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4

作品:《反派身边的病美人竹马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这些年,多谢您了。”……


    迟牧年一怔。


    “出国, 意思是不参加高考吗?”


    “高考还是得参加,有些学校要想申下来也看高考成绩。”


    江旬扯过他的一只手捏了下,“至于其他的, 只要你愿意,那就都交给我。”


    这件事太重大了。


    迟牧年之前想都没想过。


    他性子有点像迟北元,温吞佛系,没什么野心,长这么大都没离开过随城。


    而且高考要不是担心江旬真的下凡陪他,迟牧年都打算直接报随大, 每周末还能回去陪陪他爸。


    离开随城,离开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即便他相信江旬, 还是有根神经在身体里迅速绷直了。


    心里总觉得没底。


    迟牧年跟他说:“这,我可能需要点时间考虑,而且我爸那边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同意。”


    “没事, 国外假期很多,像春假, 还有很多纪念日都会放假,那个时候我们一起回来陪叔叔。”


    江旬的脸一直埋在桌上,看不清表情, 但是听声音是有商有量的:


    “没关系, 你可以慢慢想,我们还有时间。”


    迟牧年没接他这个。


    面上装做没听见, 一整个下午还是该学习学习, 把记满高考考点的本子拿出来看。


    等到晚自习结束两人才回家。


    没等迟牧年,江旬已经告诉迟北元他的想法。


    后者先是愣几秒,居然还挺高兴:


    “好事啊!”


    “我支持你们去!”


    迟牧年刚从冰箱把桂花蜜拿出来, 手一抖差点把罐子砸地上。


    走过来不可置信:


    “爸,你认真的??”


    “是啊。”


    迟北元点点头,挺感慨的一句:


    “哎,想当年你爸我就是吃了没有留学背景的亏,这辈子一直留在这半大点地方,也就那么点见识。”


    “而且学校组织的那次又没去成,虽说后来算是刷了个文凭,但也就是个半吊子,跟那些实实在在出去过的人不一样。”


    迟北元说到这朝着江旬:“你们准备去哪个国家?”


    “还没完全想好,目前有几个备选的学校,叔叔你看看。”说着已经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不是那种留学机构的宣传册。


    却是更专业的,上面详细介绍了不同国家的学校。


    整理的详细清楚,一看就是很早就开始准备了。


    “哎哟,Y国好啊,那边作风严谨,几个学校全都是排名靠前的,那种历史博物馆,艺术馆也不少。”


    迟北元平常就特别喜欢逛各种馆,年轻的时候把几个华夏最大的博物馆走了个遍。


    江旬在旁边笑一下:


    “叔叔要是喜欢,到时候可以随时过来看。”


    他似乎注意迟北元在学费那一栏停顿,非常主动:


    “而且钱的事情不需要操心,我都已经解决了。”


    话音刚落迟牧年就在旁边呛声:


    “哎哎哎江小旬,我同意了么你就已经解决了?!”


    江旬对着他:“本来就是我想让你陪着我去留学,哪里有还需要你来付钱的道理?”


    但这次迟北元也说:


    “钱我们出,学费这种本来就应该大人来。”


    “这么多年我都没带年年去哪儿玩过,平常吃的用的也都是赶着便宜的来,这个钱挤挤还是有的。”


    说着拍拍旁边迟牧年的背。


    他儿子被拍的往前一磕巴,刚好跟上面标注的学费对上眼。


    本来就不太想去的心更坚定了:


    “爸你看清楚学费了么,这都块赶上咱们家房子了。”


    江旬眉头也几不可闻地动一下,很快接道:


    “我回头把所有可以申请奖学金的学校标出来。”


    “奖学金?”迟牧年扭头瞥他。


    “对,高考成绩,还有高中三年的成绩,校外活动加分。”江旬从善如流:


    “我记得你军训的时候拿了模范标兵,优秀护旗手,这些也都可以算在加分项上,国外很看重这些。”


    “这样啊”迟牧年若有所思,想起什么又抬头: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拿了标兵,你不是军训结束以后才转过来的么?”


    江旬没理他,只继续对着迟北元:


    “奖学金可以申请全奖和半奖,全奖比较难,但是半奖申下来也不错,能省下不少。”


    迟北元心里支持他们去留学,根本没太考虑钱够不够的事儿,立刻道:


    “那考试要打到多少分。”


    “雅思要是能在6.0以上最好。”江旬往旁边一瞥。


    迟牧年这才想起来。


    去年他在背英文单词的时候,江旬就已经建议他把雅思词汇也跟着背,说是扩充词汇量,上了大学四六级、要是后面想要考研也能用上。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动了那个心思。


    虽说这样对他申请学校方便点。


    但这么步步为营,一开始什么都不说,到后面全都要按照他的意思走。


    迟牧年有些不舒服。


    好像他没有任何选择权,就跟个提线木偶那样,对方说哪儿他就得配合的往哪儿动一下。


    毫无发言权。


    他抿抿唇,也没心思留在客厅听这俩讨论,只泡了自己那份桂花奶就回房间。


    站在窗前边喝。


    最近从这个角度总能看到墙角两只猫在打架。


    迟牧年盯着有些出神。


    过了快十分钟,腰就被从后边小心抱住。


    “生气了?”肩膀那多了个脑袋。


    脸上写满了无辜。


    迟牧年拎着水杯的手抖了抖,不禁一瞥他:


