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俊美的教书先生

作品:《凤戟斩天下

    北牧野掀开车帘,站在车架上环视一周。


    出城的百姓或好奇,或被吸引了注意,悄悄斜眼打量着这位行事乖张且纨绔的朝阳郡主。


    男子只看了一眼,漠不关心的回过头,问道,“官爷,我可以出去了吗?”


    “急什么急,还没搜查完那?”


    守城门的士兵和金吾卫向走过来的北牧野行礼,“见过郡主!”


    “无事,你们只管忙你们的,我是来找一人的。”北牧野挥开黑纸描金扇,扇着小风。


    “敢问郡主,您要找的是什么人,或许我等可以帮忙找。”官兵谄媚道。


    “这不前几日有一孙子在醉仙居里喝了酒,当众对我出言不逊。得亏我当时不在场,不然早撕了他的皮。听说他怕我找他算账,今日打算出城。”她一副趾高气昂,不找到此人誓不罢休的模样。


    不过这事并非她即兴胡邹的。


    国子监典籍奉承光禄寺少卿孙喻白时,对朝阳郡主大肆贬低。原本是阿谀几句期望能得到光禄寺少卿的赏识,却不料嘴瓢提及了当初孙喻白和北牧野的那桩婚事,触到孙喻白眉头,当即被同行的王公子弟哄了出去。


    当年退婚一事在京城中闹得轰轰烈烈,谁人不知朝阳郡主因不满皇后指婚,打断了孙家大公子孙喻白的腿,使其受辱;要知道那孙喻白可是皇后的亲侄儿,孙尚书的嫡子。


    因着这件婚事造成的种种,从前在京城中惊才风逸的孙家长公子落下终身残疾,光华不复,腿脚不便,出行常以拐杖代之,令人惋惜。


    北牧野自此成为孙喻白的禁忌,谁在他面前都不许提到她,而众人在他的面前也会默契的避开有关北牧野的一切话题。


    “哦哦!”官兵识趣地点头哈腰。


    “关爷,我可以出城了吗?家中老母病重,等着我快些回去呢!”城门口的男子问道,却被训斥一通。


    北牧野睨了眼城门口的骚动,又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官兵,眼底没有丝毫耐心,“问够了吗?问够了滚远点,扰我清静!”


    “是是,小的知错,小的知错!”官兵赶紧缩回岗位。


    “转过身去。”


    男子身形清瘦,搜身的人没摸出什么东西,便将他放行。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北牧野用扇子指道。


    “在下陈冲。”


    “陈冲。”北牧野重复他的名字,上下打量,“可有婚配否?”


    人群中发出不小的议论声,就连看向这位清俊男子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怜惜。


    陈冲闻言愣了片刻,开口时又愣了愣。


    “没有,在下还未婚配。”


    “嗯!”百姓只见朝阳郡主认可的点点头,又细问道,“住在京城何处?干什么营生的?”


    “不才,只是一介教书先生,住在南街艾草巷里。”


    “随我回王府如何,正好本郡主现在缺一位教书先生,你可愿意?”


    朝阳郡主居然不顾世俗礼法,上前牵起男子的手,在他掌心划了一下。


    男子敏锐察觉,立即抽回了手,拢在袖子里。


    人群中的啧啧声更甚。真是世风日下,光天化日竟干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身为女子竟主动去牵男子的手。


    “郡主,在下家中亦有老母。如今家母病重在下,需尽快赶回,送家母最后一程。”男子从容应答道。


    “可疑,真是可疑。你身为一介草民,对官兵和本郡主却全无敬畏之意;身为一介教书先生,手中却布有老茧;又道家中母亲病重,却不见你脸上有丝毫焦急。奇怪,真奇怪。”


    北牧野打着扇,围着他转圈,却是话锋一转,替他找补道,“你在京城中无依无靠,必是受过官员们的气,所以才不喜欢为官者。又因薪资太低,不得已多干了份力气活,手中才布满老茧。只要你答应跟了本郡主,我立马遣人送你出城救治你的母亲,往后还高人一等,如何?”


