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喜欢谢承匀吗?

作品:《凤戟斩天下

    北牧野曾在宫中生活过一段时间,养在太后膝下,却是为了拿她牵扯住远在边疆的北关山。


    那时太后卧病在床,已是日薄西山,却依旧提防着她;只因她的父亲是玄序王,所以对她仇恨不已,日日派人跟在左右,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时常揪住一些小错罚她抄写《金刚经》。


    她依旧记得,太后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看见她时却陡然精神振奋,犹如好斗的公鸡,目光阴恻恻的,想将她拆解吃入腹中。


    获白帝亲许,她大多数时候和公主们一起学习礼仪文化。


    北麓子民骁勇善战,踏破千里的骑兵更是骄傲;因此公主们破格可以同皇子们一起学习骑射。


    在白帝的众多子女中,寻阳表现得最为突出,远胜于皇子。北牧野自然懂得生存之道,为显低调时常与公主皇子们一起逃课去爬树斗蛐蛐。寻阳怒其不争,总爱找她麻烦,带着她的小黑鞭,双手叉腰,要与她切磋武艺,一较高下。


    衡阳比她们稍长,却并不亲近。她性格娴静,办事仔细,太后常召她侍奉自己;因此北牧野和她共处的时间变多。大多时候都是北牧野在底下罚抄,衡阳在上头为太后按捏。衡阳尤其擅长音律和书法,在骑射方面天资不足,但学习得最刻苦努力,暗地里和自己较劲。


    太子喜欢捉些小虫去吓唬自己的弟弟妹妹,还爱炫耀皇后娘娘亲手给他做的护膝。而楚王总是踏踏实实地学习,温和地照顾着比他小的孩子们;偶尔陷入沉思,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白帝对北牧野课业的考察十分严厉,每每有她答不上来的,都会被陛下揪耳朵或是敲脑壳以示惩罚;然后被罚坐在一旁,默背功课。


    无论是往事还是当下,总是真情与设计相互掺杂,真真假假都要靠自己小心分辨。


    “你当朕老了,不知道你在背后干的那些事了?”白帝终于松开揪住她耳朵的手,暂且放她一马。


    “谁敢说陛下老啊!那可是杀头的大不敬之罪,也就您自己敢说。”北牧野摸着被揪疼了的耳朵,避重就轻回答道。


    白帝瞥了一眼面前的小滑头,走到一盆植景旁,拿起剪刀修剪掉多余的枝桠,“你爹把影卫交给你了?”


    北牧野站在白帝高大的身形投下的阴影里,恭恭敬敬答道,“是。”


    “朕突然想到前不久礼朝使团遇到的袭击。”白帝伸手碰了碰枝叶,侧身斜眼看向站在下边的人,眸光晦暗不明。


    北牧野额角流汗,不再端着手恭敬作答,而是抠了抠脸颊,目光闪躲好像只是做了坏事的孩子。


    “回陛下,是我干的。”她声音发虚,随后三指并拢,信誓旦旦道,“但我对天发誓,除了看不惯礼朝使团的人,还有担心陛下被那女子蛊惑,再没有其余的心思了。”


    这种情况下与其继续遮遮掩掩,还不如坦白从宽,说一半的真话,让对方放下戒备。


    “哼!担心朕,你就有权利处置朕的人了?”


    “陛下冤枉啊,那时候朱氏不还没成您的人吗?况且我又没犯下什么大错。”


    “哼!倒好像是朕错怪你了!”


    说起来北牧野的确没有犯下可饶恕的大错,她并没有弄权和夺权。白帝心里清楚她的行为无非是出于忧患意识,保王府,保自己。


    但她有了这种意识,开始叫白帝忌惮。眼前的这个孩子,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点点成长,并且逐渐脱离他的掌控。


    “你和礼朝来的那个谢世子如何了?”白帝一拂手,闲适地坐下。


    北牧野愣住,没明白陛下突然转变的态度是何意。


    但面前这位陛下的确对这些儿女之事十分八卦,常常暗地里打听哪位大人的小姐又被哪位大人的公子给偷走了心。还会在朝堂上暗戳戳地提一嘴,然后心安理得地看某些互为政敌的大人心中不痛快,发展为臣子间的互怼。


    “朕问你,你老实回答。”


    “啊?是。”北牧野不解。


    “你喜不喜欢那位谢世子?”白帝靠坐在椅背上。


    要是回答“不喜欢”,那之前表现出的那些行为岂不是成了蒙骗陛下?


    “谢世子风光霁月,又一表人才,我想应该没有女子能谢绝他的样貌与才华。”北牧野机灵地笑道。


    “朕是问你喜不喜欢那位谢世子,不是问其他人,你还跟朕打马虎眼!”