    “没。”


    “我哪儿敢啊,现在家里就我一个外人。”


    “真没有?”江旬从侧面继续看他。


    迟牧年原还想端着,端半天没端住,叹口气:


    “我只是觉得你无论要做什么事,都应该提前跟我商量一下。”


    “你说了给我时间想想的,结果一回家就先斩后奏。”


    就跟之前告诉他喜欢他,也说愿意给他时间考虑的情况一样。


    结果也看到了——


    其实根本也没多给,每次都是对方说了算。


    江旬先是抱着他没吭声,凑过去,在迟牧年垂下的眼睛那啄了口:


    “对不起。”


    这人道歉的话说了无数遍,下次该干嘛干嘛,迟牧年已经可以做到完全屏蔽:


    “还有就是江小旬,你其实可以对我更坦诚一点。”


    “比方说这都快高考了,你要是早就想带我出国完全没必要拖到最后几天才告诉我。”


    “还说什么是为了提高我的口语,找那一大堆借口。”


    江旬又说了一遍“对不起”,才对着他耳朵:


    “我只是有些后怕。”


    “怕什么?”


    江旬沉默几秒:“上次就是因为没提前告诉叔叔,我差点连你的人都弄不见了。”


    “我晕倒那次跟你告没告诉你叔没关系。”迟牧年皱眉。


    “那是因为什么?”江旬定定看他。


    迟牧年:“”


    这让他怎么解释。


    而且他敢解释,人敢信么。


    江旬指出这个,看样子受委屈的那个依旧是他:


    “你看,也有你不愿意说的,你对我也不是什么都坦诚。”


    迟牧年揉揉太阳穴,抬眸的时候只半眯着:


    “那意思是咱俩都扯平了?”


    “没有,扯不平,我们一辈子都扯不平。”江旬特别乖巧。


    侧脸对着他颈窝蹭蹭,又亲一下:


    “我错了。”


    迟牧年:“”


    实在受不了他这样,一句话总是往他心窝子里戳。


    而且这多半是用来哄人的,但配上他这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又显得特别真诚。


    不过主要还是赖他心软,对这半撒娇半认错的态度没有丝毫抵抗力。


    从小就是。


    心里放软,面上还是要装一下。


    “也行,我都没出过国呢,听说那边的学校活动特别多,什么聚会校友会,联谊活动也比咱国内的多。”


    “联谊?”江旬凑过去看他,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对啊,就算不去找也能凑个热闹呗。”


    迟牧年挑挑眉,看他表情都变了,故意咧开嘴:“江小旬我告诉你——”


    “到了国外可全都是你这种卷发小帅哥,而且外国人开朗又开放,肯定也不会像你这样,控制欲那么强。”


    “到时候你要还跟现在这样,我就不要你了,去那边找个阳光开朗还听话的嗳你。”


    话音未落就被人捏住下巴,下唇被用力咬一下。


    很快江旬的手就往下伸,捉住了迟小年。


    迟牧年:!


    “你想都不要想,要是真敢动那种心思,到了国外你就哪里别去了。”江旬低低看他,手上的劲儿一下下的:


    “反正叔叔也不知道,在那里你能依赖的人也只有我。”


    迟牧年在这样的威胁里瞪大眼睛,说出自己早就猜测到的:


    “我就知道你把我拐那么远是有图谋!”


    江旬从不吝啬对他的欲望,很自然地就接一句:


    “对,就图你。”


    窗外那两只猫早就不打架了,互相看一眼彼此都昂着头分开。


    屋里两个人却再次吻到一起。


    话都说到这份上——


    留学的事就这么敲下来。


    程成知道以后起初还不能接受,但后来知道他俩依旧参加高考,考试的苦不少半分心里就平衡了。


    高考前一个礼拜南三中学打发所有学生回家。


    养足精神,调整心态和身体。


    迟北元自己也带文科毕业班,但平常还是保证家里俩考生的饮食作息,每天变着花样做营养餐。


    光是一个鸡蛋都能变成六种做法。


    江旬每天一大早来迟家备考,晚上再回自己那边睡觉。


    都快考试了,不可能再让孩子挤沙发上睡。


    等到考试那天,俩孩子不是一考场。


    江家自己也有车,迟北元自己非要两头送。


    好在迟牧年自己就在本校考,考场离他们家,迟北元一脚油门把对方送到了。


    再继续送江旬。


    相比迟牧年,坐车里还抱着一沓监考卷子,扯着另外两个人忙忙叨叨说自己紧张。


    江旬显得平静多了。


    全身上下的家当就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身份证准考证和笔。


    迟北元停车,走在人边上。


    江旬从下车之后还在看手机,瞅着页面看还是给他儿子发消息。


    迟北元:“”


    不禁咳嗽两声:“小旬,认真点。”


    他一拍人脑门,拿出自己教了那么多年书的姿态:


    “别仗着自己成绩好就任性,每年高考考得就是你们这群轻敌的。”


