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出兵

作品:《弃后当道,世子爷您慢点追

    院中的纷扰,惊扰了屋中之人。


    透过窗棱,李怀见那四人站在芙蓉池边,水中倒影影影绰绰。


    好在他的事情已经谈妥。


    李怀手里拿着圣旨,踏着满地碎花而来。


    三步之遥,他瞥见安裕将明月潭的玉簪掷进池中,涟漪搅碎了少年质子眼中最后一点星火。


    "安裕。"


    李怀皱眉表示不满,用圣旨挑起少女发间歪斜的步摇。


    "上月你生辰,是谁冒雪猎来白狐给你做氅衣?"


    木樨花簌簌落在明月潭渗血的指尖,他正默默擦拭安裕砸碎的茶盏,腕间金铃随动作响成细碎的呜咽。


    安裕神色变换,全然都是痛苦:"既如此,他为何一句话都不与我说!"


    嘶喊震落廊下铜铃,惊起池中一尾锦鲤。


    李怀将圣旨覆在琴案血迹上,盖住明月潭颤抖的手。


    "当年你落水,是明月潭割腕喂血引开食人鲳。"他指尖挑起安裕腰间半旧的香囊,内里藏着她十岁时明月潭编的平安结,"把人拴成断了翅的鹰隼,就是你学的爱人法子?"


    瑶皇后走去边上拨弄着香炉升起的青烟,忽然将一匣芙蓉膏推给明月潭:"太医院前日配的药,止疼最好。"


    明月潭侧身露出脖颈。


    萧如月看见少年质子颈侧新结痂的咬痕——应当是安裕醉酒后啃的。


    "回府罢。"李怀牵起萧如月的手,圣旨暗纹摩挲着她掌心薄茧。


    宫门之外。


    车帘垂落刹那,李怀抱住萧如月。


    "你兄长此刻该到西雍皇陵了。"他指尖顺着圣旨纹路游走,停在"萧如舟监军"五个描金小字上,"等他撬开棺椁取出玉玺......"


    萧如月忽然含住他喉结,轻笑:"殿下当年扮作商贾与我兄结盟,用的也是这般蛊惑人心的调子?"圣旨悄然滑落车板。


    “……还在外面,莫要胡来。”


    “你何时起程?”


    李怀抱得更紧了些:“明日一早。”


    寅时的更漏声渗进锦衾。


    萧如月指尖触到枕畔,玉镯尚带余温。浸着松烟墨的体温还未散尽。


    窗外忽有沉重的马蹄声,她赤足扑到轩窗前时,只望见玄甲军旗掠过朱雀门残月,像极了大婚那夜被喜烛燎着的合欢扇。


    "夫人,王爷留了话。"


    侍女捧来鎏金手炉,炉底压着一封墨迹未干都书信。


    “西雍河山作嫁,明月为聘。”


    城头战鼓破晓时分,楚瑜的银枪挑落了第七面北齐旌旗。


    他盔缨挂着冰凌,却死活不肯用楚妃捎来的貂绒护额。


    "李家小儿不过仗着曾经如我西雍,对我军布防了如指掌......"怒吼被北风卷着砸向城墙,惊起寒鸦啄食昨日阵亡者的眼球。


    李怀端坐马上摩挲着腰间玉珏,忽然将鸣镝射向云层。裹着药粉的箭矢炸成青雾,楚瑜座下战马竟朝着西雍军阵倒冲——从都城运来的草料中早已掺了药,是北齐独用的龙脑香,能使战马陷入亢奋的境地。


    "报!粮道被敌军截断!"传令兵滚落马鞍的瞬间,楚瑜看见自己映在枪尖的脸,满是沧桑。


    萧如月立在王府观星台上,西南天际红光漫过紫微垣,遥遥望着西雍的方向。


    "等烽烟漫过楚家祖坟,便在龙脉交汇处建座摘星楼。"


    "将军!北齐重骑绕后了!"亲卫的嘶吼惊回楚瑜心神。


    他望着雪地上蜿蜒的血溪,忽然想起去岁中秋,母亲逝去前抓着枯荷叶不放,此刻才懂那是族运凋零的谶语。


    李怀的剑锋掠过楚瑜耳际时,削下半片染血的护颈甲。


    "我给你带了件礼物。"他掷出个玄铁匣,匣中楚右相“私调精兵”、“论罪当诛”圣旨抖落在地上。


    楚瑜目眦欲裂,方寸大乱。


    “我父亲不可能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已有定论之事,你可自行派副将去查。”李怀高坐在马上冷笑一声,“生了不该生的心思,却也只是为了保全你,拥兵自重,明成言的猜忌之心,足以叫你死上一千回。”


    “李喆胤现在何处?”楚瑜哑着嗓子问。


    “李军师刚接到从都城传来的密报,正在营帐之中观阅……”一旁副将回答。


    两军对垒主帅自然不可临阵脱逃,楚瑜捏紧了手里的长枪。


    “命李喆胤带着密报前来。”


    李喆胤穿过军阵,怀中捧密报,步履匆匆。


    那是楚右相头颅悬上朱雀门前,用断指蘸血写的"护瑜"二字,字迹被雪水洇开,染成枯红的斑点。


    "将军......"李喆胤在战马旁站立,犹豫着提出密报。


    楚瑜一把抢来密报,血字映入眼帘。


    "当啷"一声,银枪落地。


    那颤颤巍巍在血字写着:吾儿,莫归。


    李怀接过递来的弓弦,挽弓搭箭,绷出鹤唳之声。


    破风声惊起枯树上栖着的寒鸦。


    "将军小心!"李喆胤扑来的刹那,箭矢已穿透楚瑜胸前护心镜,镜面裂成八瓣,如雪花般掉落。


    楚瑜落马。


    军心溃散。


    风雪吞没未尽之语,楚瑜涣散的瞳孔里映出京都方向腾起的狼烟。


    残阳如血,漫过战场,李怀拾起楚瑜染血的护额埋入土中,随手捡起一块木牌立起。


    “长眠于此吧,楚将军。”


    没有楚瑜的军队,人心溃散,不足为惧。


    李怀长驱直入,不过三天,便到了京都城门下。


    “不伤百姓,活擒西雍帝王!”


    李怀命令。


    宫门不堪一击。


    曾经繁华的都城街上空无一人,皇宫内,宫女太监皆是拼了命往外逃。


    李怀在朝堂上见到了明成言。


    他高坐在皇椅上,哪怕兵临城下也不愿放弃权利。


    “早知如此,就算群臣反对,朕也要先斩了你。”明成言睁开阴郁的双眼,盯着李怀。


    李怀轻声一笑。


    “千金难买早知道,明成言你输尽一切,最后便是你的命。”


    “她人呢?”


    “她不想再见你。”


    明成言眼中唯一的光灭了。


    “此生唯一待我如初心的,竟然只有曾经的她。”


    李怀冷笑:“惺惺作态。我替她送你上路。”


    一声剑鸣。


    石柱上溅上一行血点。


    明成言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再无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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