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加我好友。”虞小海把微信二维码放在许凌卓面前。


    许凌卓没动：“虞总都说我什么了？”


    虞小海一想到这个就咬牙切齿：“说你跟我同岁，还没毕业就能独立做项目，我要是有你一半他们就该烧高香了。”


    许凌卓内心哀叹，大概是穷人孩子早当家。


    但凡他有虞氏的百分之一家产，没准他现在正在某个海岛度假，什么策划案谁爱写谁写。


    “我都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要我写？我只是暂时在那干一段时间，而且以后再怎么着我也是个老板吧，这种东西不应该都是下属写给我看的吗？”


    虞小海丝毫没注意到许凌卓的表情，还在继续抱怨。


    许凌卓内心受到很多点打击：“……”


    而且他完全理解虞江为什么不偏袒虞小海了。


    虞小海还在疯狂输出，骂完廖文豪吐槽虞江，却在最后话题一转，满眼感激看着许凌卓：“还好有你。”


    许凌卓：“我也不算白干，收了报酬……”


    虞小海打断他：“但是我在群里发了条消息，一万块请他们帮我写议案，结果全都跑了不理我！”


    许凌卓再次受到打击，他是不是亏了很多？


    虞小海大概是从小被保护得很好，没心没肺，他们聊得还算愉快。


    这顿小龙虾吃得也非常痛快，以前来这里吃，就算是AA他也不会太放肆，毕竟价格不便宜。


    但这次对面坐了虞小海，这位二世祖也不管能不能吃得完，所有口味全都点了两份，还声称吃不完让许凌卓带回去给朋友分。


    许凌卓自然不跟他客气，免费的晚餐最香。


    当晚许凌卓便按照约定，帮他的议案写了一堆建议，就差亲自上手帮他写了。


    虞小海格外感动，议案通过后又给他发了个大红包，8888块。


    许凌卓眼睛瞪成了圆的，正在思考如何坦然收款时，虞小海给他发了一条语音：“你要是不收，我下次都不好意思找你了，那我以后就活不下去了！”


    然后许凌卓美滋滋收了钱，简直就是一笔天降横财，他乐得好几天都心情畅快。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许凌卓又帮虞小海改了几次项目方案，不过他还是没亲自上手代写，只是给出很多思路建议。


    每次都是长篇大论确保虞小海能完全明白，比他自己写方案还要用心。


    毕竟算起来，虞小海这边挣得实在是太多了，超绝性价比。


    虞小海说他们之间有坚韧的革命友谊。


    但在许凌卓眼里，这大概是金钱友谊。


    这天恰好周末，许凌卓宅在学校宿舍在为毕业答辩做最后的准备时，又收到了虞小海的消息。


    【虞小海】：你是不是朋友圈屏蔽我哥了？


    许凌卓认真想了想，当初加上虞江后，确实第一时间就屏蔽了他。


    但屏蔽老板，这不是职场最基本的礼仪吗？


    【许凌卓】：你怎么知道？


    【虞小海】：刚刚我刷手机，偶然提了一嘴你中午的朋友圈。


    【虞小海】：然后他抢走我手机看了一会儿，脸很臭莫名其妙骂了我一顿，刚刚还把我卡降额了！！！


    【虞小海】：他是不是有病？！


    【许凌卓】：……


    【许凌卓】：你确定不是因为看到咱俩的聊天记录？


    毕竟聊天记录里面全都是革命与金钱友谊建立的铁证。


    但虞小海很得意。


    【虞小海】：我傻呀？


    【虞小海】：每次让你帮我的聊天记录我都会删除的，只留了平时的聊天。


    许凌卓往上翻了一下，他们这段时间聊得还挺多。


    【虞小海】：上面这些我也会删。


    【许凌卓】：那你蛮厉害。


    虞小海是厉害了，惨的是许凌卓。


    他点进去自己的朋友圈，五花八门，不管是吃喝玩乐，他都爱发一两条。


    他和虞小海的共同好友里，林秘书是最活跃的，几乎每条都评论。


    譬如：小许今天又吃大餐呀？减肥期好羡慕。又去跑步了？我也去！


    诸如此类。


    王宇则像个人机，常常在他的评论区竖起大拇指。


    因为总裁办要和很多其他部门的人打交道，所以许凌卓好友量在这一个多月内激增，市场部产品部还有谷清之的技术部等等，全都加了一遍。


    而这些人里，虞江是唯一被他屏蔽的。


    许凌卓凝神屏气到大脑快缺氧，才点进去了虞江的朋友圈，空空如也。


    他瞬间释然了，虞江不也屏蔽他了？


    彼此彼此。


    这段时间他开始跟着虞江各种开会，或是出去聊合作，虽然大多时间在一块，但基本都是谈公事。


    虞江很有耐心，在他接触新项目各种花式提问时，总能回答他的奇思妙想。


    两人如今的关系很微妙，严格的老板和助理不会这样畅谈，但朋友又不是只聊工作。


    许凌卓总有一种说不上来奇异感。


    懒得思考这么多，许凌卓又一头扎进论文里。


    直到快逼近晚饭时间，许凌卓才终于又拿起了手机，里面静静躺了一条虞江半个小时前的消息。


    【虞江】：你是不是还欠我一顿饭？


    许凌卓不可思议看着这句话，绞尽脑汁终于想起来那晚加班时，他曾扬言要请虞江吃饭。


    随口胡说八道竟被虞江当了真，许凌卓只恨不得能时间倒流，他要收回那句话。


    如果可以，最好能倒回六年前。


    但在此刻，所有后悔都没用。


    而且许凌卓这天晚上原本是打算夜跑的，自从工作之后跑步就总是搁置，新赛季的马拉松报名马上开始，他的训练计划还几乎为零。


    【许凌卓】：抱歉啊虞总，我刚刚在改论文。


    他不想延后自己的跑步计划，更不想在周末花钱请老板吃饭，这简直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他在想委婉拒绝的理由。


