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唐南乔一夜无梦，满足的醒来，腿踢被子，躺着伸了个懒腰。


    枕头上的手机，被胳膊打了下去。


    昨晚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知道聊了多久，电话什么时候挂的。


    她翻身趴在床边，伸手够手机。


    想问一下刚从竹马升级成男朋友的二哥，却发现手机没电了。


    唐南乔坐了起来，捞过床头的充电器插上，放在床头柜。


    而后下床去浴室，快速刷牙洗脸。


    等她坐在床边，手机已经自动开机了。


    她输入密码，点开微信。


    周楚翊的消息就跳了出来。


    备注还是原来的备注。


    但他们的关系在昨天发生了质的变化。


    二哥：【早安，女朋友。】


    唐南乔脑补周楚翊温柔低沉的嗓音，说这句话，愣是给自己的脸，上了层绯色。


    小糖包隔了好几个小时，红着脸，慢吞吞地打字：【早安，男朋友。】


    看着发出去的微信，唐南乔抱着手机，在床上翻来覆去。


    柔软的床被她折腾的跟她砰砰跳的心脏一样。


    稍稍冷静下来后，唐南乔拍了拍脸，打开聊天框，重新翻起了昨晚的聊天记录。


    忽地，她注意力被昨晚的那通语音电话吸引。


    聊天框里显示，他们昨晚打了六个多小时才结束通话。


    可她印象里，也就聊了一小时？


    不到两个小时的样子。


    多出来的五个多小时，是在她睡着后，周楚翊一直没挂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唐南乔瞬间挺腰坐了起来。


    小糖包：【昨天我睡着后，你怎么没挂电话！】


    二哥：【醒了？】


    二哥：【这不是舍不得。】


    小糖包：【那我有没有发出奇怪的声音，或者说梦话？】


    虽然从小一起长大，见过对方狼狈出丑的时刻。


    但那时候唐南乔还没喜欢周楚翊，只把他当成哥哥。


    根本无所谓在他面前是什么形象。


    现在却不一样。


    她超在意！


    比地球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在意她在周楚翊面前的形象。


    二哥：【没有，一晚上都特别乖。】


    被说乖的唐南乔，扫了眼身后被她从床头踹到床尾的枕头摇摇欲坠，一半在床上，一半耷拉在地上的夏凉被。


    小糖包认下了这个“乖”，同时震惊：【你听了一晚上？你都不用睡觉的吗？】


    刚发过去，周楚翊的视频邀请蹦了出来。


    唐南乔下意识挂掉。


    花半分钟匆匆整理床面，又龙卷风似的换了身衣服，才回拨。


    响了两下，那头接通了。


    阔别几个小时的人出现在屏幕里。


    眉眼带笑，唇角勾着，脖颈修长，露出的白色短袖。


    唐南乔仿佛已经闻到他身上清爽又干净的檀木味。


    深邃的眼眸看向她时，多了与平时不一样的情愫，温柔中掺杂着得偿所愿的欢喜。


    “刚才怎么挂了？”周楚翊问。


    唐南乔视线下移，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不小心按错了。”


    想到他说听了一晚上的话，唐南乔急切追问：“你真听了一晚上吗？”


    要是这样，她下次睡觉，一定全程用手机录下来，听听自己有没有磨牙说梦话。


    周楚翊没再继续逗她：“没有，也就半个小时吧，之后我也睡了。”


    唐南乔松了口气。


    半个小时，还不至于进入深度睡眠。


    “怎么？怕梦里叫我名字，被我听见？”


    “美得你，我睡觉从不做梦。”


    “向来是一觉无梦到天亮。”


    周楚翊面露遗憾：“那我太亏了。”


    “亏什么？”问完，唐南乔反应过来，颇得意地说，“你梦见我了！”


    “我说的对吧。”


