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密探名册篇完

作品:《凤戟斩天下

    少年的眼神不复希冀,原本明亮的眼瞳里只剩下死寂,似乎还含着一丝幽怨的狠毒。


    “我知道你,影卫思慈。但你不是应该死了吗?”


    蝴谍看向幽得意又恶心的笑,立时明白,是他救了思慈;他是要利用这个孩子对玄序王府的恨,去对付朝阳郡主。


    没有人比曾经的影卫更了解他过去的主人,甚至可能知晓他主人的弱点。这也是在思慈背叛后,北牧野不顾旧情要杀他的理由;没有人敢赌人心和人性,这两种东西都是善变的。


    “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想做什么了吧。我会证明,我比秦子陵更适合担当大任。”幽撑着双膝站起来,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走廊上,幽的视线像狼一样紧盯着思慈的后背,右手突然重重拍在他的肩上。


    “是人都会犯错,而你却被王府、被朝阳郡主抛弃。还记得被昔日同僚一剑捅穿腹部的疼痛吧!”


    思慈垂下睫毛,那个地方的伤口还没愈合,依旧隐隐作痛,甚至比当时被刺穿皮肉时还要痛。


    “记得,不会忘记!”他幽幽开口道。


    “那就好!”幽谍一手叉着腰俯下身,眯着眼在他耳边继续蛊惑道,“你一定要向他们复仇。抛弃你的人,谁都别放过!”


    “我会的!”


    一阵突如其来的冷风袭向二人,吹起枯萎的树叶,又落下。


    秦栾清伸手拂了这枯叶,只因它落在书页上实在多余,嫌它碍眼得很,并无伤春悲秋的怜惜之情。


    婢女走上楼来,却见小姐坐在长椅上,正倚着凭栏看书。


    这里并非小姐居住的绣楼,小姐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违抗夫人的命令,居然私自走出绣楼,这与夜里在房中私会男子一样是大罪。


    她转身要走,却被小姐叫住。


    “清儿,你要去哪?”


    婢女转身,不敢抬头,“回小姐的话,是晓月约我在此处等她。”


    她只以为是昨日晓月发现了她,今日约她到这个荒废的院子里来,是想收买她。等拿到了晓月给的钱,她正好可以将脏污当作证据一并交与夫人。


    秦栾清合上书,抚摸它的封面,珍视地将它轻轻放置在一旁。


    清儿顺眼低眉地垂着头,眼神极快地偷摸扫了那书名一眼,暗暗记下了“怜香伴”这几个字的模样。她虽不认识字,却能记下字形,届时写下来给夫人看。


    “晓月?晓月不在这里,她在下面啊!”秦栾清温柔笑道。


    清儿居然还没发觉,真正想要见她的是自家小姐。即便小姐出格地踏出了绣楼,现在就站在她面前,她也没觉察出不对劲。在她眼里,或者说在她惯性的思考里,小姐就是一个唯唯诺诺,任人摆布的漂亮物件。


    她听了秦栾清的话,探出身子向凭栏外看去,果然见到守在下面的晓月。


    这贱婢子,究竟与她玩什么把戏。清儿已经在心中将她臭骂一通,晓月的罪行她又多记下一条。


    “小姐若没有什么吩咐,奴婢就先下去了!”清儿福了福身子。


    秦栾清笑着点头。


    清儿正要步下楼梯,站在最高的一处台阶上,却又被身后小姐轻柔的嗓音给叫住。


    “等等!清儿,你头上有枯枝。”


    清儿脸上闪过一丝可怜无措,正要伸手去摸,却被秦栾清先一步取了下来,拿给她看。


    “你这丫头,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


    小姐居然离她如此之近,近到能闻见小姐身上好闻的香气。


    清儿比小姐矮,目光怯怯,一瞬不瞬地向上瞄着小姐漂亮的脸。她连呼吸也紧张起来,脸上浮起一抹红晕。


    “小、小姐。”她磕巴道,莫名其妙地娇羞一笑,又有些扭扭捏捏,“那奴婢先下去了!”


    “等等!”秦栾清的双手从背后覆上清儿的肩膀,几乎与她亲密无间。


    在清儿不知所措的期待中,她稍稍低下头,附在她耳边耳语,吹出来的气令人浑身酥麻;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


    她全然变了一副神情,娴静温和的气质在一瞬间消失,眸光阴冷。


    “明明都是婢女,为何你与晓月却不一样那。做奴婢做到忘记自己是人,并且引以为傲,自得其乐,真是让我恶心又恐惧。”


    秦栾清用她温柔的语调说完,手上稍微用力,轻轻往前一推,清儿便跌落出去。


    连一句“小姐”都来不及、没能完整地叫出口,清儿的身体就重重滚下倾斜的楼梯。


    “小姐,外面风大,该回去了。被夫人和老爷发现您出来,可不好!”晓月步上楼梯,替她披上披风。


    “回去吧!”


