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枕戈眠(八)
作品:《为政》 大概是识破了她的试探,霍执在她想到芳林池上泛舟采莲的事没有多过问,甚至还授意霍闻全力配合,收拾出了几艘不同样式的小船。
而她也依然接受医官每日的诊脉,同时暗中留心,关注自己的身体是否出现隐蔽的变化。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宫中办端午宫宴的前几日,李韫欢下了早朝,和以往一样照常前去太极殿东堂。
今年的察举又开始了,各地州府在加紧评选,等全部整理成册递交进京,大概会在七八月份,但现在各士族手中已经掌握了一批名单,到时会在合适的衙署安插位置。
“太傅给我看这些,是已经有决定好的人选了?”
东堂今日只有霍执一人,东堂之外是霍闻所领的翊军营,以及日常值守在此的虎贲军、羽林卫。
这会儿霍执正从书案上另拣出一份奏疏,闻言诧异的瞥她一眼,“陛下忘了?这些,是郑氏的名单。”
她这才想起来,刚刚霍执把名单拿给她时,的确说过这些是待选学子“偶然”带出的秘密。
她整了整神色,接着道,“这些是郑氏要递交的察举名单不假,我是问,这里面有太傅感兴趣的人才?”
霍执站起身,走到她这边,并起两指在名单一列列的人名上划过,最后停留在一个名字上,“陛下看这里。”
李韫欢顺着他的手,看到停留处的名字。
庾霁。
心中跟着明白几分。
“这是太傅今日的考题吗?”她抬眼看向霍执,问。
霍执低头回看她。
年华正好的女子,即使穿着繁复的龙袍,也遮不住天然绽出的鲜妍。
像这般抬头看他时,眼神澄澈,心事浅的似乎能一眼忘到底。
但霍执很快就知道,那是错觉。
李韫欢成长的速度很快,有时候他与她独处,谈及政事,他偶尔会看到她遮掩不及的野心。
但他同时也不能确定,那样的破绽究竟是她故意露出的,还是她的确还稚嫩,没能完全学会控制自己的思绪。
思绪不自觉又滑到上巳节那个夜晚。
她全然进入帝王的角色,对他这个臣子不容置疑的索取。
连容纳他,都带着天子理所当然的接受。
究竟是她在佯装作态,还是求生本能战胜一切礼数与界限?
她可还没成婚。
他可也还没成婚——
他猛然惊醒,大概是没料到自己会在这里堂而皇之联想这些,不免飞快的向后撤身,仓皇的拉开和她的距离。
李韫欢没想到霍执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视线在他脸上扫过,看他不知为何泛红的眼角和耳根,暗想不过是问一声,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刚要开口,便见霍执呵出一口气,神色恢复如常,虽然没再看她,却也回答了她刚刚的问题。
“陛下聪慧,这的确也是一道考题。”
考题么。
李韫欢目光重新落回那个名字上。
庾霁。
这段时间她熟记朝中世家布局,没有看到过庾氏。
但她忽地想起,曾有一个庾氏,陨落在李韫载暴崩的那个夜晚。
想到李韫载,她立刻想起几乎是同时怀有身孕的皇后和庾美人,如今霍嫣在霍氏的照看下安稳待产,庾美人虽也有她的照拂,在宫中却依然无足轻重。
但是庾霁出现在郑氏的察举名单上,如果这个庾霁出自庾氏,就说明郑氏在这几个月里并没有完全和霍氏达成合作,而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最终目的必然是庾美人腹中的那个孩子。
她再次看向霍执,“如果是太傅的考题,我猜太傅要考的依然是朝中局势,但我相信以太傅的能力,无论局势如何变化,太傅都会带着霍氏迎风破浪。所以,太傅应该不是想问庾霁,而是在想该如何顺理成章的问问庾美人腹中的皇子。”
果然见霍执神色变了变。
最终他压下眼中那些暗涌,换了个话题,道,“之前因为州府动乱奉命去评判的段将军,这几日就快进京了。”
段屏要进京了,段氏手中有些兵权,只是他进京,不会带太多兵马……
“端午宫宴他应该赶不及,此人虽出身边城,但有些傲骨,从前进京时也不屑于参与士族之间的宴饮。”
听霍执这么说,她不知霍执究竟是何意,只半试探的问,“即便是霍氏的宴饮,他也不曾到场过?”
霍执摇了摇头,“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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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韫欢若有所思。
……
到端午宫宴这天,百官到芳林园赴宴,一时间芳林园内寒暄阵阵,人流如织。
李韫欢却在徽音殿和霍执对弈。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霍执下棋,她觉察不出对方棋路深浅,落子的感觉却是流畅,好像霍执一直在顺着她的思路落子。
“君子六艺,太傅之前却一直没有教过我棋艺。”她提走一颗白子,等着霍执落子,随口问道。
霍执先落一颗白子,“是臣疏忽,还望陛下恕罪。”
“太傅公务繁忙,这些都是小事,”她看一眼棋局,这盘棋胜负已分,是她又赢了,知道是霍执故意让她,下棋已经失去乐趣,她准备离开,“他们都在芳林园,有些人应该是专门等着太傅的,太傅不过去吗?”
霍执却跳过这个问题,转而提起另一件事,“这些日子,医官为陛下诊脉,说是一切如常。”
他说到这里,眼眸微抬,本该是潋滟的眸光一瞬间如密密匝匝射向她的针, “陛下自己觉得呢?可有哪里不妥?”
“太傅觉得,我应该有何处不妥?”她把问题抛回去。
“太后的月份大了,这段时日,嘉福殿更出不得一点差错,”霍执这次敛了眉目,状似在观察棋局,在她觉得霍执大概只明示到这里时,却又听他说,“陛下聪慧,这段时日也学了许多东西,改如何选择,想来已有决断。”
这已经是他这几天第二次给出“聪慧”的评语,李韫欢听着这话,想要起身的动作半途折回来,改为向前倾身,随着她直起身的动作,衣袖一拂,不管不顾的越过棋盘,更近的对向他。
“太傅既然说起这件事,那么,我也想再请教太傅一事。”
“陛下但说无妨。”
“上巳节那晚——”
她故意在这里顿住,看到霍执瞬间不自然快速眨动的眼睫。
那一晚的记忆便倏地跃然脑海,让她想起这两道浓密的睫羽曾扫在各处,随之而起的触感也都随着力道轻重带来不同的变化。
但她要问的却是,“主使刺驾之人,确实是长留王么?”
霍执心头猛地一跳。
当然……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