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 35 章

作品:《二搭[娱乐圈]

    申雪舒双手握住,“幸会幸会。”


    云灯抽出手,忽然凑近掐住她的下巴抬起,指尖细细摩挲,“你知道吗?其实我们以前长得更像,在我整容之前。”


    她被迫仰起脸来,直视着近在咫尺的另一张漂亮脸庞。美貌的冲击力无限放大,她难以遏制地心跳加速,几乎无法理解云灯在说什么,注意力全都在她会不会下一秒就要亲上来,“整,整容?你做过?”


    云灯亲昵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嗯。”


    那时候傅谦明身边出了个叛徒,是个跟了他好几年的亲信,但被对家收买了要暗杀老主顾。


    她刚到港市,急于在傅谦明身边站稳脚跟,什么危险的事都敢去做。她帮傅谦明挡掉了致命伤,代价是摔下楼梯鼻梁骨折,差点毁容。


    “可是你愈合得很好。”申雪舒不可思议地打量她,“完全没有痕迹啊!”


    手术修复后她的鼻梁更直挺,多了一点英朗的少年感。搭配一双圆钝的眼睛,糅杂出似正似邪的气质。


    这种独特的气质在《潮夜》里被黑长直造型衬托得十分突出,使得她区别于当年流行的其他清丽柔美的女性角色,得以一炮而红。


    同时,她也如愿得到了傅谦明的重视。一战成名,黑K那群人见了她都得叫声小潘姐。


    一群从打手混上来的保镖都没能第一时间冲上去护主。谁也想不到,傅谦明身边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情人居然能连命都不要。


    啊,一定是爱惨了他。


    “我那时候没想过会离开他。”云灯说。


    虽然他很明显不是个好东西,做的生意也不干净。但这天底下哪有什么好人呢?她为自己选了一条难回头的路,没想过能再抽身出去。


    既然打定主意要这么活,那她就要做傅谦明身边最核心,最重要的人。他身边的人那么多,她必须要足够豁得出去,才能得到重视。


    不是可有可无,随时都能扔掉的玩物,而是放不下,离不开。


    现在回想,真是天真得愚蠢。


    她或许也算是做到了,可太高估傅谦明。


    毕竟畜生眼里全世界都是畜生,永远也不会把她当人看。


    “你那时候很爱他吗?所以什么都可以为他做。”


    申雪舒果然也和其他人一样,把她的行为美化得很浪漫。


    云灯每每听到都很想笑。


    哪有什么爱不爱的,她只要利益。只有物质带来的安全感是切实的,除此之外全是空响。


    傅谦明也的确给了她很多。房子,跑车,游艇和珠宝,要什么给什么。说实话在他身边拍两句马屁,假装爱到离不开哄他高兴,比在这儿苦兮兮地拍戏来钱快多了。


    很可惜,那些东西到最后她都没能带走。


    “那他……也给你拍过那种照片吗?”申雪舒犹豫着问。


    这是一直在折磨她的问题之一。她从云灯的眼里看到肯定的答案,但却无法松一口气。


    甚至因为站在相同的立场上,她觉得以云灯的状况,心里应该会比她更担忧,“你怕不怕他把照片发给你老公看?”


    云灯嗤地一声笑了,身体向后仰,嗤笑也变成了哈哈大笑。仿佛她问了个很傻的问题。


    “谁是我老公?”


    申雪舒被笑得摸不着头脑,“就,叶平川啊。”


    “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在旁边看了这么久,居然还没发现?”她说,“那些照片算得了什么。他爱看就看,反正我那时候身材也很好。”


    她苍白纤细的脖颈,因为大笑而鼓起青紫色的血管。申雪舒怔怔地望着,觉得她很像个治不好的病人,即使有出院的一天,也会被后遗症折磨。永远消瘦,永远清醒。


    “你知道吗?”云灯出乎意料地说,“其实我在那边,也有过一个朋友。”


    申雪舒没想过她会倾诉,立刻点点头,认真地倾听,“是什么人?”