    江旬先是在他这句话里顿了下,很快收起手机。


    关机放回口袋,抬头的时候看着他:


    “好的叔叔,我知道了。”


    “恩,知道就行。”


    迟北元一路把人送到校门口,到了以后问了嘴:


    “记得自己的考场吧。”


    “记得。”江旬说。


    前边拉着一长条红色警戒线,再往前就不能送了。


    迟北元催人赶紧进去考试。


    江旬走在人身边的时候一直没说什么。


    他话一向少,迟北元这么多年看他长大,也不觉得奇怪。


    拍拍他肩膀:


    “行了就到这里,快点进去吧。”


    “恩。”


    江旬点点头。


    往考场的方向一瞥。


    原本已经准备要走,却在走之前回头。


    正视迟北元的脸,眼底是即便之前对峙整个江家,都极少能见到的郑重和尊敬:


    “迟叔叔。”


    “这些年,多谢您了。”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别喝醉了”


    迟北元微愣。


    反应过来的时候江旬已经走了。


    从红色的封线一直到临近考场楼下, 不远处这道身影也是他看着长起来的,依旧是少年模样,却比自己儿子更加沉稳高大。


    直到现在迟北元都记得第一次见到对方。


    又瘦又小, 话都说不利索。


    他叉腰站考场门口,身上的老头衫背后染上一圈汗渍。


    嗡嗡——


    嗡嗡——


    手机响了。


    迟北元看眼上边的显示,抿着唇摁下。


    那边是个中年女人,打过来的时候语气里全是质问:


    “你那条短信是什么意思。”


    明明今天也是她的儿子高考,张口闭口却仍再说钱。


    迟北元深吸口气,对那边:“年年高考毕业以后要出国, 开销大,我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每个月给你汇钱。”


    那边有片刻沉默,继续说:


    “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爸妈的, 当初要不是他们,你觉得你一毕业就能进体制内么??”


    “你当时也跟他们保证,说就算是离婚了你也会照顾好我和年年, 你明明就答应过!”


    今天高考,迟北元本来没想就这个跟人细说, 但此刻还是没忍住:


    “我从来没忘记你父母对我的好。”


    “可是刘雅,十五年了,不管我当初说过什么, 我答应报答他们的事已经够本了。”


    “而且你扪心自问, 这么多年里你有管过年年么,他的吃穿用度, 他在生活上的所有开销, 还有他每次生病去医院,你有来看过他一次么。”


    “你管过他么,问过他么, 你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他交了什么朋友,他在学校成绩怎么样,你从来不管。”


    “你还记得自己是一个母亲么。”


    一连串全砸下来。


    那边先是有近半分钟的沉静:


    “出国有什么好的,国内又不是没有好学校。”


    “这样,你让他在国内读书,以后我也不会再管你要钱。”


    此时此刻。


    她这样说也不知道故意这样说还是真的良心发现。


    迟北元也没心思仔细分辨,只是说:


    “出国的事已经定了。”


    “哦对了有一件事,我觉得,你是年年的妈妈你应该需要知道。”


    事情本身并不复杂,只简单几句就能概括完整。


    比刚才还要长的沉默之后。


    女人像是咬紧了后槽牙,是歇斯底里的意味:


    “迟北元,你故意报复我的是不是,你故意报复我!”


    “没有,而且我也同意了。”


    迟北元顿了下,继续道:“对方也是个好孩子,年年跟他在一起每天都很高兴。”


    “高兴?他高兴你就由得他胡来??”


    女人刚说完不远处那边就又传来的小孩的声音。


    哼哼唧唧的。


    似乎在底下抱住她的腿,嘴里一口一个妈妈陪我。


    迟北元没等对面继续说就把手机挂了。


    揣进兜里以后。


    迟北元回到车上。


    他把车停在路边,从口袋里再次把烟拿出来。


    先是吸两口,又对着不远处的考场出神。


    其实一开始是反对的。


    很正常。


    没有一个家长能那么快接受孩子是这种情况。


    那天他到楼下给江旬送伞,要不是邻居突然的电话,他下一句可能就要当这个恶人,劝他们两个分开。


    他们都还太年轻了,现在就把未来的光阴跟限定死,对彼此都不公平,而且这种关系本身就容易被人误解。


    心中顾虑是真的,可不忍心更是。


    直到现在,迟北元都会回想起迟牧年医院的样子。


    他不敢想象的自己儿子这样是不是因为他当时反对得太厉害所致。


    还有江旬。


    即便面上已经苍白到极点,面对出出进进的医生护士,却还是会硬逼着自己冷静,听他们说迟牧年的状况。


    这一点就事迟北元扪心自问他自己都做不到。


    除了自己儿子,江旬也是他这么多年里看着长起来的。


    因为知道对方家庭情况,自己有时候甚至会更偏向江旬。


    要说半点不动容那肯定是假话。


    所以他同意俩孩子出国,一个是因为出国确实好,另一个是国外对这方面更开放,受到的有色眼镜会更少。


    只不过刚才江旬那句谢谢——


    怎么听着跟他嫁儿子似的


    迟北元揉揉眉心,去看车窗外不远处给高考应援的横幅。


    “臭小子。”


