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就到了机场，好在关棣勋关乔龄并没有看见刚才后排尴尬的一幕，关佑和关赫都神色如常地下了车。


    关家大人各忙各的，爷爷奶奶年纪也到了这次是严管家带着四个孩子一块儿出来玩。严达是家里的老人了，在关老爷子创业初期就跟了他，平日里办事认真又有亲和力，关家上下都对他颇为满意。


    司机拿下行李，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头等舱检票口，严达拿过四个孩子的护照开始帮大家值机。


    “龄龄，刚学会拼魔方没有？”关赫靠着墙边儿懒洋洋地开了口。


    关乔龄显然还在和魔方奋力斗争中：“哎呀，没呢哥，你别打扰我，待会儿我和棣勋哥坐吧，他再教我一下。”


    “行，我当然没意见，只是佑佑姐……”关赫抱着胳膊，歪头向关佑的方向看去。


    “我当然没问题，都行的。”你关赫这么闲情雅致？还关心妹妹学会拧魔方没，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关佑在心里诽议。


    贵宾休息室里没待多久，四个孩子就准备登记，关乔龄性子活泼，虽然母亲叮嘱不许对关佑姐弟示好，但是旅行的兴奋早就让她把这些抛诸脑后。


    她蹦蹦跳跳的挽起了关佑的手：“佑佑姐，你和棣勋哥以前放假都去哪儿里玩儿呀。”


    “我们，偶尔出去吧，妈妈喜欢带我们去海边住一段时间，冲浪潜水之类的。”关佑笑着想了想回答道。


    “哇，我还不会冲浪呢，下次一起去海边你教我呗。”


    “好，当然可以。”关佑笑着答应了漂亮妹妹的请求。


    “这次去日本，能看到灌篮高手取景的地方哦，还可以看花火大会呢，我只在日漫里见过。”关乔龄一脸向往。一几年正是日本动漫席卷中国的时候，没有哪个女孩没梦想过成为赤木晴子。


    两个男生走在后面，看着蹦蹦跳跳的妹妹拉着姐姐相视一笑。


    头等舱四个座位是挨在一起的，严达坐在最前面，关佑和关赫坐在最后面一排。从北京到日本要飞两个小时关佑掏出了最近在看的书打发时间，关赫没什么动静，偏头看着窗外的云层。过了一会儿，又扭头回来盯着关佑。


    察觉到了视线关佑开口问道：“你今天一直有话想跟我说吧。”她并没有抬头仍然盯着书。


    “你想念哪所高中？”关赫斟酌了一下开口。


    关佑没想到是说这个话题，抬起了头“爷爷奶奶想让我去念国际学校吧。”


    “你知道为什么吗？”


    “顺义国际是很好的学校，更好的是那里家长和学生的资源，爷爷奶奶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想必是为以后联姻做准备。”


    关赫有些震惊于关佑的轻描淡写：“难道你愿意联姻？”


    关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了个有趣的反问：“你很关心我？”关赫一时语塞，看着关赫吃瘪关佑觉得有些好笑。


    “愿不愿意喜不喜欢在关家并不重要，况且爷爷奶奶也不会因为我的想法而改变决定，所以不如想想怎么接受。”


    “看来姐姐比我想象的还要更聪慧些，我还以为需要我来开导一下呢。”关赫的声音又恢复了懒洋洋的状态。


    “没事儿，我还是谢谢你，你善良又好心。”


    “我和姐姐当然都是一条心的，以后也要互相帮助。”


    两个人都堆起了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话语直白友好，心里各怀鬼胎，余下的行程没人再开口说话。


    到东京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霓虹的夏夜有些闷热，第一站是草津的温泉酒店，夏天泡温泉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关乔龄执意要体验，一路上兴奋不已。


    草津温泉乡不愧闻名遐迩，热气蒸腾的汤?，硫磺味弥漫在空中，一种湿润的雾气仿佛把人引入梦境。霓虹灯和木质招牌交替闪烁着，不协调的现代性和地方历史生硬交融，温泉酒店的名字叫叶牒，很传统的日式庭院。


    日式庭院的各种比例都是恰到好处的，幽玄至真，光影留白，美的很极致。办好入住手续往里走就是连廊，房间没有显著的隔断，而是通过滑动门和纸屏风增强了空间流动性。黄晕的光侵染在木质建筑内部，竹席上跪坐着和服侍者，恍然间真让人以为到了百年昭和。


    低矮的大窗户巧妙框出了庭院私汤景致，温泉池静谧，蒸汽氤氲上升，雾气经久不消。松树掩映，风吹时发出沙沙声，和流水声唱和，池子周围是天然岩上面早已覆盖上潮湿而黏腻的苔藓，像时间的腐败，蔓延，渗透，没有回声。


    关佑喜欢这里，烟火温馨里有一种淡淡的颓靡感。四个人很快分好了房间，两个男生两个女生一起。关乔龄嚷嚷着要立刻泡温泉拉着关佑换好了浴衣，去找关赫关棣勋。


    “哥，你们俩怎么这么慢快点儿呀。”过了好一会儿关赫才从房间里出来，他转头看见了关佑。


    她穿着日式传统浴衣和平时有些不同，头发盘了起来，挽成低低的发髻，多了些温婉。关佑是另一种美和关乔龄的张扬活泼不同，她站在光晕中身影很平淡，像半壶温掉的茶。关佑的脸型和唐楚悠一模一样，长的鹅蛋脸皮肉紧实的包裹着，把精巧偏冷的五官衬出了几分温润感，她低垂着头等待时更有几分韵味，关赫一时间愣了神。直到关棣勋推了推他。


