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鸟的翅膀下有一个编码，很不显眼，但是维克托发现了。


    周围不断有学生想凑过来看看惊动了防护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看到维克托那张冰山般冷漠的脸又自动退回三步之外，连插科打诨的勇气都没了。


    劳尔站在维克托身后等待着他的指示。


    “还有其他事吗？”


    这句话是对莫莉说的。


    她不是听不出弦外音的人，于是立即说：“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她怕在维克托心里留下坏印象，认为她是不懂眼色的人，随后就快步离开了。


    走出十米远后莫莉转了个弯，她的脚步硬生生顿住，不对不对。


    她原本是要找维克托解释的，结果正经的事没来得及说。


    唉，等下次吧，这次时机不对。


    寝室里，冉宁正在如痴如醉地阅读网络小说，她时而眉头紧皱，时而露出迷之微笑。


    听到开门声，她放下阅读器，关心地问莫莉：“图书馆怎么样，好玩吗？”


    罗德学院的图书馆全是全联邦内资源最丰富的图书馆之一，有天文地理、人文历史、八卦小报、言情小说……总之除了机密档案，在图书馆里几乎没有找不到的东西。


    莫莉略微思索，“好玩，里面有很多纸质书，感觉都是老古董级别的了，其中几本似乎是以前的人特别爱看的。”


    爱看小说的冉宁瞬间来了劲，扒着莫莉的胳膊问，“什么书。”


    “好像有什么《金x梅》《穿越到古代后我成了皇帝的心尖宠》《霸道少爷乖乖宠》。”


    冉宁若有所思，“后面两本听着像是烂俗言情小说，前面那本……很耳熟啊。”


    想了几秒，她灵光乍现，“想起来了，这本在古代可是禁书。要我说放到现在根本就不够看的，祖先们可能不知道现在的人多变态。”


    就拿机器人伴侣来说，据冉宁所知，以前人们的伴侣都是没有思想和语言，使用橡胶等制作而成，完全是个死物。


    而现在的就高级多了，可以定制自己内心的理想伴侣，包括外貌长相性格技能，总而言之就是打造一个完美的机器人。


    因为对于人来说，仿生人和机器人并不是人类的同一物种，所以不能成为法律意义上的伴侣，它们和安保机器人是一个性质。


    也就是说你可以拥有不止一个伴侣机器人。


    冉宁家里有亲戚是研究这方面的，偷听过很多匪夷所思的八卦，她一脸恶寒，“总之你真的很难想象现在的人扭曲到什么地步。”


    她不想说出来污染莫莉的耳朵，可又忍不住分享，“之前我妈她们聊天，我偷偷听到的，说是有一个大学教授，属于是衣冠楚楚的那种，学生都以为他修身养性不近女色，结果他的伴侣机器人每个月至少要报修一次。”


    其实这倒不是丢人的事，有欲望很正常，可是每次机器人送来时都让人不忍直视……这才是她小姨吐槽的原因。


    莫莉“噢”一声，“表里不一是人的常态，表面越正派的人说不定越……”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这年头还有几个正人君子啊，都是演的。”


    冉宁装作忧郁地望向天空，结果只能看见头顶的灯。


    她似乎是在为全人类的未来而担忧，“怎么感觉现在的人都和原始人没有区别，科技是发展了，人都返祖了，悲哀，悲哀。”


    莫莉的脑子里还是刚才她说的那句话，表面越正派的人背地里越……


    至今为止她见过最正派的人是维克托。


    -


    正在研究室里查看机械鸟的维克托当然不知道他在莫莉的脑子里是那样的形象。


    在外面时安保机器人已经初步确定了这只鸟身上没有携带任何危险物品，包括易燃易□□。


    如今转移进了实验室。


    维克托说：“这是警局的侦查机械鸟。”


    机械鸟躺在实验台上，它的眼睛僵硬地转动着，翅膀微微扇动，它还在做最后的努力，想要飞起来。


    它翅膀下的编号是in-13。


    nvestigate，侦查。


    13是它的序号，从序号下手就能查到它属于哪一个区域。


    它大概是在飞行期间出了故障。


    “以学校的名义联系附近一百公里内的所有的警局，问问有没有机械鸟失踪的。”


    维克托警用机械鸟有一定了解。


    它们的作用仅限于在辖区范围内侦查，一般不会装载过多的能源，也就是说它们无法飞跃太远的距离。


    十分钟后，劳尔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他起身向维克托报告：“收到了托斯警局的消息，说是他们丢的。”


