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两人隔着距离与人海，遥遥对视的短暂一分钟里，在场的其它人均属于一个懵圈的状态。


    而后还开始纷纷猜测祁致刚才说的那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又是在同谁说的？


    众人只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又觉着有些突兀。


    唯有沈亦凝垂落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心跳从紧张的急促，逐渐降为安稳的缓慢。


    直播间观众开始无语飘屏，甚至开始控制不住狂喷，“这姐什么骚操作”、“让她上台怎么不动了”、“是不是其实没实力，就单纯想博眼球”时，却看到不知什么原因刚才突然变得踌躇不定的沈亦凝，像是突然有了底气，背脊挺立，仪态极好且步伐轻盈地登上舞台时，骂声就又消散了。


    当一个人路人缘变好时，自会有人为她说话与打抱不平。


    “突然宣布有battle这个环节，人家停顿个一两分钟准备一下怎么了？”


    “感觉今天直播间水军有点多，谁懂？”


    “我也觉得……好多无脑喷，看得我眉头紧皱，像她这种内娱糊咖，真有这么多人追着骂她吗，那不得直接顶流了？”


    “人家这不自信上台了吗，先看一下她的表演再喷吧。”


    沈亦凝上台，工作人员递上麦克风，在众人期待之下，音乐响起，不少人开始打赌，她究竟会逆风翻盘呢还是拉坨大的。


    但明显无法得到最终答案。


    因为正在这种激动人心的时刻，众人期待着后续发展时，直播间却突然切了画面。


    摄像头不再聚焦台上表演，而是直对着策划导演的脸。


    直播弹幕飘屏——


    “？？？秦寿生，关键时刻别逼我扇你。”


    “谁要看你这张肥猪脸啊，我要看美女表演，你丫的给我滚。”


    “秦寿生，你真是禽兽不如的东西，把直播画面调回来啊！！姐要看表演。”


    秦寿生面无表情地宣布，“当初答应各位粉丝们录制第一期采取直播形式，直播两小时，现在两小时已到，我们节目组将关闭直播间，知道大家会不舍，但是我们还是要跟大家说再见啦。”


    “如果大家期待观看后续的话，可以在星果TV预约我们直播间，我们四个月后节目准时上线，到时候见。”


    此时现场还并不知道直播间已经切屏，镜头也被拉远，还在很燃地关注台上表演。


    直播间瞬间疯了：


    “我这两个小时看了个寂寞吧，battle没得看，最终评级没宣布，听了两小时一模一样的歌，你丫的直接给我在这个时候把直播间挂了？”


    “秦寿生你完蛋了，有病就去医院治病，策划什么节目啊。”


    “真想把你这个猪头丢进化粪池里，同类就应该放在一起。”


    “别挂啊大哥，这个关键的时候把直播间挂了，你社交平台私信就完蛋了。”


    整整两个小时，直播间现在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大团结，全在声讨策划导演秦寿生，以及节目组。


    秦寿生顶着巨大压力关闭直播间，其实他也并不想这么做啊，只是现下的走向已经完全脱离掌控。


    若是继续直播下去，绝对会让沈亦凝吸一波粉。


    资本目前押宝且想捧红的是其它艺人，就必须故意限制沈亦凝的曝光率，且尽量弱化她在镜头前的真正舞台实力。


    在此时切断直播间，只能是秦寿生在短时间内唯一能够想出来的办法。


    毕竟20w的歌曲版权费无法阻止沈亦凝上台，他们就只有采取planB计划，直接切断直播间，待正片播出时，尽量减少她的镜头，甚至一剪没，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即使这么做，秦寿生本人在短时间内会迅速招揽一系列骂声，但他毕竟不是艺人，不常活跃在幕前，如今有点儿负面言论在他身上，也很快就过去了。


    至于沈亦凝，若是不及时打压，她一旦冒头，其它艺人将如何捧红？预设剧本也无法进行下去。


    沈亦凝二次登台，还未开口献唱直播间迅速关闭。


    不多不少，正好直播时长满两小时。


    关闭后仅十分钟，激起民愤，节目热度在这时被迅速推上高潮，＃破茧出道营吊人胃口＃和＃秦寿生畜生＃一词，冲上热搜。


    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祁致可以＃摸摸有了热度，只不过未等在热搜冒头，背后有资本护着，迅速将这个热搜撤了下来。


