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开枪

作品:《银河大审判:隐秘和鸣

    叮铃一声,试剂瓶从阿星手中掉落,瓶子在飞机的微微摇晃中滚动着,一直滚到了诺为脚边。


    诺为半蹲下,隔着手套捡起瓶子。


    他把瓶子举在眼前,对着昏暗的灯光,瓶子无论内壁还是外壁都一洁如洗。


    “据说这是最后的样本。好可惜,味道很好吗?怎么能喝得这么干净。”


    他从始至终语气都是平淡的,虽然内容是在讽刺阿星,但听起来就像是在陈述什么一样。


    冷白昏沉的灯光打在他冷峻的面容上,他的黑瞳毫无感情,只见他黑瞳向下一斜。


    瞳中映着女人坐在地上团缩成一团。


    她头埋到双膝间,如待宰羔羊一样,像是等待着,等待的是死亡。


    “喂,你让他们放你出去吧,再不出去可能就小命不保了。”


    “为什么?”


    “我可不想舔干净那玩意儿,味道很恶心,但是没办法,一接触到嘴里,那管东西就像活过来一样了。”


    然后如同被磁铁吸引一般,全被吸附上来,只不过她的血液是那个磁铁。


    一回想起那口感,“真恶心。”


    诺为看她一副陷入自闭怀疑人生的模样,是因为味道的问题而露出这副表情吗?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喝?你看起来似乎清楚这是什么。”


    但却要用这种东西来自杀,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比如那把枪。


    诺为扫了一眼地上,拾起了那把手枪。


    阿星看到这一幕,眼皮子一动没动。“我只想毁了这东西,不管用什么办法,本来不想用这个蠢办法的。”


    “要是我失败了,那些人就会——最后整个飞机上的人都会陪葬。”


    阿星的眉头一皱,从她腹部开始产生疼痛了,那病毒开始扩散了。


    “喂,你能把枪还给我吗?”她抬起手,可是她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不止,细密的针扎感从腹部向四肢蔓延。“不会杀你的。”她以免误会补充到。


    诺为看着她伸出的手,这把手枪已经上了膛。


    他问:“你要自杀?”


    阿星觉得这痛苦似乎每一秒每一刻都在成倍增加。


    “唔······”


    感染猩红,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暴毙而亡,要么变异,变异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那也无异于死亡。


    不对,比死亡更痛苦。


    据说,变异的人不一定会完全丧失心智,也有可能保留部分理智,但那只会更加痛苦。


    她有可能会变异,到时候外面的人可能会遭殃。


    为了扼杀这种可能,她只有——


    “不是为了自杀难道是为了收藏吗。”


    那人把枪拿在手里,没有给她。而是在观察着她,无情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身上。


    这人在搞什么?看猴吗?


    “给我!”


    阿星颤抖着身体,抬起眼眸,她半眯着眼睛,视线模糊不清,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


    最终,她抬起的手也没有力气了,垂落下去。


    她咬牙切齿,这家伙有什么毛病?看不出来现在什么状况吗?她想自己动手,但四肢已经开始僵硬麻木了。


    真疼啊,老爹你当年怎么不说这东西会这么折磨人呢。


    “你爹我要先走一步了,你以后好好照顾好自己,去找左舷爸妈,离开这里,别再回来——”


    ······


    “你父亲是卧底——”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七年前一直是我在和你父亲联络。他是很优秀的人,也是很优秀的科学家。”


    阿星:但唯独不是优秀的间谍是吗。所以他死了。


    “······看来你已经知道你父亲在追寻什么东西了——就是猩红。多年前,多少人都为了这点天外之物而泯灭人性,丧失生命啊。连年的战争,那么多的资源,那么多的生命都是因为这个东西······”


    “你要是想给你父亲报仇,先替我完成两件事——”


    “行吧我可能动不了手了。”


    阿星泪眼模糊,眼前已经陷入一片黑暗,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面对着正确的方向。


    “······杀了,了,我······”


    杀了她吧,给她个痛快,这样他也能得救。


    这样就对大家都好。


    疼······好疼······真他妈······感觉要窒息了。


    他似乎抬起手了。终于要结束了吧。


    直到这一刻,阿星才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口一阵跳动的节奏,因为病毒而加快了吧。


    为父亲报完仇了,本应该感到毫无遗憾的。


    但是总觉得还是人生差点意思,还没和好友道个别,也没见见外星人长什么样,她其实应该还去再做点什么的······


    “嘭——”


    “嘭——”


