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树敌
作品:《太子妃失忆后要和离》 有人指使……抹黑朱珩?
夏淑晴眉心一跳,心道莫不是在说笑,可他表情过于云淡风轻,她才信了几分。
倒也是,正经人家谁敢当面搬弄是非,朱珩可没说过“面刺寡人之过者受上赏”。
“谁这般胆大包天,敢往你身上泼脏水?”
稀奇,太稀奇了。
夏淑晴啧啧称奇,感叹手段不算高明,却胜在无孔不入,逮着机会就要做弄他们一番,简直防不胜防。
派齐昶埋伏他们也好,煽动百姓反抗也罢,一路走来真是一点儿都没闲着。
朱珩:“暂且不知。”
“不会是你树敌太多了吧?”夏淑晴打趣道,“本以为出宫能保命,未曾想才躲了雷公,又撞着霹雳。”
她运气一向稳定的……衰。
朱珩冷哼一声:“这就怕了?”
“不可能的。”
敌暗我明,搁她便是瓦片碰瓷器,横竖也不亏。
当然,有朱珩这种个高的站在旁边,何须杞人忧天?
“那便好,”朱珩突然放低姿态,柔声细语道:“孤树敌太多,还得靠太子妃庇佑了。”
“?”
她刚在心里称赞的顶梁柱,比天塌得还快。
自己能顶天立地才是真理,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肩上突然多了一挑担子。虽不知哪来的,但莫名觉得光荣,英姿焕发。
再看看朱珩,嘴角微微上扬,双瞳剪水,下方有颗墨点般泪痣。说话间不明显的唇珠随着吐字起伏,消食,柔和了眉眼的冷厉。
她竟觉得……他有几分娇憨?
“看够了吗,要不,我转个面?”
夏淑晴撇过头,有点手足无措,一边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一边低声喃喃道:“你说话就说话,别撒娇……”
“?”
-
施粥过后,他们来到预备仓巡查。
朱珩和夏淑晴身着官服,乔装成了户部主事和司记司女官。
因为夏淑晴觉得巡查得出其不意,方能看到真实面貌。若以太子和太子妃身份,定会白来一趟。
走了一路,夏淑晴对这道专门用于巡查的青布袍夸赞了一路,连连说道:“光是看这扮相,就知道我是当官的料子,叱咤风云,权倾朝野不在话下。”
又没忍住在未来天子面前放大话了。
朱珩唇角勾起:“野心倒是挺大的。”
夏淑晴骄傲地挺起胸膛,仿佛真取得了高就,光耀门楣,连暴躁的爹都想回头讨好她,脚踢梁固,拳打反贼,从此走向人生巅峰。
“那你之前为何没去考女官?”
白日梦登时烟消云散,夏淑晴扯了扯嘴角:“过把官瘾,嘴上说说罢了。若是真去了,光是打点关系,都得话几百条人命钱了。而且得有真本事,我就别去添乱了,逍遥快活才是我的路。”
陋规是大禾官场里默认的,就连她爹夏国公,都须用几千几万两的钱去打点。大禾官员俸禄低是真,但能富得流油也是真。
至于人命一说,是她曾听过一个案子,打死了人只用赔三十两银钱。二者相比,可见一斑。
听了夏淑晴的话后,朱珩缄默不言,也不知思忖着什么。
她转了个圈,走到他另一侧,轻快地笑了两声:“你怎么看起来有点儿……惆怅?总不会是在惜才吧?”
