣虽一直用益气健脾、补肾纳气的药物调养,但三皇子实在年幼,药剂不可过多,药效便也甚微。”


    “昨日落雪,三皇子外出受了寒,这才导致哮症复发。臣已给三皇子喂了汤药,现状平稳,待晌后用过午膳再补一剂,晚间即可祛寒止咳。”


    何文济作为太医署二把手,医术自是毋庸置疑,不然也不会在三皇子早产降生之时,就指派他专门照料其身体。


    姚梦芹听何文济说着与之前一模一样的话术,还是忍不住哭声又问了一遍,“煦儿到了晚上真的就能好吗?”


    姚梦芹其实也知即便神医在世,也不敢打什么一定药到病除的包票,而且三皇子一贯有的毛病没人比她更清楚。但此刻的她,偏偏就需要这样一个安慰。


    从昨夜三皇子突起高热,猛咳不止开始,她便一直揪着心几欲昏倒,险些熬到自己的顽疾也一并复发。


    姚梦芹泪眼婆娑坐定塌边,手里攥着的布老虎早已被泪水打湿变皱,却怎么也不肯撒手,像是希望等三皇子一睁眼,就能让他看见最喜欢的东西。


    嘴里也不停含糊低语着,“都怪我,都怪我……明明天气那么冷,为什么还要带他出去呢……”


    向若蝶离得最近,听姚梦芹自责,她心里也不好受。因为昨日要带三皇子出门踩雪玩儿这事,正是她提的。


    她当然也知道三皇子胎里带哮症,更宜静养。但天下自古没有让整日病病弱弱的皇子继承大统的先例,她又如何甘于坐以待毙?


    自然是要在三皇子身体状况允许的范围内,亲自带他出门活动,加以看护。


    春去冬来,四季也已轮转过两轮,三皇子终于在一片期待中,肉眼可见地一日比一日精神。


    唯独昨日,执着于踩落的雪,却忽略了踩湿的鞋,竟让她倾心照料两载的小人儿一病不起。向若蝶悔得内疚、悔得心烦。


    但是骄傲如她,当然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便把气全都撒到姚梦芹身边的宫女迎春身上。


    “快去把炭火烧旺点儿啊!没听太医说煦儿是受凉吗?跟着杵在这有什么用!”


    呵斥着,还撇手用劲儿打了她一下,“平日看着就不机灵,一点眼力见儿没有,迟早把你打发了!”


    向若蝶怎么看迎春战战兢兢退下的模样,怎么觉得不放心,于是给自己的婢女妙荷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她跟过去看着点,别笨手笨脚的,再弄出许多烟来反倒呛人。


    妙荷点头往外走。侧过屏风的时候,为了避开正在屏风旁站着的流萤,不小心被边棱上嵌的挂饰勾了下衣服。


    妙荷吓了一跳,慌慌瞄一眼流萤,连忙捂住肩膀逃开。


    自己有那么可怕吗?还是过去被向若蝶凶惯了?


    流萤兀自闪了闪念头,并未多想。只将目光落回三皇子脸上,发现闻寻的视线也正越过帷幔,沉沉凝着床上小人儿,面有忧色。


    果然人都有点羁绊在身上,饶是漠然寡情的闻寻也不得例外。


    “把沈承明叫来,煦儿晚上若还不醒,就把你俩都撤了。”闻寻冷冷下令的声音不容置疑。


    毕竟是至亲骨血,总归不会像对待不感兴趣的女人那样冷淡。


    而和闻寻有着类似想法的,还有贤妃阮清澜。


    只见闻寻话音才落,阮清澜竟就带着沈承明从外走了进来。这默契程度,就像俩人是提前说好了一般。


    贤妃直奔闻寻而去,一眼没看床上躺着的三皇子,“听说煦儿病了,还比之前严重,嫔妾担心何太医一人忙不过来,便把沈太医也叫来了,他们二人一起,总还有个商量。煦儿可万不能有事啊。”


    她言辞恳切,眼中也是满满的担忧,很有中宫嫡母平等爱护每一个庶子的端重模样。


    但却看得向若蝶满脸鄙夷,当即语气不善接话道,“何太医已经用了药,最迟晚间就能醒来。”


    向若蝶的拒绝之意如此明显,似乎不单单是看不惯贤妃假惺惺的做派,更有不让沈承明诊治的意味在。


    流萤听得奇怪。


    多一个太医看诊,怎么说也是多一分牢靠。若向若蝶真心为三皇子着想,又为何要阻拦?


