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江惜颜见时辰差不多了，给萧玄胤亲自拆了缠在眼睛上的纱布。


    擦干净眼上的药，萧玄胤缓缓睁开了眼。


    “殿下觉得如何了？”


    “没什么变化，眼前还是一片白光，偶尔能见有东西晃过。”


    “睡一觉起来，明日应该能看清楚一些了。”


    话音落下，天涯从外面走进来。


    他看向江惜颜。


    江惜颜立刻开口。


    “殿下，我先出去一下吧。”


    他们有要事商议，她在的话有些不合适。


    萧玄胤却开口：“不用，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天涯这才开口。


    “殿下，昭华殿那边传来消息，皇上似是与越贵妃吵了一架，之后走了，不过走之前下令禁足了越贵妃。”


    “六宫的管理权，也暂时交给了淑妃娘娘。”


    萧玄胤颔首。


    “那条蝮蛇呢？”


    “回殿下，已经处理干净了。”


    江惜颜有些惊讶。


    “殿下，是您放蛇咬了敬嫔娘娘？”


    “敬嫔自愿的。”


    江惜颜更惊讶了。


    她虽然对宫中形势不了解，但是也隐约知晓，敬嫔是七皇子萧桓羽的乳母。


    她对七皇子十分疼爱，怎么会帮萧玄胤？


    但是再多的，她也不好问。


    在东宫待了片刻后。


    她便准备离开。


    萧玄胤派了人送她。


    在半路的时候，却碰见了敬嫔的宫女。


    她送给江惜颜一对玉镯。


    “江夫人，敬嫔娘娘说多谢您给她解毒，这是娘娘一点心意，您拿着吧。”


    “谢过敬嫔娘娘。”


    江惜颜也没推辞，拿了东西便走了。


    转过东宫，经过一片回廊的时候，她突然瞥见一抹颀长的身影，在回廊处翩然而过。


    那一瞬而过的侧脸，让她瞬间变了神色。


    “那人……”


    她脚步顿住，眸光闪动。


    张富明有些疑惑。


    “夫人，您怎么了？”


    “刚刚……我好像看见熟人了。”


    “夫人是说刚刚穿着红色官服的那位吗？”张富明笑道，“老奴也没看清是谁，不过看身上的官服和去的方向，应当是内阁的学士。”


    “内阁之人……”


    “是，夫人是有旧识在内阁吗？”


    “没有，大概是看错了。”


    江惜颜平静下来。


    内阁之人，那就不可能是她师兄宋泊风了。


    “走吧。”


    她转身，离开了此地。


    ……


    夜晚，星光黯淡。


    东明殿中，烛火通明。


    太医院一半的太医都赶了过来，在为萧桓羽治伤。


    一直忙到半夜，萧桓羽的情况才稳定下来。


    众人退下后，只有敬嫔留在床边，一直默默守着他。


    萧桓羽睁眼，瞥见床边的身影，低低出声。


    “乳娘……”


    “羽儿，你可算是醒了。”


    敬嫔擦了擦眼泪，握住了他的手：“你饿不饿？我让小厨房给你温了粥，你要不要吃一点?”


    “我不想吃。”


    萧桓羽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父皇真是好狠的心……”


    “你父皇向来宠爱你，这次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


    “都怪外祖父来的不妥。”他声音阴沉，“父皇最厌恶有人越过他做事，灵光寺的事，外祖父越权干涉，激怒了他。”


    “不过我并未通知外祖父过来营救我，定是萧玄胤放出什么虚假的消息，让外祖父误以为我有危险，这才匆匆过来为我开脱，结果适得其反！”


    萧桓羽握拳捶了一下床板，疼得他拧眉。


    “羽儿，你先把伤养好，其他的之后再说。”


    敬嫔让人将燕窝拿来，亲自用勺子喂他。


    萧桓羽看见她手上缠着纱布。


    “乳娘，你受伤了？”


    “被蛇咬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宫中哪来的蛇？”


    他目光一沉，突然想到什么：“是我母妃做的？”


    旁人不知，他可知道。


    吴府一直向他母妃送一些毒蛇，她母亲没少用这些东西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敬嫔：“不可胡说。”


    “你不用怕，谁也不能伤害你，我母妃也不行，你不说，我明日便自己去找她！”


    敬嫔叹息。


    “你目前别去找你母妃了。”


    她将今日乾元帝在昭华殿发怒的事，简单说了下。


    “也不知道皇上为何发那么大的火，总之你母妃被软禁了，你暂且别过去，等过几日你身体好了，你再去看看她。”


    萧桓羽：“那她放蛇咬你的事，就这样算了?”


    敬嫔用勺子舀着燕窝。


    “羽儿，她毕竟是你母妃。”


    “我真正的母妃，是您。”


    萧桓羽抬眸，乖巧的低声唤了一句：“娘亲。”


    “等我登上皇位，一定让您做太后。”


    敬嫔摸着他的脑袋。


    “我只想要你好好的，先把伤养好。”


    “嗯。”


    等萧桓羽再次睡着，敬嫔才走出殿门。


    出来的时候，西风给她递上一把瑶琴。


    “敬嫔娘娘，殿下听闻您以前的瑶琴，琴弦出了问题，便托人专门买了这把紫檀木瑶琴，专程给您的。”


    “羽儿有心了，不过这么昂贵的东西，日后让他先紧着贵妃娘娘挑，我用贵妃娘娘剩下的就行。”


    敬嫔接过瑶琴，语气温和。


    回到自己殿中，敬嫔将瑶琴递给碧桃。


    “扔到阁楼里。”


    眼不见为净。


    ……


    次日，裴府。


    一早，裴府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中书侍郎夫人周氏坐着马车，直接到了永安侯府。


    她带着护卫，气势凌人。


    江惜颜不在，楚宛宛便前来迎她。


    “周夫人怎么突然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周氏看都不看她。


    “江惜颜呢？”


    楚宛宛耐着性子。


    “夫人已经搬出侯府了，周夫人不知道吗？”


    “有什么事，周夫人跟我说，如今侯府我做主。”


    闻言，周氏讥笑一声。


    “你一个妾室，也配做侯府的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