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番外八
作品:《新婚沦陷》 婚礼结束后不久,黎念和顾清昼便准备前往瑞士度蜜月。
出发前,黎念终于有空整理宾客好友送的的婚礼礼物,每份礼物都细心地贴着署名卡片。
沅野和沈北他们直接一个人送了一套度假湾的别墅,房子位于寸金寸士的地段。两把系着丝绒缎带的钥匙静静躺在丝绒盒里,卡片上写着“新婚快乐”。礼物过于贵重,黎念刚开始看到还有些不知所措。姜丝丝则是自从上次知道有同事抢先一步送黎念宝宝的衣服,觉得自己干妈的位置受到威胁。这次婚礼送的礼物是整套的婴儿用品,从宝宝一到三岁,十几套的小衣服,还有育儿玩具和新手爸妈指南。黎念笑着收下这份充满期待的礼物。
婚礼那天,因为公司里只有罗嘉禾知道九叔的身份,她给罗嘉禾发了邀请函,不过由于工作原因,那天罗嘉禾在外省,没能赶得来参加婚礼。
八月的清晨,阳光已经带着灼人的热度。
黎念推开咖啡馆的玻璃门,空调冷气吹过脸颊,她轻轻舒了口气,然后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在白色桌布上,映出浅淡的光影。
黎念握着手里的冰美式,低头看了眼时间,嘉禾姐快到了。
早上她刚去公司请完婚假,就约了罗嘉禾在咖啡馆见面,想把喜糖和伴手礼亲手送给她。
“抱歉念念,那天实在没赶回来。”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罗嘉禾身上还带着室外未散的热气,空调冷气扑面而来,缓了口气,在黎念对面坐下。
“没关系的。”黎念笑着将手边包装精美的礼盒推过去,“特意给嘉禾姐留的。”
喝完咖啡,她们在附近逛了一会儿。这天周六罗嘉禾休息,黎念正好要去瑞上度蜜月,想买些新衣服让她帮忙参考参考,于是两人去了对面的商场。
商场冷气充足,她们漫无目的地逛着。走到一家精品店时,罗嘉禾的目光被一条薄荷绿的吊带裙吸引。
罗嘉禾拉着黎念走进去,然后抽出来,她将裙子比在黎念身前,“你皮肤白,穿这个颜色肯定好看。”
更衣室的灯光温柔地笼罩着黎念裸露的肩线,黎念走出来,犹豫地捏着裙摆:“会不会太….”
黎念原本肤色就白,在薄荷绿的背景下,更是衬得她肤如凝脂那种白。
罗嘉禾看得有些出神,走过去:“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我猜肯定不光我一个人移不开眼。”说完,然后又将一顶选好的编织草帽扣在她头上,“完美。”
黎念还在犹豫,罗嘉禾已经走到收银台,利落地打开付款码卡:“蜜月快乐,就当是我迟到的新婚礼物。”
黎念笑着道谢,摘下帽子正准备把衣服换下来。
另一边罗嘉禾已经结好帐,将更衣室的衣服和草帽装到购物袋,拎着,然后挽上她的手,“别换了,这件穿着多好看。”
之后她们又逛了很久,购物结束时,黎念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精疲力尽地瘫在沙发上,凉爽的空调风拂过,才让她缓过劲来。
手机这时响了一下,她从沙发上爬起来,是晓雯发的信息,问她要前段时间采访的录音。
黎念这才想起来她昨晚整理好的文件忘记发到群里。
因为请婚假之后她的工作有一部分给了晓雯,所以上班的那几天,她加班加点整理好之前的很多采访素材,采访稿子的内容也基本完成百分之六七十,剩下的都是一些很简单的基本工作,多少能帮减轻晓雯一些负担。晓雯那边很快回复收到。
退出微信,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漫无目的地滑动,黎念躺在沙发上,浏览关于蜜月旅行的帖子,因为是第一次度蜜月,她看得格外仔细。
休息够了,她收起手机起身,然后上楼整理行李。
敞开的行李箱摊在衣帽间的地毯上,她将购物袋里新买的衣物一件件取出,熨平,然后分门别类地叠好、放进行李箱。
忙完之后,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十一。
