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任欢宁吃力推开上官钰，惨白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救你啊，让你活着啊。”上官钰脸色不太好，吃力的擦着嘴巴，举止投足间都是对任欢宁的嫌弃。


    清钰呆呆地看着两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


    任欢宁狠厉瞪他：“到底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厌恶我。”


    上官钰掩面大笑，可是越到最后越觉得悲凉，他吸吸鼻子，红着眼打量清钰：“任欢宁，因为你太毒了，毒到我恨你。”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垂下了眸子，任由泪珠砸在地上。


    ＊


    因为体力耗费太多。


    三人选择一处安逸的地方暂时小憩。


    清钰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那是一个漫长又幸福的梦，就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他们挤在一辆大巴车上一起去往高考考场。


    路上遇到行人，会兴奋地打开玻璃，冲他们挥手。


    “叔，我们要高考了，祝我们高考加油！”


    底下的叔叔阿姨透过玻璃窗冲他们比一个大拇指，用口型道：“高考加油！”


    每个人对他们都是满怀祝福。


    语文结束后的中午，他们又是一同坐车回去。


    路上默契的没有人对答案。


    他们都在聊今天食堂会做什么，今天早上发了牛奶，鸡蛋和油条，中午的伙食应该也不会太差。


    “清钰，我都想好我高考后染什么色的头发了，要不要一起，你适合绿色！我再烫个卷毛，我早就羡慕人家的摩根烫了。”


    “欸，你丑死了，别烫了，你先把你痘痘给治好。”


    “哈哈哈哈哈哈。”


    “耶耶耶，你天天贴双眼皮贴，高考之后割吗？”


    “当然啦，我惊艳死你们。”


    “……”


    一车的欢声笑语。


    坐在角落里的清钰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如果那场车祸没发生，他们本该就是这样的吧。


    就这么想着…


    一道白光乍现，车身开始摇晃，血淋淋的场面再次出现。


    在玻璃窗震碎的那一刻，他听到了班里同学的哭喊声。


    心头一紧，死死护住旁边的人。


    可是就像是那场车祸一般，活下来的仍旧只有他一个。


    “不要！”


    …


    清钰猛然惊醒，泪水流了满面。


    “怎么了？”任欢宁一把攥住清钰的手，恳切地询问道，“做噩梦了？”


    清钰听不到，只是一个劲的大口喘息，他不能释怀，永远不会释怀…


    在任欢宁急切的目光中，他苍白无力的一笑，想要告诉她没事。


    可是又怎么可能会没事呢。


    他的人生似乎从出生开始就被一种名叫恶运的东西给缠死了。


    可是偏偏他遇到的全都是好人。


    他们越好，他就越觉得自己不配。


    刚上高中的时候他并不开朗，甚至有点孤僻。


    可是班里的同学又特别善良，知道了他不幸的身世后，从来不肯在他面前提伤心事。


    爸爸妈妈来看他们也都会多带一份饭给他，就像是他们全都商量好似的。


    一个没有幸福家庭的小孩，在遇到了一班善良的人后突然被爱意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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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生日都是可以充满香甜的奶油味。


    也是可以听到悦耳的生日歌的。


    可是，那份美好只持续了不到两年，他就又恢复了独自一人。


    那场车祸的后一天甚至是他的生日。


    在医院的第十五天，他看到了同学为他准备的生日礼物。


    是一个用行车纪录改装成的相机拍出来的糊糊视频。


    “清钰，十七岁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happy。”


    “祝你生日快乐~”


    “……”


    一张张笑的纯粹的面孔，一句句悦耳动听的生日快乐。


    在最后他们集体说的那一句，生日快乐，要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成为了绊住他死亡脚步的高山。


    那些家长几乎没有露过面，但是在他上学途中，他见到了很多双忧伤的眼睛。


    他没有看向他们，也没有去询问他们什么，只是默默的向前走。


    他的死亡计划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被彻底封存。


    “孩子，别做傻事，求你了，算叔叔求你了…”


    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叔叔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那双眼睛里满是痛苦和泪水。


    好吧，他应该不会死了…


    ＊


    上官钰看着任欢宁的举止不由得冷声一嗤，“装什么好人。”


    任欢宁没吭声，只是关切的看着清钰，想要用眼神安抚却发现无济于事。


    最终她还是沉重一叹息，轻轻抱住了他，明知道他听不见，但是她还是出声安慰道：“没事的，真的，有我在，一切都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