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了一跤？南薇听到护士的话后心跳都停了一拍，脑中好像有一根弦“啪”地一声断了，各种不好的猜想纷纷涌现在脑中。


    刚刚奶奶不是说要休息了吗？为什么会突然摔跤？


    她心急如焚，偏偏这时候电梯一直停在7楼没下来。


    她神色焦急地按了下电梯门，见电梯还停在刚才的楼层楼没动，另一台电梯也停在三楼，下行的箭头一闪一闪的，提示正在下行，但南薇此刻非常焦急，便想朝一旁的消防通道跑去。


    “怎么了？”身后的封泽还没走，看见她的动静也跟了上来。


    “我……”南薇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我奶奶摔跤了，我得赶紧上去。”


    “别怕，医生在呢。”封泽安抚着她重新按下了那一台停在3楼的电梯，那电梯刚才就在下行，很快就到了2楼。


    封泽安抚道：“马上就到了。”


    被他这么一说，南薇冷静了下来。


    确实七楼她这个时候也没有力气爬，电梯很快下来了，她几乎是门开的瞬间就挤了进去，焦急地摁亮了七楼。


    她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的手正在抖，她透过电梯壁的反光看见自己煞白的脸色，颓然地闭上了双眼，心里祈祷着奶奶最好不要发生什么事。


    封泽站在她旁边欲言又止，这个时候任何安慰都起不到作用，他安静地站在一边，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七楼，抢救室。


    南薇赶到后，奶奶已经被推进了抢救室，她进不去，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室外有个护士看见她来了就递上来一张纸让她签字。说刚才老人家下了床，结果一下床就摔倒了，是护士经过查房发现的，脸色青紫状况很不好，随后又吐了血，突然昏迷过去，医生正在抢救。


    南薇利落地签了字，随后不可置信道：“吐血？怎么会？她之前没有吐过血。”


    护士没多解释，飞一般地进了抢救室。


    南薇身体突然失去全部力气，朝一边倒去，预想之中的冰凉地板没有到来，她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是封泽。


    她被封泽扶到一旁的座椅上，座椅冰凉，没有一丝温度，连带着她心底也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抢救室里传出很大的声音，南薇一个字都听不清，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一刻都冷静不下来，浑身冰冷，不停地发抖。


    “别怕，奶奶会没事的。”发抖的手上突然覆上一双温暖的手，反复安慰着她。


    “封泽……”她嘶哑地开口，眼泪瞬间流下来。


    “会没事的。”


    这一刻什么安慰都是苍白的，但有比总没有好，南薇弯腰伏在膝盖上，手上只有封泽的手可以依靠，她像拽住一块浮在水面上的浮板一样紧紧抓着他的手。


    她的心一刻不能安静下来，整个人焦急地盗冷汗，心慌得甚至有点想干呕。


    十几分钟后，奶奶终于从抢救室里被推了出来。她双目紧闭，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花白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头皮上，才一会儿不见，奶奶就像又老了十几岁一样。


    “奶奶……”南薇出口喊了一声，声音一出口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嘶哑得好像不该是一个主持人的声线。


    “病人的情况有些复杂。”医生摘了口罩拉过南薇去往一边说话，“突然摔倒可能是心脏抽痛，原因并不复杂，吐血也是因为年纪大了器官衰竭加上之前有既往病史。经过这次以后你们家属需要多费心了，再摔一跤的后果估计……”


    医生没把话说死，但言外之意南薇却听懂了。


    谁都知道奶奶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不是这些日子在医院住着，恐怕早就无力回天。


    “好，谢谢医生。”南薇颤抖着声音应下来，跟在病床后面，腿几乎要软得站不起来，还好身边有一个人可以搀扶住她。


    南薇坐在病床边，脸色苍白，很久之后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一旁的封泽：“对不起啊，又麻烦你了。”


    “没事。”封泽说。


    “你快回去吧。”南薇不好再继续耽误他的时间。


    “我有空，不急。”封泽说，眼神看着她有些担忧，“你的状态不好，我……”


    南薇此刻真的需要一个人陪在她身边，但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便不好意思再让封泽陪着自己：“没事，你回去吧，我打电话要我家人过来。”


    她刚刚受了太大刺激，竟然忘了打电话要爸妈过来。


    封泽点了点头，但没急着走：“等你家里人来了我再走。”


    南薇没再执拗地赶他了，这个时候她有确实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


    她沉默地坐在床边，病房里的空调开得很足，但她却控制不住地浑身发冷。病床边的仪器“滴滴嘟嘟”地发出运行声音，南薇一刻都不敢把眼睛挪开，生怕那机器突然就停下。


    十几分钟后，父母神色匆忙地从家里赶了过来，看见奶奶躺在床上的模样都有些惊魂未定，拉着南薇问了些事情。


    “也是我刚才大意了，我让她一个人在病房里，结果奶奶自己下床就摔倒了，医生说可能是突然心脏抽痛。”南薇想起来就有些自责，不应该让奶奶一个人待在病房里面，现在看着病床上昏迷的老人，她更加地难受了。


    她眼圈通红，神色中是掩盖不住地疲倦。南懿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别哭，好孩子你今天太累了，回家睡吧，今天晚上我和你爸爸在这里。”