黎念下楼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门,冷气裹挟着蔬果的清新扑面而来,她拿出几样菜蔬,然后系上围裙。
因为明天就要飞瑞士度蜜月,九叔今早特意早起说要去公司把事务交代清楚。
黎念手指无意识地在水龙头下拨弄着菜叶,水流声在安静的厨房里显得格外清晰,仔细想想,领证这么久,她好像次也没有去过顾氏集团那座地标般的大厦。
想着,她准备今天中午给九叔送饭。
料理台上的手机忽然嗡了一声,屏幕亮起,黎念擦干手上的水珠,划开屏幕,是顾清昼发来的微信。
顾清昼:【假请好了?】看着桌上里的菜,她想给九叔一个惊喜,顿了顿打字:【嗯,遇见我前组长,我们在外面吃饭。】顾清昼:【好。】顾清昼:【这边快结束了。】
饭菜的香气在厨房里弥漫,黎念这才想起她忘记买新的保温盒了。
现在出门再买已经来不及,她心下一慌,忙拨通了梅姨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梅姨耐心指导:“就在左边的白色柜子,太太。”
黎念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弯下腰找:“左边….
“对的,左边的第三层,您看里面是不是有一套白色的保温盒。”
黎念蹲下身,果然在指定位置找到了洁白的保温桶,她送了口气,“找到了,谢谢梅姨。”
“太太是要给先生送饭吗?”梅姨的声音带着欣慰的笑意,“您和先生现在感情真好,比刚搬来时主动多了呢。”
“嗯。”黎念耳根微热的应了一声。
那个时候她刚搬进这栋房子,领证还不到一个月。她和九叔之间还没有真正的在一起,她拘谨地住在客房,他们之间总隔着一层若有似无的生疏。
“那我就不打扰太太了,您快去给先生送饭吧。”梅姨笑着说。
挂了电话,黎念细心地将饭菜分装进保温桶,盖好盖子。然后脱下围裙,拎起保温桶,出门开车驶向顾氏集团。
保温桶的温热透过提手熨帖着掌心,黎念踏进顾氏集团冷气十足的一楼大厅。
大理石地面冰滑透亮,映出黎念止步在前台的身影
因为想悄悄给对方给惊喜,黎念来之前谁都没说,所以不出所料的被拦在了外面。
“您好,请出示工牌或预约信息。”
前台小姐妆容精致,笑容标准,目光落在在黎念清秀的脸颊和她手中那个格格不入的保温桶上。
黎念声音温软的开口:“我找顾清昼。”
前台指尖在键盘上敲击,正公式化地按照流程询问:“好的,请问您找顾总具体有什么事?方便登记一下姓名和事由吗?”
话还没说完,她猛地从电脑屏幕抬起头,“找顾总?”
她视线再次打量黎念,目光带着几分了然。
以前不是没听说过,有些女人为了接近顾总,跑过来堵在顾氏门口,当然,无一列外都被保安丢了出去。
前台明显产生误会,语气再开口带着几分轻慢:“抱歉小姐,见顾总需要提前预约。另外她顿了顿,特意加重了语气,“顾总已经结婚了。”
黎念睫毛眨了几下,指腹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无名指的婚戒:“我知道。”
前台:“.…
知道还来?
她心里撇嘴,索性直接坐了回去不再搭理,指尖在鼠标上滑动,脸上一副摆明了“请自便”的意思。
黎念站在原地进不起,最后抿了抿唇,掏出手机给李宥发信息。
李宥回复迅速,像是有些惊讶,一连几个问号:【太太,您到楼下了?前台没认出您?您说找顾总了吗?】
黎念抬头扫了一眼前台,指尖打字:【说了,但她好像不太信。】
发完她又忙补了一句:【先别告诉九叔我来了。】李宥:【明白,太太您稍等,我立刻下来。】不过两三分钟,专属电梯“叮”一声轻响,李宥匆匆忙忙的走出来。“李特助。”前台立刻起身,笑容灿烂地打招呼,声音比刚才热情很多。
李宥则是径直走向休息区。
黎念刚抬头就看到对方,李宥几步上前,微微欠身,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太太,顾总还在会议室,我先带您去办公室休息?”