    在背后资本刻意控制之下，今天直播通道关闭后，谈论得最欢的就是“沈亦凝battle表演究竟如何”，“最终9个A究竟花落谁家”。


    甚至还有人在微博设置了投票，票选你认为最可能为A的人选。


    但即使如此，也不妨碍CP粉们在暗处偷偷嗑糖，毕竟有种糖特别好嗑，不是被人专门喂入嘴里的工业糖精，而是自己掘地三尺找出来的糖渣，带着一种似真非真、若有若无的感觉甚是仙品，甚至拉郎两个完全没交集的人也照样能嗑。


    《破茧出道营》这个节目直播间关闭后不久，“祁沈不渝”超话最新一条热贴——


    「谁说我们过期糖不好嗑，点击查看豹豹猫猫隔空对视」


    楼主配图九宫格动图.gif。


    1L：谢邀，这场直播真是看得我少女心都出来了。


    2L：小鱼干们都挺直腰板，谁说我们CP不好嗑的？谁懂这种目光代替拥抱的感觉，他们很明显在盯着对方，专门在内娱胡乱捡糖十年，这点东西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3L：楼主速度真快，我刚在直播间里看到这里，美美嗑上了，还以为就只有我一个人get到。


    4L：我也get到了。这十几秒钟里，他们百分百在对视，而且看楼主发的动图5和动图6，在祁致说完“可以”两个字的前后一秒钟，小沈宝宝面部表情都不一样，前一秒十分紧张，后一秒直接就放松下来了。


    9L：666，几天不见这个傻逼超话CP粉又增加了，当时台下这么多练习生，祁致回头看了一眼就是只看某茶？这么硬的糖也嗑，神经病。


    10L：我都说了小鱼干这个群体脑子有问题。啊对对对，祁致看她一眼就是喜欢她，那干脆以后祁致自戳双目算了，当个瞎子，以后谁也别看，省得被莫名其妙的CP粉彻底yy。


    毫无意外，这两层楼直接被冲爆了。


    52L：你们这些人单纯就是小时候三鹿奶粉喝多了吧，神经病吧我请问？究竟是谁莫名其妙，在CP超话里唯粉黑粉能不能滚啊，看不惯你们。


    53L：你们是没家吗？这是CP超话，不专门嗑CP，难不成专门磕开你脑瓜子看里边是装水泥还是大粪吗……建议主修《异常人类行为学》，你们简直是活体教材。


    54：上次屠我们CP超话的就是芝士球，祁致唯粉。要不是嗑CP对男方有好感，真像削你们。


    55L：真是没事找事，我们只想安静嗑个CP，怎么没见女方粉丝来CP超话随地拉屎。


    101L：有的姐妹有的，只不过女鹅唯粉没多少，大多数都是她的黑粉，也不拆CP，经常在CP超话骂她几句就跑，极度纯恨的一个组织，神戳戳的。


    108L：美女太惨，她到底怎么做到粉丝构成中黑粉占比80％的，这合理吗？很明显这场直播间很多水军冲她，好多评论重复的，到底谁在相信她是保皇，炮灰还差不多。


    1770L：一群人骂她，但是翻来覆去也就两个黑料，这不是水军是什么。真恨直播间没把battle那一段放出来，否则狠狠打黑子的脸。


    2000L：我是CP粉偏女，讲真两人素人时期谈恋爱真算不上塌房，甚至女鹅当时正值青春，分手后刚在韩娱出道时更是颜值巅峰期哈，那个年龄的她配世界哪个男的都配得上。


    -


    直播结束，互联网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总之讨论什么的都有，大流量＋大制作＋大平台，抓马环节和悬念都有，想不爆都难。