    南薇摇摇头：“我想陪着奶奶。”


    “你明天还得上班，快回家。”


    这话倒是提醒南薇了，她还没有跟台里请假。


    国际频道只有她和另一个主持人两人轮播，另一个主持人生病了，休了很长的病假，她已经连续播了将近两个月。新闻是不能一天不播，但是她的状态实在不好。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打电话给主任也已经来不及，她想着明天可能还是得去一趟台里，后天才能请到假。


    明天可能还需要把接下来几天的新闻都提前录播好，或者是让新来的实习生顶一顶，实习生是南薇亲自带的，能力很优秀，只是直播经验较少。


    她没忍住叹了口气：“没事，我早上直接去台里。”


    “你是铁人啊。”妈妈有些嗔怒道，“快回家，这里有我们。”


    于是南薇只好提着自己沉重的步伐离开病房，封泽刚简单跟她父母打了个招呼，听见她要回家，便没走远在门口等着她。


    “你其实不用等我的。”南薇说。


    “很晚了。”


    南薇实在没有力气反驳，跟着他往地下停车场走去，封泽对这座城市很熟悉，导航其实很少用到，南薇一上车就拖着疲惫的声音说：


    “我还住在以前那里。”也是封泽以前住的附近。


    “好。”封泽沉声应道，“我还记得。”


    南薇抿了下唇，大起大伏过后的心情实在有些提不起劲来。


    封泽的车开得很稳，南薇靠在头枕上竟然浅浅睡了一会儿，直到封泽轻声喊她的时候才缓缓睁开眼睛。


    “你太累了。”封泽说，眉头很轻微地皱了一下，“晚上好好休息一下吧。”


    “回去就睡。”南薇打了个哈欠，开门下车转过身来跟他告别，“拜拜。”


    “南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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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走出没两步，身后封泽也下车跟了上来。


    “怎么了？”南薇回头问道。


    “给我一个你现在的联系方式好吗？”


    南薇一愣，随即回想起从前的封泽好像不怎么用手机，至少她没有见到过，而当时课业繁重，她也很少玩手机。


    十年前的封泽不与人发消息，不玩Q.Q，不打游戏，只有一个很老旧的杂牌手机，几乎不带在身上，除了联系兼职之外很少使用。


    所以，十年前南薇就没有他的电话，他们熟稔起来纯粹是因为住得近又一起上下学，十年间断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南薇报了自己的号码让他添加好友，当着他的面点了同意。


    “好了。你路上小心点。”南薇收了手机随口说道。


    “嗯，你早点休息。”


    凌晨十二点半了，还能早到哪里去。南薇没忍住笑了一下：“知道了，快走吧。”


    她说完进了楼道，进了家门后，发现阳台的窗户外边才亮起暖黄色车灯，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凑过去看了一眼，楼下封泽的车刚刚启动开出去，顺着笔直的柏油路出了公寓区，汇进远处的车流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封泽。”她呢喃道，“还挺贴心。”


    她浑身疲惫，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不想思考任何东西，很快洗漱完就躺到床上，身体很快陷入沉睡中。


    第二天一早，南薇顶着苍白的脸色去上班，因为实在没有心力她连口红都没抹，显得气色很不好。


    一到台里放下东西后，她就赶紧打了张请假审批单去找主任。


    “南老师啊，你要请假这很为难啊。”陈主任瞅着眉头说。


    “陈主任我必须得请假，我奶奶病得很严重，我自己最近的状态非常糟糕。”南薇说，“小徐已经在台里实习两个月了，可以让她试着直播了，我今天可以带带她，导播她也都熟了，都会照应她。”


    “这个……”陈主任脸色还是有些为难。


    “我现在的精神真的非常不好，陈主任。再让我进行直播真的会错漏百出，国际新闻不是开玩笑的。”南薇扯着嘴角，无奈说道，她苍白的脸色让这话多了很多信服力。


    “那行吧。”陈主任大手一挥，在请假审批单上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还嘱咐道，“但是你必须今天得好好带一带小徐，她还没有直面过直播镜头，出了错就是你这个师父的责任。”


    “我明白，今天我会和她对好所有的细节。”南薇点头，收好请假单出去了。


    小徐名为徐卉澜，宁桠大学中英双语播音大四在读，省电视台实习生，一来就是南薇在带她。


    南薇回到工位上就叫了小徐过来试新闻稿，要她提前熟悉稿子，接下来三天的直播都交给她，也算作一次实习考核了。


    “南老师，您说真的？”小徐拿着稿子还有点不安，实习生很少有直播的机会，平时都是打打杂，能有一次上镜机会十分难得，但作为学生也因此十分惶恐，收到这个消息，她还显得有些惊慌。


    “嗯，别说废话了，顺完稿子就去化妆间挑衣服，今天就上直播。”


    “今天？”


    “不行？”南薇反问道。


    “没没没，就是有点突然。”


    “去做准备吧，稿子顺完拿来我检查一遍。”


    把小徐安排好了之后，南薇坐在位置上又开始觉得不舒服，电脑上、稿子上密密麻麻的字似乎都在她面前跳舞，头晕得厉害。


    她难受地撑住头，掏出手机看了眼消息，看见爸爸发来消息说奶奶昨晚一切都好后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