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期的她安静话少，是班上的一个小透明，所以她怎么也想不通，这样的自己怎么会被人暗恋，一定是姜丝丝搞错了，或者产生了什么误会。


    黎念摇摇头没想那么多，更没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往顾清昼听到会吃醋那里想。


    她抬头看了眼客厅的复古挂钟。


    晚上七点多。


    估摸着院长奶奶应该已经吃完年夜饭了，她拿起手机走向阳台，轻轻拉上玻璃门，将客厅的声音隔绝在身后，然后点开通讯录，拨通了奶奶的电话。


    院长奶奶上了年纪，耳背有些严重，


    电话接通一瞬间，电视机的声音震得她耳朵发麻。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很热闹，隐约能听到街坊邻居聊天，还有嗑瓜子声。


    黎念揉了揉耳朵，重新贴上话筒，怕奶奶听不清，讲话时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是念念啊。”院长奶奶在电话里笑着说：“我和你李婶她们正看电视呢。”


    第一次没陪奶奶过年，黎念原先还有些不放心，现在听到那边热闹的声音，心里踏实了很多。


    黎念软软的说：“奶奶，今年除夕我不能回去陪您了。”


    “傻孩子，新婚第一年当然要在婆家过。”院长奶奶的声音里满是欣慰，“看着你们这些孩子过得幸福，奶奶比什么都开心。”


    黎念陪着奶奶聊了会儿天，偶尔能听到电话那头其他人说话的声音，“还是念念好，从小就听话懂事，连结婚都不要操心，我家那个催都没用，愁得我呀”


    就在黎念打电话的时候，客厅里的沅野眯了眯眼睛忽然看向姜丝丝。


    视线对上的一瞬间，姜丝丝抱紧怀里的抱枕，莫名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等黎念接完电话回来，姜丝丝早已把她学生时代那些暗恋者的情况交代的一清二楚。这时候门外响起门铃声，是李宥到了，看到沅野已经走过去开门，黎念脚步停下了。她转身坐到姜丝丝旁边，随口问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姜丝丝尬笑几声，含含糊糊道，“哈哈没什么,就是回忆了一下青葱岁月时光。”说完她抛下怀里的抱枕，站起来：“那啥，我去帮帮李助理。”李宥将餐送到任务完成，临走前向老板拜年：“顾总、太太新年好。”大过年的还要工作，黎念挺不好意思的，感谢道：“新年快乐，今天真的麻烦你了。”沙发上的顾清昼微微颔首，脸上表情很淡。


    李宥跟在顾清昼身边几年，多多少少还是能感觉出点什么,困惑的皱了皱眉。


    怎么感觉顾总好像不太高兴?


    沅野这时从厨房走过来，搭上李宥的肩膀，摇头叹息，“你老板简直不是人啊，大过年的还要压榨你们这些员工。”


    “不如考虑考虑，来我公司上班。”沅野抛出橄榄枝，光明正大的在人老板面前挖墙脚。虽然知道沅少是开心玩笑，李宥受宠若惊的回道：“谢谢沅少抬举，顾总对下属一向不错。”他这话可半点不掺假，顾总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手腕是硬了些，可该给的员工待遇一分不少。尤其是年关的大红包，厚实得能砸出声响。顾清昼用眼尾扫了他一眼，懒得搭理，然后摆手让李宥回去了。沅野见顾清昼靠在沙发上姿态散闲，一手翻着文件，一手拿起温热的茶细细品着。然后低头看了看他手上的盘子，表情抽搐，“靠，哪有让客人忙活的，主人这么悠闲的。”顾清昼放下茶杯，睨他一眼，淡淡抛出一句，“没人拦你，你也可以现在就滚。”.


    ……….