    冷风掀开被遗落在长椅上的《怜香伴》,也要拜读一下。纸张被吹得哗哗作响,好像是风在笑。


    后来清儿被仆人发现,和她一并被带走的《怜香伴》转而递到夫人面前。


    夫人看见此书后怒拍桌子,下令搜查清儿的住处,果然找出许多小姐的东西。陈旧的金银首饰也就罢,偏偏还有小姐的贴身衣物。


    夫人在知晓后直接晕倒,被三四个婢女接住身子;半昏半醒间嘴里有气无力地叫着,“混账,混账,混账……”


    秦老爷在得知此事后,直接命人将还在昏迷中的清儿连夜捂死了,尸体就埋在小花园里。


    被阴云罩着的天落下雨来,打在秋花上。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了三四日,逐渐寒冷起来。


    待到雨过天晴,气温却没有回暖。白榆和薛灿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囚衣,被官兵押送到刑场上。斩首的大刀落下时,薛灿的妻儿已经改名换姓,正在离开京城的路上。


    人头落地,白榆走得干净利落,带着那一身沁人的清香和无悔的决绝,离开了人世间。而薛灿也放下了执念;人生在世,不要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司空大人站在院落里,密探名册与敌国间谍终于在今日里了结,可他对逝者依旧保持着最后的尊重。


    他抬头望向天上的愁云,回想起薛灿一生;六岁潜入西玄成为潜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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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岁时因资质过人被西玄派至北麓。蛰伏数十载,从来只听命令行事,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却因有了妻儿而生出人的感情。作为礼朝人,他在北麓的时日比他在故土还要久。


    白榆则全然不同。她抛弃了自己那烂人一样的父母亲,毅然决然跟着那个人离开,随后的每一步人生都有她自己的决定。明明可以嫁给带她离开深渊的那个男人,自此过安稳的人生;亦或是另谋一份差事,不用离开国土,有人护她周全。可她却在西玄国日渐衰微时,选择走上一条更为艰难的道路。


    北牧野似乎在凋零的秋菊花瓣里,看见了那个清丽的女子。她回头朝她淡淡地释然一笑,消失在秋日的寒风中。


    城门口,白榆和薛灿的首级虽被悬挂示众,然而他们却早已自由地走向新的生机。


    朝堂。


    刑部尚书的案子牵连甚广,涉事的人员众多;从前的旧案经大理寺一一梳理,如今也已到了尾声。


    关于此案牵涉人员的处罚,朝堂上大臣们据理力争,养心殿里司空大人直言不讳。


    “此人还不能动他。”


    “哦!”白帝的双目犹如射出两把利剑,放下手中的折子打量下面的司空震问道,“此人贪污受贿,牵扯到刑部尚书的案子中。司空大人一向厌恶这样的官员,为何会想放他一马?”


    “回陛下,现在处置他还太早;如今的朝堂正是用人之际。此人虽贪,却懂得权衡利弊;知道什么可以贪,什么不可以贪,可以贪多少。而且嘴上功夫了得,会笼络人心,聚集人力,替朝廷办实事!”司空大人言辞恳切道。


    白帝思量过后,大手一挥,随意地靠在宝座上,“那就依司空大人所言吧!”


    司空震目光坚定有神,接着道,“臣请陛下削去北关山藩王之位,维护国家的平衡。”


    “无凭无据,因何削藩;此事不必再议。”白帝这一次的话语,比先前处置贪污官员时,还要沉着严重。


    司空震挺直脊背还想说话,白帝却在此时咳嗽起来。


    陛下左手握成拳轻抵在唇边,身形随着剧烈的咳嗽颤动。


    李公公见状立即去关窗。


    出了皇宫,仆从替司空震披上灰色披风。


    “大人保重身体,这风邪气得很,好多人都被吹得病倒了!”


    “无妨,我还扛得住!”司空震矩步走向马车。


    他晓得北关山不是个糊涂之人,他不会不了解玄序王府现在的处境;之所以没有主动请辞,是因为他还想打仗;北方蛮族凶悍,他想彻底消除隐患。


    至于陛下……


    司空震叹了口气。身为朝廷的官员,吃着国家的俸禄,就必须为国、为百姓谋深远。


    然而身体硬朗的司空大人,竟在上马车时,险些从上面摔下来。


    “大人小心!”仆人惊叫,慌忙去扶住他。


    “没事!没事!”他摆摆手道,却是站在马车下暗自惆怅了一会儿。他感到自己现在对许多事情都有些力不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