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万福贺新婚

作品:《凤戟斩天下

    “放肆!我堂堂公主,怎屑他人之物,况且还只是个男人。”寻阳皱着眉不悦道。


    寻阳公主与朝阳郡主年纪相仿,两人站在一起,一个高贵狂捐,一个洒脱飞扬。


    只见寻阳越上马匹,北牧野以为她要走来着,却见她朝自己扬扬下巴,目光凌厉道,“你我都是金枝贵女,天之骄子,这天下要什么没有,竟将心放在一个男子身上,真是窝囊,有辱身份!”


    北牧野笑,昂首道,“我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也不需要他人多管闲事。”


    寻阳公主冷哼一声,策马离去。浩浩荡荡的士兵队伍拉着那只猛虎,紧随其后。


    北牧野摇摇头,难得宽慰道,“她向来对谁都是如此,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就是。”


    “郡主有所不知,看不惯在下的人有许多,谢某早已经习惯了。”谢承匀笑说罢,在怀楠警惕的目光中,转身回到马车上。


    啧,居然还不领情。


    到了醉仙居,小二将贵客带到二楼。玉盘珍羞,琼露瑶浆,相继承上。美酒香醇,菜品兼具了色香味,光是一道佛跳墙,便是用的二十七种上等配料,用小火慢炖了三个时辰。末了的一道甜品小调梨汤,有降燥润肺的功效。


    “各位,我先干为敬!”杨珏举杯。


    北牧野冲谢承匀抬杯,挑逗地眨了眨眼,然后一口饮下,只觉十分畅快。


    怀楠年纪小,有了吃的便忘了谢承匀的存在。安庭则是在一旁为北牧野挑鱼刺。


    “关阳有一道鱼戏莲花,和醉仙居的这道茉莉花开鱼有异曲同工之妙。”杨文洁怡然笑道。


    “哦!文洁兄可记得做法,改日我让府上的下人也学了做一做。”杨珏与杨文洁十分聊得来,两人又同姓,缘分当真奇妙。


    “这鱼戏莲花,乃是用稻花鱼一条,荷叶、莲子……”


    众人从美酒佳肴讲到风俗人情,又讲到过往经历,都是些闲散的小趣事。不知不觉天色便暗了下来,万家灯火尽数亮起,与天边繁星相对。


    这时,从街的一头迎来一支迎亲队伍,新娘与新郎同乘一匹骏马,身后锣鼓喧天,百姓在道路两旁喝彩,迎亲队伍中的姑娘们提着系有红绸的竹篮。


    见到迎亲队伍一路过来,道路两旁的人们有投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的,也有投鲜花的。提着竹篮的姑娘们则拿篮子去接。


    “这是在做什么?”李自成问。


    “这叫万福贺新婚。在我们北麓,姑娘们都是在晚上出嫁,因为白天人们都需要劳作,晚上人越多越热闹。新娘与新郎骑一匹骏马,寓意齐头并进,共担未来!”


    杨珏饮了口酒,望向楼下热闹的场面,笑着继续给众人解释道,“人们往篮子里丢的红枣之类,叫做吉祥果,代表着对这对新人美好的祝福。无论是迎亲还是路过,认识不认识的,都会给他们撒点儿。人们的欢庆,以及这许许多多的吉祥果,汇聚成了万福,是人们对他们新婚的祝贺!”


    “竟还有这样好的事,真是让人羡慕!”杨文洁叹道。


    迎亲队伍行进至楼下,宾客们向小二要来桂圆花生,像那篮子里投去。赵景民等人自然也要了些。


    北牧野就不一样了,别人投红枣莲子,她撒金子银子。撒完一袋金银,安庭又递给她一袋补上。


    “谢公子也来呀!”


    北牧野给他塞了把碎银子,真是把骄奢淫逸发挥的淋漓尽致。


    谢承匀望着她既无奈又好笑,将手中的碎银撒了下去。


    “谢谢大家的祝福!”


    新郎向大家拱手道谢,新娘在新郎的怀里笑靥如花。


    “诶?那不是郑二爷吗?”


    北牧野顺着安庭手指的方向,眯着眼望过去。只见郑二爷手上提着糕点吃食,似精心打扮过,拄着拐杖慢慢从热闹的人群后走过,身影隐约有欢喜之色。


    “倒真是二爷!”北牧野笑道,却也没深究,继续与人玩闹吃喝。


    “二爷,您回来了!”王府门房迎了出来。


    “二小姐回来了吗?”郑铨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身旁的仆从。


    “还没呢。估计这个时候回来还早了些!”门房老头笑着,他是知道自家郡主习惯的,这会儿估计正玩的开心呢!


    却又担忧地看向郑二爷,见他面上不满,于是道,“有王爷、王妃在,自不必担心郡主回得太晚,会有危险。二爷尽管放心!”


