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剑阁的弟子培养体系分为大班、中班和小班。


    当然，具体的名称并非如此，但大致意思就是这样。


    小班是刚入门的弟子，由林序负责基础训练；


    中班则由驰剑尊和煜剑尊亲自教导；


    到了大班，弟子们会进行分流，选择自己的“专业”。


    除了剑尊爷爷之外，四位剑尊都会亲自带弟子。


    灵剑阁的五位剑尊博采众长，对剑术研究极深，各种流派都有涉猎。


    这里严进严出，弟子们可以寻找适合自己的“专业”，如果意愿强烈，还可以“转专业”，算是一个既负责任又开明的门派。


    既然是宗门交流，天隐宗的弟子也可以来参观灵剑阁的训练。一同前来的两位师兄去了中班，而尹伊则在小班。


    她的剑术基础薄弱，这次下山除了调查自己和辛灵的死亡真相，也是想寻找适合自己的术法。


    千重劫严格来说是一种“心法”，而非术法。


    在征求了林序的同意后，她也跟着灵剑阁的新弟子们一起练习基础吐纳、剑招和捏决，感觉颇为不错。


    小班的弟子们都是新进学员，辟谷能力还不强。


    灵剑阁的训练一上午不带休息，因此中午弟子们都会感到饥饿，需要吃东西。


    不过，他们总共只有二三十个人，没有像日隐峰那样的大食堂，而是由仆役直接送来一些清淡的果实、糕点和杂粮，用布垫好放在树荫下。


    弟子们席地而坐，吃完后再过两刻钟，便继续训练。


    “刘师姐。”尹伊一边吃着果子，一边说道，“灵剑阁的果子跟天隐宗的果子看起来好像，味道却一点儿也不一样。”


    刘师姐是当初去天隐宗的弟子之一，听到尹伊的问题，笑着答道：“当然，地理不同，滋味自然也不同。话说回来，我第一次吃你们天隐宗的灵食时，也很震惊呢。没想到你们每半个月就能享用那么多灵食。”


    嘿，那不是日隐峰故意展现实力吗？尹伊心中暗笑，继续啃着手中的水果。


    这水果的味道有点像布林，又像李子，总之甜得很，吃得她心情愉悦。铺垫得差不多了，她决定切入正题。


    “众位师兄师姐，我有点事想问你们。”


    “你说。”刘师姐爽快地回答。


    “那个辛月，以前是什么人啊？”尹伊一边吃着果子，一边以一副好奇的姿态提问。


    她选择来小班，正是因为这些弟子虽然新，但估计比较好套话。等套完话，她再去试试中班。


    说实话，灵剑阁的弟子们自入门以来，基本都陆陆续续听过林序和前道侣的故事。


    很多人对这位“前道侣”充满了好奇，毕竟她居然能和他们心目中“高岭之花”的大师兄成亲。


    尹伊的到来，自然也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和探究。只不过出于礼貌和谨慎，大家都不敢多问。几天接触下来，尹伊表现得十分随和，似乎很好说话。如今她主动提起，周围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刘师姐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要是记得，还要问你们吗？”尹伊吃完果子，用手帕擦了擦唇，语气轻松，“因为我很好奇，以前辛月做过什么事，能让林师兄这么念念不忘的。”


    众人一听，顿时沉默了。其实他们也非常好奇这件事。


    这辛月做过什么好事？他们听说的，不过是她在阁中仗着有婚约作威作福罢了。


    尹伊见他们神色欲言又止，便笑着打圆场：“事情都过去了，我又不介意。说真的，我还担心林师兄只在意以前的我，不在意现在的我呢。我是不是应该刁蛮任性点？”


    她自黑了一下，成功地放松了其他人的神经。刘师姐见状，便开口道：“我也就是听说她跟大师兄有婚约而已。很小的时候就住在灵剑阁，剑尊把她当亲生孙女一样。”


    “嗯，然后呢？”尹伊歪着头，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辛月的事情说了出来。只不过，这些故事经过添油加醋，早已变形得面目全非。比如，她曾嫌弃织织吵闹，想要全部烧死；又比如，她如何欺负辛甜，把她锁在灵宠窝里，吓得她半死……


