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撩拨试探

作品:《凤戟斩天下

    “郡主饶命,是拂红有错,但拂红是公主的人,您打狗也得看主人啊!再说了,我姨母可是宫中的皇贵妃,您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拂红捂住被打肿的左脸跪在地上,挺着小身板哭哭唧唧叫嚣道,那叫一个硬气。


    北牧野闻言,一脚踹在她肩上,疼得拂红在地上打滚,“本郡主如何行事,看本郡主的心情,还轮不到你一个下人来管。”


    衡阳眼见够了,在一旁缓缓道,“朝阳,这婢子有错,我自会将她带回去好好教训,但你也不必如此,在众人面前叫我难堪。”


    她若真是介意,早便出来阻止了,不过是碍着拂红身后之人皇贵妃,才叫北牧野替她出口气。只是这拂红不过是贵妃的一个远亲,刚刚她竟将自己比作狗,又与皇贵妃攀交情,可真是有够愚蠢。


    北牧野闻言,这才稍稍冷静下来,“姐姐教训的是,是朝阳冲动了。”


    衡阳公主松了口气,她也是害怕北牧野发疯的,睨了眼地上的拂红,“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滚回来。”


    拂红立刻连滚带爬到衡阳身旁,跪伏在衡阳脚下,“公主饶命。”


    她也没想到北牧野真有这么凶悍,当着天家人的面竟要杀了自己,她是真的怕了。


    “嗨!大水冲了龙王庙,这都什么事儿!”躲在一旁的诚王见风波平息才出面。


    “朝阳啊!你这脾气,太躁,得改。”


    诚王用折扇点点北牧野,又转向衡阳道,“衡阳啊!你这么晚还留在这勾栏之地,你父皇会担心的。我北麓虽然民风开放,但你是公主。”


    越说声越小,此时诚王才注意到风波的源头。


    他看向谢承匀的目光带着欣赏之色,果真如传言一般,是个人物。


    “皇叔教训的是,衡阳这就告辞。”衡阳公主向诚王屈膝行礼,便带着奴仆匆匆离开了兰香院。


    她今日的确是慕名而来,想见一见这位名动天下的谢世子。


    她已到了适嫁之龄,不想被皇帝当做棋子嫁出去和亲。原本想搏这一搏,万一她能离开这皇城呢?


    “散了吧!都散了吧!”诚王招呼道。


    北牧野与诚王客套了几句,便领着谢承匀离开了这喧哗之地。


    楼上,一名红衣女子在众多男/娼的簇拥下,品着美酒,看着好戏。


    “这北牧野还真是嚣张,不过衡阳也是窝囊,若是我,必定当场剥了那婢女的皮,再好好教训那北牧野一番,叫她不敢再这般放肆。”


    “公主说的是,也只有公主才敢!”身旁的男/娼胸/膛半露,肌肤细滑,依偎在红衣女子怀中。


    到了一处静谧的庭院,北牧野提起衣袂随意的就这么往树下一坐,长舒了口气。


    此处庭院的设计虽然简单,但也有不少精妙之处;半临山水,江上烟雾袅袅,岸上花树袭人,月光从花间泻到地上。


    喝点小酒后来吹吹江风,赏花树月影,好生惬意。


    谢承匀撩起衣袍,跪坐在树下,目光望向江面。


    一阵江风吹到岸上,穿过花树,激起一阵清香。


    花枝轻颤,花朵纷纷扬扬地坠落。


    谢承匀回头,与刚刚还在假寐的北牧野在嫣红的花雨中四目相接。


    “看什么看!”


    北牧野听见风声,睁眼便对上谢承匀一双多情的凤眸,顿时慌了神,大声呵道。


    “是在下唐突了!”谢承匀抱歉道,回过头不再看。


    北牧野冷静下来,没好气又有些尴尬地拍掉肩头的落红,然后扶着下颚瞧着谢承匀的侧影。


    那银叶妃花的头饰虽然衬得他精致好看,但太小家子气了。北牧野想了想,伸手一把将其薅下。


    谢承匀回头,不知她是何意,平静地等着她开口。


    “我见妙人生得俊美,这小东西虽是好看,到底不够精致。”北牧野晃晃手里的头饰,湘妃石下面坠的那些小银叶闪着碎光。


    谢承匀闻言好笑,温润的眼眸里带了些许纵容,属实难得。


    说罢,北牧野取下自己头上的凌霄红玉簪,冲谢承匀摆摆手。


    谢承匀自知敌不过她的坚持,拂袖朝北牧野身边靠了靠,又侧着头,方便她捣鼓。


    插好玉簪后,北牧野满意道,“果然好看许多!”


    眯着眼靠回树上,望着谢承匀的侧颜,学着诗人摇头吟道,“此情此景,此生无憾!”


    月光盈盈,清风扫庭,送落花片片飞向湖中,荡起阵阵波纹。


    童生送来一壶好酒和一些瓜果点心便退到一旁,自个儿端着一碟坚果吃了起来;郁离远远瞧着二人。


    北牧野替自己斟了一杯,送到嘴边,眼睛瞥向妙人,眯眼问道,“今日这样好的日子,怎么不见礼朝第一舞姬来,莫不是在礼朝清高惯了,瞧不起这样的场合。”


    “朱姑娘一路舟车劳顿,偶感身子不适,才未能到场,在下替她向郡主赔礼了!”谢承匀举起斟满酒水的杯子道。


    “上午我瞧她还好好的,不像是身体不适的样子啊?”