    周楚翊双唇抿成条直线，露出难以开口的模样。


    唐南乔得意的晃着脚。


    准备听周楚翊回答“是”时，他却使坏的转移话题：“今天几点去学校？”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唐南乔气得咬牙，“不告诉你。”


    小姑娘嘟着嘴，脸颊鼓鼓的，满脸写着不服气。


    看的周楚翊直想把她抱怀里，胡乱亲一通。


    他不动声色的压下暂时不切实际的幻想，柔声问：“生气了？”


    “那我现在去你家，给小公主道歉。”


    “不准来。”唐南乔说。


    “怎么了？”


    “反正就是不准来。”


    唐南乔用近乎约架的口吻说：“下午，学校见。”


    ·


    下午三点多，青宜大学。


    学校两旁的道路，停满了私家车。


    等不及排队的学生们从私家车上下来，打开后备箱，搬下远超行李箱最大容量的行李，吃力推着箱子走进校门。


    排队登记进入学校后，唐母乔晴陪着唐南乔在新生报到处下车，唐父唐奕明独自开车去停车场。


    堂哥唐宋元和周楚翊是大二，家里根本懒得送，两人结伴到校。


    周楚翊是从唐宋元那里得知小姑娘三点左右来报到，专门在门口等她。


    “宋元，楚翊。”乔晴招手。


    唐南乔带着墨镜，打着遮阳伞，扶着个薄荷绿的大行李箱，站在妈妈身后。


    视线越过人群，仗着有墨镜遮挡，无所顾忌的落在周楚翊身上。


    白T黑裤，锁骨在领口撑出月牙似的形状，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包裹在裤子下的腿修长笔直，胳膊垂在身体两侧，没有大幅度晃动，每走一步都准确踩在她心上。


    唐南乔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觉得周楚翊走路好看，是在她上初三的时候。


    那时候周楚翊刚上高一，正在蹿个，整个人清清瘦瘦的，还爱打篮球，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


    每回都能走着走着，就走到她前面，发现她没跟上后，就会跑回她身边，但没走几步，又会超过她，如此反复不知道多少次，可没有一次怪她走得慢。


    她也是那时候，发现他走路好看的。


    随性自在，走起来像阵风，却又是那样细腻温柔。


    “婶儿。”


    “晴姨。”


    唐宋元和周楚翊走近后，异口同声。


    乔晴仰头，瞧着两堵墙似的，从小看着长大的小辈。


    想着有他们在，心里对女儿初次离家住宿的担忧放下不少。


    女朋友在低头摆弄手机。


    周楚翊想再走一步，牵住女朋友的手，再抱抱她。


    没等他动作，手机就响了，备注小公主的置顶多了条新消息。


    小公主：【不准过来。】


    周楚翊皱眉。


    但听话。


    唐宋元注意到周楚翊玩手机，屈起手肘，怼他胳膊：“别玩了，帮我妹推行李去。”


    才阻止男朋友过来的唐南乔：“……”


    ·


    等唐南乔报完到，唐父也停好车赶了过来。


    唐宋元和周楚翊带路，边介绍校园，边带唐南乔一家回宿舍。


    青大占地面积很广，光宿舍就分东西南北四个区，教学楼与教学楼之间最近的骑电动车也需要花上五分钟，因而学校除了允许学生在非高峰时段开车，内部也设有24小时免费共享单车，和全覆盖首班五点半，末班十点半的公交车。


    唐南乔宿舍在南区，南面向阳的N2606。


    窗外就是青大著名情侣约会圣地之一的天鹅湖。


    宿舍是四人间，除了左边靠窗写着唐南乔名字的床铺还只有个空床板，其他三个床都铺好了，只是人都不在。


    乔晴、唐南乔母女两个铺床整理行李，唐奕明带着两个男生擦唐南乔今后要用四年的橱柜和书桌。


    全部收拾好，时间过五点，唐父唐母准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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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走之前，乔晴拉着两个大小伙子拜托道：“宋元，楚翊，你们多照顾一下糖糖，她第一次离开家住校，我怕她会不适应。”


