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7 章
作品:《二搭[娱乐圈]》 云灯隐约知道自己被抱回了酒店。叶平川给她擦洗身体,吹干头发,缓慢放轻的动作透着点虔诚的意味。她太困了,想睁开眼睛却都醒不过来,只好随他怎么摆布。
意识里一重接着一重的阴影压下来,她不受控制地下坠,下坠,忽地又回到了那个事故发生的路口,独自站在弥漫的黑雾里。
午夜的风寒冷刺骨,吹得人眼睛生疼。被撞毁的车辆冒着火光和浓烟,不远处一片猩红。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跑,步伐沉重得诡异,低头见自己的双脚陷在白色的沙子里。
扑面而来的风混入了海岛独有的腥咸气味。她在越来越深的流沙里跋涉,从脚踝埋到了膝盖。透过驾驶位变形的车门,她看见那张被血色浸透的脸,压在方向盘上了无生气。
“……叶平川。”她用尽全身力气拉开车门,发出的声音闷哑难听,“叶,叶平川!”
驾驶座上的身体歪倒出来,冰凉僵硬,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她再也流不出眼泪,只能背起尸体,绝望而又麻木地,夸父逐日般不停往前走。
倏忽间巨浪袭来,她不堪重负地摔倒,背上的人也摔了出去,眼看就要被海水卷走。她慌乱地爬过去,用身体压住他,拼命地抱紧。
直到潮汐渐退。她松了口气,低头却看见,怀里是一张陌生的女孩的脸。
那张带着明显整容痕迹的脸像面包一样膨胀,皮肤肉眼可见地腐败成烂肉,露出白森森的颅骨。
她想要起身,却被一双手骨死死搂住。大地开裂,漫入海水,她们抱在一起下坠,下坠……
剧烈的窒息和失重感中,云灯猛地惊醒。
床头灯被打开,贴住后背的胸膛比她滚烫。仿佛还嫌不够,熟悉的手臂又将她往后带了带,抱得更紧,“我在这儿呢。不怕。”
惊魂未定的忐忑几乎将人的精神抽空。她喘息了几秒,感到一阵莫名的委屈,翻身抱住叶平川。
“做噩梦了?”叶平川调整姿势接好她,低声道,“你刚才在叫我的名字。”
回来的路上就想到,他不太意外。车祸才过去没有多久,就又拍了他濒死的剧情,戏里戏外时间离得太近,很容易触发创伤记忆。
虽然他等缝完脑袋出来,云灯早已情绪稳定,事后也没再提过当时的感受。但他怎么会想不到呢。
沉默了一会儿,云灯小声说,“我以为你真的会死掉。”
她很少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感受,有时候是觉得没有意义,有时是连自己也不太清楚。
她的情绪远没有她饰演过的角色们那么鲜明,有点像自我保护的解离症状。不过也有些人,受到很大刺激时是没有什么反应的,就像玩过山车的人不是每一个都会尖叫。她觉得自己属于那种。
可她无法庆幸。因为那些恐怖的情绪并不是消失了,而是换个时间换个形式再冒出来,叫人反复受折磨,无处可逃。
“我好好的呢。”叶平川拉着她的手,摸头皮上已经拆线的伤疤,又摸了摸从未被利箭贯穿的胸口,“瞧,哪里都没事。”
“我说过会活很久,比别的任何人都要久。我肯定陪你到最后。”
天光渐明,她从窗帘中间的缝隙里窥见一线灰青。不知怎么想起小时候,父母离婚后,她跟着妈妈,从漂亮的公主房搬进了拥挤的居民楼。
两间卧室离得近,隔音又差。她经常被隔壁的动静吵醒,望着窗帘间露出的天色祈祷快亮,讨厌的男人快点离开她的家。
她整夜整夜无法入睡,精神总是很差,到了学校也难以专心听课,老师免不了对她说些难听话。说得最多的,就是她仗着自己漂亮
不好好学习,长大以后肯定会很没出息,只能找个男人嫁了,生完孩子在家当黄脸婆,老了也没人管。
“你在戏里中箭的时候是四十多岁。”她带着一点怀念的语气,对叶平川说,“我小时候就有种预感,自己不会活很久,可能活不到四十岁。后来学会了抽烟喝酒熬大夜,坏毛病一堆,就更觉得活不到了。”
“你现在都不怎么抽烟喝酒了,量控制得很好。除了工作也不会熬夜。”
“可我还是那么觉得。”
“那等到你四十一岁生日,我们就只在蛋糕上插一根蜡烛。”叶平川道。
“这样就又可以从头过一遍了。这次从一岁开始,就都有我陪你。”
她笑起来。好像只要一两句漂亮话,就能把她哄得很高兴。“等到了四十岁,你也还在我身边吗?”
“当然。”他说。
“可是叶平川,我不会再跟你结婚了。”她残酷道,“你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关系也只会变得不伦不类。”
“可是云灯,”他不紧不慢道,“你的手为什么还抓着我呢。”
云灯怔了怔,松开手哼了一声,转身又背对着他。叶平川厚着脸皮撵上去。诺大的床,两人挤在一边床沿,“又烦我了?不要哇。”
“……”
“你不喜欢结婚,那就不结。我们谈一辈子恋爱也很好啊。”他笑嘻嘻道,“这样一想是不是没那么烦啦?我就只希望你开开心心地跟我在一起。别的都不重要。”
他原本没有期待任何回应。可云灯拨开他难缠的手脚坐起了身,在床头昏黄的灯光里,看着他问,“真的?”
