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告别
作品:《重生后他们都火葬场》 “卫将军此举想要做什么?”华燕眉头微蹙,手中刀锋缓缓抬起。
沈秋辞瞥了卫昭一眼。
青梅情分早已消散,她自认却仍看得懂他几分神色。
此刻这人怎么看都不对劲——原本偏浅的瞳色,在高处俯视之下竟显出一抹冷淡的浅褐,如同一头尚未出声,却已锁定猎物的疯犬。
他仍端坐马背,神情沉静得近乎冷漠,只伸手一指沈秋辞,淡声道:“他不过一介流民,谁见了都能欺他。他一个人,走不到他要去的地方。”
语罢,他盯着沈秋辞:“你要去哪?为何不能与我们同行?”
华燕率先打断:“他去哪,何时轮到旁人来问?”
高子穆俊朗的脸也沉了下来。他本常笑,笑时像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可一沉下神色,那笑意尽褪,竟逼出几分杀伐之气。
那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气息。
他冷声问:“华公子,他与你有何干?”
这一问,看似寻常,却直击要害。
高子穆平日里笑嘻嘻的,一开口却直戳要害。
华燕张口便道:“我不过看不惯你们这副做派。他是死是活,关我何事?”
说着,缓缓收了刀:“你们要带她便带,只是他方才在品茗楼偷了我的东西,我得讨回来。”
偷了东西?
沈秋辞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衣袋。布衣粗糙,摩得皮肤发痒,竟真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香囊。
赵长宴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她抬头,见卫昭和高子穆皆望向自己,立时颤声开口:“大人们,小的不敢……怎会偷东西?”
赵长宴见她在拖时间,也顺势添油加醋:“你瞧她这模样,分明是偷了。我可是亲眼见她摸了我的腰带——”
高子穆忽而笑了,眼中却浮起一丝了然的冷意:“既如此,不若请华公子搜一搜?若真是你的物件,自当物归原主。”
卫昭垂着眼,沉默不语。他自听沈秋辞说出“沈秋辞没从火里逃出来”后,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钝物击中,一点点陷入幽深。
沈秋辞咬了咬牙,点头。
华燕微微靠近她,只听她偏过头,唇角轻动,几不可闻地吐出一句:
“你又骗我。”
华燕一愣。
只听沈秋辞压低声音、飞快说道:“你来吴城,是想借我之手对付赵怀霁,用赫连罕去换杜归雪。”
“既如此,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华燕抿唇,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力道不轻。
“我没骗你。”他也低声回道,“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但帮你,是认真的。况且你也拿到了那封信,还有图纸——”
沈秋辞睫毛轻颤,未作声。华燕似有些急,忍不住又靠近了几分。
高子穆看在眼里,眼神一挑:这两个男的,拉拉扯扯做什么?
实在怪得很。
他冷声问:“你们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沈秋辞立时大声道:“小的冤枉呀!这位公子,可别随便栽赃好人!”
华燕沉下脸,接了她的戏:“你这腔调,一听就是贼喊捉贼!”
高子穆哧了一声。
“没空陪你们演。要杀要剐快点,将军还等着。”
沈秋辞咬牙,忽然抬手朝华燕脸上扇去一巴掌。白净的脸登时染上一层淡红。
华燕愣住了。
高子穆却笑出声来:“还动手?怎么像个小姑娘似的?”
沈秋辞趁势一扭身,作势要逃,却被华燕一把扣住手腕。
她假意挣扎,实则靠近,低声道:“我不管你骗过我多少次,这一次,不许再骗我。”
“你把我还活着的消息带去京城,去找沈廷遇,护好我母亲的安全。”她低声急促道,“顺便……放出我已死的消息。”
“你骗我也罢,拿我当傻子也罢,我决定再信你一回。我身上东西不简单,一个人走不到京城。你就说我死了,一时没人会追查。”
华燕看似以手扼住她脖颈,实则俯身贴近她耳畔:“遵命,夫人。”
沈秋辞微皱眉头,只觉赵长宴到了这时候仍不改轻佻本性,挣扎得更用力了些。却忽然听到他温热气息贴着耳边:“我留了封信在你包里,照上面的法子去易容,几个月内应可藏在他们身边,莫要暴露你的身份。其余的,我会按你说的做。”
话音未落,唇瓣轻触她耳廓。他的吻一触即离。动作极轻,却令她下意识将脸偏得更开了些。
华燕唇角轻扬,似笑非笑。
沈秋辞只觉一阵不自在。
说到底,“罗丑”为护她曾身受重伤,就算这人满口谎言,她终究还是——恨不起来。
这人,当真可恨极了。
她咬了咬牙,丢下一句:“无论如何,活下去。”
华燕没有作声,只从她衣袋中取出香囊,转身朗声朝高子穆道:
“东西找到了,果然在她身上。至于她往后去哪,便与我无关了。”
高子穆饶有兴致地瞥了眼那香囊,拉紧缰绳,朝沈秋辞伸出手。
他笑道:“你这小子,上马罢,咱们赶时间。”
卫昭目光在两人之间略作停留,很快便策马先行而去。沈秋辞咬咬牙,握住了高子穆的手。
高子穆眉梢微挑。
他常年习武,手里长了不少老茧,可如今手上握着的手的触感却柔软细腻,光滑无比,甚至都感受不到什么粗糙,与这青年的饱经风霜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对劲。
华燕也看了他们一眼,朝沈秋辞微颔首,随即转身离开,带着仍昏迷的杜归雪头也不回。
高子穆虽觉古怪,却仍笑眯眯地将沈秋辞扶上马背:“坐稳咯,小子。”
可一手扶上她腰间,却顿觉别扭。
这人虽瘦,看着是个小伙子,腰却细得不像话。
活像姑娘家。
可那张脸——怎么看也还是男的。
沈秋辞心头一横,翻身上马,手却无处可放。为了不露破绽,她慌乱间将手搭上了高子穆那窄窄的腰。
只觉掌下身子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她连忙低声道歉:“对不住,大人,小的不常骑马,不晓得该怎么坐……”
前方高子穆的声音低低传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别扭和强作镇定:“话那么多做什么?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扭捏的。坐稳了!”
