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一点儿没打算藏着掖着，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冉宁。


    因为冉宁是她在这个世界里交的第一个朋友。


    她说：“那天老师下课老师忽然叫住我，其实就是我的叔叔婶婶想和我通话，但我拒绝了。”


    冉宁完全理解不了这个世界上会有联姻这种东西的存在，她一拍桌子，“就该拒绝，这还是家人吗，简直比陌生人还不如。”


    莫莉也不理解，为什么她的叔叔婶婶对她如此冷漠。


    就好像她和他们有仇。


    还是她的父母和他们有仇？


    她脑海里关于父母的记忆不多，只记得从前叔叔婶婶和他们家的关系很和睦，对她也很好。


    是父母去世后，他们成了他的监护人后一切才开始变了的。


    因为她是个拖油瓶，打扰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只有这个原因说得过去。


    莫莉叹口气，“无所谓了，我争取不在这学期被淘汰，或者能成功抱上维克托的大腿。”


    “你准备怎么做？”


    莫莉摇摇头，她心里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计划。


    她说：“上次我给他送蕉椰干被他拒绝了。”


    冉宁一脸惊讶，“你给他送那个干嘛？”


    莫莉：“因为维克托的故乡在泽里，而蕉椰是泽里的特产。”


    冉宁给她支招，“你这是准备勾起他的思乡之情吗，思路是对的，但是送礼送错了啊。”


    一听冉宁的语气，莫莉以为她有什么好点子，做出认真聆听的神情，“那你说该送什么？”


    冉宁分析说：“有没有可能，你送的东西太便宜了，人家看不上？”


    送礼这种事是常有的，从古至今都是这样。


    托人办事前先备上一份礼，别人收不收是一回事，可是你得拿出诚意和心意。


    这年头两袖清风的人不多，送礼别人不收只有两种可能。


    一，他确实不为钱财所动；二，人家嫌送的礼不值钱。


    莫莉迟疑了一下，“不会吧，我看他好像挺正直的。”


    一包蕉椰干而已，他甚至用上了“贿赂”两个字，这对于莫莉实在是太有威慑力了。


    冉宁说：“你傻呀，人家嫌弃你送的东西便宜，所以找个理由拒绝你，你还当真了。”


    这种人有很多，表面道貌岸然，实际上贪心不足，暗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莫莉还是不太愿意相信，“啊……”


    她承认自己是以貌取人的俗人，维克托的长相符合她的胃口，加上他的行事作风冷硬，莫莉很容易认为他大概是那种有原则和自我坚持的人。


    她说：“那怎么办？”


    冉宁早就想好了，“再试一次，这次送个贵的，看看他什么反应。”


    莫莉第一反应是：“我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


    冉宁神秘一笑，“没事，我有。”


    她带着莫莉回到宿舍，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盒子，看外形是首饰盒一类的。


    冉宁毫不吝啬，递给莫莉，“喏。”


    如果真是首饰可能很贵重，莫莉有点不敢收。


    冉宁直接推给她，“打开看看。”


    莫莉在冉宁鼓励的眼神下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指甲盖大的红宝石，颜色鲜红，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奇异的光。


    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脑子里适当地插入一条回忆，在逃跑途中她看见过一张巨幅广告牌，在灯火辉煌的洛城里，美丽的钻石占据了大半个版面，光彩熠熠到让人移不开目光。


    图片旁写着颗钻石的名字：玫瑰之约。


    莫莉连忙合上还给冉宁，“这也太贵重了吧，我不能收，收了以后也还不起的。”


    冉宁的家境很好，也许这颗宝石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她愿意借给她，也不需要她还。


    可是莫莉不能做到就这么坦荡地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


    冉宁不准备放弃，说服莫莉：“真的没什么，你收下吧，万一维克托真的是个正直的好人，你还可以还给我。”


    她太热心了也太大方了。


    两人拉扯了一会儿，冉宁像是下定了决心。


    她无奈道：“好吧，我告诉你一件事，但是你最好不要说出去。”没见过莫莉这么倔的人。


    莫莉做了个闭嘴的动作，“我守口如瓶。”


    冉宁先是不明显地暗示她：“我妈妈有个朋友，我叫她玛丽阿姨，她的弟弟是珠宝商，这款‘玫瑰之约’就是他设计出来的。”


    “所以那位阿姨会送给你们是吗？”


    “是。”