    难道……沈承明有问题?……还是说她只是在提防贤妃,害怕贤妃会借沈承明之手迫害三皇子?


    阮家一派迄今为止都没能攥一个皇子在手里,自然不希望三皇子好……若是这么想来,向若蝶的一副防备架势便不无道理。


    但是闻寻也在场呢,贤妃总不至于当着闻寻的面就敢动起手脚吧?


    流萤思索的目光不停在几人之间游走,想弄清楚他们的你来我往,究竟还隐藏了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其实流萤今日跟来,一是因为林保益禀告三皇子生病一事之时,她正在现场。


    若装满不在乎不与同来,不仅恐会落下不必要的口舌,还可能叫闻寻也觉得自己是个无情的,那毕竟是他至亲的血脉。她可不能因此,就将昨晚辛辛苦苦才在闻寻那里积起的些许好感弄丢。


    二则是三皇子的可爱模样确实叫流萤心软。


    她也曾有个小时候总爱生病的弟弟。


    半梦半醒间听到三皇子病了,弟弟小时肉团子一样的脸,也不知怎地就突然浮出了脑海。她已经很久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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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梦到过弟弟了,下意识便想来瞧一眼同样遭罪的小人儿。


    只是没想到来的人会这么多,不禁暗暗咂嘴,这一趟还真是来对了。


    给闻景的信已经送到许久,闻景不可能不明白她想表达的孤立无援的处境。


    然而叶知秋却依旧没有现身与她相认,流萤只能继续靠自己摸索宫中的零零碎碎。有时,她都在想,会不会是叶知秋那边出了什么岔子?


    因为能塞一个“自己人”进宫绝非易事。


    闻景为了培养她下了不少功夫,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而且她还是冒名顶替了别人才进来的,如此大的一个隐患,倘若一直坐视不理,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露了馅、牵连暴露了他自己?


    可是看叶知秋处心积虑投异香到太后的小佛堂,以及晦暗不明与皇后打交道,又都不像是什么叛变之径。流萤真是摸不清,只能再等一等。


    流萤想,若下个月再了无音讯,待到除夕各地藩王也能进长安赴宫宴时,她便要亲自问上一问了……


    从内室出来,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流萤扫见了蹲在火盆旁添银纹炭的迎春和妙荷。


    迎春虽然委屈嘟着嘴眼圈含泪,但脸色还不错,反观在旁低声安慰她的妙荷却是小脸灰白。明明离火盆那么近,嘴唇还是冻得发紫。难道是门口钻进来的风太冷了?


    “……晚上不去你那儿了。”


    这一上午,流萤脑子里的思绪一直转个不停,以至于她跟在闻寻后面出了神,飘过来的声音就听得不太真切,但最后一句她听清了。


    不来就不来呗,还用得着特意告诉她一遍?


    于是淡淡哦了一声。


    不料闻寻却是突然滞住脚步,回头睨她,像是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怎么了?他前面还说别的什么了吗?干嘛这样看我?


    流萤以为自己漏掉了闻寻问的什么话,想再让他说一边却又敢,只能试探性又补充了一句。


    “嫔妾一会儿去尚食局要些梨子,等酿好了再请皇上来喝。这个季节没有梅子,雪梨入酒反而更清甜些的。”


    她依稀记得昨晚二人没有“分出胜负”,闻寻曾咬着耳朵说今晚还要再摸摸她的酒量。便以为闻寻方才说的晚上不来找她了,是这个意思。


    这才提起没有酒了,得再酿。


    可闻寻听了她的话,眼色不仅没有丝毫转变,反而更加阴沉。


    不能啊。他们出来的时候,三皇子已经不咳了,难道还能觉得她说这些是没心没肺而生气吗?


    何文济本就对三皇子的旧疾了如指掌,配方下药毫无错处,沈承明复诊后,也只是对个别药量稍作调整。待第二碗汤药喂下去,三皇子的状况就肉眼可见地朝好发展。


    不到半个时辰,小脸便恢复了血色,呼吸也不再似早上那般吁吁揪人。


    所以流萤能肯定,闻寻是放了心并留下沈承明二人继续守着,才带自己离开的。


    否则她也不会讨好似的,说什么请他喝酒这种不顾其至亲还在病中的混账话。


    于是她越看闻寻阴郁的脸色越懵,尴尬得直想赶快逃走。偏又迟迟等不到闻寻回应,索性屈膝行礼,直接走掉了。


    独留下闻寻一人窝火怄气。


    暗骂,自己真是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