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旧文工团(六)

作品:《科三必过指南

    这分明是在打探他们的底细,季知节却没听出来,顿了顿,接道:“你们都姓白,是亲戚吗?”


    岑白不好意思晾他的话,只好道:“嗯,他是我堂哥。”


    季知节点点头,手上接着忙活,和面、擀皮、包馅,样样干得麻利。


    季母只是做好了馅,其余的事都由他一手操办。


    温素琴说是打下手,实际上一直忙着跟白干事和季父季母侃大山,岑白和314不搭她的茬,她就捧着季母唠,把人家老两口说得面露喜色,愈发觉得这人该进他们老季家的门。


    吃过饭,温素琴便张罗着要一起出海,季家的木船前些日子淹在海里了。


    温素琴就说要用家里的两只木船带他们出海,季知节没拒绝,只是回头询问岑白和314的意思。


    岑白觉得可以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正要开口婉拒,不料季知节却站到岑白面前,小声道:“一起去吧。”


    岑白顿了顿,点点头,拉上314跟过去。


    季母送到门口,朝着季知节的背影喊道:“好好玩啊!”


    温家有两艘打鱼的木船停在岸边,正用缆绳栓在桩上。


    船并不大,一艘只能容下两人,温素琴特意回家换了一身碎花波点长裙,脚踏带跟小皮鞋,裙摆处露出一截肉色袜子,这是当时很流行的款式。


    她轻车熟路地解开揽绳,再踏上其中一只。


    岑白正要把季知节推过去,却见季知节自己上了另一艘船,温声朝着岑白道:“白锦,我们坐一艘吧。”


    温素琴笑道:“是啊是啊,你们是从军区来的,不会划船,让我和季知节一人划一艘带着你们,也算是尽地主之谊嘛。”


    314的“不”字正要脱口而出,却被岑白一个眼神静了音,只见岑白指了指自己左手无名指,他默了默,只好将红线甩了过去。


    季知节让岑白先上船,等船在水面浮起来,他再握着船桨轻盈一跃,随即奋力划动几下,木船在海面平稳地行驶起来。


    岑白择了片刻船帮上的木刺,耳畔只有水流被推动的声音,明媚的日光化作波光映在海面,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摇晃晃。


    不知道为什么,岑白自从来到这个鬼域,不是觉得困就是觉得头晕,看东西都有些重影,尤其是在海上更加严重。


    她之前也不是没坐过船,也没觉得这么晕。


    而季知节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只是兢兢业业地划着船。


    他似乎干什么事都特别认真。


    “我看你跟温素琴家世也相当,你爹妈也很乐意呢。”岑白道。


    季知节动作一顿,“如果你们不来,她也不会跟我来。”


    岑白恍然,“你的意思是...”


    温素琴不会是...看上314了吧?


    314和温素琴的船就在斜后面,岑白没敢回头,只觉得背后有些发凉,她很快明白过来。


    温素琴不是看上314,而是看上了白衫的身份。


    “那...你是在帮温素琴?”岑白问。


    季知节温声道:“你堂哥和你都是青年才俊,家世好又年轻有为,想与你们多接触也是常事。”


    岑白觉得她真正接触到的季知节好像转了性,仿佛早已开悟,凡事竟比她这个局外人还看得透彻,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从楼上跳下去摔伤腿呢?


    她简直怀疑季知节是被人冒名顶替掉了包。


    岑白百思不得其解,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那你呢?你没有一点喜欢温素琴么?”


    如果他们俩真能走到一起,即便是包办婚姻,貌合神离,也最起码能防止季知节被诬陷成鸡/奸/犯。


    季知节看着岑白,弯着的眼眸像海水,他笑了笑,“喜欢,她性格开朗活泼,任谁都会喜欢的。”


    “但不是那种喜欢。”


    “你们...慢慢来嘛,你相信我,我有经验的,相处相处总会有感情的。”


    岑白这话说出去,连鬼都骗不了。


    “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些。”


    季知节话音未落,忽而风云突变,原本平静的海面变得波涛汹涌起来,天色也阴沉了几分,船只剧烈地晃动着。


    “别怕,海上情况多变也属正常。”


    季知节安抚岑白,随即对温素琴道:“变天了,回吧!”


    岑白眼见着吃水线上涨,身后传来一阵激烈的水花声,接着是一声尖叫。


    “啊!”


    岑白猛地一转头,竟是温素琴落水了。


    而船上的314则是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架势,全然没有要拉一把的意思。


    岑白朝他使眼色,见他无动于衷,也合计过味来,按理来说,温素琴在海边长大,水性应该是很好的,可此时此刻却挣扎得极为痛苦。


    好像...是在等着谁去救。


    季知节见状,只好脱了外衣,跳下水去。


    不料季知节这一动,岑白便更加坐不稳了。


    风浪还跟着愈演愈烈,船只已经开始渗水,岑白再坐着,下半身就该湿透了。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结果船只晃得更厉害,一个浪头拍过来,她直接连人带船翻了过去。