“真的!”他也跟着弹起来,忙不迭地点头,“真的真的。”
她忽然质问,“那为什么答应离婚?”
这问题问得很奇怪。明明她才是提出离婚的那个人。
“当然是因为你待在我身边不舒服……啊。”
叶平川忽然意识到,有些在他看来理所当然的逻辑,对于云灯而言是很难理解的。
就像在这个问题上,两个人其实从未达成过共识。
“如果你真的不爱我了,我还用婚姻强行把你绑在我身边,那也太混蛋了吧。”他认真道。“而且现在常说女性容易得结节什么的,我就怕你总是心气不顺,把你给逼得抑郁了万一回头再得癌症怎么办。”
“……”
“所以我就想我们可能真的需要分开,各自冷静一段时间。哪怕分开就必须要离婚,那我也听你的。”
他说完,看着云灯眼底闪动的光,忽然又福至心灵,补充道,“那并不是想要抛弃你,只是希望你好受点而已。”
在他心里,爱是绝对的第一优先级,没有其他任何因素可以撼动。婚姻是因为承载了爱,才会变得珍贵。
“婚姻从来都不是重点,爱才是。”
云灯消化片刻,哦了一声就躺回被子里,看不出是什么态度。
他心里没底,怕自己没表达清楚,黏上去想再说道说道,被她轻轻骂了一句,“太过于追求纯粹的东西很容易幻灭的,只有大富大贵的家庭才养得出你这种理想主义笨蛋。”
叶平川听她的语气就想笑。中意的人,就算口是心非也只觉得她可爱。
“那你呢?你是不是说过,本来对我没抱太大期望的。我们都已经结婚了,明明凑合过比离婚更容易,可你没有。为什么呢?”叶平川道,“因为你也是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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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主义的笨蛋。”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把人生糊弄下去,可终究还是没有做到。最渴望得到的东西,往往最不容许它掺进半点杂质。所以她才会那么介意两人感情的开始不纯粹。
“所以说,”他总结,“我们真的很配。”
想明白一切后,他心里有一个最甜美的推测,有点反常识,但很可能最接近真相。
云灯恰恰是察觉到对他感情,才急切地要跟他离婚。
她害怕太纯粹的东西,如同抗拒太阳,害怕被烈焰灼伤。可那一份纯粹早就深植在她的身体里,只是还没有获得她的认可。
人是需要软肋的。
人应该被允许脆弱。
云灯想他现在很喜欢解读她,像在读一本处处隐喻的小说。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多内涵,“是这样吗?我以为自己天生就是一副没有心的空壳。”
“那把我的心给你呢?”叶平川试着问。“可以给你吗。”
“可以啊。”她和他说着漫无边际的傻话,“但你自己就没有了。”
“没关系,我自己还会长的。”
“你连这个也会?”
“对啊。”他一本正经地解释,“小时候闯祸,我爸就老是骂我长点心吧,长点心吧。我听多了,不知不觉就会长了。”
“……”
“我只希望你肯要。”叶平川说,“你要我就很高兴了。”
金色的光线渗入缝隙。他索性下床,把窗帘全拉开,卷着被子和她一起依偎在窗边,看一场暧昧不清的日出。
被楼房阻挡的视野不算很好,只能看到半个太阳。但两个人都看得很入神,仿佛在观摩一场世界级的演出。
云灯几乎忘记了眨眼,想要记住这场日出的每一秒钟。光晕像涟漪一圈圈扩散,变成心上的阵痛。
但这种痛一点都不苦涩。她可以欣然珍藏,回味很久。
“叶平川。”她念着这个名字,侧脸被光线描摹出静谧柔和的轮廓。
“在呢。”
“你有没有不择手段,不惜代价也必须要完成的事?”
“嗯?有啊。”
能让他非常迫切要去做到的事,通常都不会计较后果。叶平川想了想,又说,“但真的下定决心去做的事,往往不会坏到那一步的。”
她若有所思地点头。
但愿。
“是有什么事么?我马上杀青了,随时可以帮你去做。”他察觉端倪,苦口婆心道,“你不要勉强自己,更不要找别人。不管是什么事,好的坏的,只要你说,我昧着良心也站在你这边。我只要一个知情权,可不可以?”
“……”
怎么有种命很苦的感觉。云灯被逗笑,凑过去亲了他一下,“还是不要昧着良心了吧。”
叶平川被迷得恍惚了两秒,意志力在接吻和说正事之间疯狂摇摆,最终理智占了上风,“到底什么事啊。”
“只是随便说说。不过你这么一问,我还真想起来一件。”云灯说,“申雪舒要换公司,我答应了帮忙,但又不太想亲自签她。你那里还招艺人吗?能不能帮我还个人情?”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叶平川直觉不太对劲,狐疑道,“为什么啊,你不喜欢她?看你们相处得挺好的。”
“嗯,但你也知道她现在跟谁在一起。”云灯悠悠道,“如果让她签进我公司里,之后免不了要经常见面,那就有可能会接触到她的……”
“我来!我肯定给她找到下家。”他义不容辞道。“你拍戏就行,别的不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