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顶灯忽明忽暗，雾礼盯着通告单上简娜的名字，糖炒栗子的甜腻突然哽在喉间。闻录伸手抽走她掌心的纸页，指尖无意擦过她腕间突起的骨节。


    “欢云倒是会物尽其用。”他对着光举起通告单，纸张透出背面密密麻麻的附加条款，“让自家同期新人给你当替身，这巴掌甩得漂亮。”


    “她还不到当我对手的资格。”雾礼夺回通告单，指甲在简娜的名字上掐出月牙：“但正好可以让她看看，什么叫教科书级的表演。”


    闻录单手搭着方向盘，另只手将温热的豆浆塞进她怀里：“想清楚了？唐瞬可不会给你第二次的机会。”


    “高低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戏我演得，这陷阱我也能绕得。”雾礼咬开豆浆封口，奶渍沾在唇角，“但你要帮我。”


    后视镜里闪过笑意。闻录忽然打转方向盘拐进小巷，车身擦着早市鱼摊惊起一片骂声。雾礼慌忙抓住头顶扶手，豆浆泼在闻录定制西装上，深色布料洇开浅褐云纹。


    “闻！录！”


    “到了。”他若无其事地解开安全带，指腹抹过她唇角，“下车吧。”


    雾礼裹紧外套踏入《云歌》片场，仙侠剧特有的纱幔道具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道具组正忙着将威亚设备调试到第三层楼高的位置。


    片场比想象中更混乱。


    “Cut！雾礼你的口红晕到下巴了！”副导演暴躁的吼声震得古宅房梁簌簌落灰，屋檐下镇压恶鬼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动。


    雾礼跪在青石板上翻了个白眼，血包黏在发间的假玉簪硌得生疼。这场“含冤撞柱”的戏已经NG七次——每当她要撞上朱漆梁柱，道具组藏在暗处的鼓风机就突然发疯，把血浆吹成天女散花。


    “我去补个妆。”她提着染血的素白裙裾往外走，余光瞥见屋檐阴影里蹲着个戴墨镜的男人。


    闻录正把罗盘当手机支架刷短视频，外放的“血光之灾不要怕，关注主播教你画符”在片场格外刺耳。


    “闻大师，你又在看什么。”雾礼一脚踢飞他脚边的石子，染着丹蔻的指尖戳向他胸口，“昨晚我房里的《五年艺考三年模拟》是不是你……”


    话音未落，整个世界突然陷入寂静。檐角铜铃悬停在震颤的弧度，鼓风机卷起的枯叶定格成翡翠色——这是闻录暂停时间的征兆。


    闻录摘掉墨镜，露出眼下熬夜般的青黑：“你后面有东西。”


    雾礼刚要骂人，突然被他掐着腰按坐在道具箱上。


    “坐好。”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突然他不知从哪掏出一支冰凉的鎏金化妆刷抵住她喉间，沿着动脉游走向锁骨，蘸着朱砂粉的笔尖在皮肤上勾出繁复咒文。


    雾礼屏住呼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睫毛很长，鼻梁高挺，唇线分明。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比她见过的所有男明星都要好看。


    “别动。”他呼吸喷在她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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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现在你看起来像被恶鬼标记的祭品。”


    闻录突然捏住她下巴，拇指重重碾过下唇。灼痛感让她浑身一颤，血腥味在口中漫开——他竟用弑神咒划破指尖，将神血混进迪奥999号色。


    “你擦口红的水平比横屏八十块跟妆师还烂……”雾礼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唇线歪成毕加索画风，染着朱砂的嘴角活像偷吃小孩的妖怪。


    诅咒般的触感封住未经话语。闻录竟将画满符咒的唇印在她眉心，朱砂混着迪奥唇釉混在皮肤上灼烧出莲花纹样。


    “刚才有东西在舔你口红。”他掌心凭空燃起青焰，映得瞳孔妖异如猫，“是饿鬼道最贪吃的食妆鬼，专吞女演员的气运妆面。”


    檐角铜铃突然疯狂震颤，被暂停的时间长河裂开缝隙。雾礼从镜中看到骇人景象——自己背后浮现出三张重叠的鬼脸，分别啃咬着她的假发套、耳坠和眉心花钿。


    “闭眼。”闻录突然扯开她腰封，染着蔻丹的指甲猝不及防划过他喉结。层层叠叠的素纱襦裙散开时，雾礼才发现腰间缠着圈浸透尸油的麻绳。


    食妆鬼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三张鬼脸在镜中扭曲成青烟。


    “这是定金。”神明松开她时，耳尖泛着不自然的潮红，“下次驱鬼要收……”


    “卡！”导演的咆哮突然炸响，时间重新流动。


    场务小妹惊恐地发现——雾礼的汉服变成露脐装，唇色从豆沙粉变成吃小孩般的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