    “走吧快。”关乔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还拿了两瓶清酒笑嘻嘻地向大家晃了晃。“今天没人管，咱们喝点儿酒，我还没喝过呢。”关佑关赫对视了一眼都没出声制止，毕竟不想扫兴。


    关棣勋走在前面先推开了私汤木门，他们选的是室内温泉池，汤泉有两个分男女，中间卷着竹帘子，还隔着假山，关乔龄选了里面的汤池。分好酒，关佑就溜进了汤池里，关乔龄已经在里面玩儿起了水。


    温泉水是暖的，地热涌出，气泡在泉水中噗噜噜地扩散，水汽向上弥漫，脸颊很快就微微泛红，关佑感觉一股暖流包裹着自己，四肢百骸都带着轻微的颤栗。


    “好舒服啊。”关乔龄的眼神里带着慵懒和满足，轻轻感叹一声。关佑端起一杯清酒轻抿了一口，醇香的酒味在口中散开与温暖的热气交织着，一种微醺地舒适感似乎隐约带来些困意。


    “姐，你有喜欢的人吗？”关乔龄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显然不想让这个晚上太平静地渡过，女孩儿夜谈的话题绕不开年少心动。关赫靠在假山的另一面也听到了妹妹的问题。


    “没有，不过我猜你谈恋爱了。”关佑当然没有，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虽然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她却没花什么时间思考过。但是作为一个打发时间的话题她觉得无妨。


    “啊～。”关乔龄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不过她确实想和姐姐讲一讲自己喜欢的男生，心动是一种让人分享欲旺盛的魔药。


    “那你要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这样子我们才算交换秘密。”关佑哑然失笑，握着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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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的把柄才能互相交付后背。不过她开始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脑海里第一张浮现的是关赫那张脸，那个站在自己衣帽门口的身影。她马上摇摇头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要扼杀。


    “嗯，温柔成熟的吧，比较会照顾人。”关佑胡驺了两句。“哇，那就是年上，姐姐，你适合找个年纪比你大的那种，哈哈哈哈。”关佑笑了笑不置可否。“好了，快讲讲你吧。”


    年纪大的比较成熟是什么逻辑，假山后的关赫做了不道德的偷听行为，不过他本人并不觉得。温柔和会照顾人比较符合我吧关赫暗想，他忽然觉得奇怪自己干嘛要代入。旋即他又说服自己主要因为自己也是男的。


    “你看这个手链。”关乔龄将左手从水中拿出晃了晃，一条手编红绳还挂了一条小鱼。


    “我就告诉你名字吧，主要你也不认识他，余嘉诚，是我男朋友哦，他可是我们年级第一，而且长得还帅哦。喏，这个是他亲手编了送给我的。“关乔龄语气颇有些娇嗔自得。


    “你原来喜欢这种学霸。”关佑觉得有些惊讶。


    “也不是啦姐，我喜欢人看感觉，不过我们年级追他的人最多，有好多人下课借着去接水到他们教室门口看他，更关键的一点是我最讨厌的那个女生也喜欢她。”


    关佑一时间有些震惊于这些理由，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可解释的，荷尔蒙的冲动很多时候好像也不全是纯粹的感情产生的。关乔龄漂亮张扬，用这种标准找男朋友倒是也合理。


    “姐，我可是思考过的，我成绩不咋样，余嘉诚可以帮我补习，而且他对我可好了还会做饭呢，可以吧，他要是对我不好，我肯定立刻分手找下一个。”


    “嗯听上去不错，我妹妹这么漂亮，他得努努力才配得上。”漂亮的人在男女感情这件事上享受了得天独厚的优势，而且似乎都颇具慧根，关佑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关乔龄赢在了起跑线上，似乎还难得意识到了爱的本质是利益交换。


    “再跟你说个秘密哦，有好多人追我哥你知道吧。”关乔龄故弄玄虚地说道。


    “这个实在没什么难猜的，毕竟你哥的长相摆在那里了。”关佑倒也不会刻意贬损人，大多时候都是实事求是的。


    “他们喜欢我们年级的夏梓琳，不过我没敢问他，他也肯定不会说。”


    “哦，这还挺新鲜的。”关佑挑了挑眉。


    “对呀，他俩之前一起主持了我们学校的元旦晚会，好多人都磕他俩cp呢。而且他们说夏梓琳是我们年级第二好看的，我们音乐老师还夸她长得像布偶猫，她眼睛很大，水汪汪的。”


    喜欢可爱的妹妹，看不出来呀关大少爷，关佑在心里诽议着。不过人之常情了，谁年少的时候没点儿这种故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关乔龄就有些困了，“哥，你们好了没，咱们回去吧。”


    “行，我俩也差不多了。”关赫应了一句。


    鉴于两个女生在更衣室还要收拾一阵子，两个男生就先离开了，关乔龄今天还想尝试自己卷一下头发，关佑实在也是困了就决定自己也先回去。


    关佑刚转过连廊往房间走，就看见了一个不速之客的身影，关赫靠着墙抱着手臂像窗子外立着的古松。


    人应该总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比如路过那棵松树时，关佑听到了一句：“比起布偶猫我更喜欢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