    想到家里二老给他选的一堆相亲对象此刻在家里等着他。


    沅野忍了。


    沈北直接从厨房走过来，提着沅野的后脖领将人往餐厅拖，“想去哪儿偷懒，块过来帮忙。”虽然只是将打包好的菜拿出来挪到精致的餐盘，黎念还是觉得让客人在厨房忙过不太好。她站起身刚准备去帮忙，顾清昼就转过头。沙发上的男人将文件合上，扔到一旁，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刚走近，就被男人勾住脖子往前带，两人距离骤然拉近，她的鼻尖几乎要蹭到男人高挺的鼻梁。


    “怎、怎么了?”黎念不明所以的开口。


    顾清昼静静注视着她，眸色微沉，片刻后像是自嘲般轻叹一声，修长的手指抵住眉心，缓缓揉了揉。


    ……他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没想到有一天竟也会和几个毛头小子暗自较劲吃醋，而且仅仅是学生时代的暗恋。


    对视了会儿，黎念眼睛微微酸，忍不住眨了下眼，鸦羽般的睫毛轻轻一颤，像蝴蝶翅膀掠过心尖。惹得人心痒。顾清昼怔了怔，喉结动了动，那些莫名的计较忽然就散了。


    …算了。跟小孩子较劲什么。黎念不知道九叔叫她来干什么,见他不语，然后伸手在一根手指他面前晃了晃，“九叔?”结婚有一段时间了，也纠正过很多次，小姑娘还是改不掉喊他”九叔"的习惯。顾清昼捉住那只在他眼前晃悠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慵懒："叫老公。"见黎念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向餐厅里的三人，顾清昼好整以暇地等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她的手指。被牵扯回注意力，黎念将视线落回对方身上，脸有点热，声音不自觉泛软：“老公。”话音还未落地，顾清昼的手臂就已经环上黎念纤细的腰肢，稍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带进怀里。黎念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腿上，柔软的沙发随着两人的重量深深下陷。他吻的比往常凶狠，像是要将那些无处发泄的占有欲都揉进这个吻里。黎念被他扣住后颈，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清冷的雪松气息。


    直到两人呼吸紊乱才恋恋不舍结束这个吻。就在黎念以为这个吻要结束的时候，男人在她下唇咬了一下。不轻不重。却足以印象深刻。


    一


    吃过晚饭，春晚已经开始了半个小时，正好播到歌舞节目，客厅很大，于是开着电视当背景音。沅野提出玩点什么,打牌和麻将最后选了麻将，因为三缺一，黎念不会，姜丝丝会麻将。黎念看见沈北拿出几摞筹码币，不同颜色代表不同的价格。这种东西她只在电视上瞧见过，不过想想也是他们这种级别的有钱人，玩一局应该都很大。她想，要是现金的话，桌子好像也不放不下。


    姜丝丝也是第一次瞧见，捏起一枚，看到上面的数字，瞪大眼睛。……随随便便一局就是两万块。


    顶她一个工资了。


    沈北很贴心的考虑到姜丝丝的经济实力，分发筹码的时候开口，“姜小姐用这个。”


    他挑了筹码里最小值的数值给她，不过最小值也有两百了。


    姜丝丝的200,他们用20000的。


    沅野也才想起来姜记者和他们不一样，直接说，“输了算我的也行，就是图一开心。”


    虽然知道他们有钱人不在乎这点钱，但也不好占那么大便宜。


    “那多不好意思，我就这个吧。”姜丝丝说着接了沈北递来的200筹码币。


    黎念坐在旁边当观众，时不时帮姜丝丝摸牌，因为姜丝丝觉得黎念运气好，至少比她这种非酋好多了。


    上半场结束，姜丝丝手气不错，仅次于顾清昼，输得最惨的当属沅野，偏偏这个时候手机还一直不停响。


    他这边停了，没过多久他对面的沈北就接力上了。


    姜丝丝就坐在沅野旁边，屏幕闪烁不停，禁不住好奇的扫了一眼，电显示是皇太后。


    沅野头疼地按灭手机屏幕，长长叹了口气，"这事都怪顾九。"


    “本来我不结婚还能拉上顾九，现在倒好，你这一结婚，可算让他们逮着机会了，一听你都结婚了，催的更起劲了。”