    她之所以这样说,无非是使自己显得蛮横纨绔。她今日在城门口这一闹,可不是为了什么名册,简简单单只是想霸占一个有几分姿色男子。


    “简直是丧尽天良啊!”


    “怎么可以为难一个孝子?”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聚集的人群中传来闲言碎语。


    金吾卫却是注意到郡主前面所言,走到男子身旁便要查看他的手心,却发现那老茧是习武之人使剑才有的,当即拔出佩刀横向那男子脖颈。


    还未等金吾卫质问出他究竟是何人,男子便一掌打向金武卫胸口,不仅夺了他手中的刀,还反手抓住身边一个看戏的老头,挟为人质。


    金吾卫将人围住,男子把刀架在老头脖子上。


    “不可,不可。”北牧野大呼道,“美人怎么还急眼了呢?各位可不要伤到他了呀!”


    金吾卫有任务在身,绝不可能让他逃掉,于是也不管他手中人质,一刀劈将过去。


    此刻的老头反倒成为了累赘,“陈冲”没打算真杀了这老头。眼见金吾卫油盐不进,于是将人质丢了出去,只身与金吾卫缠斗到一起。


    “小心,小心啊,不要伤到他的脸了!”北牧野不走心地在一旁叫唤道。


    不过须臾,长刀被击飞,男子被金吾卫一脚踢出去,数柄刀刃架在他脖子上。


    这次金吾卫搜地更加仔细些,拉开衣领,却见他胸口肌肤上贴着一页薄纸。


    “证据确凿,将人带回审问。”


    “诶!诶!你们把人带走了,那我怎么办?”北牧野拦在面前,叉腰抬头仰视着眉目硬朗的金吾卫。


    “此人乃朝廷要犯,我等必须立即将他带走。郡主若是不嫌弃,末将愿牺牲牺牲自己。”


    “啧!”北牧野翻了个白眼,写在脸上的嫌弃不要太明显,“我对你们这些成天在太阳底下光着个膀子流汗的大老粗不感兴趣的!”


    “郡主若无事,那末将就将人带走了。”


    北牧野打着扇子,目送金吾卫押着人远去。


    “郡主,都结束了,回去吧!”郁离在她身后道。


    “结束,算结束了吗?应该算是结束了吧!”北牧野喃喃自语道。


    密探名册的誊写本,有了第一个版本难道就不会有第二个?有了第二个版本,还缺第三个?潜伏在北麓的密探,想要将名册送出去的心是不会死绝的。却也不能因为是亡羊补牢,就如此放任他们。


    礼朝牒网、秦子陵、使团,我们接着走,接着瞧。北牧野将折扇收起。


    使馆内,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张记米铺的老板身上时,一封密函转手交到赵景民手中。


    看似平平无奇,对他们恭恭敬敬无半分不妥的使馆侍从,竟也是牒网一员。


    赵景民打开密函,乃是两份密探名册。


    他将名册交给谢承匀,仅看了一遍,谢承匀便记下了所有内容。


    火盆之中,秘密化为灰烬,再无他人知晓。


    “牒网能力,果然不凡。”赵景民走向窗边,推开窗户,一股寒流袭来。


    “有这样的实力,控制权却不全在天子手中,这才是最可怖的。”他眼眸微眯。


    谢承匀看着火中燃烧的灰烬,被一阵冷风卷起,玩弄于股掌之间。


    养心殿上。


    白帝扫了一眼找回的密探名册,将其合上,放在一侧。


    “主犯虽已伏法,但耽误的这两日内,名册不知被抄录了多少份,又递往了何处,属于亡羊补牢了。”司空震一五一十禀奏道。


    “能抓捕到礼朝安插在我国的探子,司空大人功不可没。”白帝眯眼不动声色地看向下边的凤不欺,“可惜太傅为我北麓培养了一批有志之才,遣送他们去别国成为暗探。如今名册泄露,从前的布局和努力,通通被付之一炬!”


    “回陛下,能为国效力,他们死而不悔。”这位太傅不知何时被岁月压弯了脊背;他垂着头回复道,声音沧桑却字字清晰;白眉遮住他的双眼,是一副老态龙钟之相。


    “密探名册泄露,此事已无力回天。礼朝使团与我国还有贸易未协商完,就只能委屈太傅大人了。”白帝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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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奏折,漫不经心道。


    “陛下所言甚是。”凤不欺拱手道。


    大殿外,凤不欺走起路来颤颤巍巍,杨献见状立即伸手搀扶住太傅。


    “太傅大人小心!”