黎念站起身点头:“好。”
经过前台的时候,李宥屈指在台面上敲了敲,特意叮嘱道:“这位是顾太太,顾总的夫人。以后到了直接请到顶层总裁办,记住了吗?”
前台工作人员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连忙点头,想到刚才的态度,结结巴巴的道歉:“是、是!李特助,对不起!非常非常抱歉!”
电梯到达顶层,李宥在前面领路,一路上穿过秘书区。
黎念注意到每个人投过来的视线,眼神里都大多带着好奇、探究和震惊。
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李宥引黎念到会客区的沙发,随即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李宥目光落在那个保温桶上,眼底带了真切的笑意。“顾总看到您来,还知道太太您亲手做了饭带来,一定会非常高兴。”
然后贴心的问,“会议大概还有二十分钟结束,太太要吃点什么吗。”
黎念知道李宥作为九叔的总助,每一分钟都极其宝贵。
她连忙摇头:“不用麻烦的,李特助,你快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在这里等就好。”
李宥:“好的太太,您有任何需要,随时喊我。”
办公室沉重的木门被轻轻带上。
第一次来顾清昼办公室的地方,黎念目光有些好奇地看向四周。
顶层的办公室室和她想象中的一样,经典的黑白灰为主调,线条冷硬利落,处处透着庄重与严谨。
办公区的视野极其开阔,一整面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
室内,冷冽的雪松木气息混合着纸张的油墨味,是独属于这间办公室主人的、沉稳而强大的气场。
没多久,门外隐约传来恭敬的“顾总”声。
黎念下意识站起身。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顾清昼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深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
黎念转小跑着迎上去,“九叔。”顾清昼低沉的声音透着愉悦,“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熟悉的冷冽松木香瞬间将黎念包围,她被楼住怀里,她的额头堪堪抵在他胸口,抬眼就能看到他西装领口一丝不苟的温莎结,还保持着早上离开前的样子。
那是今天早上九叔出门前,她一时兴起主动亲手给九叔系的,系得有些笨拙。
黎念从他怀里仰起头,声音软软的,“想给九叔一个惊喜。”
说话间,视线越过顾清昼宽阔的肩膀,才注意到后面还跟着几位高管。
黎念脸上一热,连忙从他怀里退开一步站直。
顾清昼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神色恢复惯常的沉稳平静,开口:“下午的会推迟一小时。”
高管们心领神会,立刻恭敬地应声然后离开了。厚重的木门轻轻合拢,偌大的办公室彻底只剩下他们两人。
顾清昼牵着她走向沙发,目光落在茶几上的保温桶上:“给我的?”
“嗯。”黎念用力点点头,脸上带着期待,然后打开保温盖,把筷子递给他,“九叔尝尝好不好吃?”
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燥热的光线照得人晕晕乎乎。
一阵困意袭来,黎念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间,脑袋已经枕到顾清昼大腿上。
“困了?”顾清昼微微一顿,放下手里的筷子,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发顶,声音低沉温柔,“去里面休息室躺会儿?”
黎念揉着眼睛摇摇头,然后在他腿上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躺下。
原本只是想眯一小会儿,等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在开始工作。
黎念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咕哝道,“我打扰到九叔工作了吗?”
