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元宵

作品:《落魄公主她未卜先知

    素心还在变着花样做汤,李昭鱼只好每日打扮地花枝招展地去鹤鸣院,她的玉佩沉到了湖底,她却只字不提,面上只对贺浑出面维护一事满是感激,好话说了好几遭,直到贺浑喝完最后一口汤,抬眼看她时出现了“可以了,够了。”的神情后,她才适时地掩口不提了。


    新年转眼而逝,贺浑巡军营,不在府内,凉州送来的一应贺礼李昭鱼也不插手,那是曲景的事情,李昭鱼顶着个叶护夫人的名头,却不敢僭越,李昭鱼谨小慎微,就连凉州冲着她公主身份送过来的私礼她经手了之后都会告诉贺浑,顺便还能瞧见一点贺浑的态度,这些人里面大多数是贺浑这边的汉人将领和官僚,她也都厚礼相赠,来往有度,小心结交。


    不过关于古兰经的消息,还是没有打探到多少,李昭鱼靠在摇椅上,来回地晃着,还在思量着,当日沈克说另外半本古兰经残卷在凉州,可是到底在谁的手里却不知,怎么能找到呢,问贺浑?李昭鱼摇摇头。


    李昭鱼感觉自己就像是浮萍一样,飘来飘去,她想着,毫无头绪,只是昏昏欲睡。


    身上被轻轻盖上了羊毛毯子,李昭鱼睁眼看见了文竹,她还记着今天是元宵节,拍了拍文竹的手,问道:“鹤鸣院亮灯了吗?”


    文竹点头,“大公子回来了。”


    李昭鱼嗯了一声,长长吐出一口气,“我去看看。”


    文竹给她拿了厚厚的大氅,李昭鱼每次去鹤鸣院都只能自己进去,所以每次出门也不带人了,她自己出去,吱嘎吱嘎的雪声听的人有些愉悦,不过片刻就到了垂花门。


    庭下掌着灯,风卷起地上薄薄的雪,有些孤零零的味道。


    李昭鱼小心翼翼,正屋是暗的,她便朝着后面的阁楼走去,那窗下有昏黄的烛火,李昭鱼走到檐下刚要进去的时候听见了交谈的声音,她鬼使神差地停了脚步


    “只凭这半本残卷贫僧也不能解其经意,惭愧惭愧。”


    李昭鱼不禁睁大了眼睛,什么残卷?


    贺浑的声音随之响起,“若是有另外半本古兰经大师有几分把握可以解开其中奥秘?”


    李昭鱼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老僧的声音迟迟没有响起,过了好一会才道:“不过是传说,贫僧以为贺施主是个通透之人。”


    贺浑沉声道:“我不信传说,可世人信,自然是要顺势而为。”


    老僧道:“佛子转世不过空谈,施主想要以此起声望然后造杀孽?贫僧不能相助。”


    李昭鱼浑身僵硬。


    烛火在窗面上晃出一片剪影,他沉吟片刻,“万罪加身,在我一人,我不做也会有别人,你不做也会有别人。”


    “阿弥陀佛。”


    李昭鱼心沉下去,原来这古兰经就在贺浑手里,原来在他手里!


    “谁?”


    李昭鱼看见那窗内的影猛地转头,吓得连连后退,她下意识地就要跑,却被转瞬间冲出来的人影从后面掐住了脖颈,砰地一声,李昭鱼被甩在墙上,她脑袋像是要裂开了一样,痛的泪滑过眼角,勉强睁开眼看见那人的眼神时冷汗直流。


    “公主?”


    文竹捡起地上掉落的毛毯,被李昭鱼睁开眼的神情吓到,不禁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


    屋内的炭火还在燃着,映着李昭鱼有些微微泛红的小脸,她捏了捏眉心,手里攥着的玉蝉温热,她拿起一旁的茶灌了半碗,而后才平缓下来。


    文竹道:“大公子回来了,今儿是元宵节,公主去瞧瞧吗?”


    这些日子李昭鱼常去鹤鸣院,没道理今日反而不去,也不合礼数。


    “他···在哪儿?”


    李昭鱼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


    “曲管事来报,大公子在祠堂呢。”


    “祠堂?”


    李昭鱼回过神来,想起来刚刚那个梦,闭了闭眼睛,“我···”


    她很想说自己不去了,可是古兰经如果真的在贺浑那里,她抓紧机会接近他才是正事。


    “我去看看吧。”李昭鱼叹道。


    文竹哎一声,忙将大氅拿出来,李昭鱼看着那个大氅皱眉,“不用!”


    “不用···我不冷。”


    文竹略有些疑惑,只好给她换了厚厚的外衣。


    祠堂中间的观音塔被寒风拂过铜铃,发出清旷的声响,长明灯幽幽地亮着光,李昭鱼站在外面,她看见了贺浑。


    他跪在那里,背影透着说不出的孤寂,就好像他始终守在这里,守了很久很久,可那上面的牌位都是永远回不来的人。


    李昭鱼进来的时候贺浑没有回头,她抬脚,听见一句,“出去。”


    李昭鱼还是迈了进去,神情庄肃,燃了香行礼跪拜。


    “我凉州张氏受不起你李氏皇族的礼。”


    李昭鱼咬牙,“受得起。”


    贺浑冷冷道:“出去。”


    李昭鱼跪在了他身旁。


    贺浑眼神虚虚地望着上面的牌位,语气讽刺地问她:“玉佩都丢了,还记得自己是公主吗?”