    凤不欺点点头。


    “看陛下的样子,对密探名册被泄露一事,好像并不关心。”


    杨献曾是凤太傅的得意门生,又受太傅提拔提拔,因此与凤太傅从来都是直言不讳。


    “不关心,不在乎,不看重。名册上的人于陛下而言,都已经是死人罢了!”此刻倒是能看见凤不欺白眉下的一双眼,苍老的缝隙中依旧有数十年官场人情沉淀下来的精明。


    无需多言,杨献了然于心。


    白帝是忌惮这些人都是凤不欺一手培养的,借此机会一一拔除,削减太傅的势力。


    “可此举无异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杨献不明。


    凤不欺抬头望向天,“新的棋子早已暗中布下,旧的棋子还能掩人耳目。陛下才是执棋者,你我皆为棋子罢。”


    杨献不语,寒从心中升。


    “放心,我年纪大了会死在前头,等我走了,陛下不会对你怎样的。”凤不欺呵呵笑道。


    “李公公,陛下这会子召我进宫,究竟是因何事?”北牧野上半身倾斜,凑近李公公道。


    “哎呦~,郡主,这老奴可不敢乱说,胡乱揣度圣意呀!”李公公双手拢在袖子里,踩着细碎的步伐与北牧野一道。


    “不过陛下最近倒是对您与那位谢世子的事十分上心!”李公公捂着嘴,嘿嘿笑道。


    谢承匀?与他有何关系?陛下居然还将她叫进宫来。


    北牧野从怀里掏出小吃点。她早上只吃了一点,又出了城门口那一事,现下又被叫到宫里来,还未吃过午饭,肚子正是饿的时候。


    “公公吃点吗?”北牧野自然地把玫瑰糕递了过去。


    李公公也不客气,捻了最上面一块,放在鼻尖下嗅了嗅,才吃到嘴里,“像老奴这样大的年纪,对甜食早没了兴趣,倒是对郡主的这口甜点馋得很!”


    北牧野将剩余点心包裹好,全给了李公公。


    “哎呦,这可使不得呀,郡主!”李公公乐呵呵。


    “几块甜点而已,您往后想吃,我还不一定能进宫呢!”


    说罢北牧野瞅着李公公的侧影,顺手撸了一把李公公的头发。


    “诶!这是何意呀,郡主?”李公公侧了侧身子,任由她去抓。


    “我就是觉得李公公的头发白得很好看,没有杂色。我要是老了,也要这样才好。”


    头发能白得这样均匀的人很少,李公公在她眼里和老天使没什么两样。


    “诶,郡主还这样年轻,就算是老了也该向王爷和王妃,怎么能像老奴呢。”李公公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这话以后可不能再乱说。”他轻轻打了打自己的嘴,示警的意味不言而喻。


    毕竟北牧野身为郡主,身份何其尊贵。将郡主与一个奴才作比较,乃是对郡主的折辱。北牧野或许不觉得,或许不在意,可旁人不会这么想。


    “知道了,知道了!”


    面对北牧野漫不经心地回答,李公公无奈叹了口气。


    这位郡主行事没有章法,对人对事好像只有喜恶,没有尊卑,叫人怪不省心。


    “朝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帝疑惑地嗯了一声,挑眉看向她,“今天怎么这么乖了,是不是又在憋什么坏那?”


    “哪里敢啊,我不是一向都这么乖的嘛!”


    白帝伸手揪起她的耳朵,活脱脱像是在教训自己女儿的老父亲一样,“最近做了多少坏事,还要朕一一数出来吗?”


    “疼疼疼!”北牧野一个劲地后退,白帝也不松手,就这样转着圈地揪着她的耳朵。


    “我又不知道是哪件事惹您不高兴了,您就不能直说吗?我都多大的人了,您还动不动就揪我耳朵!”她叫苦不迭道。


    从前北牧野只要一犯错,白帝便会这样惩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