顾清昼一手稳稳地托着她枕在腿上的脑袋,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正在接听电话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声线冷静清晰。
黎念贴得很近,能感觉到他胸腔微微的震动。
她半眯着杏眼微微抬头,从这个仰视的角度,能看到对方工作中专注的侧脸。流畅的下颌线,好看的薄唇张张合合。
或许是黎念盯着看的视线太专注,正在打电话的顾清昼忽然垂下眼。
猝不及防地视线碰撞。
黎念心微微一跳,还没开口,唇上就落下一个轻柔而浅尝辄止的吻。
黎念惊得眼睛微微睁圆,懵懵的看向还在通话的手机,大概是没想到还在打着电话的顾清昼,会忽然亲她。
顾清昼看着呆住的小姑娘,嘴唇掀起一丝笑。
他的动作没有收敛,反而大拇指轻轻摩挲着黎念的唇,顺着脖颈,有隐隐往下的趋势。
黎念今天穿的衣服是早上逛街罗嘉禾陪她买的那件裙子。
一条薄荷绿的吊带裙,裙子是不规则的版型。
收腰设计,勾勒出姣好的身材曲线。
她侧躺着的姿势,领口有些松垮,露出大片白皙光滑的肌肤。
电话没有要结束的意思,黎念觉得再躺下去,有些危险。
她忙从他腿上爬起来,然后端起桌上的杯子,“我、我帮九叔倒咖啡。”
说完,就匆匆的开门走了。
顶层办公区比她想象中还要开阔,走廊四通八达,黎念一出来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茶水间在哪儿。
她端着空杯子在原地转了个圈,看着几乎一模一样的通道,彻底迷了路。最后没在顶层找到明显的标识,她按了电梯,去楼下找。
走出电梯,黎念端着杯子正找茶水间,忽然走廊传来一阵喧闹声。
正值午休时间,不少吃完饭回来的员工聚在不远处伸着脑袋看热闹。
“怎么了?”
“好像是个财经记者,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闹着非要见顾总做采访。”
“顾总能是谁都可以随便见的,我入职三四年都没见过顾总一面。”
“就是啊,而且谁不知道顾总从来不接受采访。”
“我挺好奇她怎么混进来的。”
………….
听见前面两个员工的对话,黎念也不由得好奇地朝人群中心望了一眼。
被拦住的女子手中举着的记者证,她垫起脚尖仔细看向她手里的证件,珉了下唇。
她的记者证应该是真的。
安保人员很快到达现场,效率很高,不到十分钟,人已经被清理走,走廊重新恢复宁静。
正准备离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是姜丝丝发来的消息:【对了念念,你到瑞士别忘了给我发照片。】
黎念回了个好,然后边打字边往茶水间走,然后给姜丝丝说了刚刚发生的事。
姜丝丝那边看到消息后,关注点跑偏了。她打字:【你去顾氏集团了!怎么样?办公楼是不是特别大特别气派!】
微信不断弹出新消息,黎念却在想其他事。
大学的时候,她和姜丝丝学的都是同专业的,因为一紧张就容易结巴的毛病,她最后选择了条件相对宽松的社会类新闻。
九叔还从没有接受过财经记者的采访吗?
黎念微抿着嘴,脑子想起前段时间姜丝丝带她去高峰论坛会问她的话。
正想着,身后忽然传来熟悉而略带急切的声音:“太太。”
正是被顾清昼派来找人的李宥。
黎念离开没多久,楼下就发生记者传入的事,顾清昼在顶层没找到黎念,虽然知道不会出什么意外,但还是立马派李宥过去找。
“太太,您怎么走到这边来了?”李宥快步上前。
黎念有些不好意思地晃晃空杯子,“我迷路了,没找到茶水间。”
李宥一边领着她往回走,一边简洁地介绍了下顶层的布局,最后将她带到茶水间,帮她重新冲好咖啡。
“太太,顾总在里面等您。”李宥为她推开办公室厚重的大门。
黎念轻声道谢,端着温热的咖啡走了进去。
顾清昼正在通话,见她进来,目光在她身上仔细扫了一圈,确认无恙,视线才落回面前的文件。
他对着电话那端,语气格外严肃冷冽:“安保团队即刻重组,原有人员全部撤换,标准你清楚。”
黎念将咖啡放在他手边,停在原地没走,指尖无意识的摸索着杯壁,顿了下轻声问:“九叔,你觉得……我适合当财经记者吗?”
