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醒醒!咱屋子里漏雨了!”


    周芸本来都睡着了,突然感觉有水滴在自己脸上,瞬间就清醒了。


    一边叫人,一边迅速翻身下床。


    走路时,都能听见鞋子与地面接触传来的水声。


    点上煤油灯一看,更是不得了,屋子里起码有四五个地方都在漏雨。


    其中还有个地方,她放着粮食口袋!


    看到这里,周芸赶紧把杨安福叫醒,又去隔壁喊蔡婆子两口子。


    不出一分钟,还在梦乡的一家人都醒了。


    赶紧穿上衣服,拿盆子接雨,又赶紧去把粮食口袋转移。


    周芸把装着白面的口袋拿下来,见面粉都湿了,只差没心疼的背过气去。


    整整五斤白面,就上次杨安福闹着吃过一次。


    之后她舍不得吃,一直放在柜子上面。


    哪知道这省下来的好东西被雨给糟蹋了,这湿润程度都能和面了!


    看着边上慢吞吞起床的杨安福,周芸气得半死,“我之前就说麦草不行,你嫌麻烦,非要去抱麦草回来!”


    一顿喷,“还磨磨蹭蹭干什么,等着东西都被水泡吗?”


    “现在白面都被糟蹋了,你心里就舒服了!”


    连着下了几天的雨,雨水渗透麦草递进来,白面不仅被淋了个透,里面还掺着草絮。


    这还怎么吃?


    跟丢了有什么区别?


    “这能怪我?”


    杨安福也满腹怨言,“我之前说让你去弄来吃,你不愿意,要是早吃进肚子里,还有这么多事?”


    “天天就知道省,东西照样糟蹋了,还没吃上。”


    说完,气冲冲站起来,行走间踢飞了好几个周芸放着接雨的盆子。


    铁盆一落地,在地上陀螺似的一直转,发出的声音让人听得脑子嗡嗡。


    “过日子就是要省着过,我还省出错来了?”


    周芸气得心口痛,“我怎么就嫁了个你这样的男人?”


    “还没查到你单位,就怕被牵连,窝囊带着一家人申请下乡过苦日子!”


    “这也就算了,现在屋顶都不愿意去补!”


    杨安福面无表情,“你嫌我没本事,那你就去找个有本事的。”


    “你!”


    周芸一下扑了过去,“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


    动静闹得很大。


    杨天赐被吵醒,看屋子里下雨一样漏水,爸妈也脸红脖子粗,吓得张嘴就哭。


    吵上头了,两个人哪有空顾及孩子?


    一时间,吵嚷声、孩子的哭声、加上蔡婆子劝架的声音,整个院子都能听见。


    住在他们家对门的傅家,更是听得清清楚楚。


    姜瑜曼睡意都被吵没了。


    翻了个身,有些烦躁。


    傅景臣放下笔,走过来坐在床边,“头疼吗?我给你揉一揉头。”


    说着,伸手在她太阳穴的位置轻轻打转。


    到了孕晚期,姜瑜曼睡晚了就头疼。


    每次傅景臣都会给她按额头。


    按的多了,掌握了一套适用于姜瑜曼的方法,每次他按的力道都很合适。


    渐渐的,姜瑜曼觉得头没那么痛了,舒服了一些。


    望着傅景臣,“好了,我头没那么痛了,你去忙吧。”


    隔得那么近,对门吵的不可开交,还有知青出来的劝架声融合在一起,她是真的睡不着。


    好在有人出来劝架,屋子里又到处漏雨,这两公婆也没吵多久。


    很快又开始拿盆接水。


    现在天黑,没人敢爬上梯子去补屋顶,他们来回接水的动静也不小。


    但到后半夜大家都困了,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姜瑜曼也睡了。


    傅景臣刻写完回头的时候,她就面对着这边,睡得正香。


    他眼神一暖,熄了煤油灯,动作轻轻的上床。


    很快也跟着睡了。


    对门的周芸一家人,却一夜无眠。


    屋子里跟个水帘洞似的,到处漏雨,就连床上都不能幸免。


    快到冬天了,几乎没太阳,棉被打湿了可没得换。


    他们一家人把床上的棉被收拾起来,放在不漏雨的位置,就找着空隙待了一晚上。


    按理说院子里这么多人,他们可以去知青屋子里借住一晚。


    但是夫妻俩昨天晚上吵得太厉害,双方就都没提。


    第二天,一家人都顶着个黑眼圈,到处问村子里的人换瓦片。


    谁家都没有。


    最后没办法,找到了之前傅家换瓦片的那家人。


    听他们说了来意,这家人满脸为难,“我们修房子剩下的瓦片本来就不多,之前傅家换了不少,最后的那些,前两天就换出去了,是真没有了。”


    听到这家也没有,周芸一家人面面相觑。


    这是他们问的最后一家人,连他们家都没有,看来瓦片换不到了。


    只能自己弄。


    可瓦片哪有那么容易弄到?又没有门道。


    一时间,一家人都后悔不已。


    当时嘲讽傅家的时候有多痛快,此时懊悔就有多深刻。


    恨不得用大嘴巴子扇自己。


    杨安福想了半天,只能铺上麦草暂时顶着,争取点时间,继续想办法。


    蔡婆子有些发愁,“上次坚持了几天,这次还不知道晚上下雨会不会再漏,还是得想办法弄点瓦片才行。”


    “瓦片哪里是那么容易弄到的?”


    杨安福烦躁不已,“我们先等等吧,我去问问大队长,看看能不能有。”


    “只有这样了。”


    说干就干,


    杨安福和周芸昨晚上吃了教训,也不敢再耽搁,直接去了姚家。


    “我有空帮你问问后山大队的大队长,但是我也不能保证。”


    姚安国对他们家的印象不好,态度淡淡道:“就是一点小事,不要成天打打闹闹的。”


    本身昨天姚思萌出去,他就睡的不好,昨晚上闹出那么大动静,一家人都被吵到了。


    “是是是,”


    杨安福听姚安国提起昨晚的事,面露尴尬,“大队长,我们昨天也是气糊涂了,以后不会了。”


    他爱面子,说话的时候表情羞愧,觉得自己丢了大脸。


    周芸望着自己男人,连连皱眉。


    平时也就只有窝里横,对着旁人连个屁都不敢放。


    哪里有一点身为男人的担当?


    又说了几句话,两人才转身准备出去。


    结果刚打开门,就和满脸兴奋推开门的姚思萌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