    谢承匀不言,微微昂首,将酒水一饮而尽,面上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


    北牧野哼笑一声,“罢了罢了,想来朱姑娘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鹿山上有片天然花海,还有石窟瀑布,景致可比这好看,谢公子可愿赏脸一同前往。”北牧野不再一口一个妙人妙人地叫唤。


    “听闻北麓都城秋景最是别致,如今又有郡主相陪,自然是极好的!”谢承匀淡淡笑道。


    一片红花瓣落入空酒杯中,北牧野续上美酒。


    “届时,朱姑娘可一定要赏脸啊!”


    谢承匀垂着眼眸,望着杯中那一抹红,面上的柔和不变,眼底却闪过一丝冰冷。


    “在下一定代为转达。”


    “好好好!”


    北牧野挑眉笑道,拿起酒杯,抬眼望向谢承匀,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使馆内。


    朱媛媛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拈着一缕头发似有心事。


    今日若非赵景民不答应,自己也该出现在宴会上的,想来他们终是觉得自己一介舞女娼/妓,上不了台面,不配与他们同坐一席。


    待到他日我飞上枝头,必叫他们俯首,不得在轻看我朱媛媛半分。


    房门被人轻敲,朱媛媛起身走向门口。


    “是谁?”


    “姑娘,小人是来送热水的,伺候姑娘歇息!”


    朱媛媛打开房门,却见侍从低垂着头,手中并无热水。


    一柄匕首刺向她,朱媛媛惊呼一声,已是花容失色,竟呆立在原地,双臂交叠护在面前。


    恰在此时,一枚石子弹出,将歹人手中的匕首震掉。


    又有六名黑衣刺客破窗而入,阴寒的刀锋直指娇艳女人的心脏,要一击毙命。


    青衣女子自床后钻出,抽刀拦下刺客攻击,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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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踹飞右边进攻的刺客,又一刀砍伤左边偷袭的刺客,动作凌厉狠辣。


    此时门外飞进数枚飞镖,看来有人暗中相助这青衣女子。刺客们自知形势不利,头也不回,迅速撤离使馆。


    “怎么回事儿?”驻守在使馆外的士兵赶到,为首的将士厉声问道。


    “刚刚有几名黑衣刺客进来,欲对我行凶。”朱媛媛衣袖半掩着面道,泪水欲滴,楚楚可怜极了。


    为首的将士看了看朱媛媛,又看了看护在她身前的刀客,目光转向大开的窗口,敷衍地回头问道,“除了异响,你们可有看见什么?”


    “没有。”


    “没有。”


    身后的士兵一个个愣头愣脑的,连连摇头。


    “刺客之事我们会调查,既然没有大碍,姑娘便早些休息吧。”为首的将士搪塞道,神情颇有些嫌麻烦,罢了一挥手,“好了,都退下吧!该吃酒吃酒去,不要在这里扰了人家姑娘歇息。”


    朱媛媛捏着袖口的手紧了紧。


    青衣女刀客扫了眼面前这些士兵,办事态度含糊,和街上的地痞流氓差不多,不过是有身好行头,便狐假虎威。


    考虑到他们还要在这里住许久,心中虽有不悦,却还是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


    “辛苦各位大哥,我这有些碎银子,请各位吃酒。这边人生地不熟,往后还请各位多加照看。”


    为首的将士接了碎银子,自然露出好脸色。


    “好说,好说!”


    接着又安排了几名士兵看守在外面,此事也算罢休。


    兰香院的宴席散去后,北牧野回到玄序王府,郁离禀报道,“刚刚寻阳公主也在兰香院。”


    “寻阳向来喜欢热闹。”北牧野不以为意。


    “只是寻阳公主素来与郡主不合,不知道会不会借此机会在御前告状,刁难郡主。”郁离颇为担心。


    “放心,她性格风风火火,不是背后使阴招的人。”北牧野放松道。


    这时家丁匆匆迎上来,“郡主,秦先生在临月阁等了有小半个时辰了。”


    “我知道了。”北牧野扯下披风丢给童生。


    “还有。”家丁继续道,“郑二爷从外边回来,让您明儿个去见他。”


    童生心虚地瞄了眼四周,附在北牧野耳边小声道,“怕不是又要借这几日的事情训斥您!”


    “看来是在劫难逃了!”北牧野愁苦道。


    临月阁里亮着烛火,北牧野推开门进到里面。


    烛台前坐着个白衣白发的年轻人,手持竹书,气质清冷脱俗,恍若仙人。


    “来了。”


    那人开口道,却不曾抬头。


    北牧野坐至对面,收了平日里的不着正形,甚至还有一丝心虚。


    “先生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没有要紧事就不能看望自己的学生吗?”秦先生埋头在书中道。


    北牧野垂着头呆呆地坐在席上,百无聊奈,目光在秦先生脸上瞄了又瞄。


    这位秦先生名叫秦子陵,师承于太平学宫的孙老先生。孙老先生与玄序王是忘年之交,为人清高傲慢,不屑功名利禄,此生只收了秦子陵这么一个学生。


    老先生故去前,最放心不下朝夕相处多年、无依无靠的学生,于是写信举荐秦子陵,这才被玄序王召来做她的老师。


    “瞄什么呢?”秦子陵伸手在桌面上敲了敲,打破安静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