    嘀咕完这个迟北元把抽过一支烟塞进车洞。


    驱车离开后去超市买菜。


    虽然家里这俩都不省心,但高考中饭晚饭还是必须得吃好。


    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基本能完全从孩子呱呱坠地,一直概括到整个高考结束之前。


    等到结束这天。


    大部分家长都松口气,孩子也全部都撒了欢,根本不可能再在家里面待。


    某龙虾馆里楼上楼下坐的全是学生。


    608包厢。


    迟牧年他们到的时候程成他们菜都点好了。


    一大桌子红艳艳,桌子的角落里整箱的啤酒摞得半人那样高。


    他本人看都没往他兄弟这看,正和周宽他们几个抱在一块唱歌。


    一首青藏高原。


    半大高音唱不上去全靠吼,到后边“高”没“高”上去,调全跑没了。


    “迟牧年江旬,不辣的在这边!”


    靠墙一排的沙发上,顾姗姗扎个丸子头,身上的大短袖一直长到腰那儿,脸上也是难得一见的不带任何妆容。


    迟牧年坐下来的时候先去看桌上只有他这里的两盘蒜蓉。


    又去睨身边人:


    “你怎么在这?不跟你们学校的人一块聚么。”


    “还早着呢。”


    顾姗姗脸上扬起个大大的笑容,看样子是考得挺不错,把自己面前两个小杯子都满上:


    “我这才第一场,第二场再回去跟他们。”


    满好以后对江旬,爽朗的声音:


    “这段时间多谢了。”


    江旬没推辞,拿起来和她碰一下,不咸不淡地说,


    “头回见你这么客气。”


    “那是,就这一次,再想有下次就没有了。”


    顾姗姗刚和他碰一下,把自己杯里的酒一仰而尽。


    喝完以后又准备再拿个杯子,给迟牧年添上。


    江旬却把他自己的推过来,自然对她:“他和我用一个。”


    一句话听着好像不止这一个意思。


    顾姗姗眯眯眼,接过来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在江旬刚喝过的酒杯里添满,递给迟牧年。


    “也谢谢你了。”


    迟牧年接过来,跟着笑一下,“谢我什么,我可没有凌晨三点被你叫起来讲数学。”


    顾姗姗先是在这句话里没开口。


    但可能是酒精上脑,她不像过去那样,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温情:


    “要不是你们,我那几年也不会过得那么快乐。”


    迟牧年下意识看向她。


    顾姗姗说完以后又是一个空杯。


    连灌两杯酒也不看旁边几个男生,从身后塞满复习资料的书包里拿出小镜子,快速给自己补了个口红。


    脸上的气色被一瞬间点燃。


    身上因为高考的压力给泄了个干净,很快又变回了那个热烈奔放,对生活充满激情的女孩子。


    最后一拍桌子:“走啦。”


    迟牧年怕她两杯酒喝得太猛,忍不住说:


    “你要不吃点东西再过去?”


    顾大小姐瘪瘪嘴,挺嫌弃的样子:


    “我不吃龙虾。”


    书包单肩跨上以后没看他们,只背对着摆了摆手:


    “下次约,带你们去吃好的。”


    顾姗姗走的时候包厢里不少男生都追着她背影,但只有程成跟着要去送送。


    被他们姗姐一巴掌给赶回来,让人别费这个事。


    张狂的,和小时候指使他们的时候一模一样。


    迟牧年看着她背影忽然有些感慨。


    他们四个,即便现在走了不同的路,以后可能还会继续分道扬镳,可真的回过头看好像又什么都没有改变。


    “吃虾。”盘子里多了一只剥好的蒜蓉。


    江旬给他剥的。


    迟牧年蘸着汁送嘴里,好吃的眯眯眼。


    到后面真正吃虾的人其实不多,他们理科班里大多都是男孩儿,女生也都是豪迈那一挂的,平常就没让的。


    几箱酒上桌。


    杯子没来得及被端上来,大伙全都对瓶吹!


    高三最后那年,迟牧年江旬天天留在教室给人补课。


    等到高考结束,一堆人轮流过来给他俩敬酒,嘴里嚎什么的都有,什么朋友一生一起走,将来出息了别忘了大伙。


    包厢里闹得特别厉害。


    空酒瓶子满场飞,麦克风在每个人手里都轮一遍。


    但都不是正经唱歌,全是瞎嚎。


    有个男生追班里一个英语课代表已久,直接抱着话筒当众下跪,给女神来了首,甜蜜蜜。


    这个女生挑挑眉,直接搂过那个男生的肩,唱了首兄弟一生一起走。


    到后面都把那个男生唱哭了。


    全班一起大笑起来!


    有欢笑有泪水。


    南三中学高三五班——


    是真的要毕业了。


    到后边其他包厢的班也跑过来敬酒,其中一人喝得半醉,见个熟人扯着问了句:


    “怎么没看到我蒋哥啊,都是学神我得去拜拜。”


    那人“嗐”一声,“刚从考场我就给他打电话了,人说不来。”


    “噢”那学生醉醺醺的,指着角落里的方向:


    “那就还是拜他俩吧!!”