    那扇门外,离得很远的人们,听到这两声枪声,心脏都跟着一颤又一颤。


    左舷点燃了一根香烟,他试着吸了一口,那股呛鼻的味道瞬间弥漫进他的口腔、鼻腔和喉咙。


    “咳咳咳,这东西怎么那么辣。”


    “呵呵。”在他面前,这位一向严肃的大叔,额呸呸呸,应该说尊敬的斯坦森大臣被他的滑稽举动给逗笑了。


    “没抽过吧,老牌子,现在没什么人抽了。也没几家能生产了。”他掸了掸手中快燃尽的香烟,放在嘴边砸吧了一口,然后把烟头按进烟灰缸。


    左舷已经顾不得自己在大臣面前是否有损形象,捂着口鼻废了老命地咳嗽一通,咳得他脸红脖子红,才慢慢缓解。


    面前这个大臣身着他在电视上露面时穿着的军装。他撩起袖腕,“看来那些人差不多到了。”


    “你叫左舷对吧。”


    左舷连忙站了起来,“是,大臣。”


    “不用这么正式,随便问问你,你之前在哪个部队?”


    “我在西线的后援补给队。”


    “西线的,那你亲眼见过那东西没有。”


    “见过,记忆犹新。”左舷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天见到的景象。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看法?”


    “······”左舷一时跟不上大臣的节奏,快要应付不过来,心里面默默流下一滴汗。他紧张地看着大臣,大臣在等着他的回答。


    “很震撼,很大,很牛逼。”


    他心虚地望向大臣,大臣低下了头,爽朗地大笑出声。左舷拼命忍住想挠挠自己尴尬的鼻头的冲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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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相不相信那些救世主派的说法?”大臣不依不饶的提问,左舷现在觉得大臣刚应该不是想考验他什么,单纯只是因为等得无聊了。就像刚才给他的香烟也是。


    “我不相信存在什么救世主······”


    他暗自观察着大臣的表情变化,“同样也不相信什么阴谋论······”


    大臣抚着膝盖的手指头动了动,没发表任何看法,左舷接着说:“我不想听别人几句话或者看两条新闻就相信什么,我相信我自己眼里看到的,我看到的是他们那个什么联邦人擅自入侵我们的事实,他们只是换成了一种其他方式入侵我们,我看到的是他们的入侵直接摧毁了我们的信仰,摧毁了我们的和平,额······”他可能说的有点多了。


    “反正结合我之前在军队实践的经验。”其实是在军队里发的牢骚。“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来我们这,肯定是看上了些什么。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们这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看上的。”


    大臣对他的观点似乎很有兴趣。“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来接我们去他们的地盘上呢。”


    “大概是他们其实知道自己是入侵者,所以想了个办法弥补一下他们自己昧着的良心,所以打算接走这里的居民,掩盖他们的目的,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为了感动自己?应该是吧,我瞎猜的。”


    “很有意思的角度。”大臣似乎认可了他的观点,煞有介事地点头。左舷舒了一口气,在偶像面前第一次表现,紧张得要命。


    “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左舷,没有像样的姓氏,就是一个普通的名词,也不加改动和添饰。


    “我爸妈是海盗,我是在船上出生的,所以叫这个名字。”当时他的爸妈因为忘了他是靠船左边出生还是右边出生的,为了他是叫左舷还是右航大吵了一架。


    要他说,还是别争论这个了。


    “但我喜欢我的名字,尽管听起来有点奇怪。”


    大臣点点头,这是好事。


    左舷内心欢喜地快要翘上了天,原来这就是被偶像认可的感觉,简直爽翻了。


    这时,大臣的秘书进来敲了门,他示意大臣该出发了。


    大臣起身,秘书看到桌上的文件箱,正要去搬,大臣制止他。转向左舷,他指了指文件箱:“你帮我搬过来的,就你继续帮我搬着吧。”


    真是天上掉馅饼,可以离偶像更近一步······


    左舷收起自己像痴汉一样的想法,立马上道赶紧搬起文件箱。


    大臣转过身突然来了一句:“你最好看紧手里的东西,那里面都是刚从国会秘密档案室里面取出来的。”


    也就是说!他手里的文件还不是一般的文件,全是事关国家机密的东西!这些东西就这么放心地交到他手里!


    大臣和秘书二人倒是在前面一脸平静地走着。


    “大臣,飞机安全降落了。”秘书和大臣穿过走廊,若无其事地交谈着。


    左舷听不懂也不想听懂,搬着箱子装聋作哑。


    “不过那个人活着下了飞机。”


    大臣的眉头一皱,“还活着?”


    “确认无误。”


    “你赶紧联系那边,我需要知道确切的结果。”


    “是,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