顾清昼此时在给安保部门负责人打电话,语气格外严肃,要求重新组织安保人员,之前的团队全部撤换。
他正听着电话里的汇报,指尖在桌面上轻叩,眼神专注,似乎没有听见黎念的问话。
黎念本来也就是随口一提,见顾清昼没听到也没再继续问。
因为刚才发生的事,直到下班前黎念都只能待在顶层范围内活动。
顶层空间占地面积极大,不仅有健身房还有影音娱乐室等等,并不无聊,几个小时很快过去。
暮色渐沉时,两人才一同离开公司,回到家已经接近七点。
明天一早飞瑞士的飞机,临出发前黎念习惯性地打开行李箱,做最后一遍检查。
她正整理衣服,忽然腰间一紧,后背陷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
昏黄光线下,她身上的绿裙子勾勒出诱人曲线。
细密的吻落在后脖颈,黎念音调不稳的开口,“还没吃完晚饭”
话音未落,嘴巴就被堵住,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与强势
她塌陷的腰弯成一轮柔美的月亮,蜷缩的手指紧紧抓着床单,视线逐渐失焦。
在他身下,高高的耸起。
又重重的跌下去。
……
前一天晚上放纵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彻底睡过了头,不得不推迟到第二天才出发。
落地瑞士,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黎念感觉她的腰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每一步都走得有些僵硬。
他们刚随着人流走到出机口,一个身影便带着一阵香风热情地扑了过来,结结实实给了黎念一个拥抱。“哇,你就是念念吧,终于见到真人了。”
黎念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撞得往后踉跄了后小半步,腰间顿时传来一阵酸疼,她轻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环在腰间的力道突然一轻。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黎念身后伸过来,拎住对方的后衣领,力道沉稳,将她从黎念身上剥了下来。
顾清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黎念身,声音微沉,“顾繁。”
被喊到名字的顾繁缩了缩脖子,立马老实的站直身体,然后笑容灿烂的自我介绍:“嫂子你好,我叫顾繁,是顾清昼的表妹。”
“我正好在附近,听到你们要来这边度蜜月,就赶紧过来接你们了。”
简单的寒暄后,一行人上了车,汽车驶向柯希里庄园。
柯希里庄园坐落在瑞士最好的地段,出门便能望见连绵起伏的山脉。
庄园外观是典型的欧式风格,推门进去,内里的陈设却处处透着舒适的中式温馨,让人瞬间放松下来。
上楼放行李,推开卧室的门,黎念看到里面的布置,整个人表情呆住。
房间内,大红色的丝绸被子和床单铺满了整张床,上面还撒着金色的双喜字,墙上贴着醒目的红色喜字剪纸,婚房喜庆的气息扑面而来。
顾繁站在一旁,见她一时没反应,脸上的得意劲儿立刻变成忐忑:“嫂子,你不喜欢啊?这可是我亲手布置的,装饰都是一大早特意去挑的”
她声音越说越小,语气里透着点不自信,“真没那么难看吧?”
黎念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看着顾繁紧张的样子,她摇摇头,语气真诚,“怎么会,不难看的,辛苦你了。”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和时差,按理说应该倒头就睡,但意外的黎念却不怎么困,于是顾繁拉着她一起在宽敞的客厅聊天。
顾繁很热情,聊得正愉快,黎念忽然注意到墙上挂的照片。
相框里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青涩稚嫩,穿着笔挺的小西装,眉眼清俊,神情却带着一股沉静,轮廓格外熟悉。
她走近,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两眼,“这个是九叔小时候吗?”