    说完就又朝迟牧年江旬他们扑过去。


    迟牧年对这种被追过来的酒基本上是来者不拒。


    难得一次能这么敞开了喝,而且前段时间他学习是挺猛的,喝成这样也是另一种发泄。


    结果等他这杯要提起来时,手腕子被人摁住了。


    江旬从旁边托住他的腰。


    悄摸把他手里的杯子换了个个,再喝到嘴里的时候变成了一杯白水。


    迟牧年下意识朝人眨眨眼。


    脸颊喝的微红。


    江旬自己其实也喝了几杯,但他眼里神色微变,依旧是清明的,还有心思提醒他:


    “不要忘了之前你答应过我的。”


    他揉揉人手腕,在人掌心那儿轻捏一下,低着嗓子,指尖刚好蹭到迟牧年的脉搏:


    “别喝醉了。”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我爱你”


    大伙订龙虾馆的时候就料到今晚得包夜了, 顺带在馆子顶上订了两间带榻榻米的包厢。


    江旬却不可能跟他们上去。


    把人带到对面一家酒店。


    跌进房间的时候,迟牧年的手已经被对方用力摁在门上。


    热烫的滚刀砸下来似乎就只一瞬间的事。


    江旬没再放过他,在他往后退的时候狠狠去堵他的唇, 压得人不间断扬起脑袋。


    迟牧年在他那句“别喝醉”后面脑袋都是半晕的。


    迷迷蒙蒙,但还是架不住被灌了酒,身体被迫跟随着对方,让他干嘛他干嘛。


    两人撕扯着很快落到大床边上。


    被压下来的瞬间迟牧年陡然转醒,手臂下意识推了下身上的男人,嘴里呜咽出一声, 极小的:


    “不唔”


    是不是真的“不”其实说不上来。


    腹部一团火簇簇往上冒,从手臂到衣服都是黏糊糊的。


    酒劲儿冲到脑门儿。


    好像有什么东西想从身体里一下脱离出来,太热了, 急需一瓢凉水给降降温。


    但有的人根本不让。


    捞起他一条腿捁在自己腰上,从上至下地看他,说出来的话是压抑已久的热潮, 强迫底下人抬起头:


    “哥。”


    “我想要你。”


    迟牧年双腿下意识想夹紧,却发现这个角度根本不行。


    只能用残存的最后一点意识:


    “唔先洗澡。”


    他五官皱在一起, 看起来的确被酒精折腾得太难受。


    江旬想要他,也舍不得他。


    “一起。”


    打横从床上把人抱起来,粗重的呼吸早已遮掩不住他此时脑子里真正想要的。


    因此他们在浴室里就忍不住了。


    迟牧年刚靠着墙站在浴室里。


    顶上的热水打在他身上时, 底下的小小年已经被人控制。


    像是扑腾的鱼被人两手握住, 只能拼命晃动身体。


    “别。”


    江旬弯下点身子看他,他喜欢看人这样, 眼前这个人身上所有的失控、迷乱都是因为他。


    不止地想要这个人更失控一点。


    “太干了对不对。”


    原本一直从对面把他托起的人不见了。


    一瓢水好容易让迟牧年意识清醒一些, 睁开眼就看到底下,出现在他腹部旁边的那颗卷毛脑袋。


    迟牧年:“”


    察觉到人意图,他身体下意识贴着墙站直了, 拒绝的话刚滑到嘴边就说不出口了,被迫咬住唇。


    被湿热的触感包裹。


    下唇很快被他自己咬出血星子。


    “松嘴。”


    等到一股力量从身体里抽离,他的下巴也被人轻轻揉着。


    张开的一瞬间——


    下巴被从底下托着带起来,混着黏腥的舌头顶进来。


    从他的上齿一直到下唇,转了个圈又伸出来,停在他嘴角那儿轻啄一下,又再次顶送进去。


    送完还恬不知耻地落在他耳边:


    “什么味道。”


    迟牧年腿已经软了,什么也尝不出来,差点蹲到地上的瞬间被人托着腰抱起。


    花洒的水柱还在顶上哗啦啦继续。


    迟牧年下意识抬头:


    “什么?”


    “你自己。”江旬定定看他,眼睛忽闪的两道火星子,“什么味道。”


    迟牧年:“”


    低下头赶紧不再看他,默默偏过头:


    “我想睡觉。”


    江旬再他鼻尖上啄了瞬,把人打横抱到床上。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睡是不可能睡的。


    迟牧年一把用被子捂住头,耳边是某样东西的包装袋被撕开的声音。


    是江旬领他去酒店前,在楼下便利店买的。


    手被人扯着给他戴上好。


    迟牧年指尖还滑溜溜的,脑袋一抽,直接从床上坐起来,脸涨得通红:


    “江小旬。”


    “你这都从哪儿学的啊。”


    再开口的时候迟牧年才发觉到自己声音有多哑。


    直愣愣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也喜欢的少年。


    江旬没回答他这个,只是扯着人手腕抻在底下的大床上,舔了两下嘴唇:


    “哥哥。”


    这个时候喊再哥就是要了他的命。


    迟牧年手不经意松了下,五指微张,很快就被挤进相同的五根指头。


    他们虽然平常也亲密,但真得到了这不,只会凭着本能横冲直撞。


    江旬压着嗓子堵那儿:


    “乖。”


    “抬起来点。”


    月要上再一次被收紧。


    迟牧年只觉得一种撕裂感瞬间涌上,本来还剩余的那点酒彻底醒了!


