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开学第一日
作品:《逼着嫡兄科举为官》 不知自己即将要迎来的麻烦,江佑翎一夜好眠。伴随着轻柔又带着笃定“小江学子该起床读书”的呼喊声,他睁开眼,在灯笼的照明下开启全新的校园生活。
“我能够自己穿衣服。”江佑翎看着章墨拿着衣服弯腰似要伺候他穿戴,赶忙开口:“去把我早膳拿进来就好。”
“您才十岁,还是让我们伺候您吧。”章墨小心翼翼道:“眼下秋寒露重,您又体弱,若是不甚感染风寒耽搁了学业,我们的罪过便大了。”
“据说考舍内一切都是要靠自己的。我现在历练一二,以后孰能生巧。”江佑翎自觉算和气的解释过原委了。然后他便迅速的自己穿衣。
虽然古代衣服一层又一层,但他也真能自己穿。
见江佑翎动作迅速,还对镜整理衣冠,真自己动手了千万遍的架势。章墨看眼章书,瞧着人眼里克制的欣喜,他也忍不住眉眼间带着喜色。原以为这年纪轻轻的庶子能来国子监读书,是因为后宅争斗——荫生基本上都是各家嫡子,庶子能入学基本都是宠妾所出,被家主娇惯的。因此有些庶子荫生格外娇横,还把自家在后宅生活那一套作风搬到了国子监,让他们这些书童都被折磨的很惨。
没想到这江家的庶子不一样,倒像是自食其力,心存高远,要朝监生努力。
琢磨着,两个书童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同伴眼里看到自己的渴求:江佑翎朝监生努力,他们两把人伺候照顾的好,以后便都是情谊!
江佑翎洗漱过后,瞧着书童两人面色都带着些真挚的热情,转眸一想便也心中有数。这两光冲钱,都得对他好。
当然冲钱,他也得努力啊!
三万两,是个天文数字,就连白大人都得为此私下再教导他这个文盲。
带着些迫切,江佑翎用过早膳,便骑上小毛驴。
一出学舍,他有些惊诧的看着学舍屋檐下捧着书册的读书人,不是摇头晃脑的苦读,便是垫着脚尖将书册对准屋檐下摇曳的灯笼,亦或是临墙书写……
不管什么形态,这番苦学的模样,都让人大为震撼。
见江佑翎都有些吓楞的架势,提着灯笼引路的章书笑着介绍:“小江学子,这些都是国子监内的穷苦学生。”
“监生不是举人吗?”
“国子监是为教化世人而设的学府,自不是仅仅只有举人。其实共有国子、太学、广文、四门、律、书、算七学。只是世人重科考,故此由举人入学的太学才广为注目。”章墨低声介绍道。
江佑翎点点头。
明白了,综合性大学!
“那他们怎么在这学习?”江佑翎回眸看向沿着学舍围墙站立的学子们,一时间都不知该怎么形容群体诞生出来的求学氛围。
“荫生学舍和普通学舍不一样。且……”章书见江佑翎脸上着实好奇,想想自己要介绍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故此便开口诉说了:“每年荫生学舍以及餐饮,背后都是有商贾供应的。每年为这供应的机会,不少商贾还争抢打起来呢。”
“那些来求学的学子也都机警的。知道荫生学舍不差钱,就连屋檐下照明的灯笼用料都扎实,故此都爱来此多学几个字,颇有古之圣贤“凿壁偷光”的意味。先生们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荫生中的勋爵子弟大多也是为好学之名前来,故此对此也乐见其成。”
功爵子弟不在意了,其他官吏甚至捐钱进来的小官小吏子弟觉得声音嗡嗡嗡的也没有反对的资格。
江佑翎点点头,“原来如此。”
“看来我应该更加惜福,好好读书。”末了,他还不忘再道一句自己珍惜现在的境况。不管李嬷嬷日后会不会问两个书童,但他无意再卷入什么嫡庶纷争家庭恩怨之中。
只愿自己学了本事后,能够靠自己游走四方。
再找个无人认识自己的地方,有钱有闲的度日。
展望着美好未来,江佑翎示意牵驴的章墨加快点进度。
两炷香之后,江佑翎在书童的指引之下,走到白文清的书房。
白文清扫眼神色清明,不像慌慌张张匆匆来的江佑翎,满意点头:“学练字之前,你且学会研磨。明白研磨的技巧和墨的浓淡,有利于你自己日后用笔。切忌再未精通之前,不可假手他人。”
“大人教诲,学生铭记于心。”江佑翎行礼过后,顺着白文清的示意,拿起一块墨条。