她不过是随口说个笑,不料朱珩一板一眼地说:“倘若你日后还想为官,我便整饰纲纪,澄清吏治。”
她虽为妃,但若想入朝为官,他不介意与礼制相抗,助她施展抱负,羽翼天下。
一切只因她想要。
她也无须依附太子一营,因为他正是她的左膀右臂。
朱珩眼睫微扇,低头看身着官服的夏淑晴,她笑得越是开朗,他便越发愧疚。
觉得自己当初执意求父皇下旨降婚,是自私地把她拖入漩涡,还推托给她酒后的一句醉话。但扪心自问,即便是她没说那句话,他也会带她回宫。
他深知其错,然而无法纠正。便努力多弥补她一些,只要她留在身边。
或许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严肃吓到了,夏淑晴怔了怔,转眼又笑出了声:“有我无我,殿下都该肃清朝堂,为民造福。”
她不理解,这些与她有何干系。
却也察觉到一丝甜意,像琥珀色的枣花落到心上,酿出了黏稠甜厚的蜜。
她含着笑往前快走几步,蓦然回首,朝他咧开一个笑,笑靥如花:“而且,我没有遗憾,毕竟和你在一起……还挺不错的。”
坦白而言,她现在仍然不习惯戒备森严的皇宫,但也没到油煎火燎的地步。
在他锲而不舍的靠近下,有种慌乱正渐渐消失。
她话音刚落,朱珩眼底就闪过一抹亮色。
挂在枯树芽上的冰锥掉落,树枝颤动,他心尖的喜悦不可抑制地浮至脸上,甚至忘记了迈步,笑声先冒了出来。
夏淑晴瞧他那不值钱的笑,急忙瞥过头去,殊不知自己的嘴角也不可避免地往上翘。
朱珩跟在她身后:“你刚刚说什么?”
“恩?”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夏淑晴“切”了一声,仰着脸不去看他:“没听清你在那儿傻乐什么?”
“……失忆了,你再说一遍。”
她转头便看到他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仍拖着懒懒的调子,很是理直气壮,仿佛料定了她会吃这一套似的。
但刚才那样直白的话,头脑不热都说不出,她眼下只觉得肉麻得发慌。她摆摆手,又绕到朱珩身后,把他往前推。
略显敷衍地说:“你澄清吏治的好机会来了——”
二人已行至预备仓门口。
朱珩同夏淑晴刚进去,就看到有胥吏搬粮,倒入米缸,动作迅速却有些漫不经心,米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洒到缸外的米如炸开的水花,淅淅沥沥的响声仿佛铜板儿砸地。
然后将斛堆堆尖,胥吏用脚踢了踢,又有一大堆粮食洒落,久而久之,地上堆了不少米,至少也有一斗。
这些米的下场就是被仓役私吞,没一粒能进入灾民的肚子。
夏淑晴往他那儿多看了一眼后,随着朱珩去找仓管。
不难找,坐在角落藤椅上的那位,不出意外正是闫仓吏。
预备仓虽由知府管辖,但平日里分册登记都经过闫仓吏的手。因此,即便闫仓吏是不入流品,但实权极大。收粮时大斗进,赈粮时小斗出,这都是最平常的牟利手段了。
眼前的这位闫仓吏,大腹便便,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敲打着扶手,百无聊赖地盯梢。
他全然没注意到门外的夏淑晴和朱珩。
许是久坐腰疼了,他忽地站起身,走到粮堆前,用长指甲刮出了一层米,放在手心摩挲了两下后,扬手洒开。
而往这里倒米的是一寻常百姓,身着麻衣的汉子,脸黝黑发亮。
见到闫仓吏上前,他攥在一起的手指松开,颤巍巍的,摸了摸后颈。
闫仓吏“哎”了一声,却毫无怜惜之意:“这米潮得厉害,还闹了鼠患,可得折上三成。”
那汉子也抓了一把米,激动道:“老爷您看错了!这米晒足了日子,分明晒得干透了,要不您再瞧瞧?”
倒是他手心里的米粒被手汗黏湿。
闫仓吏冷哼道:“老子在府衙当官,用得着你教?”
“您甭生气,小的不是这意思,只是想说这米——”
闫仓吏打断了一脸惶恐的汉子,不耐烦地翻了俩白眼:“你第一次完粮吗?不知道这是要交给皇家的吗?”