    后来被人扯着,两边的侧边的两个窝被从旁边一下摁下去!


    疼


    迟牧年一阵快速的抽气声。


    到最后彻底趴下身子,想叫都叫不出来。


    临近彻底昏睡过去之前,没什么力气地一巴掌拍人肩上。


    没拍下去。


    眉头下意识皱紧,只委委屈屈一磕巴:


    “王八蛋”


    被他唤作老王八的人还从侧面抱着他。


    从人肩膀一直亲到脖子,又在他光洁的背上留上一小口牙印,在再上边轻舔一口。


    像是粗暴对待过后的那点温存。


    稀罕得快要把自己埋进去。


    空气里什么气味都有。


    可能到现在江旬都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喜欢这个人。


    喜欢到现在这个人明明已经是他的了,被他牢牢捁在怀里哪儿都去不了。


    却还是没有真的满足。


    就像是倦鸟归巢,还是会担惊受怕,


    他不断告诉自己,要把步步为营捉住的宝石往鸟窝里藏得更深些才行。


    “我爱你。”


    “哥。”


    江旬垂眼看着怀里这个人。


    四周都是黑的,他沉着脸睨他,是只有在夜晚的才会露出的表情。


    深吸口气,把怀里的人用力往自己胸口捁捁:


    “别离开我。”


    一晚上过去高中生从学生时代走到了群准大学生。


    时间跨度很长,但真的到了这一步,回看过去,好像又只是一瞬间。


    首先迎接他们的就是闹腾过后的宿醉。


    但除了宿醉有些人还会觉得异样。


    逗弄不过去,一大早就要应付某人在自己身上撒欢。


    感受到双腿之间的触感和之前不同。


    迟牧年一个头顶两个大,扭头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


    “江小旬。”


    “你昨天晚上不会一直都在里边吧。”


    后面的话他死活说不出口,半天也只说出个“里边。”


    奈何身上的人实在是厚颜无耻,非但不出去,到后边手臂还跟着扒过来。


    “我今天一天都想在这儿。”


    稀松的语气听上去,睡得还挺不错。


    迟牧年:“”


    他都觉得这人脑子真被门挤了,忍不住脚在后头勾着踹了下:


    “快点儿出去,我要跟我爸打电话!”


    他连着说几遍。


    江旬才依依不舍地从他身体里褪出来,但抱着人的手还是维持着同个姿势。


    迟牧年后来也懒得打了。


    最后就发了条短信,跟他爸说在一帮男生在外面喝酒。


    迟北元还挺体贴,也回了条消息,就四个字,注意安全。


    他平常每次出去玩他爸也就说这四个,但今天看在眼里迟牧年只觉得发虚。


    手机丢一边,手背一下遮住眼睑。


    “我感觉我一点儿也不安全。”


    罪魁祸首一下趴上来,在人耳边轻微的:


    “恩?”


    迟牧年现在最不想理的人就是他。


    也知道身体力量悬殊过大,想要掀人也掀不过去,只能低低发出声气音:


    “滚”


    江旬不会滚,却会抱。


    知道人现在躺着难受,先抱着躺会,再把人端着去浴室里洗了个澡。


    一下被水扑了个遍,洗完以后出来迟牧年总算舒服了些,全身上下都冒着热气。


    江旬把他抱在床上。


    从上面帮他小心擦着头发,认真问:“肚子疼不疼。”


    “还好。”


    “那想吃什么,想不想出去吃?”


    迟牧年其实洗完澡出来休息到这儿已经不太疼了,就是酸,又酸又涨的。


    被问到的时候绝对不想下楼,蔫吧出一句,“饺子。”


    很快又补上:“加番茄酱。”


    “好。”江旬摸摸他的头。


    先在手机里找了一遍。


    江旬记得迟牧年特别喜欢吃的一家东北饺子在淮源路,可那儿离他们这边几条街,就算是加钱也不给送。


    江旬想了想,对他说:


    “那你在这等我,我下去买。”


    “好。”迟牧年翻了个身,重新滑进被子里。


    很快怀里就被塞了个手机。


    是他自己的,电话那头正连着江旬的手机。


    “干嘛啊”迟牧年不理解,被子里面往外冒出半个脑袋,觉得想笑:


    “多大了啊江小旬,下去买个饺子还要我电话陪你啊。”


    “一直通着就可以。”江旬说。


    迟牧年更加无语,这什么毛病啊,他又不会跑。


    但还是接过来,懒洋洋的:


    “好,通着通着。”