    在场练习生和导师都不知道此时的腥风血雨，只是盯着台上，看台上的沈亦凝表演。


    这是沈亦凝阔别舞台多年之久，真正意义上地首次重新站回舞台上。


    无人操控，不用刻意隐藏实力，她就只是她自己。


    沈亦凝早已退团，自然不能唱在团时的歌，甚至曾经属于她的个人歌曲，版权如今也在公司手里。


    她随便选了首歌，比较冷门却是自己经常听的，版权费应该不会太贵，重点还是她的表演。


    音乐响起前奏仅仅三秒钟，沈亦凝背对舞台开场，转身一个转身招手，加个地板wave起势，微微弯唇，切换烟嗓rap开场，反差感十足。


    在舞台上表演的她就像是直接换了一个人，仅仅只用了几秒钟，就已经瞬间征服了台下的所有人。


    导师们的表情变得精彩起来。


    台下的练习生们也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纷纷议论了起来。


    “大长腿，天鹅颈，身材这么好，长得也好看，舞台更好，怪不得这么有勇气直接登台solo了呢。”


    “怎么感觉她像是换了一个人，明明刚才跳集体主题曲的时候，她其实并不出彩。”


    “刚才集体评级的时候，舞台确实一般，但是实话实说，我的视线却落在她身上好几眼，因为太漂亮了。”


    沈亦凝确实很漂亮，眉如柳，鼻如峰，五官精致了一个恰到好处。常言道美人在骨不在皮，可偏偏有人皮囊与骨相俱极佳。


    但是在这种炫技的舞台上，加上现场美女并不少，只凭借一张漂亮的脸，也许能够吸引一些人注意力。


    可最终还是得舞台来说话。


    普通的花瓶很难吸引慕强的中国人。


    个人solo表演进行到30s，台下人发出一声喟叹。


    “表现力这么强，刚才她放水了吧。”


    “我去，好有星味，这是能说的吗，怎么感觉比任薇时的舞台还要更好一点呢。”


    “因为沈亦凝更能掌控舞台是吗，她表情管理好绝，如果我要个人solo的话可以估计我得紧张得发抖。”


    “所以啊，现在站在舞台上的人是她不是我们。”


    机会不仅属于勇敢的人，还属于真正有实力的人。


    “……扎心了老铁。”


    星味更像是一个人的气质，也是身为一个女团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通俗点儿的来说，也约等于舞台感染力和舞台表现力。


    有些大前辈，只需要在舞台上一站，都不需要有什么特别大的动作，一甩头发一招手，又或者是一个眼神，星味就溢出来了。


    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也许天生便自带，也许后期要花很大的努力去努力练习。


    在场唱得好的选手并不少，但有些可能是好的歌者，却并不是好的表演者，在舞台上的时候表演就会变得干巴巴的。


    更别说沈亦凝在这次表演之前她甚至都还没有彩排过。


    没点儿实力是真的没办法有好的表现，毕竟在场无灯光无修音无滤镜甚至收音也又干又生。


    沈亦凝这次表演的舞台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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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力却极强，甚至她选的舞蹈还比较简单，没有刻意炫技的成分。