    他是没想到连除夕这天都不消停，直接把人领家里给他相亲。


    要不是实在躲不了，不然他们也也不会冒死跑过来打扰人家新婚小两口。


    沈北显然感同身受，无奈一笑，“没办法，谁让顾九太优秀，本来就是模范样本，现在连结婚都领先了。”沅野手边的电话又响了，挂掉完下一秒又打来了。


    沅野脑袋都要炸了，最后目光投向始作俑者，把手机放顾清昼手边，“是兄弟就帮我接一下。”沅野他们和顾清昼差了不到一岁，是同辈人，但沈北两家的长辈却格外敬重顾清昼，从没把他当小辈看待，当然整个京圈也没人敢这么做。所以他的随便一句话都比他们分量足，说话非常管用，至少能让他们安安稳稳过完这个年，至于年后的事.…到时候再说吧。打扰他还想让他帮忙，想得挺美，顾清昼懒散地往椅背一靠；修长手指把玩着圆圆的筹码币，干脆利落的撂下俩字，“不接。”沅野顿时垮了脸，不死心的正要继续说，就见顾清昼慢条斯理的起身，让出位置，然后朝黎念招手。


    黎念有些跃跃欲试的走到空出座位旁边，但没坐下。


    虽然刚才观摩的时候学会了怎么玩，但她不保证能赢，她怕把他赢得都输了。


    顾清昼看出她在想什么,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放心玩，老公输得起。”


    说完，骨节分明的大手搭在椅背上轻轻一拉，将真皮座椅体贴地向外挪出舒适的距离。


    麻将重新开始洗好牌，顾清昼慢条斯理的坐到黎念旁边的观摩位置，然后说，“下半场让我家顾太太来，输赢都算我的。”


    "顾太太"三个字被他咬得又轻又慢，尾音微微上扬。这仁字让在场的三位单身狗被炫了一脸，扎扎实实塞了一嘴狗粮。大概是有顾清昼在旁边手把手教授，最后黎念不仅没输还赚了一些。


    ……


    墙上的复古挂钟已经指向十一，游戏玩到半夜，沅野他们走后没多久，天空飘起了雪。细碎的雪花被寒风裹挟着，轻轻拍打在书房的落地窗上，又很快融化成晶莹的水痕。


    这栋房子，黎念最钟爱的地方就是书房的沙发。书房内，黎念脑袋枕在顾清昼的身腿上，身上盖着那条毯子灰色羊毛毯，材质和手感非常舒服。


    应该是九叔常用的，毯子上带着他身上特有的冷松木香。黎念仰头看向薄唇鼻挺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本关于财经的书。她刚才瞄了一眼，全英的，全是生僻的专业名字。


    他另一只手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手指修长冷白，指尖偶尔擦过她的耳廓，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冷吗?”顾清昼垂下眼低声问，手指抚过黎念裸露在毯子外的脚踝。


    她耳朵很敏感，不冷，但是痒痒的。


    黎念脸热的摇头，却还是被他握住脚腕塞回毯子里，他的掌心很暖，贴在她冰凉的肌肤上，像是要把所有寒意都驱散。


    黎念舒服的合上眼睛，刚闭上手机就嗡嗡响了。


    快到零点，微信陆陆续续接收到很多人的新年短信，有一些一看就是群发的。


    虽然是群发的，但不回也不太礼貌。


    躺在腿上的姿势不好打字，黎念起来然后挪到了旁边，低头打字。


    这个细微的抽离动作让顾清昼指尖一顿，书页停在半空。他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一下，目光落在对方低垂的睫毛上。


    黎念正专心编辑拜年祝福语，完全没注意到身边人的情绪波动。


    黎念人际关系简单，几分钟回复完别人的拜年信息，然后开始专心给罗嘉禾编辑祝福语。


    发送完返回页面，一直活跃的老同学群弹出99+群消息弹。


    点进去，大家都在聊过年去哪儿玩，年后工作什么的。


    看了两眼刚要退出，群相册忽然上传很多张图片，都是以前学生时期的照片，穿着蓝白校服，每个人看起来都很青涩稚嫩。一张张翻过，翻到一张单人照，黎念手指停了一下。


    这个人好像就是丝丝说的庄棋。


    其实黎念早就不记得班里同学的长相，能认出来，还是因为这几天频繁的在群里听到这个名字。黎念没什么表情，看了两眼就划过去，继续往后看。她这个细小的停顿，全然落入顾清昼眼里。黎念喜欢什么事都提前做好准备，这样至少不会临时慌张出错。明天两家长辈第一次见面，她还不知道穿什么衣服。