    江旬出门的时候就在跟他通手机,偶尔在里边说一句。


    也不一定要迟牧年句句都回应他。


    下楼以后电梯等了快十分钟才上来。


    里面人是满的,说是附近几家餐馆因为空调开太久停电了,大半夜的好些人往他们酒店涌。


    这也包括程成他们。


    一行人挪到龙虾馆对面的酒店,刚好和迟牧年他们在同一家。


    宿醉整得头疼得要死,但就这还是挡不住高中生的朝气,排队在底下办退房手续的时候,打着哈欠,嘴上还在讨论毕业旅行准备要去哪儿玩。


    程成给迟牧年打电话发现那边占线,就远远瞧见江旬从电梯里出来。


    心觉他俩可能在一起——


    刚想冲上去一喊,就见他们这万年冰山脸低着对手机里的人说了个:


    “宝宝。”


    嘴角还噙着一点点笑。


    大程子像是受到十万电击的爆刺,想要从后边拍人的手迅速收回来。


    左右看看。


    怀疑自己酒还没醒。


    “宝宝宝?”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了”……


    宝宝


    迟牧年在被子里翻了个身, 因为一整晚好容易平息下来的那点心绪又被勾得翻起来,轻叱一声:


    “你突然说什么啊。”


    “不喜欢我这样喊你么,还是我该继续喊你哥哥。”


    江旬在电话那头语气上扬, 很自然又加上一句:


    “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


    迟牧年:“”


    “江小旬,你有没有发现你特别不正常。”迟牧年说他。


    “怎么?”


    “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是,哎你自己想。”


    即便隔着手机,江旬都能想象到对方的样子。


    绝对是被子遮过下巴,只露出半张脸,而且肩膀也是有一边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里边什么都没穿。


    昨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饶是像现在这样只通着电话,好像还是远远不够的。


    也许他就不该答应要给人带几条路以外的饺子。


    江旬喉结微滚,听着耳边的声音, 心底那点情念再次蹿出来,站在酒店不远处的一家馄饨馆门口:


    “这家店的馄饨据说很好吃。”


    “恩?”迟牧年在那边奇怪,“你想吃馄饨?”


    江旬顿了瞬, 低声对着手机:


    “不吃饺子好不好。”


    “我想回来找你。”


    电话那头传来将近十几秒的沉默。


    沉默到江旬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他应该对人多加一些信任的, 分明他们的时间还有很长很长。


    刚准备对着手机说自己是开玩笑的。


    对面就突然传来声轻叹,跟着嘀咕出一句:


    “那你回来吧。”


    “干捞馄饨,应该也可以配番茄酱吧。”


    透着无奈和慵懒的语气, 又是十足的纵容。


    江旬嘴角不自觉微勾。


    心底好像传来开花的声音, 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再度从底下传上来。


    握紧手机以后,他站在这条喧嚣的街道, 轻轻道了个:


    “好。”


    人都要回来了电话就没必要一直通着。


    而且迟牧年的手机昨天晚上就没关机, 握手里发烫先不说,现在都快没电了。


    和人匆匆打个招呼就挂断。


    扯了根床头的充电线给它连上。


    刚连上迟牧年就在床里翻了个身,接着又转回来。


    两腿之间的地方还有疼, 但也不是特别疼,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真的没有一点问题。


    但江小旬


    迟牧年偶尔还是能从人身上感受到那一点点不安。


    别说是对方,他自己偶尔也会再想,会不会在他不知情的时候,有一天会彻底脱离这本书。


    或者在某次午夜梦回,他用力睁开眼睛,发现这一切其实是一场梦。


    盯着窗外的太阳,迟牧年手背遮过头顶。


    但很快他就想起那个梦,里面的碑文,还有堂哥堂伯,都真实的不可思议。


    虽然这样想有些残忍,但梦里的他自己其实已经死了。


    一个死人是不会起死复生的。


    浮生梦魇魂不去,他早已是书中人。


    他进入了这本书,爱上了一个少年。


    虽然用常理不能解释这一切,但他现在就是书里的迟牧年,所有的体验,他身边认识的人都是真实存在的。


    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迟牧年从小就懂得自洽,现在想到这儿也把自己绕明白了。


    至于江旬那边


    迟牧年翻个身,捞过床另一边的枕头抱在怀里。


    深吸口气又叹出来。


    没事,反正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但很快这个“一辈子”就被连打好几折


    起因是江旬从外边回来。


    两人坐在一起吃馄饨放下,江旬就扯着人想抢迟牧年嘴里的番茄酱。


    抢着抢着两人再度一块滚到床上。


    一个小时以后。


    迟牧年浑身无力地被人从被褥里打捞起来,背着去了浴室,去洗今天一大早到现在的第二遍澡。


    迟牧年身体已经动不了了。


    双腿发软,从后颈到背上的一块骨头都像是被人拆了重新接上。


    躺上床,一条手臂虚弱地搭在人肩膀。


    虎口紧挨着旁边的一撮卷毛,有一搭没一搭的蹭,嘴里嘟嘟囔囔:


    “江小旬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对这方面有什么癖好?”


    “恩?”


    “就,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不觉得你这实在是太夸张了么。”


    江旬完全没这么觉得,反而觉得是理所当然,从侧面叼叼他耳垂:


    “谁叫哥哥以前总是笑我。”


    “所以你这是在打击报复?”


