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忠强带回来的两辆卡车，一辆车上装的满满的都是衣服，另一辆车上呢，装了一半的衣服，另一半的位置用帆布盖着。


    大家都很惊讶，华副厂长出去了半个月了，就带回来这些东西？


    在弄清楚华副厂长出去干什么之后，纺织厂的职工们都沉默了。


    原来华副厂长出去给厂里要账的啊！


    很快，华忠强把那家服装厂赶了一个星期赶制出来的职工的工服都发了下去。


    职工的工服只占了一辆卡车一半的地方。


    另外那辆装满了一卡车衣服的都不是工服，而是服装厂自己生产的整套的西服。


    原本接的外贸订单，结果碰上皮包公司了，骗了服装厂一批货走，没付钱。


    等服装厂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二批的西装已经生产出来了。


    华忠强在那家服装厂转悠了好几天，终于把这批压在库房里的西装弄上了卡车。


    “十五块钱一套，一共一千套，我亲自数的。”华忠强对陈厂长说道。


    陈厂长在听到这个价格的时候，眼泪差点落下来了。


    这个价格……连布料钱都不到啊！


    “还有我们职工的那些工服，我也是按照十五块钱一套的价格谈下来的。


    他们给我们一共做了一千套。


    也就是说那些衣服我们一共抵了三万块钱。


    他们厂里实在是没什么东西可以拖了。


    除了衣服之外，我还弄回来十台缝纫机和十台锁边机。


    都是八成新，多少能卖点钱。


    厂长，他们也挺……不容易的！”华忠强笑呵呵的说道。


    秦慕慕总算是明白陈厂长把华忠强派出去要账的原因了。


    老实！太老实了！


    要不是租用卡车也要钱的话，他八成都要把别人厂房拆了把砖头运回来了。


    反正在华忠强的眼里，砖头可以在将来纺织厂盖房子那天用上。


    虽然那天已经遥遥无期了……


    “这些衣服……现在厂门口搭个棚子卖。


    我和工商的人说一下，临时卖一下东西，应该没问题。


    至于那十台缝纫机和锁边机……”陈厂长有点为难。


    这东西不好卖啊！缝纫机还好说，价格便宜一点肯定有人要。


    锁边机……


    除非开裁缝店的，否则谁家自用买锁边机啊！


    一起来看热闹的秦慕慕和袁大姐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什么想法。


    “厂长，缝纫机和锁边机我来找人买吧！”秦慕慕立刻说道。


    陈厂长看了秦慕慕一眼，有点吃惊。


    “十台缝纫机，十台锁边机呢！你都能找到人买？”


    “嗯，我试试！华副厂长，这价格您是按什么价格抵下来的？”秦慕慕看了眼华忠强。


    “缝纫机四百，锁边三百。


    陈厂长，您看，这是对方厂长给的欠条。


    价格都在上面呢！”华忠强忙从兜里掏出张纸条出来。


    陈厂长连看都没看就对着秦慕慕说道，“缝纫机和锁边机一套一共八百。


    不单卖，小秦，你看看人家这十套是不是都能要下来。”


    秦慕慕和袁大姐一听，这价格可太合适了。


    这种缝纫机和锁边机都是工用的，比家用的好用太多了。


    但价格却和家用的一样。


    他们俩搞的那个服装店，现在用的缝纫机都是那些师傅们自己家里的。


    他们还没有锁边机。


    现在有这十套缝纫机和锁边机……


    以后不管做什么衣服都能加快效率了。


    就这样，十台缝纫机和锁边机被秦慕慕和袁大姐拿了下来。


    至于用来抵账的那一千套西服，真的就在纺织厂门口支了个棚子卖了起来。


    二十五块钱一套，不论大小。


    很快，整个南县的人都知道纺织厂门口有成套的西服卖了。


    大家都跑过去看热闹。


    秦慕慕出了主意，让人用几块大大的硬纸板写了大字。


    清仓大甩卖！原价八十，现在只要二十五！


    二十五，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但能买一套棉毛的西服。


    ……


    大家在翻看了一下西服之后，立刻有人掏钱了。


    一套这样的西服居然只要二十五块钱，这可太便宜了。


    百货大楼里像样的外套还要五六十呢！


    这样一套上衣加裤子，一套居然只要二十五。


    只要看到的几乎每人都买了。


    至于合身不合身，没人管这些。


    衣服嘛，大的先穿，大的穿完了，再给小的穿。


    即使穿坏了也没什么，缝缝补补又可以穿三年。


    即使缝缝补补也不行了，那也能撕了给孩子做尿布吧！


    只两天的时间，一千套的库存西服卖了个干干净净。


    有不少走街串巷摆地摊的小贩一下子都是买十套二十套的。


    他们拿到消息不怎么灵通的乡下，卖三十块，三十五块，也都有人买。


    卖西服的钱和缝纫机锁边机的钱一共三万三千块。


    在把西服卖掉的两天后，纺织厂的端午节的福利也定下来了。


    一人两张苏记食品的糕点券，四斤糯米，四斤肉，另外还有两块大运河的肥皂……


    没有人有意见，即使比去年的端午节少了油，也没有人提意见。


    很多人说，原本厂里都准备给大家只发两块肥皂的。


    但厂长看大家不容易，觉得不能亏待职工，就派了华副厂长出去要账。


    华副厂长出去跑了一圈，钱没要回来，只能把人家的东西拖回来抵账。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工会什么话都不说，等华副厂长带回来的东西卖完了，才给大家发了端午节礼的原因。


    大家都明白了。


    纺织厂真的不如之前了。


    现在工资能按时发放已经很好了。


    没看到外面那些厂子已经用东西来抵账了吗？


    端午节之后，厂里的职工们的心思都多少有了变化。


    有为纺织厂未来担忧的。


    也有的人在想，纺织厂现在连过节的福利都要发不出来了，要是再过两年呢，工资还能发出来吗？


    那时候，大家该怎么办呢！


    真是和纸箱厂的职工们一样吗？只拿百分之八十的工资……


    ……


    端午节过后，秦慕慕一家又高度紧张起来。


    还有一个月，秦巧巧就要高考了。


    三叩九拜的，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


    秦巧巧呢，也没让大家失望，不管什么时候手上都拿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