“不是……”
“若是让圣人吃了你的霉粮,到时可就不是多交几两银钱的事了,那可是满门抄斩的罪!就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闫仓吏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已经喘上粗气了:“晒粮例钱不多,二两足矣。”
比他高出了一个头的汉子顿时腿软,牙关打颤:“眼下大灾之年,真拿不出这么多钱……”
不交例钱,他不收粮,便是缴不上田赋,也是死路一条。
站了这么久的闫仓吏已经累了,耐心正殆尽中,他啧了两声:“没钱?就去卖妻女,要不然就滚蛋,这儿不是你避寒的地——”
一块硬物砸到他的背上,隐约听见了撞到骨头的响声,他嘶叫了一声,整个人往前摔去。
吓得那汉子惊恐地侧身,闫仓吏想一坨肉拍到了案板上,震起的米粒像油点四溅。
罪魁祸首的硬物滚落到脸边,他眼睛皱成一条线,费了半天神才看清是石斗。
他恶狠狠地靠双臂撑着地板,慢吞吞地爬起来。瞪了眼惊讶得合不拢嘴的汉子,又顺着他的眼神转头看到一身高挺拔的男子,还有一眉眼水灵,却仰头鄙夷他的女官。
干活的、缴粮的人纷纷停下动作,往他们投去好奇的目光。
“谁打的老子!”
闫仓吏捏着肩头,吃痛地怒吼。
夏淑晴昂首挺胸道:“我干的,又如何?”
闫仓吏胸腔剧烈起伏,啐了一口,拾起地上的石头,朝她扔去。
心想非要让她脑子开花才好看。
而夏淑晴伸了个懒腰,无所畏惧地目睹他费力地弯腰,慢吞吞地拾起,她有些担心道:“闪着腰了的话可赖不到我头上。”
电光火石之间,石斗划出一道抛物线,不偏不倚地朝她袭来。
她眼都未抬,仅懒懒地站在原地。
在石斗将要靠近时,朱珩抄起铁算盘,只听“叮”的一脆声,算珠急转,石斗又被挡了回去,挟破空之声撞向闫仓吏的小腿根。
夏淑晴觉得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朝挡在她面前的朱珩露出一笑。
朱珩却垂眸,放下手中完好的铁算盘,冷声道:“以后别这样冒险了。”
她无辜地眨了眨眼,心道,这不是有你在吗?
“啊——”
闫仓吏这下懂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痛得红了眼眶,抱着右脚动弹不得。
仓内顿时安静得只剩他的喘气声,和咒骂声。
“你们到底是谁!”
夏淑晴拍了拍衣袖,将文册拍到桌案上:“户部主事与司记司女官,前来巡查。”
地上的闫仓吏更加困惑了,户部主事不就一闲职吗?何时要动真格巡查了?还有这女官怎如此大胆!
太子这几日就在兖州,他已收敛了不少,怎的还要派人巡查?
他冷嗤道:“都是阎王殿里混的,你们装什么菩萨心肠……说罢,你们又想要多少钱,大可商量。”
夏淑晴嫌恶地皱了皱眉:“把粮册交出来。秉公办事,收了他们的粮,不准贪例钱。”
谁要跟他同流合污了?
“你别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你可知站在我身后的人是谁?”闫仓吏斜着眼睛,仿佛势在必得。
朱珩冷冷笑出了声,俾睨着他,故意激怒道:“能给你一小小闫仓吏撑腰的,还能有谁?”
“嗬,怕说出来吓死你。”
“说来听听。”
“赶巧这几日太子赈灾,有一巡按御史也来到了兖州。”闫仓吏说完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我们的下场,应该不难猜吧?所以还不快点把老子扶起来,若登门谢礼,老子尚且能放你一马。”
巡按御史七品,看似比六品的户部主事低,但前者实权大得多。巡按御史代表皇帝的旨意,四处巡查,可弹劾大大小小的地方官员。
而户部主事呢?就一闲职,最多管管钱粮事务。
也难怪闫仓吏会如此胸有成竹,肖想连他们一起吞了。
而他的狠话一出,早已知道这事的胥吏们默着声,被例钱折磨的平民百姓深感绝望,朱珩和夏淑晴相视一望,觉得真是个奇葩。
巡按御史就是查预备仓的,甚至能当场格杀仓吏。然而闫仓吏却和他勾结起来,狼狈为奸,在这儿当起地头蛇。
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区区巡按御史,何畏之有?”朱珩冷眼看着地上的人。
“哪来的毛头小子,刚上任两天,脑子都没带出门吧?”闫仓吏急眼了,这俩人故意找茬便罢了,怎的听不懂人话。
合着他白说了这么多话,人家连最基本的利害关系都没厘清楚!