    “是个小女孩,真的很小,脸圆圆的,齐耳短发。身上特别瘦,又黑又黄。”


    云灯抿了一口酒,连续咳嗽了好几声,才又接着说,“她老家在一个临港的小渔村里,爸妈欠钱还不起,把她送来抵债。傅谦明又把她给了我,做陪读,做保姆。她脑袋有点木,但是很崇拜我,很会逗我开心,不知道是想要讨好我,还是真的很喜欢我。”


    “我跟她一起住,一起吃喝,买衣服也给她挑好看的。她很快就长大了,身高跟我差不多,脸还是圆圆的,一直留着短发。我没有让她做任何工作,也没有让她去上学,只是陪着我,像养一只小狗一样养着她。骆迎春,我叫她小花,因为迎春不像小狗的名字。”


    申雪舒想接话,但不好评价,“算是你的跟班?”


    云灯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说,“其实我不太喜欢出门,偶尔才带她去餐厅吃饭,然后去购物,一次性买齐整个季度的新衣服。其余大部分时间我都待在家里,上网课或者睡觉,她很乖,都不会来吵我。有时候我想吃什么,外卖点不到,她可以跑半个港市亲手买回来喂我。你能明白吗?就像小狗对主人全身心地奉献。”


    “但是每次我跟傅谦明一起外出回家,或者他留下过夜之后,她都会露出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很奇怪不是吗?她的脑筋简单得像单行道,居然也会有我看不懂的时候。”


    “有一天,她郑重地对我说,人应该去没有天花板的地方撒野。不知道是在哪片互联网冲浪看来的文案,但她非常笃信,说我应该到外面去。外面天高海阔,会有比这栋大房子更好,更适合我的地方。”


    “啊……”云灯怀念着那一刻石破天惊的心悸,“她原来不是小狗啊。”


    “她是在心疼你。”申雪舒说。


    不知为何,她听得心头泛起酸涩。但在傅谦明周围,她并没有见过骆迎春这样的女孩,也没听说过,“后来你离开了港市,她没跟你一起走吗?”


    云灯摇头,“她死了。”


    “……什么?”


    “我的小花死了,好几年前。但我一次也没有回去看过她。”


    申雪舒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目光落在哪里才不会显得太冒犯。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不在了的?”


    既然已经逃出来了,她再打听那边的消息应该就没那么灵通,或许是传讯有误也不一定。


    “在我的婚礼上。”云灯平静地说。


    “我和叶平川结婚的那一天。”


    **


    傅谦明盛装出席了她的婚礼。


    他可用的名头有很多,轻易就能扯上关系,直接或间接地和叶家有生意往来,拿到一封邀请函。


    婚礼豪华又盛大,请了无数宾客和媒体。叶平川不会想到,在数十页的宾客名单里还藏着这么一个人。即使是打过照面,他也未必记得。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只需要几句话,一张黑白照片,就能把一场幸福的婚礼,变成她余生挥之不去的阴影。


    “你不是总想知道,我当初是怎么从港市逃回来的么?”云灯说,“告诉你也无所谓。”


    骆小花喜欢她的脸,总是夸她像公主一样漂亮,周围的人都知道。


    乃至于有一天,这位忠实迷妹为了更像她,跑去整容,旁人感到无语的同时并不觉得有多意外。里外几道门的保镖也渐渐习惯了,手术做完恢复的那个月,骆小花总戴着口罩出入。


    逃离港市的那个周末,她剪掉了自己的头发,戴上口罩,穿着骆小花的衣服鞋袜,安静地乘车离开。


    透过卧室的落地窗,监视的人能清晰看到一个侧躺的背影,跟她身材相同,没有应酬的日子里照旧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似乎是平常的一天。