    看完照片，黎念没打扰看书还在看书的顾清昼，轻手轻脚的离开书房。


    主卧面部非常大，房间设计是衣帽间和卧室是一体的。听见卧室推开门的声响，黎念知道是九叔从书房回来了。她伸手去拉背后的拉链，指尖刚碰到金属齿，布料便顺着脊背滑开一小截。


    拉链才褪到一半，肩带就松垮地滑了下去，堆在臂弯。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虽然知道是九叔，她还是低低地惊呼了一声。黎念身上是一件暗红色的鱼尾裙，非常适合过年见长辈床，喜庆又正式。红绸的面料衬得皮肤细腻白软，腰线收得极窄，一只手轻轻一握就能圈住。


    此刻她裙子半褪，松松挂在胸口，要掉不掉。


    顾清昼不动声色的看着，喉结很明显地滚动了一下。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用目光丈量着她裸露的肩线，从锁骨到腰窝…


    他站在原地没动，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


    此时的情形莫名让人难为情——


    她衣衫凌乱，他穿戴整齐。甚至连一颗纽扣都没松。


    明明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但还是会莫名的脸红耳热。


    黎念被他看得身体发麻，感觉有细小的电流顺着脊椎爬上来，身体的每一片皮肤火烧似的有了反应。


    换衣间有一面巨大的落地镜，房间虽然有暖气，但皮肤直接接触到镜面还是下意思瑟缩了一下。


    顾清昼常年健身，抱起来黎念轻而易举，抵在镜子前。


    他下颚线紧绷，性感的闷哼声从齿间溢出。


    第一轮过后，黎念得以喘息，珉了抿唇。


    她至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受到今晚的每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激烈。


    男人腰腹缓慢的动作，舌尖舔了一下她的唇缝。她下意识的张开嘴巴迎接，感觉到滑入口中的东西不放过任何一处。新年之夜格外漫长，从换衣间到浴室、书房办公桌….经过这晚，黎念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之前九叔对她真的很温柔。快结束时，晕晕乎乎间的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也不重要的事。他们这次好像忘了带套。


    昨晚放纵的结果就是导致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中午。


    幸好今天和爷爷奶奶约的是在晚上见面，不然第一次正式见家长就迟到，她不敢想象。


    按照过年的习俗，这天要大扫除，以前在希望之家，每年都是院长奶奶带着她们大扫除，说这是辞旧迎新的重要仪式。


    家里每天都有专业保洁打扫，房间各个角落一尘不染。


    但是今年不一样，是她和九叔结婚后的第一个新年，为了讨个好彩头，黎念还是象征性地按照大扫除的流程简单收拾了一番，倒也没费什么力气。


    最后打扫的是卧室，她从柜子里拿出新的床单，拿掉枕头的时候，发现她的枕头下面有东，一个崭新的红包。


    红包拿在手里的分量格外轻。黎念用手捏了捏，里面好像装了一张硬纸。她眼睛微微睁圆，珉了下唇。……九叔给她的压岁钱不会是一张支票吧?越想越极有可能，她打开红包封口，然后倒出来。看到里面的东西，表情愣住，眼圈几乎是瞬间红起来。09年那场车祸来得突然，只给她留下了一张他们的全家福。她不知道九叔从哪里找到的照片又是怎么修复的，她只记得自己当时跑了好多家店，每个人的回复都是修复不了。


    ……


    书房的门被猛的打开，顾清昼还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签字笔，小姑娘就扑进他怀里。“这么热情?”顾清昼黑眸漾着笑意，扣住她的腰，转椅随着动作轻旋半圈，黎念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他抱到了腿上。书桌与椅背之间空隙狭小，她不得不往前贴紧他，膝盖抵着座椅边缘，几乎是被他圈在怀里，这个姿势也正好方便替她揉腰。虽然小姑娘平时也很安静，但今天窝在他怀里格，呼吸轻浅，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湿意在他肩膀的衬衣洇开，顾清昼身形微顿，遂即很快明白。他低笑了下，俯身温柔的抱住她，“这就感动了?”窗外簌簌的雪声里，黎念安静地蜷在他怀中，顾清昼没有催促，只是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任她慢慢平复心绪。过了许久。


    ……


    听到黎念轻软的声音：“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新年礼物。”


    宝宝们六一儿童节快乐[亲亲]不要忘了恰粽子呀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