“力量要轻柔,缓缓研磨。”白文清握着江佑翎的手,在砚面上缓缓磨动。
江佑翎瞳孔一震,只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颈,扼住了命运,是完完全全动弹不得。
“怎么了?”白文清察觉到江佑翎的僵硬,不解着。
“没……就是……就是……”江佑翎落在覆盖在自己手上的大手,结巴着说不出话来。要知道自打有记忆以来,他从未感受过长辈这般善意。
“就是感觉自己挺幸运的,能够遇到白大人这般悉心教导。”
白文清瞧着眼圈都有些红,像是受惊小兔子带着怯怯感恩的江佑翎,他笑了笑,和声道:“那你好好听讲。这画圈要从砚台外圈往里面画圈……”
江佑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握紧了手中的墨条,认真听讲练习。
最后望着最终研磨出来的墨汁,他听得细腻的点评,嘴角弯了弯。
“还能回想起来我教导的要点吗?”白文清松开手,问道。
“研磨之初要轻柔,墨汁方能细腻。若是一开始用力过猛,则墨汁生沫,色亦无光。”江佑翎只觉自己耳畔还回荡着慈爱的教导,让他的复述都饱含了些情感:“等墨条和砚台磨合渐入佳境后,可以适当加快一些研磨速度,但要注意力道均匀,以免墨汁粗细不均,影响书写效果。”
白文清欣慰笑笑:“不错。”
“回去上课,明日再来。”
“多谢白大人。”江佑翎弯腰鞠躬,感谢过后才离开。
骑着小毛驴,江佑翎顺着书童示意,前往自己的教室——启学斋第十间。
教室挺宽敞,上首讲台,下面座位不多,三列四排。
窥伺教室全貌,江佑翎暗中点评一句小班化教育的架势。而后嘴角挂着微笑,他看向早已到达的同窗。见人弯腰擦拭着座位,赶忙入内做了一番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江佑翎。”
“您……您客气了。”
江佑翎有些诧异的看着结巴的同窗,斟酌如何回应时,就听得身后响起一声脆响:“你是欺负江佑翎年少不知吗?还让他弯腰给你行礼,你一商贾子弟也配?”
听得言语间三六九等的森严尊卑,江佑翎回眸看向开口的少年。
就见人锦衣华袍,他形容不出的富贵材质在身,是真真贵族贵公子的模样。
“镇国公是我祖父,我爹驻守北疆,按着老一辈关系论咱们两还是同袍。”许誉笑着介绍:“我叫许誉,你几岁来着?看模样,我应该比你大。我十二岁,还是周岁。你喊我一声誉哥!”
江佑翎听得从祖辈开始的介绍,理解的点点头,抬手作揖:“誉哥你好,我是江佑翎。今年十岁。”
“那从今后就是我小弟啊。”许誉拍了拍江佑翎肩膀,拉着人去座位坐下,边道:“你这个商贾子弟哪家的,怎么配到小爷这里来?感觉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回誉公子的话,小人镇国公门下药材商子弟张长海。”张长海慢慢放下抹布,谨慎的开口:“是……是老夫人特许小人进国子监,照顾您。”
许誉斜睨着弯腰屈膝的张长海,气得翻个白眼:“你给祖母说说我成器的!瞅见没?还有佑翎弟弟在呢!我绝对不会考倒数第一名。”
佑翎弟弟:“…………”
“弟,你考最后一名你爹娘要是不骂你不没收你月钱,你给哥顶着啊。哥私下带你吃香喝辣。”许誉勾着江佑翎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道。
江佑翎紧绷着脸:“谢谢誉哥,但我要好好学习的,恐怕要辜负您的好意。”
“哟,这么用功啊?”许誉倒是没生气,瞧着人肃穆板脸的模样,笑着道:“弟弟,你长得倒是好看的。跟你哥一样。我昨日还见过江佑鑫了,果然如同传闻那般好看!”
江佑翎心中咯噔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
肥羊、好看这些词汇出现太多次了,貌似比嫡母口中的“才子”更为精确的形容江佑鑫。
那问题就来了,若是江佑鑫这个“才子”小心眼怎么办,不容他这个庶子上进该如何?让他遮掩才智,扮猪吃老虎的积攒实力,在封建社会这个三六九等规矩严明的世界行不通,读书科考才名才是迅速立身的办法。
忧愁着,江佑翎客客气气回应一句谢谢赞誉后,询问:“座位有什么要求吗?在夫子没来之前,我们可以随便坐?”