    但是最重要的是——


    “其实玫瑰之约的名气来源于品牌效应，虽然它本身足够珍贵，但是不至于到有市无价的地步。”


    市场上的玫瑰之约数量稀少是因为玛丽的弟弟只放出一小部分宝石流向市场，这就是他的经营之道。


    最终莫莉还是收下了。


    她很不确定，维克托究竟是会收下，还是会再一次地严厉地灵感她……


    甚至有可能真的把她开除。


    莫莉只能赌了。


    赌这一次运气会站在她这一边。


    -


    维克托和父亲老友的谈话长而安静。


    有时候维克托会收到邮件，戴蒙一抬手，表示维克托可以先处理工作，他不是最紧要的。


    他是一个体谅孩子的晚辈。


    谈话中途林德来过一次，见到有客人，他说：“不好意思，我下次再来汇报。”


    维克托说：“没关系，现在汇报。”


    林德不清楚客人的真实身份，只是根据他的经验和直觉，这位客人目光锐利，身上有肃杀之气，像是一位军人，或者是位高权重的人。


    “半个月后学生们有一次实践课程，目的地是学院外五十公里处的镜山，负责这门课程的老师让我来询问您，是否需要取消。”


    维克托反问：“为什么要取消？”


    林德一愣，“三个月前镜山山脚下曾经出现过异种生物。”


    “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被执勤人员击毙，并且对镜山进行了全面搜查，没有查出其他异常情况。”


    镜山周边有几座小镇，平时也会有人去镜山上采摘药材和一些可食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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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生植物，幸好执勤人员发现及时，如果真的让异种生物到了镇子上，后果不堪设想。


    维克托淡声说：“这就够了，已经确保了安全，为什么要取消，难道要因噎废食，永远把他们关在学校里吗？”


    更何况将来他们还是上战场，面对异种生物，要经历更残酷更血腥的世界。


    而在已经确保了安全的世界还要畏首畏尾才是真正害了他们。


    林德说：“我会向老师传达您的意思。”


    从始至终戴蒙没有说一句话，只有咖啡见了底。


    林德离开后，戴蒙对维克托说：“我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性格，对你是件好事。”


    他所指的是雷厉风行的作风和说一不二的性格，丝毫不拖泥带水、瞻前顾后。


    和他的父亲范迪截然相反。


    优柔寡断有时候可以害人，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戴蒙问：“你今年过了生日是不是就二十八岁了？”


    “是。”


    维克托上次告诉莫莉他二十八岁，实际上他现在是二十七岁，三天后是他的生日，过了那一天他才真正算是二十八岁。


    戴蒙哈哈一笑，“你已经二十八岁，似乎不再需要汽车和拼图。”


    事实上小时候的维克托也并不喜欢这些玩具。


    “我想要送你一份礼物，又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什么，芮秋阿姨让我直接问你。”


    维克托说：“您的心意我已经收到，关于礼物，我想一个二十八岁的人还在收长辈的礼物似乎不太合适。”


    以往他的生日范迪会给他买一个蛋糕，铺满水果的那一种，点上蜡烛，晚上再由范迪亲自下厨煮一桌菜，这样就算是过生日了。


    戴蒙对维克托的性格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也猜到了维克托会拒绝，也不勉强。


    他话题一转，“前几年你父亲和我提到过，希望可以看见你结婚生子，身边有一个相爱的人。”


    维克托眉头一跳，果不其然，下一秒戴蒙说：“他曾经托我帮你介绍女朋友，我对他说你在军队中事务繁忙，恐怕考虑不了这么多。如今你已经稳定了下来，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该什么时候结婚了？”


    他用着温和的语气说着维克托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事。


    人类就是这样，过了几百年几千年，快要灭绝了，父母还是会操心孩子什么时候结婚，是否考虑生孩子。


    孤身一人，是多么恐怖的诅咒。


    科技发展到今天，机器人已经可以取代伴侣的位置，可仍旧有大部分人选择和真正的人结婚、生活。


    或许是因为在大部分人看来，只有“人”算是同类。


    机器人再像人也不是人。


    戴蒙不管维克托的回答，语气十分不容置喙：“我有一些朋友，他们的女儿有和你年龄相仿的，都是年轻人，一定聊得来，如果有机会我安排你们见一面。”


    他代入了“父亲”的角色，认为范迪已经不在人世，而他应该代替范迪担负起父亲的责任。


    维克托鲜少觉得有比异种生物还难搞定的人，他说：“您对我的关心我明白，但我目前不准备考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