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枕戈眠(三)

作品:《为政

    被霍执扯过的地方还隐隐发疼,李韫欢面色不善坐在案前,看着安然坐在对面的霍执,一言不发。


    最后是霍执当先开口,“陛下小憩好了?”


    “不好。”李韫欢硬邦邦答。


    霍执顿了一下,直接说事,“长留王坠马昏迷,长留王世子救父心切,独身赶到阊阖门外当街跪着,这会儿么,正哭着求陛下放过他父亲呢。”


    很简单的一句话,李韫欢听后立即明白,这是她的上好把柄。


    人在外面跪着,定然要引来众人关注,长留王世子如果一边哭一边故意不小心的把罪名全甩到她头上,说女帝刚一登基就不把臣子放在眼里,等这样的流言在外面多传播几次,她暴君的名声就稳了。


    不过……


    她抬眸看着霍执,“霍中书就眼睁睁看着长留王世子在外面跪着?”


    “世子是宗亲,事关天家脸面,自然不能大意。世子一到阊阖门,虎贲军就将他扶进了宫,但那位毕竟是世子,不能拦不能关,一不留神就让他到了太极殿东堂。”


    霍执说到这里顿了顿,似笑非笑看她,“陛下知道吗,今日在东堂轮值的是崔侍中,崔侍中对陛下一直有些微词,如今又听到陛下当街捅了长留王坐骑这件事,更是怒不可遏,若非霍某拦着,崔侍中就要来叩徽音殿的门讨说法了。”


    李韫欢静静听着,等霍执说完,才开口道,“霍中书和我说这些,想来已经把这件事压下去了,对吧?”


    “只是暂时搁置,”霍执纠正她,“长留王还在昏迷,但他只要一醒,凭他手上的部曲,他就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到时候长留王一本奏疏经尚书台送进来,大张旗鼓一请罪,得知这件事的可就不只是崔侍中,而是满朝文武了。”


    “那……”李韫欢作势思索良久,抬眼看他,“怎么办啊?”


    她不接茬,继续把问题往霍执身上推。


    霍执微挑眉,“陛下现在想起要问臣了?”


    剩下的话他没说,但李韫欢猜得出来,肯定又是要说她当街和长留王对上的事了。


    霍执不回答,她也不开口,她就这样一直苦恼的看他,一直看到霍执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崔侍中是个认死理的,当初陛下登基,他很不赞同,却也知道眼下没有更合适的天子人选,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今——”


    李韫欢飞快的截住话头,“但如今还是没有合适人选,我思来想去,觉得今日种种行事,都是因为我身边没有一个能时时提点约束我行事的人,这才让我每每意气行事,不计后果,拖累天子名声。”


    “陛下不是要了位女军师在身边做女官?听说这些时日,那女官给陛下说了很多学问。”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霍执说这话时总阴阳怪气的,她跟着叹气,“女官虽好,但遇上今日这种事,却拦不住。”


    话说到这里,一个提议应运而生,“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霍中书肯不肯答应。”


    话音落,对面的霍执眼含审视的看过来,“那就要先听听陛下想说什么了。”


    “天子身边都有太傅,进可辅佐天子政务,退可教授帝王学识,但自从先帝驾崩,几位兄长继位,兄长们都不曾拜过太傅,我也没有。”


    “哦,陛下想给自己找一位老师,”霍执点点头,“可以,陛下如今也的确需要一位老师约束行径。”


    “这么说,霍中书答应做太傅了?”


    霍执看着她,眼中意味不明,“原来陛下是在这里等着。”


    “这应该是最好的选择,”李韫欢仔仔细细的同他分析,“如今有长留王的例子在,搁置一时总不能搁置一世,所以我拜霍中书做老师,霍中书自此位列三公,对外便多了一层约束教习天子的责任。二来,我有霍中书你这位老师,潜移默化之下自然就知道遇上什么事该用什么方式应对,崔侍中想来也不会再说什么。”


    她顿了顿,诚恳的道,“霍中书,放眼朝中,没有谁比你更适合做太傅了。”


    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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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依然没有马上表态,只是笑了笑,“陛下想这套说辞,也有很久了吧?”


    李韫欢干脆大大方方承认,“霍中书知道的啊,我从前只是无根无基的永阳公主,即便做了女帝,朝堂之事也不归我管,长留王之徒就更不会把我放在眼里,我若想未来这八个月的天子当得安稳,总要给自己找个实质性的靠山,所以,霍中书就是我的靠山,我不会再有第二种选择。”


    霍执当天没有立刻应下,但几日后,他让霍闻送来一道旨意。


    看到圣旨,李韫欢诧异问,“宫中什么时候又添了新天子?”


    霍闻立即道,“这是中书省送来的,请陛下在上面盖天子玉玺。”


    圣旨是全部拟好的,李韫欢看过内容,吩咐人取来玉玺,往上面“啪”的盖了一下。


    这是天子拜中书监霍执为帝师的旨意,玉玺盖好,旨意即刻送往霍家,在玉玺盖上的这一刻,霍执就是太傅,位列三公。


    ……


    再见到霍执已是七日后。


    李韫欢在徽音殿里无聊至极,长留王那件事后,她再也没成功出过宫,霍闻防她就像防贼,别说上当,就连单独和她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霍执来的时候,她正在和窗边一盆花聊天,听到动静,她头也没回的直接问,“霍校尉这次怎么敢接近朕了?不怕又被朕骗了?”


    没人回应,但她听到一声轻笑。


    这一声笑绝不可能来自霍闻,那小呆子现在连声音都不敢出。


    敢这么不经通传就进来的,只有霍执。


    回头果然看到霍执。


    她上前一步,打量霍执一番,“霍中书……哦,现在要改口叫太傅了,太傅来徽音殿,是要教我功课么?”


    “既是传道受业,就不可糊弄应付,”霍执的神情比从前要专注一些,“所以臣先问陛下,要为何而学?”


    为什么而学么?


    他敢问,她就敢答。


    她眼中浮起玩味之色,“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