    “陛下,我对他感兴趣。”北牧野如实回答道。


    她总觉得按照白帝的引导,无论是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等着她的都不会是好事。


    不妙,很不妙啊!这种感觉。


    白帝颇为满意地点点头,“你们还年轻,经历的少,身在其中未必能看得清楚。”


    所以白帝究竟是满意她只是对谢承匀感兴趣,而并不是喜欢;还是满意她对谢承云感兴趣,有好感那?


    前者意味陛下并不想她与谢承匀亲近,或许是担心王府与使团暗中密谋些什么;而后者则相反。


    可是自己与谢承匀亲近,对陛下又有什么好处呢?


    直到从宫里出来,北牧野依旧在思考这件事。答案无非只有两个,但究竟哪一个是正确的?


    回王府的路上恰巧碰见来寻她的杨珏,邀她晚上到百花楼一聚,还让她好好打扮一下,搞得神神秘秘的。


    玄序王府。


    郑铨敲响北关山书房的房门。


    “进来吧!”北关山大手一挥,放下毛笔。


    “陛下令你在床上躺着不许下来,你怎么还抗旨不遵了,难道还嫌被罚的不够?”郑铨笑道。


    北关山早已习惯郑铨这不饶人的嘴,晓得他又是在调侃自己。


    “你快来帮我看看,这个反省书写得行不行,够不够言辞恳切。哎!早说让你帮我写了,省这些功夫,你又不写。”北关山一个劲的唠叨。


    他实在是受够了和一个公公朝夕相对,不能挨着粘着自己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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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还真是了解他,想出这么个整他的好主意,光这几日就已经折磨得他心力交瘁了。


    “我替你写的陛下一眼就看得出来,所以我才让你自己写。你那反省书陛下估计嫌字丑看都不会看一眼,只是要你一个态度罢了!”郑铨走到桌边,果然看到一纸的鬼画符。


    “不帮忙就别来捣乱,一边儿去。”北关山挥挥手赶人道。


    “我来是有正事和你说。”郑铨理了理袖口,正色道。


    北关山看他一眼,随即也收起笑容,严肃起来。


    “有什么要紧事,你说吧。”


    “秦子陵叛逃王府一事,你知道了吧?”郑铨先是试探地开口问道。


    “王妃已经同我细说了。那小子隐藏得够深,连我也被骗了过去。”北关山将反省书叠好塞进一旁的书里,他对郑铨接下来要说的话似有所感。


    “影卫在牧野手中,到底是被她浪费了。我知道你心疼她,但你不该再放纵她继续为所欲为下去。王府的存活为重,不如趁这次变故收回她对影卫的掌控权,以免她再闯下更大的祸事,将整个王府拉下水。”郑铨郑重其事道。


    北关山神色依旧,平静问道,“王府中还有谁比阿野更适合执掌影卫那?我知道你更偏心我的那几个儿子,但你不能因为阿野她是女孩,就只看得到她身上的错处,将她的缺点无限放大,忽略了她身上的优秀。”


    “不是我偏心,而是与男子比起来,她再怎么努力也不尽人意。你也该让牧星回来,试着让他接触王府事物了,他会比牧野更加适合执掌影卫。”郑铨振振有词,对于这件事,他始终认为自己没有错。


    “我的女儿够仔细,会隐忍,知道在一件事情还未尘埃落定之前先蛰伏起来等待时机。她有野心,还够狠心;不是我自夸自擂说大话,她的两个哥哥还有弟弟没有一个比得上她的。”


    “影卫跟着她不干正事,整日帮她搜罗俊美的男子和漂亮的女子。身为女儿,她行为不知检点,厮混于青楼,败坏王府名声……”郑铨这会子可真算得上是“妙语连珠”,细数着北牧野一桩桩,一件件错事。


    “够了!”北关山怒拍桌子,大声呵斥打断,双目怒睁,竟有骇人的杀气。


    郑铨也与他争得面红脖子粗,这一打断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话说得太重了;又理了理衣袖,看向他处,使自己不显得过于突兀。


    书房中沉寂许久,郑铨的头一点一点,像干瘪的橘子,叹息妥协道,“是我言重了!”


    “我既放权给牧野就不会再收回,你也不要再揪着影卫的事不放。这是最后一次。”北关山不再看他,“你回去吧!”


    有些话此刻虽未明说,但他们心里都明白。


    并肩作战几十年,战场上、官场上一路厮杀过来,他们的关系在烽火中被浇筑得牢靠;所以这段情谊不是说能断就能断的,也不是说能舍弃就能舍弃的。


    各退一步,对他们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