    走之前她对骆小花发了誓,只要找到机会,一定会回来接她离开。


    她幸运地遇到了叶平川,没有花费太久时间,原本打算结婚后就利用他的家族关系,威逼利诱,不择手段地完成誓言。


    可她总是幸运,又差点运气。


    “我把照片撕碎扔掉了。现在想想挺后悔的。”


    人在感到绝望时,总会做出一些自欺欺人的举动。仿佛没有看到照片,就能当作没听到过死讯。


    “我真的很想杀了他。”她神情漠然地说。“可我还要结婚。我要笑着走出去。我的丈夫在外面等我。”


    申雪舒嘴巴张开又闭上,震撼得说不出话。


    她本以为自己跟着傅谦明的这两年,已经活得比大部分人都精彩传奇,以为自己已经算是见过了世面。


    “你不必要跟我说这些的……刚进组那会儿,你都不愿意搭理我呢。”


    忽如其来的坦诚必然伴随着某种目的性。申雪舒咬了咬牙,痛下决心般,“你放心,我肯定会站在你这边的。但是……这个,我不能给你当狗,就是,那个,我喜欢男的。”


    虽然只听了这么一会儿……


    真的很难不怀疑是段女同生死恋。


    “当然。我不会再养狗了。”


    云灯收敛心神,开诚布公道,“我想要的是盟友,知根知底的合作伙伴。”


    “蜷在我的公司里会限制你的发展。我们可以另拟一份合同,我用所有资源来托举你,你也要让我看到相应的回报。”


    明确申雪舒身份的那天,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想跟傅谦明作对。


    这种刻进潜意识里的忌惮让她反感。


    明哲保身就真能保得住吗?这一次避开,下一次呢?她不打算再依靠叶平川,就只能独自面对。


    与其如此,不如把能拉拢的力量汇聚起来。她身边的人越多,围绕她建立起的联盟力量就越强。


    即使身边还没有称得上强大的盟友,也可以慢慢培养。


    傅谦明花了四十多年才有现在的地位。她们还这样年轻,有什么不可能的。


    或许有一天,她们也可以拥有曾以为遥不可及的,足以抗衡他的力量。


    如果她足够强大,就算有人狗急跳墙,也不敢这样报复,直接跳到她脸上来。


    叶平川也不会受伤。


    她想到了叶平川,脑子里那些关于港市的记忆就很突然地全部被打乱。


    “等一下,我给叶平川发个微信。”她在地板上摸索着找手机,“太久不回房间他又要念我。”


    “……”


    这转折也太猝不及防了点。申雪舒搞不懂两人的关系,但感受到野心蓬勃的力量,整个人仿佛血液都被点燃,举杯和她碰了一下,“谢谢。我不会让你对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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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的决定失望。”


    在这个正式结盟的晚上,两人躺在地毯上,说的话比以往两个月加起来都多。


    说到口干舌燥,酒解不了渴,才渐渐平息。


    遥远的展望结束后,有种恨不得立刻穿越到二十年后的空虚。她们都知道,新的道路不可能会一帆风顺。但人生海海,又有哪条路能保证走得顺利。


    申雪舒抱着她的腰嘟哝,“姐,你说人到底是为什么活着啊?”


    “不知道啊。”云灯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我看别人都活着。”


    然后她们不再交谈。酒精在身体里发酵,似醉似梦的时刻里,她脑子里充斥着许多光怪陆离的画面。


    刚逃出来时天地太广阔,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难免让人心生茫然怯意。


    她有过一段酒精成瘾的日子,后来忙着算计叶平川,为了形象才硬是逼自己戒掉了。


    换个角度来想,还算是被他治好的。


    等待片约的日子里,她几乎不敢打开手机。房间里无分昼夜地拉着窗帘,和她的人生一样暗无天日。


    她躺在一地酒瓶里,日复一日听电视里循环播放着同一集动物世界。直到现在,闭上眼睛那段旁白都还能在她脑子里振振有声。


    黑脉金斑蝶是地球上唯一的迁徙性蝴蝶,栖息在树上,需要密集的树木覆盖以进行越冬。


    秋季从繁殖地到越冬地开始向南移动,大量的黑脉金斑蝶会在风暴中丧失生命。即使有幸存的须臾,也不能就此安逸,因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即使不能飞,只能爬,靠着生的希望,也要一点点前行。