还是第一次见到九叔七、八岁的样子,黎念手指摩挲着相框,不自觉弯了弯嘴角,“原来九叔小时候这么可爱呀。”
顾繁站在她身后跟着看过去,想到自己小时候被欺负惨的样子,啧啧叹了两声:“也就只有你会觉得可爱了。”
“不过你们要是有宝宝了,肯定长得更可爱。”
顾繁带着黎念参观完房子,又开车领人去外面逛。
她拉着黎念去了附近最知名的商店购物,非说婚礼没赶上,但是结婚礼物一定要补上。
“我当时明明都到了,只不过是后半夜到的,表哥说你睡着了根本不让我。”
“我第二天就要飞回去,结果就是大老远飞过来不仅没参加上婚礼,连嫂子面都没有见到。”顾繁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一通诉苦。
黎念无奈的抿着唇笑了下,接过衣服:“好,我试。”
瑞士是滑雪胜地,几乎成了来到瑞士的度假标配。
黎念之前没有滑过雪,她站在装备区,看着眼前一堆陌生的滑雪板、雪杖和护具,有些无从下手。
顾清昼地走到她面前,他的动作熟练又耐心,从帮她调整头盔松紧,到弯腰替她扣上雪靴的卡扣,每一个步骤都格外细心妥帖。
坐上缆车到达滑雪场,黎念原以为她会有教练。
顾清昼闻言,眉稍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语气有些危险,“你想让谁教你?”
黎念珉了下唇,小声辩解,“九、九叔不是会吗,教我的话你怎么滑….”
感受到面前人不容忽视的目光,黎念声音越来越小,微微垂下头。
好吧。
她承认这个理由很烂。
其实她就是不想让九叔看她以一百零八种姿势花样摔倒。
从小学参加运动会她就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运动细胞,不用想她都能猜到等会儿会发生什么。
想到可能会出现的社死画面,黎念小小吸了一口气,立马说,“不用管我,九、九叔你快去滑吧。”
这边的滑雪场有高级道和初级道,雪场划分清晰,高级道陡峭刺激,初级道则温柔得多,坡度并不高很平缓,对初学者非常友好。
毫无疑问最后还是由顾清昼担任教练,因为黎念是初学者,单板学起来比较困难,平衡不太好控制,于是选了双板。
双板上手难度比较小,两只手握紧很容易站立。
“双脚分开,接近正常行走状态。”
“身体放松。”
顾清昼的声音格外温柔,耐心的、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的教着。
他站在她身后,手掌轻轻包裹住她握着雪杖的手,带着她调整姿势,“上身稍向前倾。”
“来,试着轻轻推一下雪仗。”
黎念握着手杖的五指收紧,深吸一口气,小小翼翼地向前一推。
顺利滑出去,就在以为已经学会的时候,前面忽然遇到一个小缓坡,她想刹车,但是慌乱中大脑一片空白,重心不稳,整个人就要摔倒。
此时一直在后面时刻关注的顾清昼,飞快滑下来,一只手臂稳稳的勾住她的细腰。
之后尝试了几次依旧没有学会,心里不可避免地升起一丝挫败
好难。”黎念又一次摔倒在地上,她小声嘟囔着。
然后她伸出手,握住了顾清昼及时递过来的、还带着掌心温度的手。
顾清昼摘下黑色的雪目镜,单膝下跪,垂着眼,修长的手指仔细检查了一遍卡扣,然后又替她重新紧了紧双板上的鞋扣。
风带着凛冽的雪意掠过,吹拂起黎念头盔边缘散落的碎发,带来一丝冰凉的痒意。
“别怕,安心听脚下的雪和风刮过的声音。”
临出发前,顾清昼的声音回荡在她耳际。
黎念将全部神经都专注于脚下的雪板与雪面的接触,意外的顺利滑至终点。
在初级赛道熟练之后,黎念很想去高级雪道看一看。她对着担心的顾清昼,眨着水润的眼睛,“我保证坐在旁边只看不滑。”
顾清昼没办法,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盔,“乖一点。”
高级雪道需要坐缆车上去,高级雪道的坡度比刚才的高了不止一点,往下看时,甚至有些想晕。
黎念原本还抱着尝试一下的念头,此刻已经完全打消
这也太、太高了。”她吸了一口冷空气,忍不住感叹。
顾清昼戴上护目镜之前,忽然停下,偏头问道:“我刚才说了什么?”