    李昭鱼心沉下去,就像是那块玉佩一样,这语气刺得她浑身寒冷。


    李昭鱼嗫嚅道:“我是谁不在于一块玉佩。”


    害怕,但还是要顶嘴。


    李昭鱼说完这句话便天旋地转,贺浑掐着她脖子将她摁在地上,李昭鱼脸色涨红,手扯着贺浑的手腕,却无法撼动分毫,她看见贺浑眼神,犹如茫茫雪原中的头狼,泛着凶狠的杀意。


    李昭鱼拼命地摇头,眼尾滚过泪珠,窒息的恐惧爬过全身。


    “贺···贺浑···”


    可怕的窒息慢慢松开,李昭鱼滚到一边蜷缩着,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咳了很久,贺浑攥拳,背对着李昭鱼颓然跪坐,听见了后面细细密密的哭声,一开始的时候还忍着声音,最后忍不住了就开始越来越大声。


    贺浑止住了怒气,他每年都来到这里,这么多年恨也好,怨也好,都习惯了,可是偏偏这人要撞上来,就像是非要提醒他,自己是孑然一身,是孤家寡人,贺络孤蚕食了张氏,贺浑对他来说是一头狼崽子,处处提防还不够,甚至起杀意,没有一点父子情分,贺浑也压根不需要这个。


    可张氏的族人也寥寥无几了,他的舅舅和外祖战死,母亲郁郁寡欢,含恨而终,凉州拱手让人,他这个留着汉人和鲜卑血液的人,恨朝廷汉族,也恨鲜卑部落。


    偏偏他身上流着的就是鲜卑和汉人的血。


    贺浑的眼神清醒了几分,在她哭声稍微平息了一点之后又重复了一遍,“出去。”


    贺浑以为她会落荒而逃,可是他却听见脆生生地一句,“不出去。”


    贺浑偏头,看见她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鼻尖通红,瑟缩着,满脸的泪,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眨眼时往下簌簌地掉。


    还真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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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浑手指微微动了动,李昭鱼抬头看他,直视着,两个人一时都没说话,李昭鱼挪到他旁边,声音低低的,“大晋愧对凉州张氏,中原萧条,白骨涂地,凉州安定仰赖张氏满门忠骨,却未得善终,我身负皇室血脉,愿替大晋填此怨,报此恩”


    她去扯贺浑的手,哪怕这个人刚刚想要杀她,她也无路可退。


    “报在你一人之身。”


    “我不做大晋的公主,我做你的身边人。”


    身后的塔铃响了一声。


    贺浑沉沉地看她,眼神变得浓墨一样。


    李昭鱼怕,却没有躲,满脸的泪痕,眨眨眼睛,问他:“好不好?”


    贺浑没有说话,一只手按着她后颈,李昭鱼两眼一黑,一个帕子呼噜在她脸上,睁眼时帕子扔在怀里,李昭鱼看见正是自己那一个‘信物’,心里不由得一惊,有些心虚。


    李昭鱼被他掐的太重,虽然他没多久就松了手,但脖颈上还是留下了红痕,呼吸时嗓子有点痛,咳了两下,又不敢太大声,捂着嘴。


    贺浑忽地开口了,“李昭鱼,你往后最好不要再耍什么花样。”


    李昭鱼一怔,捏紧帕子,忙应声:“嗯嗯嗯,我哪敢呢。”


    她说完这话似乎听见贺浑冷哼了一声,不由得心惊,贺浑这个人看着风平浪静,可是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杀她不代表真的没有杀心,护着她也不代表不把她当做仇人,恩情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时的交易,就像是自己替他挡了箭,他就把自己带来凉州,可是之后怎么活下去,她还要有别的价值。


    对他来说只有恨意才是刻骨铭心记得的东西,李昭鱼心下一片悲凉,只觉得自己的路好像格外艰难,不管是在京都还是在凉州。


    李昭鱼抬眼时已经收了心绪,带着笑意转开话题道:“今天是元宵节,我们吃汤圆不?”


    贺浑站了起来,“走吧。”


    李昭鱼起身时腿有些软,借着贺浑的手把自己撑起来,两个人离得很近,李昭鱼发上扑来的一点点幽香,贺浑想要拉开距离,可是李昭鱼就像是没长骨头似的,跌在他怀里,贺浑不无理由怀疑她是故意的,这人说话时真诚灵巧,勾引人时却生疏蠢笨。


    两人一起回到了鹤鸣院,李昭鱼没有注意到那些近卫诧异的目光。


    等到二人进了屋的时候才有人开口,“叶护怎么回来了?往年不是在祠堂待一夜的么?”


    “你瞎啊,那不是跟夫人一起回来的嘛,娶了媳妇怎么能一样。”


    “看不出来,咱们叶护也是个会疼人的,这要是在祠堂待一夜夫人定是要生病的。”


    “啧啧啧。”


    没多久,汤圆就送了过来,李昭鱼尝了一口,愣住了,看着贺浑眨巴眨巴眼睛,贺浑察觉到她目光,看着她。


    李昭鱼迟疑半晌,看了看汤圆,又看了看贺浑,她舔舔嘴唇,皱眉问道:“怎么是咸的?”


    表情茫然又呆滞,还带着一点疑惑。


    那汤圆是用了腌制的鹅肉和香菇馅子填的,软糯鲜香,不是不好吃,只是李昭鱼有些愣了,又问了一遍,“你们家的汤圆是咸的?”


    贺浑道:“你若是想要吃甜的那就叫人做。”


    李昭鱼摇摇头,“不了不了,入乡随俗嘛,我哪有那么娇气,你喜欢吃咸的那我也喜欢吃。”


    贺浑头疼,“住嘴,吃。”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