他越想越气,想起身却动弹不得,腿如同被砸断了似的。
他便开始呼唤其他胥吏来抬他。
朱珩:“黄知府还没到吗?”
夏淑晴摇头:“……或许快了。”
二人的对话没头没尾,害人听得云里雾里,闫仓吏踌躇道:“谁?黄知府?”
转眼,他又大笑道:“少来这套吓老子!你们看着干嘛?还不感觉请大夫!”
真是好笑,他敢搬出巡按御史,因为那是真人脉。
他们两个毛都没长开的小孩,竟然试图抬黄知府的名头?
不过是打肿脸撑胖子,装个场子罢了。
闫仓吏疼得开始吸冷气,脸上肌肉抽了几下,他真后悔和这帮没良心的王八犊子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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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之后就给他们使绊子。
然而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黄知府竟真出现在了眼前。
“太子殿下恕罪,事出突然,臣才来得迟了些!”
仓内众人掀起一片惊呼声和倒吸凉气声,但最惊恐的非闫仓吏莫属。
黄知府叫那毛头小子什么……太、太子殿下?
太子这几日的确在兖州,早上还在鲁王府外施粥,现下怎会出现在这儿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如果他真是太子殿下的话,他定没好果子吃!
“黄知府,这就是你辖内的仓吏?”朱珩给他们一记冷眼。
黄知府腰弯得更低了,惶恐至极却还挤着笑:“殿下英明,若非殿下与太子妃及时发现,臣与百姓还要被他蒙在鼓里!所幸殿下捉住了这只蠹虫,臣即刻对他革职拿问,明正典刑!”
一声高过一声,闫仓吏的心就凉了一寸又一寸,连骨裂都麻木了。
他拖着痛到没知觉的左腿,爬到黄知府面前,抱住他的腿,急忙慌的,上气不接下气:“黄知府您平常收的也不少,我笑纳了那么多,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混账东西!你贪污枉法,休要跟老夫扯上关系!”
黄知府愤然抽走腿,袖中的双手在微微发抖,侧身对朱珩恭敬道:“殿下莫听他血口喷人。此獠临死反噬,分明是记恨臣秉公执法。”
“不!黄知府你说这话自己也不觉得臊!”
闫仓吏见他不管用,便再次吃力地挪动身子,趴在朱珩脚边,不敢抓他的衣服。
“太子殿下!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口出狂言,猖狂无能!”
仿佛光是说还不解气一般,他开始自扇巴掌,越扇越响亮,脸上的横肉都变成了血色。
把一旁的夏淑晴看得直皱眉头。
终于,朱珩有了动作,他蹲在他面前,嘴角噙笑:“你背后的人是谁?”
“没、没人!小的就是一贱民,没人撑腰!”
“哪位巡按御史?”朱珩从他腰上取下一块玉佩,转了转,在日光下看成色,“说出来,能免你一死。”
“巡按御史程湍……殿下,可否轻罚?小的今日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小的冤枉啊!”
此玉佩成色尚好,只可惜跟错了人。
朱珩将其挂回他腰上:“有它陪着,你走得也安心。”
刹那间,闫仓吏愣在原地,然后说话汤汤水水的:“殿下不是答应过免我一死吗!”