黎念放佛被老师抽查到背书的学生,态度端正,一字不少的复述:“不许乱跑,留在原地等九叔回来。”
从黎念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带着黑色护目镜的男人,身材颀长,穿着厚重的专业滑雪服依旧掩盖不住高挑的身姿和出众的气质,只是往那一站就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黑色护目镜隔绝了他的视线,眼前只剩下望不到头的高耸坡道和远处连绵的雪山。
顾清昼以过分娴熟技巧和强大的控制力,沿着那近乎垂直的陡坡疾驰而下,每一个转弯、每一次腾跃都精准而充满力量,他滑行的速度比在初级道时快了不知多少倍。忙忙雪山中,只感觉到—风在耳边呼啸。雪在脚下飞溅。
瑞士雪山气压非常低,对着初学者很容易累,黎念虽然吃了高反药,但因为风太大,呼吸过于频繁刺激到呼吸系统,吸氧有些困难,所以顾清昼直接宣布提前结束。临走时黎念还有些不舍,不光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虽然不舍但还是听话的跟着离开了。
第一次的滑雪经历比她想象中还要有意思,黎念仰起头,看着给他摘护具的顾清昼,拽了拽他的袖口,“九叔,以后我们每年都来一次,好不好。”
顾清昼放下手套,指腹轻轻蹭过她微凉的脸颊:“想来多少次都可以。”
他顿了顿,目光深沉:“前提是,先把身体养好。”
于是爬山这天,黎念为了证明自己身体很好,滑雪爬山都没问题,坚持中途不做任何缆车上山。
清晨的山间薄雾未散,蜿蜒的小路两旁开着大片大片的野花,走在路径上,仿佛徒步在油画中。
黎念快步走上前,弯腰摸了摸路边的鲜花,刚转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顾清昼。
耳朵忽然痒痒的。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被别在耳朵旁的小花,仰头,看向顾清昼的眼眸弯成了月牙。
她站在蓝天白云雪山绿坡之间,身上的法式碎花裙被山风轻轻掀起一角,裙摆上的碎花像是未干的颜料,整个人美的得放佛一幅刚刚完成的油画。
这时,一位背着相机的摄影师走近,先用德语询问:“您好,我是一名摄像师,刚才的一幕非常漂亮,请问可以为两位拍一张照吗?”
摄影师习惯性的说德语,说完之后见他们没反应,然后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黎念正犹豫着要不要婉拒,就听见顾清昼用流利的德语应道:“可以。”
前半程的路程,黎念还能兴致勃勃地欣赏沿途风景,渐渐地,她的脚步越来越慢,呼吸也变得急促顾清昼拉着她在路边的石头上休息,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眉头微蹙。
休息过后,黎念撑着两条酸涩的腿站起来,然后就看到单腿屈膝,半蹲在她面前的男人,薄唇微张,言简意赅的说了两个字。
“上来。”
黎念知道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还逞强说不,九叔肯定会生气,她乖乖趴上他的背,双臂环住他的脖颈。
登顶时,连绵的雪山在阳光下闪烁,景色,比想象中还要美。
前几天又是滑雪又是爬山,今天他们选择散步。
瑞士小镇的街头处处透着童话般的浪漫气息,午后的阳光把石板路晒得发亮。
黎念手里握着甜筒,踮着脚尖跳过滚烫的地砖,亚麻裙摆扫过百年老店的橱窗。
大概是记者职业的习惯,看到人群聚集的地方,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群街头音乐家正在广场演奏音乐,悠扬的乐声中,广场上的白鸽突然振翅飞起。
成片成群,划过天际。
白鸽群盘旋降落,有的散落在教堂的尖顶上,有的停在喷泉池边,洁白的羽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顾清昼白色衬衣的领口被风吹得微微鼓起,额前黑色发梢扫过眉骨。
他扣住她的手腕,跳动的脉搏在相贴的肌肤轻颤。
她仰头看向他。
目光相接的刹那,所有的浪漫和美好都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时光悄悄按下快门——
将此刻封进一张来自瑞士的明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