    尹伊皱了皱眉头，像个局外人一样问道：“那林序师兄怎么可能喜欢她啊？”


    “就是啊。”弟子们话匣子一打开，说话也就无所顾忌了，更何况正主还一块吐槽，“我都不理解为什么，还找了这么多年。不过听说也许跟林师兄的修行有关。”


    “修行？”尹伊故作疑惑。


    “林师兄的冰棱决跟执念有关，一旦产生欲望就会有执念，所以必须清心寡欲。这件事不解决，林师兄的执念无法解除，就会影响修行。林序师兄要是再没找到你，我们都打算找个人冒充，破掉他执念了。”


    “哦，是这样啊。”尹伊轻轻点头。


    怪不得她是辛月时，林序就已经那么强，这么多年过去，他的水平竟然没有太大进步。她还以为是越到后面进步越难，没想到是因为“执念”。


    原来……是执念让他追寻，而不是爱。


    尹伊捏了捏手中的糕点，很快抬起头继续问道：“那对了，越之师兄呢？”


    “越之师兄怎么了？”刘师姐反问。


    “我天天看着他们形影不离的。林序师兄都已经成亲了，越之师兄怎么就没点儿动静呢……”尹伊轻轻捏掉糕点上的一点灰尘，眼神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低声说道，“我觉得越之师兄比林师兄好亲近多了。”


    “我们也这么觉得。”刘师姐笑着回应，“不过这么多年了，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我们都是自己来求学的，越之师兄却是驰剑尊当年下山亲自带回来的。说真的，他在剑术方面确实没什么天赋，主要是人好，再加上一些奇怪的门道才留了下来。可能是怕影响修炼，所以才不敢成亲吧？”


    “越之师兄的待遇也不一般，他刚来没多久就能进灵剑阁的藏书室，什么书都能看，没有禁忌……”刘师姐继续羡慕地说。


    “越之师兄什么时候进阁的？”尹伊好奇地问。


    “好像六岁多吧。反正越之师兄来了之后就天天跟着林序师兄，驰剑尊待他也好，跟自己儿子差不多。你们不觉得越之师兄仔细看跟林师兄还有些相似吗？其实我们还传过——”刘师姐话未说完，突然有人轻轻打了下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多说。刘师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大概意思尹伊已经听懂了。驰剑尊下山带了个剑术不行的孩子上山，对他还十分亲厚。难免会有诸如私生子的传闻。


    辛月好像当初也听过一些，可完全没放在心上。


    尹伊假装没看到刚才的小动作，环顾四周：“咦，越之师兄呢？”


    “他估计在驰夫人那。今日要给驰夫人送延年益寿的灵丸。”刘师姐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回答。


    “这种事也归他做？”尹伊挑了挑眉，有些惊讶。


    “他喜欢做。从小就默认他做的。”刘师姐解释，“因为越之师兄自小离家，林序师兄专注修行不常在驰夫人身侧，他也把驰夫人当成自己母亲了吧。”


    “哦，”尹伊拍拍手，站起身来，“我去找个地方净手。”


    剑尊夫人们的房间，弟子们从未为她指明过方向，但前世她在这里住了那么久，灵剑阁的布局并未有太大变化，闭着眼也知道怎么走。


    没被指引反而是件好事，若有人问起，她就说自己迷路了。


    尹伊缓步走到夫人们的院门前，半蹲下身，假装整理裙角，实则悄悄探头，试图窥视院内的情况。


    突然，腰侧传来低沉的声音：“小师姐，把青蛙放出来。”


    “干什么？”尹伊被吓了一跳，因为卓然白天几乎从不主动开口。


    “我帮你探查。”卓然的声音冷静而坚定，“放它下来。”


    尹伊略一思索，轻轻晃动腰侧的铃铛，一只青蛙立刻从铃铛中跃出，跳入院内。她明白卓然的意图，显然刚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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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聊他也听到了，低声提醒道：“驰夫人在左手边第三个屋子。”


