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的顶灯将雾礼的脸映得惨白，她盯着镜中自己晕开的眼线，指尖无意识抠着大理石材质的洗手台边缘。凉意顺着掌心渗进血管，却浇不熄胸腔里翻腾的焦灼。


    “唐瞬十分钟前离席了。”闻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斜倚在雕花隔断旁，“现在折返宴会厅，能赶上腾总助理送房卡。”


    雾礼猛地转身，湿漉漉的碎发黏在颈侧：“你怎么知道？”


    “你不会真以为我只会算命吧？”他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装作惊讶的样子。


    “行。”雾礼冷笑一声，扯过纸巾狠狠擦拭唇角晕染的口红，长呼了口气，“我准备好了，腾总的助理在哪个包厢？”


    闻录突然站直身子，阴影笼罩住她：“真想好了？”


    镜中倒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他的体温隔着西装面料熨在她后背。雾礼垂眸，视线落在他虚搭在自己腰侧的手上——若即若离，却将退路封得严实。


    “你怕我临阵脱逃？”她偏头挑眉。


    “怕你演技不够。”他低笑一声，指尖掠过她耳垂，“腾总助理姓周，右眼有旧疤。”


    走廊的暖黄壁灯将地毯花纹照得暧昧不清，雾礼数着包厢门牌号，在尽头的VIP室前驻足。


    “周先生。”她叩门时尾音发颤，像朵被雨打湿的栀子，“瞬姐让我来取……腾总落下的东西。”


    开门的男人右眼横亘着蜈蚣状疤痕，闻言眯起完好的左眼打量她。雾礼状似无意地将碎发别至耳后，露出天鹅颈上莹润的珍珠项链——唐瞬几小时前亲手为她戴上的“战利品”。


    雾礼僵直脊背，缓缓转身。唐瞬倚着门框，珍珠耳钉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指尖夹着张烫金房卡：“腾总在1808房等您探讨……剧本。”


    疤痕男侧身让路时，闻录装扮成服务生的模样突然从拐角闪出，手里的香槟“不慎”泼向对方昂贵的手工西装。


    雾礼趁机闪进包厢，目光迅速扫过茶几上散落的文件——


    《股权代持协议》的标题刺入眼帘。


    她颤抖着指尖翻开扉页，甲方赫然是腾氏集团子公司，乙方空白处残留着林悠然的指纹印泥。手机摄像头对准条款的瞬间，包厢顶灯突然大亮。


    “小礼，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见腾总的礼物。”唐瞬的声音裹着香风袭来。


    片刻后，雾礼拿着房卡离开了包厢，乘坐专属直梯到达18层，房门被推开后，腾总的手掌压在真皮沙发靠背上，雪茄的苦香混着他身上的檀木香水，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凤栖梧》的女主角需要古典气质。”他向雾礼递来手中的高脚杯，指腹状似无意地擦过她虎口的薄茧，“听说雾小姐会工笔画？”


    “腾总查得仔细。”她侧头避开烟圈，“平日无事作作闲画，谈不上会。”


    玻璃碎裂声打断话音。腾总“失手”碰翻醒酒器，暗红酒液顺着雾礼的脚踝蜿蜒而上，浸透月白色旗袍下摆。丝绸遇水变得透明，隐约透出腿环轮廓——那是唐瞬刚刚亲手为她戴上的“礼物”。


    “瞧我笨手笨脚的。”腾总笑着抽出丝帕，目光黏在她小腿，“听说雾小姐在剧组吊威亚落过伤？”带着厚茧的手掌突然握住她脚踝，“让我看看恢复得如何。”


    雾礼指尖掐进沙发缝线，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闻录拆炸弹时手背暴起的青筋。当男人掌心贴上她膝盖时，金铜钱耳钉突然传来细微电流声——这根本不是录音设备，而是实时传输的摄像头。


    “腾总。”她突然勾住对方松垮的领带，蔻丹在丝绸面料上刮出轻响，“您西服沾了雪茄灰。”


    指尖探进内袋的瞬间，触到个硬质U盘。金属外壳上凹凸的纹路，竟与闻录那枚铜钱的形状、纹路惊人相似。


    这是什么时候有的……？


    男人的手指忽地覆上来，让雾礼顾不上思考，生理性的恶心反胃让她从他怀下空逃走到厕所，对着马桶一顿欲吐不吐的声音，听得腾总直接失去了兴致。


    雾礼扶着马桶边缘，大口喘息着，冷水扑在脸上的瞬间，她强迫自己清醒过来。镜中映出她惨白的脸色，眼线在眼角糊成一团，她胡乱地用纸巾擦拭着，试图恢复一些镇定。


    强撑着洗手池，心里默念：快，就现在！时间暂停！


    突然厕所的门被强烈的拍打，腾总有些急不可耐的语气：“好没好，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糟了，忘记反锁！正当门锁转动的那瞬，水龙头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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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定格了，雾礼松了口气。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走！”闻录拽住雾礼冲向消防通道。


    安全出口的绿光将两人影子拉长扭曲，雾礼的高跟鞋崴在台阶边缘。闻录突然将她打横抱起，雪松香混着汗意扑面而来：“抱紧。”


    她被迫环住他脖颈，脸颊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闻录却低笑出声：“心跳这么快，是怕被抓还是怕我？”


    “怕你手抖把我摔了！”雾礼咬唇瞪他，指尖无意识揪紧他后领。


    出了酒店后，闻录将她塞进提前叫好的网约车。


    车窗升起时，走针声又如往常响起。


    他忽然倾身扣住她下巴，拇指重重擦过她唇上残留的口红：“演技太烂，腾总可不喜欢烈马。”


    “才不是，我可是实力派。”雾礼拍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握住腕子，“呵，你倒是经验丰富。”


    雾礼靠在座椅上，大口喘息着，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她看向闻录，顺手摘下了双耳的金铜钱耳钉，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对了，这个耳钉你什么时候放的？”


    闻录轻轻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随手的事，还记得你逃了酒局去厕所吗？”


    “嘶——”雾礼回想起他摸过自己耳垂，原来是那个时候。


    公寓楼道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渐次亮起。雾礼倚着门板解锁时，闻录突然按住她手背：“你猜唐瞬多久会查到这儿？”


    “半小时？”她低头输密码，发丝扫过他手背，“够我把证据复制几百份了。”


    “错。”他抬脚勾上门，将她困在玄关的狭小空间，“你有想好后面怎么做了吗？”


    这距离近似贴近，她感觉他的目光像是成了形，被他触碰的地方都有点发烫。她想往后退些，却又被他固定着，动弹不得。


    “需要实质的证据证明欢云违法购买禁忌药品，且用于控制艺人，还有提供特殊服务。”


    “嗯，这远远不够。”


    “远远不够？”她的目光骤然凝聚，眼里透露着不解和疑惑，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在尝试看透对方藏在最深处的秘密。


    “嗯。”他的声音极冷，让人听起来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