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袁大姐就把秦慕慕叫到了自己家里。


    “慕慕，你给拿个主意，你叔这事情该怎么办吧！”袁大姐也不废话，直接就问秦慕慕。


    华忠强人老实，这次陈厂长派他出去要账，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你问慕慕干嘛？慕慕一个小姑娘，脸皮儿薄，她哪懂得要账的事情。”华忠强赶紧说道。


    红霞也在一旁点头。


    就是，慕慕姐这么傲气的人，怎么可能拉下脸面去要账。


    要是换了她，肯定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


    秦慕慕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要账吗？比的是看谁心态好，谁能放得下脸面。


    虽然说欠钱的是大爷，但是从大爷手里抠点东西出来也不是没办法。


    再说了，这个点子还是自己和厂长说的。


    只不过秦慕慕没想到，厂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华忠强而已。


    “华叔，陈厂长到底是怎么和您说的？”秦慕慕问道。


    “让我去红旗三厂，让他们给我们的职工做出工作服来。


    用这个来抵账。”华忠强老实说道。


    “那您是打算就这么说吗？”秦慕慕问道。


    华忠强没说话。


    要不然怎么办呢！人家要是有钱能不还吗？


    秦慕慕想都不想就给华忠强出了个点子。


    “华叔，您别这么老实，太老实的人去要账的话，肯定是要不到的。


    您得把那个气势拿出来。


    找到他们厂长办公室告诉他们厂长，现在我们厂里已经快要发不出工资来了，就指望他们还钱给职工发工资呢！


    如果他们还不还钱，你就带着职工们一起坐在他们厂里要钱。


    他肯定也会诉苦，说账上没钱的。


    不要紧，您先别松口，就这么僵持两天。


    那个服装厂的厂长去哪里，您就跟着到哪里。


    没办法，您也要工作，这是我们厂长交给您的工作，您肯定要完成的。


    只要两天时间，那个厂长肯定就坚持不下去了。


    他还不能和您翻脸，毕竟我们厂和他们厂就是上下游的关系。


    还是一个系统里的，他没道理和您翻脸。


    只要他也开始和您诉苦了，您就可以说稍微往后退一步了。


    这时候您就说，您出来一趟，不能空手而归。


    既然他们厂里也没钱，那就用东西抵吧！


    让他们厂给我们厂里的职工赶制一批工作服出来，这样可以抵一部分的账。


    另外，剩下的钱，您看他们厂里的库房有什么？


    有什么就往回拖什么，衣服啊，各种布料啊，都可以拖回来的。


    只要是能卖的，都拖回来就行。”秦慕慕认真说道。


    华忠强顺着秦慕慕说的一想。


    好像也不是那么难……


    “那些东西弄回来了也放库房吗？”华忠强问道。


    秦慕慕立刻摇头。


    “不！当街叫卖！在市口那里卖，让人拿到各个市集去卖。


    不管多少钱，只要能卖出去就行。


    不管卖多卖少的，总比成为一笔烂账要好。


    另外，也让厂里的人看看，不是厂里不给大家发东西，而是别人欠我们的钱一直都不还。


    让大家看看外面的厂子，已经需要拿东西来抵账了。


    我们厂里现在还能给大家发工资，已经很幸运了。”秦慕慕说道。


    华忠强，袁大姐恍然大悟。


    这样……也不是不行。


    厂里的情况肯定要让大家都知道，不能一直都这样瞒着吧！


    报喜不报忧的，职工们还不知道以为厂里多有钱呢！


    其实是真的连福利都要发不出来了。


    总厂那边一直让安抚大家，关键是谁家不要吃饭养孩子啊，安抚能安抚出钱来吗？


    与其掩耳盗铃，不如让大家看看真实的情况。


    免得真的到了发不出工资那天，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慕慕说得对，也该让大家知道点实际情况了。


    很多人在厂里干了一辈子，外面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


    我明天就去要账。”华忠强拍了下大腿。


    “爸，您好好去要账，要回来就要，要不回来的话也别和人家吵架。”红霞还在一旁安慰华忠强。


    袁大姐和秦慕慕对视了一眼。


    去要账也好，多少要点东西回来。


    ……


    就这样，第二天一大早，华忠强就打了车票去欠钱的那家服装厂要账去了。


    职工们并不知道华忠强是去要账的，都以为他是出差去了。


    眼看着五月的天气逐渐热了，道路两边的树木上的叶子又葱翠了起来。


    很多人都知道，端午节要到了。


    纺织厂的职工们都知道，每到端午节的时候，厂里都会发点东西给大家回家过节。


    有鱼有肉还有油，另外还有茶食咂咂嘴。


    要是搁以前，现在大家基本上都知道厂里发什么了。


    但今年……到现在还没动静。


    有不少人在看到秦慕慕的时候还会问，今年什么时候发。


    秦慕慕总是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让大家再等等……


    “听说了吗？那个造纸厂今年端午节就发了两块大运河的肥皂。”


    “是吗？那么大的造纸厂居然只发了这么点东西？”


    “嗯，听说是印刷厂欠了造纸厂的钱，造纸厂要钱要不到，只能发这点东西了。”


    “哎，以前造纸厂多洋呼啊！一个个走路都带风。


    现在呢？居然沦落到只发肥皂了。”


    “知足吧！造纸厂还有肥皂可以发。


    你们想想那个被火烧了的纸箱厂？


    那些职工们虽然被造纸厂给收过去了，但我听说连工资只发百分之八十。


    他们那些人那是连肥皂不不发的。”


    “哎，你们说……我们厂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会不会也是什么都不发啊！”


    “这谁知道啊！我们厂的机器可都要干冒烟了呢！”


    ……


    没等大家再追着秦慕慕问端午节到底发什么呢，半个月后，华忠强终于回来了。


    华忠强回来的时候惊动了整个厂子……


    华忠强是带着两辆大卡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