“还是按着名次坐?”
“你哪来那么多想法啊?怎么可能按着考试的名次?”许誉笑着:“你不是要读书吗?你就做夫子三尺讲台下的位置,这最中间的位置你坐。”
听得这声不容置喙的命令,江佑翎踌躇:“要不等所有学生到?”
“咱们第十间就四个学生。尉迟莽昨晚玩得太疯,一脚踩空了,今早直接请了半年长假。所以就只咱们三个学生了。”许誉道:“除却你我外,就是帝王新宠白婕妤的弟弟白宝儿。”
江佑翎眼角余光看向张长海。
“张长海是我长辈派来盯梢的,说白的就是伴读。”许誉道:“像他们这样的商贾子弟,能学习也会参与考核。但官方名册上不会出现,不是正式的荫生。算捐生。”
江佑翎恍惚点点头,“那……那我坐……坐最中间的位置?”
“快上课了,我要先研墨和学习。”
见江佑翎说着认真,许誉也没打扰人上进的爱好,点头道:“放心坐,咱们按着血脉来排位。你家虽然落魄了,但到底还是开国侯爵。比后宫裙带高贵。再说白家就是泥腿子人家,靠着裙带起家没两年,婕妤一宫主位都不是。”
“所以在这间学斋里,我老大你老二,知道吗?”
“腰杆子挺直了,大声点说话!”
“谢谢老大我记住了!”江佑翎用中二热血口吻回应。
老大骄傲着,拍桌案:“小弟上道。”
说完他也难得拿出书来翻了翻。
江佑翎见状微微吁口气。
这“老大”好哄,接下来裙带白宝儿能哄的话,那他们这个学斋学习氛围就应该浓郁了。
正琢磨着,江佑翎就见有人手紧扣着门,探着头问:“请问……请问这里是启学斋第十间吗?”
“是。”江佑翎当机立断回应一句,目光炯炯的看着手爪都有些胖乎乎的学子,“请问你是我们的同窗吗?”
“这胖乎的应该就是白宝儿。”许誉看着门口的身影,端出知道百事的模样,给小弟分享着:“白宝儿据说人如其名是白家宝贝疙瘩,被养得十分胖乎,只吃荤菜都不吃素!因此还闹出过笑话来,据说那什么都拉不出来,白婕妤梨花带雨的苦请皇上恩赐太医。结果出来后,太医都笑了。”
前来的白宝儿听得这话羞红了脸:“我……我们……已经知道错了,就……就莫要笑话了。”
“那你听我们的话,做三弟!”江佑翎见白宝儿眉眼间闪过的自卑,清清嗓子,起身靠近许誉,正色道:“大哥,您觉得如何?再加上张长海做小四,咱们这个斋不管学习如何,但肯定团结,能够互相帮助,应对师长的某些考察。”
话语到最后还拉长了音调,让人有无限的遐想。
白宝儿听得这话,只觉自己感动着能够中午少吃一只鸡。自从他们家发达后,所有人看他们眼神都是轻蔑鄙夷,却又不得不带着些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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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意味。只因为她姐姐诞下了大公主,皇帝的长女。
按着以往的惯例,皇帝对长女总是有加封,好为其他女儿铺路。即便白家贫寒即便姐姐目前不是妃,但光熬时间都能熬得到。
张长海手指捏着抹布越发用力了些,眼里带着审视看着江佑翎。
这江家大名,他也听闻过。两代主母都是商贾,是贵族圈子里的笑话,商贾圈子里各家梦寐以求的东床快婿所在——一旦嫁女进江家,起码外孙能够摇身一变成人上人。再也不会因为士农工商这森然的尊卑秩序,被世人嘲笑。哪怕有再多的钱,商贾从身份地位上来说,就是低人一等。
但也因此,他倒是觉得江家这个权臣圈子里的“破落户”自然也要竭力重新回顶峰。尤其是江佑翎这一代已经是爵位传承的最后一代了。
江家为了保持地位,培养个庶子扮猪吃老虎也有可能。
随口以结拜的名义,将他们团结在一起。不管镇国公如何表态,且看白宝儿感动的模样,恐怕白家就能够结交攀附上。
思忖着,张长海眼角余光落在许誉这个被镇国公老太君捧在掌心里的孙子。
许誉被宠的娇横,不知天高地厚,还自以为是不好读书,只爱习武。
作为武人,最讲究个热血仗义。
“公子,您是……”
许誉不耐一声闭嘴打断张长海的话。他抬眸看向江佑翎,眉眼间带着思忖。而后斜睨着不远处身形都有些臃肿,长得也不算好看的白宝儿,挑剔着:“这种胖子收小弟又什么用?”