    青蛙转头，视线朝向左边。


    “你能做到吗？”尹伊小声问道，这么远的距离，他还能操控青蛙？


    “别说话。”卓然的声音带着一丝克制。


    尹伊的子铃无法让她进入青蛙的脑海，但卓然可以。


    魔音铃的特殊能力使他能在特定距离内的傀儡脑海中自由跳跃。


    前几日，他特意查看了地图，发现魔教与灵剑宗的距离并不算远。


    他提前安排了傀儡从魔教到灵剑阁外，按照特定距离分布，这样他就能利用母铃以神识进行跳跃，一路跳到青蛙身上。


    这种方法极为消耗修为，普通人修炼魔音铃的发动时间会非常短暂，如此长的距离根本无法支撑。而卓然的魔血最大的用处，便是能支撑他长时间使用这种能力，值得一试。


    所谓规矩，就是用来突破的。


    不突破怎么会变强？


    卓然的神识潜入青蛙的意识中，他跳入院门，借着青蛙的视角环顾四周。这里没什么灵气和屏障，所以不会被轻易发现。


    青蛙轻盈地从左侧的青石凳子跳上桌子，再从桌子跃上树枝，微微调整位置，最终停在了一根朝向左手边第三个房间窗口的树枝上。


    透过半开的窗户，房内的情景映在青蛙的双眸中。


    王越之正站在驰夫人身后，手中握着一把木梳，轻柔地为她梳理长发。驰夫人神情温和，眉眼间满是慈爱。


    她忽然转过身，握住王越之的手，轻轻拍了拍，仿佛在劝慰什么，两人的举止显得极为亲密。


    就在此时，等待在院外的尹伊忽然感到一阵异样的视线。


    她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任何人影。心中警觉，她猛地抬头，赫然发现一只“织织”正趴在屋檐上，仿佛在注视着她。


    尹伊心头一跳，下意识冒出冷汗。


    那织织见自己被注意到，展开翅膀，轻盈地飞远了。


    织织这种灵兽通常只在夜间出没，但偶尔也会有几只在白天迷路，误入青石广场。


    一旦被阳光直射，它们便会合起翅膀，蜷缩在原地。灵剑阁的弟子和仆役若是看到，都会将它们送回竹林。


    然而，刚刚那只织织却不像无意中闯入的，反倒像是……早就在那里，像守卫似的。


    尹伊害怕过后，心安定下来，她没以前那么胆小了。


    反而蹙起眉，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在灵剑阁中，能够与织织交流并操控它们的人，恐怕屈指可数。


    不多时，青蛙悄然跳回尹伊身边。


    她压低声音问道：“听到什么了吗？”


    青蛙点头。


    尹伊迅速将青蛙收回铃铛中。


    自己在这里待得太久，若是再耽搁下去，难免会引起怀疑。


    这里是夫人们的居所，夫人们大多不练功，王越之修行也不高，反倒给了尹伊探查的机会。若是去探听剑尊的动静，青蛙恐怕很快就会被发现。


    她若无其事地回到青石广场，继续假装专心练剑，手中的剑光在阳光下闪烁，仿佛一切如常。


    傍晚时分，修炼结束，尹伊回到自己的竹屋。


    她跟刘师姐讨了些果子——织织偶尔白天出来，通常就是被果香吸引。


    趁着黄昏的余晖，她又摘下不少新鲜的竹叶和竹笋——之前她曾用这些东西成功“药倒”过织织，她知道它们喜欢吃什么。


    织织们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复读。它们能够重复听到的声音，甚至是一些隐秘的对话。


    也许，她能从这些织织身上听到些什么。


    夜幕初升，月光洒在竹林间，尹伊走出竹屋，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织织”“织织”声，仿佛整片竹林都在低语。


    这么多年过去了，竹林间的织织似乎多了许多，声音也比从前更加密集。


    尹伊握紧提着装满竹叶和竹笋的篮子，久久地给自己鼓了一口气，走进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