    “还有她眼睛，你们帮我多注意着点，别让她被光照到，有事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唐宋元大咧咧揽着乔晴肩膀：“婶儿，你放心，只要我在这个学校一天，我肯定会看着乔乔。”


    周楚翊稳重道：“晴姨，我会照顾好乔乔的。”


    乔晴点头，又嘱咐了女儿几句，一步三回头的坐车回家了。


    “走吧，小公主，带你去吃饭。”唐宋元胳膊搭堂妹肩上，问她要了个糖，单手撕开扔嘴里，边思考带她去吃那个食堂。


    堂哥几乎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唐南乔舌尖顶着糖换了个位置，甩了下没甩掉堂哥搭在她肩上的重量。


    下一秒，“啪”的声巨响，在耳边炸开。


    唐宋元吃痛，缩回手，捂着手背，冲周楚翊嚷道：“你有病。”


    周楚翊不动声色挡在唐南乔面前。


    正想说，别对他女朋友动手动脚，就感觉到身后女朋友在扯他手腕。


    夹杂着荔枝的味道忽然靠近。


    从后往前，密不透风的包裹住他，极小声说：“不准跟我哥说咱俩现在的关系。”


    她是跟他在一起了，但还没做好这么快跟家里人坦白的准备。


    就连闺蜜安知桃也是。


    没跟周楚翊在一起前，她总是会跟安知桃口嗨，但真在一起了，就没好意思说。


    周楚翊反握住她的手晃了两下，像是在问为什么。


    突如其来的动作，唐南乔条件反射抽手。


    却发现她越挣扎，周楚翊握得越紧。


    “二哥，你松手，我哥快看见了。”唐南乔不敢有太大动作，小幅度挣扎无果，想到昨晚他求她改口，但她没应的称呼。


    情急之下，唐南乔顾不上作祟的羞耻心，满脑子都是不能让堂哥看到：“哥哥。”


    周楚翊浑身颤了一下，女朋友软软的声哥哥，像猫似的挠着他，酥酥麻麻。


    他眼眸闪了下，想回头把女朋友抱住。


    但因着唐宋元在，硬生生忍住了。


    只安抚性的挠了挠她手心，告诉她自己不会说。


    周楚翊手握拳放唇边，掩住上扬的嘴角，轻咳：“我打蚊子，你叫什么。”


    唐宋元气笑，把带着红手印的手背，放他眼前，质问：“蚊子呢。”


    “跑了。”周楚翊说话不打草稿。


    “……”


    “乔乔，过来。”


    唐宋元懒得跟他说，扯过周楚翊身后，莫名低头脸红的堂妹：“脸怎么红了？”


    被挠的明明是手心，唐南乔心却颤了一下，像是有无数蚂蚁爬来爬去。


    再加上在堂哥眼前，跟他兄弟拉拉扯扯，除了害怕被发现。


    这种背着人谈情说爱的感觉，让她觉得有点刺激：“夕阳晒的。”


    唐宋元抬头。


    远处的校园和日落融为一体，橙色的夕阳散落在学校每个角落。


    他没多想，继续说：“我说的话还记得吗。”


    “啊，什么话。”


    “学校里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这句。”


    唐南乔正回味这种偷偷摸摸的刺激。


    看着男朋友垂在身侧的手，她心有点痒。


    特别想去勾勾他的小指，在他准备牵她时，换成在他掌心打转。


    反正就是不让他抓到。


    “嗯嗯，记得。”


    “后半句是只有哥和二哥是例外。”


    唐宋元斜了眼周楚翊：“很好，现在你忘掉后半句，记住我下面说的。”


    唐南乔：“？”


    “学校里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包括周楚翊，”唐宋元给堂妹看他无缘无故挨狗东西打，红了大片的手背，指着自己字字强调，“只有你哥我是例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