“瘦下来或许好看呢。要不然他姐姐怎么会是婕妤?”江佑翎有瞬间都觉自己是谄媚的小太监了,为了良好的学习环境是变着法的稳定班级人员。
“那等瘦下来再说。”许誉道:“你是因为好看。再说我对你客气一分,也是因为你哥仗义。你哥昨日送了我们一人一百两银子当跑腿报消息的费用!”
“什么?”江佑翎震惊。
“我跟你说……”
见许誉连笔带划诉说起来考核过后的看热闹的行程,白宝儿压下心里的伤感,慢慢的一步步靠近桌案。也不敢选择第一排的位置,小心翼翼在第二排落座。
哪怕只能看见两人的背影,他莫名觉得自己能够获得些勇气。起码不像昨日,明明他也在现场的,可是他不敢看不敢听。
只是缩在角落处。
唯恐自己又又做错了什么事,惹了笑话,连累了在宫中的姐姐被笑话。
与此同时张长海瞧着转移了话题的公子哥,神色复杂的往后退,默默继续擦拭自己的桌案,便竖耳倾听这昨日的种种。
带着羡慕听得一帮公子哥长驱直入去广业堂这个勋贵嫡长子云集的地方。
另一边江佑翎听完后自己名义上亲哥的回应后,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家族颜面受损,在封建时代算得上大事件了。像许誉这些人甚至还用上兔死狐悲,只出于同样武勋子弟的群体情谊去通风报信,释放善意。但江佑鑫的回应透着些漫不经心的决然,直言祭酒处理就翻篇。
这方式……
江佑翎想要站在江佑鑫的角度好好分析,便听得咚咚咚的“铜钟”声响。这声响,昨日便知道了是上课的意思。
故此他朝许誉郑重一抱拳,给足人“老大”的情绪价值,而后迅速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三字经》。
见小弟这般肃穆的迎接夫子到来,许誉难得有样学样的有些老大担当,跟着肃穆状。
这屋内老大老二都如此乖巧,其余两人自然也是照办。
白文清走进时就见四个崽子都老老实实,就连有些刺头担忧的许誉也是身形笔直坐如松柏,像个学生模样。
感叹着,他满意一挑眉,道:“今年由本官来带你们。”
“白大人,不是应该有博士们带我们学习吗?”许誉闻言有些惊诧。
江佑翎也点点头。
他也打听过的国子监的夫子资质如何。
据李嬷嬷介绍,这夫子在国子监中是有正经官职的,唤做博士。
博士从进士亦或是举人中选取,是官学中负责教导学生的文官。国子监博士皆是正儿八经的二等进士,正七品文官。
相当于后世负责教学的教授。
白大人是学录,相当于后世教育局人事科的。
两者从官职上来说区别还是挺大的。
哪怕他信任白大人的才学。
但还是得问清楚白大人怎么纡尊降贵搞教育了。
白文清见许誉开口,其他学生一个接着一个,跟击鼓传花一下,小鸡啄米的点头,无奈摇头。
他也不想教书。
可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更别提蔡青苗比他高好几级。
这位祭酒大人做了个噩梦,觉得国子监接下来要水深火热,热闹死人。字面意思上的死人。因此直接下令调动,让他亲自负责盯梢一群才智有些问题的学生。免得这些走后门的,被朝中那些改革激进甚至狭隘上的官吏盯上,搞事。
只不过这些缘由不能外提。
因此白文清淡然回应:“本官也是正儿八经的二甲进士,是博士。教你们绰绰有余!你们把书翻开,先……”
江佑翎见人不欲提及缘由,也就从顺如流翻书学习。
许誉虽然纳闷,但也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干脆也翻书。毕竟开学第一天还是要给大人颜面的。
剩下两人自然不敢想其他,听话至极。
于是第一天教与学愉快解释。
江佑翎迎着咚咚的下课铃声,目送着白大人远走后,慢慢收拾东西。刚打算应下许誉的邀请一起吃个饭,岂料章墨前来,神色还有些紧张,低声道:“小江学子,您的兄长派人传来口信,让您放学后去别院见他一面,有要事要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