话音未落,他一拉缰绳,马疾驰而出。沈秋辞吓得连忙抱紧他的腰。
感受到那双手贴近,掌心炽热,高子穆强忍着心头异样,只埋头往前冲。
沈秋辞则回头望了一眼。
华燕的马速并不快,身影尚未远去。而就在她回头的一瞬,赵长宴似有所感,也扭头朝她望了一眼。
目光短暂交汇。
赵长宴像是笑了。
沈秋辞心头一跳,忙转回身去,却听高子穆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清朗而带着试探:
“小子,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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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下眼帘,略一思索。
“大人,小的……小的父母叫我阿慈。”
“阿慈?”
高子穆觉得好玩,连语气都带了点笑,“哪‘慈’?词典的词?还是辞别的辞?”
“仁慈的慈。”她顺口回道。
高子穆咧唇一笑,虎牙微露,笑意却压得极轻。沈秋辞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觉他没再多问,也就低头沉思后续跟随镇北军的对策。
可算是抓到你的马脚了,小子。
但他没动声色,只一夹马腹,跟上前方。
卫昭听见身后马蹄声起,微微拉了缰绳,放慢了速度。他神色如常,语声清冷:
“魏贞一时半会不至于动手,解戎应已到了集合之地。先去会合,之后立刻启程。”
沈秋辞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但耳朵却一刻未停。
高子穆利落地拱手:“是,将军。”
卫昭目光又几乎克制不住地落在了沈秋辞的身上。看着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缘由是这青年看起来身材纤细瘦小,即使是流民,比起平常男人的身材,也是小了一大圈。
他鬼使神差地问道:“你多大了?”
高子穆听罢也笑嘻嘻地转过头。但眼中分明有着戒备和警惕。
沈秋辞心里觉得不妙。
难道高子穆在怀疑她?
可她细细回想方才种种,似乎也没露出破绽。她不敢迟疑,立刻答道:“禀大人,小的十七。”
十七。
卫昭微怔。
她与沈秋辞的年龄……竟是一样的。
卫昭忍不住晃了晃神,但却听到高子穆插了一句:“小子,你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去偷别人东西的?”
沈秋辞抿了抿唇。
这高子穆,笑里藏刀,年纪不大,心思却缜密得很。
“我……”她张口,忽觉高子穆的目光凌厉逼人,直直盯着她。
那眼神与赵怀霁的温润不同,也不似赵长宴的妖冶,而是年轻将领特有的英气与锐气,仿佛能一眼洞穿虚实。
高子穆露出虎牙,笑得像是无害,实则步步紧逼:“怎么不说话?”
沈秋辞话未出口,便感到身侧马蹄微顿。
卫昭已停了马,漆黑的眼睛望向她。
沈秋辞灵机一动,道:“小的……小的父母原也是吴城漕帮里的人,家中尚算殷实。只是这几年行情不好,父母又意外身亡,我便落了街头,只得靠这般手段苟活。”
高子穆扬眉一笑:“听着倒真惨。”
沈秋辞蹙眉,语气愈发急切:“大人,小的所言句句属实!小的父母……”
高子穆打断:“那你读过书?我怎不知漕帮人家还看重读书?”
沈秋辞一怔:“小的父母望小的考取功名,进京为官。只是小的不争气,功名未得。可若大人们念小的无恶意,还请放小的一马,让我去京城讨口饭吃罢!”
“你去京城,也还是个乞丐。”卫昭忽然接口,语气平淡,“倒不如随镇北军,若能立功,兴许还有成家立业的机会。”
沈秋辞还想开口,却见高子穆望着她,神色悠然,眼底却透出一丝了然与不信。
她心头一跳,急忙补救:“将军言之有理,只是小的自幼未习武,不知能否上阵杀敌……”
高子穆却笑了:“将军,阿慈以后便跟着我吧!这小身板,正好我带着,顺便多教点规矩。”
卫昭却蓦地勒马,停在了前头。
——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