    可谓浑然天成，表情管理也很强，像是自然流露，和舞蹈和歌词和现场氛围很完美的融合到一起。


    除了总有舞台表现力，表情管理也十分重要。


    即使是已经出道的普通爱豆，表情管理部分也像卡点一样，很明显的这个动作该配这个表情了，下一个动作该换成下一个表情，很别扭。


    明明沈亦凝此时身上穿着的是普普通通的统一服装，整个人透着一股致命诱惑力，就像一朵诱人上瘾的罂粟花，清绝不可方物。


    其实也叫做有生命力，就是那种劲劲儿的感觉。


    这样的人，天生就适合舞台。


    她只表演了一分钟，毕竟是舞台上唯二的solo，能够有一分钟时间，对她来说也已经够了。


    而且征服台下的人，一分钟也已经足够。


    endingpose，掌声如雷。


    任薇时坐在台下，看完整场表演，表情微微一变，有赞许有惊叹有羡慕还有一丝丝的嫉妒。


    人性使然，刚才的优越感顿时荡然无存，她坐直了身板，认真审视台上刚结束表演的人，把沈亦凝当成了潜在的最有威胁的对手。


    但她也不至于小肚鸡肠，还是释然地送了掌声给她。


    宋晚照跟凌杭依旧稳定发挥，化身夸夸小能手，贺彦此人表现尤其夸张，他似乎也没料到台上的沈亦凝竟然能够表现得这么好，嘴角都翘到太阳穴。


    毕竟沈亦凝表现得好了，之后剪辑出来，或许他刚才给她评的就会显得没有这么突兀。


    甚至还会有人帮他说话，说他看到了她的潜力之类……


    贺彦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沈亦凝下舞台，开始进行下一环节——正式评级。


    由祁致从晋级A班开始宣布晋级人选，虽说此时的现场直播间已经正式关闭，可是录制还要继续。


    环节仍然需要进行下去。


    台下切切私语，从讨论度最高的“任薇时”，开始讨论到“沈亦凝”。


    “都这样了，沈亦凝能进A吧，太会控场了。”


    “她集体评级的时候跳不好啊，评A会有争议吧。”


    “但后面那个舞台加成真的很大，有谁能跳成这样，观赏性比任薇时还好一点。”


    A班共进11人，B班9人，C班12人。


    一共32个人，祁致照着最终评级单一一念完。


    都没有沈亦凝的名字，而毫无意外的，任薇时进了A。


    从D班到F班，祁致不再继续念，而是把最终评级表递给身旁坐着的贺彦，示意他念。


    贺彦名气最低，各种cue流程的环节并没有他，虽不解祁致这是何意，但是他也很爽快地直接接过，宣布了剩下几个班级的晋级人选。


    毕竟这种能够增加自己镜头的机会谁愿意错过呢，更别说宣布最终评级这种事儿，是最受关注和最容易被人剪辑切片出来的。


    D班首位成员——沈亦凝。


    这个结果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battle的个人舞台只是一种加成，但是最终评级肯定还是要看集体评级，这样才是真正公平。


    对于这个结果，沈亦凝丝毫不意外，甚至一点儿失落的情绪都没有。


    她并不在乎结果的那点虚名，她只是单纯想要一个舞台和一个做自己的机会。


    首期录制结束，练习生们依次退场，下次录制是下午五点半，按照首次评级的班级进行分组选歌，训练五天，而后进行第一轮比赛。


    五天的录制基本上都是练习室日常。


    沈亦凝离场时故意放慢了脚步，实际上她坐在金字塔尖，离场时本就落在最后。


    待她缓慢走出表演录制大厅，里边的人早已所剩无几。


    沈亦凝快速回头看一眼，视线落在评委席上的祁致身上，只短暂两秒钟，又迅速移开。


    她不知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但她想，自己只是单纯想多看他一眼。


    也有很多话很想很想跟他说。


    譬如，battle这事是不是他故意的？想借机再给她一个舞台，可他又如何能确定她一定会主动拿下这个机会。


    以及他到底是否真的明白她刚才对他的隔空暗示。她害怕自己自作多情，于是想要得到个确切的回答。


    沈亦凝脚步刻意放得很迟缓，她不得不承认，现在她非常想有一个跟他单独说话的机会，哪怕就只有一分钟。


    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儿人多眼杂，他又是公众人物，往常躲镜头都如此困难，更何况是现在。


    沈亦凝心情复杂地走出门口，前往电梯间，此时正是聚众搭乘电梯的高峰期。


    她向来不愿意人挤人，斜眼瞥到旁边有个虚掩的大门，猜测那儿应该是楼梯间。


    不过是几层楼而已，爬楼梯估计都要比等电梯更快，一趟电梯最多也就下十几个人，等电梯估计要等到猴年马月。


    沈亦凝不动声色地远离人群，推开那虚掩的门走了进去，里边有些暗，只有熹微光线，她往前走了两步，忽地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原来并非楼梯间，而是用来存放各种工具的工具房。


    沈亦凝心道，真是自己实在是太过刻板印象了，竟下意识以为电梯旁边就应该是楼梯间。


    她转身打算退出去，突然一双鞋子十分突兀地出现在她眼前。


    她狠狠吓了一跳，抬头，晦暗光线之下是一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