    岑白可是土生土长的内陆人,旱鸭子一个,她还来不及闭气,冰冷的海水便将她紧紧包裹,身上的每一个缝隙都被填满,她勉强睁开眼睛,眼前是闪着光的红线。


    一只惨白的手顺着红线将她一把捞住。


    呼吸到氧气的一刹,濒死感瞬间减弱。


    岑白全身湿透,被314从水里捞到船上,船也已经是翻过的了,和她一样都被水泡了个彻头彻尾,海风吹得她牙关直打颤,脑袋更加昏沉。


    314坐在对面,也是落汤鸡一个,只是脸色极其地差,岑白觉得他可能误会了什么,心里犯嘀咕,他不会觉得又是我自己作死往海里跳吧。


    岑白刚想开口,忽而感觉指尖红线传来阵阵热浪,她好奇地顺着摸过去,是温的。


    片刻之间,她的衣服就干了大半。


    灵媒红线竟然还有烤干的功能。


    而另一边温素琴也被捞了上来,虽说还没入秋,但海水已然冰冷,温素琴看上去不比岑白好到哪去,浑身都在细微地发着抖。


    “你之前怎么不去救她?”岑白问。


    “她通水性,是故意跳下去的。”


    岑白用膝盖想也知道314省略的后半句是什么。


    温素琴故意跳下去,就是想让白衫去救她,这正是增进感情的好机会。


    只可惜连314都看得出来,温素琴的演技未免拙劣了些。


    岑白用右手缠着温热的红线,小声道:“她是她,我是我,我肯定不是故意掉下水的,这船真的很容易翻…”


    她还没解释完,314便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岑白不明所以,挑眉看着他,微微打湿的发丝垂在前额,眉心红痣若隐若现,毫无血色的唇角绷成一条线。


    “所以,你喜欢过很多人嘛?”


    314问完这一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又补充道:“你总说你很有经验。”


    岑白恍然,低头看向手中的红线,原来她跟季知节满嘴跑火车的时候,右手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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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识攥住了红线,瞎编的话都被314认真地听了去。


    她其实没有喜欢过别人,从小到大,她总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这样的特殊并不是一件好事,她总疑心自己的喜欢会给别人带去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即便是有些好感的人也不敢太深地接触,她最擅长把控分寸,还没有人能越过她心头建起的那堵围墙。


    当然,鬼除外。


    “不是,我…”


    浪花骤然起落,巨大的水声将岑白的话音盖了过去。


    不远处季知节的那条船已经被推上风口浪尖,像跷跷板一样,瞬间被抬起一人高,再落下去的时候已经摇摇欲坠,是翻船的前兆。


    温素琴已经来不及哆嗦,和季知节一起站起来保持平衡,一边奋力划船,一边道:“这片哪会有这样猛的浪,势头不对!”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温素琴心间闪过,不远处的浪潮像是山墙,仿佛在舔舐苍穹,眨眼间就快到眼前,季知节高喊:“快往回划!”


    季知节话音未落,海水就兜头拍了过来,他喝了好几口咸水,再睁眼,船竟然没翻!


    在木船船尾,季知节看不见的几道红线跟他们一起抵挡着海浪,而红线的另一端就系在314惨白的腕间。


    他双手握紧船桨,甩了把头上的水,转过头:“白锦、白衫!你们……”


    来不及说完,就又呛了一口海水。


    温素琴坐在前面,拼命地向前划,喉间涌上的都是海水的冷和腥,靠岸的瞬间,劫后余生和心有余悸几乎要将她撕碎。


    不远处的码头几乎已经被淹没,离海边最近的房屋也岌岌可危。


    季知节把船桨摔在滩上,艰难地匍匐在地,“白锦和白衫呢?”


    两人回过头,后面只有势头越演愈烈的海水,如同冰冷的猛兽吞噬着一切,哪里还有什么木船的影子。


    季知节心口一冷,又霎时滚烫,他重新拾起船桨,二话不说又要上船。


    “你干啥去!”


    温素琴想拉住他的胳膊,却扑了个空,只好闪身挡在船前。


    “去救人啊,你让开。”


    “你不要命了?那么大的浪就算是我爹我大爷都得折在里面,更何况是他们!你现在去就是送死!”


    “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


    “现在是啥时候,那水没个头,说不准家都要被淹了,哪还顾得上他们!”


    温素琴转头看着茫茫大海,只停顿了一秒,便走过去拎起被打湿的缆绳,将船拴好。


    “就算是真被淹死了,也是他们的命,是天灾!这海上哪天不死人啊,你救得过来吗?


    “再说,这是我家的船,我不让你去,你就不能去,跟我回去!”


    木船被拴在桩上,不断被海浪拍打着,那截已经被浪潮吞噬的红绳默默蜷缩回它主人冰冷的掌心。


    314看着红线断开,便知道这海水定然不仅仅是天灾。


    岑白在海水中浮浮沉沉,在坠下去的刹那,又被什么托住,她恍惚间低下头,看见一朵巨大的墨色莲花正开在漆黑的海面,几乎与海水融为一体。


    “314……”


    明明被泡在水里,可岑白还是觉得口唇干涩无比。


    浪潮下藏着的波诡云谲让岑白不由自主地寒战,满目皆是无穷无尽的海水,意识越来越昏沉,她只能用力攥紧手里的红线,渗出的血迹又很快被海水冲刷,只有尖锐的刺痛能让她保持片刻的清醒。


    她已经在记忆中搜寻过很多次,这一年的安澜村明明没有发生过海啸。


    “难道有什么东西,是冲着我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