“即便拿粮册与黄册比对一番,也证据确凿,死罪难逃。更何况有这么多证人。”
朱珩话音刚落,在场的百姓便挺了挺胸,出声附和道。
“来人,拖他下去。”
一声令下,闫仓吏的惨叫声随着血迹淡出了视野,风过巷口,吹尽千把泪。
黄知府挪回视线,咽了口唾沫,犹豫半晌后开口道:“殿下——”
却被朱珩抬手打断了:“有些事孤可以看在黄知府的面上,既往不咎。”
“臣恪守本分,殿下莫要着了他的道啊!”
“黄知府多虑了,孤只是提醒你,眼下灾情严重,凡事都得有个度。”
黄知府欲言又止,僵在原地,缓慢抬眼去打量他的神情,才几近哽咽道:“谢殿下,臣遵命!”
“那个巡按御史,和这些胥吏,不必孤多说。至于缴粮的百姓,所收例钱均要退还,不可为难。”
“殿下放心,臣定有分寸,绝不辜负殿下良苦用心!”
朱珩郑重地点了点头,允了他的话。
夏淑晴在心中轻叹了口气。她知晓,若非黄知府政绩拿得出手,有真本事,若非眼下人手不够,朱珩一定会毫不手软地对付他。
然而当下不是时候,只得再继续用他。
接着,她感受到朱珩的视线移至她脸颊,她侧脸望去,发现他紧锁的眉头登时被抚平,眉眼间再次流露出温柔,仅予她的温柔。
“饿了没,今晚想吃什么?”
有一种关心叫做“怕你饿了”,夏淑晴深呼吸,也褪去将才的紧张,耸了耸肩,同他往外走:“突然想吃虾,你剥的那种。”
罕见地出了太阳,投到房屋上,日影倾斜,将碎石路分成两半。她恰好站到了阴影那块,庆幸能趁昏暗的影子藏着脸红。
不料下一秒,朱珩拉住她的手往外一带,阳光扑面而来,与他清淡的香气撞了个满怀。
“你昨日不是还扭捏着,不肯让我剥吗?”朱珩嘴角上翘,以一种翻旧账的语气盘问她。
“昨日是有外人在……你也不知羞。”
“有外人又如何?”
夏淑晴深感无力沟通,他坦荡得改不了一点,还带偏了话题。
她气鼓鼓地蹙了蹙眉:“总之你剥不剥?不剥就再也别剥了,我找阿荞给我剥,哼,我真的没那么想吃。”
她都没觉得自己在恃宠而骄。
果然,话刚说完,身旁的朱珩便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瞬间泄了气。
“太子妃都发话了,怎敢不剥?”
这套对她真挺管用的。
话音刚落,她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若不是强忍着,她早把眼睛笑成了月牙儿。
朱珩却像逗猫逗上了瘾,手从她的脸蛋滑至下巴,轻轻拨动了两下,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幽怨:“你看,你又生气。”
“……我没有。”
难道演过头了?看来演技还有待提高。
夏淑晴心情复杂,他将才对付起官员来一套又一套的,眼神狠厉到她都忍不住跪下请罪了,现在怎么能委屈成这样。
难道说,男人相处久了,就会暴露他脆弱的本性?
可她爹在她娘面前都没这样发过软。
到底谁才是正常的?
见她走神,朱珩突然靠近她耳畔,吹了口气,低声道:“意思是最近很开心?”
手被烫到了便摸耳朵,使得夏淑晴一度以为耳朵坚强不屈,经得起折腾。
可是仅被他轻轻吹了一口气,她的耳朵便酥麻至极,痒意传进心房,脑中空空如也,浑身上下不堪一击。
她心里的小人本在风平浪静的水面划舟,他突如其来的靠近,掀起了狂风巨浪,船只被汹涌澎湃的浪打翻。
原来,耳朵也很敏感。
她紧张地舔了舔唇,嗫喏道:“……是挺开心的。”
思绪已被倾覆,但心里的小人还在奋力挣扎。
接着,她便听到朱珩的声音,仿佛能蛊惑人心:“还能让你更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