    托斯，著名贫民区之一，管理混乱，鱼龙混杂，穷凶极恶之徒常常光顾，曾经联邦政府想要整治托斯，最后无功而返。


    警局在其中的作用也微乎其微。


    邮件上同时附上了照片，劳尔经过严谨的态度反复对比后，确定了这正是此刻躺在实验台上的那只机械鸟。


    既然寻找到了失主，学校也没有必要再留下。


    维克托做出决断：“把这只机械鸟送回托斯。”


    劳尔带着任务离开了实验室。


    各种精密仪器摆在台上，维克托的指尖触碰到它们，冰冷的。


    他的眸子里装满了难言的情绪。


    只一瞬间，他又变回那个冷淡的维克托。


    托斯吗，看来真的有必要去一趟了。


    实验室大门开启，林德快步走进来，他先是抬头望了一眼摄像头，而后站在维克托身旁低声说：“有消息了。”


    隔墙有耳，林德无法判断出实验室有没有监听器，毕竟不是在自己的地盘，说话做事都不能留下破绽。


    共事多年，两人间已有了无言的默契。


    维克托抬脚向外走去，林德立刻跟了上去。


    办公室是已经确定了安全没有任何隐患的地方，更何况初到罗德学院，在这里没有维克托的政敌或者仇家。


    门一阖上，林德就报告说：“二十分钟前我收到了云澈的消息，卡莱斯特派他去了地下室，虽然没能见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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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的人的长相，但是云澈和她进行了短暂的谈话，确定了里面是一个女人。”


    身居高位的议长卡莱斯特权力也有金钱，他是个合格的政客，满嘴仁义道德，表面衣冠楚楚像个好人，实则树敌无数。


    他的府邸是刀枪不入的铜墙铁壁，所有想刺杀他的人都折在了第一步，连大门也进不去。


    云澈在六年前成为卡莱斯特的护卫，第二年调去了他的府邸，五年里云澈恪守本分，还替卡莱斯特挡过子弹，可谓是命悬一线。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卡莱斯特开始信任他了。


    当然，卡莱斯特并不知道云澈是维克托的人，甚至不知道云澈认识维克托。


    林德汇报完后，维克托淡声说：“让云澈按兵不动，既然卡莱斯特已经开始信任他了，那么今后一定还会让他做更多的事。”


    执棋者最忌心急，心一急方寸大乱，所有后手都会被看穿。


    “好，我会告诉他。”


    “滴”的一声，维克托面前弹出一条权限申请，视频里是一张年轻的脸，棕色头发，墨黑色的瞳孔，整张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天真无知”四个大字。


    林德说：“看来你有新的客人，我走了。”


    尤安没想到维克托办公室还有第二个人，不过他知道这是维克托的副手，于是礼貌地同他打招呼：“您好。”


    林德满面春风，和蔼可亲，和维克托的冷冰冰完全不同，“进去吧。”


    进去之前尤安再次整理了头发和制服，十分紧张的模样，他站在门前，自报家门，“您好，我是尤安，想找您询问一些事情，请问您方便吗。”


    办公桌后的维克托一丝不苟，从制服到姿态都是，这种一丝不苟的作风看来会延续到他的工作和生活中。


    骤然间，尤安理解了为什么维克托年纪轻轻就能坐到大校的位置。


    他从小不算优秀的学生，对于维克托这种人又敬又怕，所以尤安从头到尾都显得很紧张。


    尤安的紧张实在是表现的太明显。


    维克托眉心微皱，有些无奈似的，“坐。”


    这时候的尤安比人类研究出来的初代机器人还要僵硬，他慢慢地移到沙发边上，一下陷入了沙发。


    维克托说：“你想问我什么。”


    尤安组织着语言，磕磕巴巴地说：“我想问您关于我家人的消息，他叫尤利，是我的表哥，在费辛大校的先遣部队，从前我们每隔半个月会联系一次，但是最近我们和他失联了。”


    相比于尤安的散养式教育，他的表哥尤利从小接受的是精英式教育，十六岁考入军校，十九岁毕业，如今已经是费辛身边的红人。


    而费辛此人，出身极好，为人傲慢，至于行事作风，说是铁血手腕也不为过。


    维克托和他倒是认识，却不太熟。


    他说：“关于费辛和他的部下的情况我并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他们可能在执行任务。”


    尤安和他的家人两个月没有联系上尤利，不免焦虑，他问：“会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