    当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又一次日出降临,生命会迎来新的曙光。


    被人挪动时,云灯手脚发软,挣扎着像在抗拒。


    天地良心,她是想要配合的,这么硬的地板躺久了腰也会痛。只是大脑被酒精放了假,无法自如地控制身体。


    察觉动作里带着点私人恩怨,她不舒服地抱怨,“小心点,你扯到我的翅膀了。”


    “……”


    滑不溜手,叶平川试了几回都抓不起来,好气又好笑,简单粗暴地把她扛上肩头,朝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这位天使,请老实。”


    云灯挂在他身上嘿嘿笑,“已老实。”


    申雪舒:“……”


    她跟云灯喝的量差不多,但只是头晕困乏而已。没想到这人酒量这么差。


    “明天还得工作,怎么喝这么多。”叶平川没有直接把人带走,审视的目光投向另一个,“你们聊了什么?”


    冷飕飕的目光,刀子似的。


    申雪舒嘴硬地说,“就随便讲点八卦。”


    云灯说两人已经离婚了。虽然具体情况有待商榷,但她不能信任叶平川。


    眼看问不出什么,叶平川被气笑了,连说了三个好字,疑似被排外导致破防,扛着人摔门而出。


    抛下他自己找借口回酒店,还背着他跟别人喝到半夜,喝得烂醉。


    叶平川已经下定决心,就算她吐一身也不会管。


    云灯头朝下颠着,确实难受得想吐,但忍住了。幸好房间离得不远。


    叶平川把她带回房间,放在沙发上,去和导演通电话。得知了孟瑜家人来闹的事由,算是稍微理解了些,但还是觉得不至于。


    她抗压能力又不弱,怎么会只为这么点事喝醉。


    通完电话,他生着闷气接水,拧了个冷毛巾。从洗手间出来一看,她还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地低着头,啪嗒啪嗒直掉眼泪。


    叶平川瞬间慌了,忘记自己还在生气,大步冲过去,半跪在沙发边,用手抹她脸上的泪水,“怎么了这是,别哭啊……是哪里难受吗?不要哭了宝宝,看看我,嗯?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云灯根本不听他的话,眼泪爆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颠三倒四地说什么很想小花,又说鼻梁骨好疼。


    叶平川呼吸节奏都被她带乱,自己也快喘不上气了,憋得眼眶酸胀,凑上去把她被泪水湿透的脸全亲一遍,着急地命令她的鼻子不许疼。


    她哭够了一阵,才认出面前的人是谁,泪水很快地止住,小声问他,“叶平川,你疼不疼呢?”


    眼泪朦胧的视野里,她看到叶平川眉峰上的伤痕,抽泣着伸手去摸。


    那是车祸里留下的擦伤,还没愈合,白天拍戏必须要上妆盖住,晚上回来卸妆洗脸,反复摩擦,那一小片皮肤好像肿起来,在发红发热。


    “有一点疼。”叶平川道,“不过医生说了,疼的时候找人亲一亲就会好。”


    她信以为真,双手捧着叶平川的脸,虔诚地吻上去。


    浸过泪水的嘴唇是咸的,贴在伤口上有轻微的刺痒。她努力地吞下呜咽,长久地吻着那道微不足道的伤口,想要他快点好起来。


    真相大白的一刹,风雨飘摇的感情也就此尘埃落定。


    叶平川不敢眨眼睛,可泪水满溢,还是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出来。好像她的泪都聚集在他的眼眶里,源源不断地替她流泪。


    现在云灯变成了替人擦泪的那一个,有点伤心地问,“还是很疼吗?”


    叶平川摇头,深深地拥抱她。


    “现在一点都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