    “没。”


    江旬一只手从后面捧住他颈子,把人扯着离自己更近一点,嘴唇也抵着他的开口:


    “只是情不自禁。”


    迟牧年一怔。


    两人的距离再次被拉进。


    双唇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两厘米。


    嗡嗡——


    嗡嗡——


    手机响了。


    迟牧年如梦初醒,赶紧咳嗽一声把脑袋收回来。


    不去看江旬,转过身把手机捞到怀里。


    刚摁下接通那边大程子跟炸街似得,一嗓子差点把屋顶掀了:


    “年年年年,爆炸性新闻!”


    “我跟你说啊,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觉得我还没睡醒,真的,太不可思议了你知道么,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说半天没个重点。


    迟牧年:“到底怎么了?”


    “江旬在外边有人了!!!”


    迟牧年:?


    回头看眼正抱着自己的腰,一下下轻啄他肩膀的少年。


    “什么意思?”


    “我刚刚在泰和酒店底下看到他,他那个时候正在打电话,还在跟手机里的人说什么宝宝。”


    迟牧年:“”


    关于宝宝这件事是有些突兀。


    不禁往身后一瞥,瞪上背后琥珀色的大眼睛。


    “而且他当时的样子应该是刚从床上起来。”程成说这句话故意把声音放小: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吧!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咱们这帮人里第一个脱单的人居然会是他。”


    这句话迟牧年不太赞成:


    “你不是一直说他长得帅,很多人喜欢么。”


    “那只是脸!哎哟,就他那个个性,跟我们几个在一起还勉强好点,但要真换成谈朋友,哪个女孩子受得了啊。”


    他这样说迟牧年跟着也认真想了想,还挺赞同:


    “那倒也嘶。”


    肩膀又被咬了。


    对面程成以为他只是单纯在应和,完全没往其他地方想:


    “是吧,你说他对象长什么样啊!”


    “呃,不知道。”


    “那你去问问啊,我真的很好奇,你跟他关系这么好他肯定会告诉你的。”


    大程子在那边催得离开,迟牧年沉默了。


    其实这个时候只要再跟之前那样含糊两句就能过去。


    而且身后江旬除了咬他一下也没再说什么,安安静静的,俨然真的像个乖宝宝。


    只是这回迟牧年却没那么快让这件事过去。


    他想起身后这人从早上到现在,总是一副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其实吧,我也脱单了。”迟牧年说。


    周围的空气一下全静下来。


    他身后那个是,手机那边的也是。


    迟牧年也不管人怎么想,顿几秒又说:


    “那个宝宝,其实是他对我说的。”


    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后来程成给他打了好多电话,发消息,问他究竟是什么情况。


    迟牧年只给他回复了一个,我们现在还在酒店。


    那边就再也不发消息过来了。


    有些事情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想,每次想一遍他的艰难的程度就会多一层。


    但距离真正去做好像也只是差一个契机。


    而且做就做了,做完以后发现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那句“宝宝”。


    迟牧年怀疑,大概率是江旬故意讲给程成听的。


    酒店底下那么多人,他的性格不可能什么都没注意到。


    可后来直到他们从酒店出来,江旬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话没说,手却一直牵着。


    和人十指紧扣。


    这一年多,他们会在学校的桌洞底下,或者是公交车的最后一排偷摸牵一下手。


    但像现在这样在大街上手牵手却是头一回。


    一路上,江旬没放手,迟牧年也没让他放。


    这里离南三中学很近。


    可两个人就算这样也不可能真的牵手进去。


    但又不是很想回家,干脆又去了一次以前的幼儿园。


    这里早拆了。


    周围一圈改建成两排农副食品店,中间那一大块做成了个驾校培训班。


    后门出来是一大片葡萄藤,底下的石头椅子偶尔会有老人家在这下棋。


    有时候迟牧年江旬学累了也会来葡萄藤底下坐会,看一帮学车人的热闹。


    这次他们也来了。


    期间程成又发了两条消息,问他俩在哪,要不要去网吧打游戏。


    “去么?”迟牧年晃晃手机。


    江旬看都没看他手机上写的,从侧面用力抱住迟牧年的腰:


    “不想去,只跟你待在一起不行吗。”


    “没说不行呀。”迟牧年朝人笑笑,“江小旬,你还记不得小时候你也是这样。”


    江旬抬头睨他。


    “干什么都只想跟我黏着,总要离周围所有人远远的。”


    “恩。”江旬很诚恳地认下这个,末了还主动补上一句:


    “现在也这样。”


    迟牧年被他逗笑了,挠了下旁边人的卷发,身体往后边靠靠:


    “不过也是。”


    “现在去估计要被一帮人盘问半天,还是目前这样就好了。”


    江旬先是没说话,后来才凑过来,蹲在地上,脸埋在迟牧年的肚子里。


    这样的装乖在他们确认关系以后出现的比较少。


    但他们做这些都显得特别自然,一点儿也不为违和。


    “为什么突然要告诉他们。”江旬声音很小。


    乍一听听不出什么,但能从里边感受,是压抑过后的沙哑。


    饱含着极重思绪。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么。”迟牧年坐在位置上,像摸狗脑袋一样用力拍拍他的卷发。


    低下脸,凑进江旬的耳朵,告诉他:


    “江小旬,别害怕。”


    “我说过的啊,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了。”【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