    “哼!”拐杖被郑铨重重杵在地上,“简直胡闹。”


    “王爷在哪?”他又问。


    “王爷,王妃都在正厅。”仆人小心翼翼回道。


    正厅内,北关山听到门外传来拐杖杵在地上的声响,放下茶盏,站起身来,便见到郑铨走进。


    “哈哈哈哈,郑二,我回来这许久也没见到你。怎么一年不见改风格了,穿得这样花哨,打扮得跟个小伙子似的!”北关山双手拍在他肩上豪爽道,笑得肆意。


    “我帮你这老匹夫看着王府上下,还不许我穿好点了!要是穿寒酸了,丢的还不是你的脸!”郑铨拍掉他的手,也不与他客气。


    “关山。”王妃在一旁提醒了声,让他不要太过冒犯,欺负了郑铨。


    北关山乖乖听王妃的话,先是将郑铨扶到一处座位上,然后才回到王妃身边。


    “这几日不见你,都做甚去了?”北关山问道。


    “有些私事要处理罢了。”郑铨将手杖放置到一旁。


    北关山“哦”了一声,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仆从奉上茶,郑铨端起,却是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看向北关山及他身边的王妃。


    “铨弟有话不妨直说!”王妃聪慧极佳,瞧出他的心思。


    郑铨有一年多不见徐幻筠,她虽已是妇人,又生过五个孩子,却风姿绰约如从前,不见半分衰老疲惫。更不用说像她这般年纪的贵妇人,手持刀枪亲自上战场的,绝无仅有。


    他侧身放下茶盏,叹了口气,几经犹豫还是道出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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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二人不在京城这一年里,牧野闯出不少大祸,若非王府出面,怕是他人轻易不能平息怒火!”


    “叫你操劳了。野人还小,正是天真调皮的时候,我们又不在她身边。不过管教孩子其实不必如此仔细,你这样操心,将来自己有了孩子可怎么办?”北关山打着哈哈。


    王妃徐幻筠却是一眼看出郑铨之意,瞥了眼身侧的丈夫不语,笑容娴静地端坐在那里,看不出丝毫异常。


    “既然知道她调皮,你当初就不该将影卫交给她。”郑铨身子往前倾了倾,深深呼了口气,“我与你兄弟多年,一起在刀口上舔过血,也不和你藏着绕着。接下来的话或许难听,但也不得不说与你们。”


    北关山不明所以地看向身侧的王妃,而徐幻筠则是拍拍他的手背。


    “铨弟请说!”徐幻筠道。


    “如今朝堂的局势自不必多说,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王府,静待时机。那孩子所行之事,哪一件不是把王府拉下水?影卫跟着她成日里不干正事,没少帮着她闯祸,你们不该由着她这样。”


    郑铨凝眉摇头,又郑重其事道,“既然你们回来了,这次便收回她执掌影卫的权力,以防她再闯出更大的祸端,届时难以收场。”


    “若是其他的事,我或许还会答应你,但在这件事上不必多说。调动影卫的权力是我亲自给她的,当初也没想过让她成就多大的事业,只是为了哄孩子高兴。她就算是捅破了天,也由我担着!”北关山沉声道,面上那副吊儿郎当不见了踪影,坐在那真向是一座山。


    “你这个大老粗,怎么还这么顽固?天要是真给她捅破了,你担得起吗?真是大放厥词!”郑铨见他这派气势,便知与他说不通,于是又看向徐幻筠。


    “我与关山想法一致。阿野要是能捅破天,也算神兵天将了!”徐幻筠笑道,脸上竟还有自豪。


    “哎!算了,反正你们已经回了京城,就自己亲眼看看吧!”


    郑铨与这夫妻二人说不通,也不明白他们究竟为何如此袒护北牧野,破罐子破摔道,拿过拐杖站起身,便气冲冲地要离开。


    走到门口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又刺了几句,“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滞留在外面不归家,哪有半分身为女子的德行!”


    “去去去!真是婆婆妈妈!”北关山扬着手,不耐烦地驱赶着他。


    待到北牧野回到王府时,北关山从一脸烦躁立即转为喜上眉梢,却洋装生气问道。


    “野人,怎么这么晚了才回家?爹爹才回来几日,这么快就懒得理我了?哎!爹爹心痛啊!”


    北牧野坐到王妃身旁,挽着母亲的手,“爹爹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老爱演这出?”


    徐幻筠弹了下她的脑门,“你们父女俩还不是一个样!倒是你,今日又伙同谁出去闹了?”


    “杨珏,礼朝来的那几个啰!”


    “礼朝那个姓谢的小子也去了?”北关山紧张兮兮地问道,心中很是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