    但虞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虞江】：你们学校周围有什么推荐的餐馆吗？


    【许凌卓】：你在我们学校附近？


    【虞江】：刚到，你在宿舍？


    许凌卓已经无暇思考“恰好在附近”和“刚到”的区别了。


    【许凌卓】：在。


    【虞江】：哪栋？


    【许凌卓】：……20号楼。


    许凌卓收拾好东西下楼时，一眼就看到了那辆黑色的宾利飞驰，虽没有围观的学生，但总有人驻足多看一眼。


    许凌卓扶额：“……”


    身影飞速闪到车旁，一气呵成上了车：“虞总，你就不能低调一点吗？”


    虞江挑眉，解了一颗衬衣扣子，眼神没从许凌卓身上移开：“嗯？”


    许凌卓今天穿了一件青灰色的阔腿裤，宽松的白T，是少见的休闲穿搭。


    “请您看看周围路过的学生，都在看你的车！”许凌卓系上安全带，语气急促催着虞江，“快走快走。”


    虞江瞥了一眼四周，他从小到大就备受瞩目，很少为他人的眼光而烦恼。


    “去哪儿？”虞江问。


    “火锅吃吗？”许凌卓问完就后悔了。


    虞江一身西装革履，再加上这辆车，怎么看都跟火锅不太搭。


    或者说，虞江这个人就跟火锅这两个字不搭。


    没想到虞江毫不犹豫点头：“我不挑食。”


    “那走吧。”


    “你指路。”


    火锅店人满为患，许凌卓借了同学的账号免了排队，趁还没毕业，还能再享受一把学生优惠。


    但他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周末，老板，火锅。


    这三个词竟然以十分合理的形式组合在了一起。


    简直就是玄幻故事。


    飘着辣椒的红油锅底咕嘟嘟冒着热气，虞江穿着白色衬衣端坐在一盘盘肉和蘸料后面，服务员很贴心拿来一个围裙要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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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戴上，虞江蹙眉拒绝。


    隔壁大概是有过生日的顾客，忽然开始唱起来“跟所有的快乐say拜拜”，虞江震惊地看过去，大概是觉得过于稀奇。


    许凌卓终于忍不住开口：“要不换一家？”


    “为什么要换？”


    “你不讨厌？”许凌卓朝着隔壁努了努下巴道，“很吵。”


    虞江摇头：“很有意思。”


    清汤的锅底早就沸腾，虞江无动于衷，看得出他是第一次来。


    许凌卓自觉承担了服务的工作，忙忙碌碌帮虞江调好了蘸料，又往里倒肉、倒青菜，然后提醒虞江哪个可以吃了。


    但没过多久，许凌卓就发现了问题。


    虞江只吃了清汤那边的。


    “你不吃辣？”许凌卓问。


    虞江点头：“不怎么吃。”


    何止是不怎么吃，他一丁点都没碰。


    许凌卓停下了往里下肉的手：“你要是早点说就不来这里了。”


    虞江又看了一眼周围，大多是聚餐的欢乐氛围，虽然吵，但让人烦不起来，情绪也被莫名调动起来。


    他说：“你喜欢就好。”


    许凌卓张了张嘴：“是我请你吃饭，应该依着你的口味吧？”


    “没关系。”虞江笑了笑，然后指着红彤彤的一片问，“那边味道怎么样？”


    “你尝尝啊，”许凌卓开始疯狂安利，“很好吃的，火锅不吃辣是没有灵魂的。”


    虞江犹犹豫豫，许凌卓直接夹了一个肉卷放在虞江的碗里。


    这种行为非常大胆，如果是别人，虞江大概率要发脾气。


    但这次他翘着嘴角塞进了嘴里。


    谢颖属于养生类型的，口味清淡，虞江对吃不怎么在意，图省事跟着谢颖的习惯来。


    对一个几乎从不吃辣的人来说，一口麻辣非常刺激味蕾，虞江咳了好久，脸通红才停下。


    许凌卓明明是憋着笑，却佯装关心，给他倒了一杯酸梅汤递过来：“这个解辣。”


    “怎么样？”许凌卓问。


    虞江反问：“你很喜欢？”


    许凌卓说：“我是杭城人，以前也不怎么吃辣，但现在慢慢练出来了，我无辣不欢！”


    虞江说：“那以后我也练练。”


    许凌卓：“？”


    虞江看向许凌卓的手腕，开始另一个话题：“你经常运动？”


    许凌卓跟着虞江的视线落在自己手表上。


    他平时上班是西装，并不会戴这块运动手表。


    许凌卓点头：“今天本来打算去跑步。”


    “我打乱你的计划了？”


    “没有吧。”许凌卓每次心虚眼神都会飘。


    虞江又转了话题：“除了上班时间，私下跟你见面好像都是在吃饭。”


    许凌卓认真想了想，还真是：“人以食为天嘛。”


    但他转念再想，其实私下就不该跟老板有过多接触。


    虞江：“作为打乱你跑步计划的补偿，我请你看电影吧。”


    许凌卓倏地坐直，怀疑是幻听：“看电影？”


    “不喜欢？”虞江问。


    许凌卓连连摆手：“没有不喜欢。”


    就是很奇怪，今天的经历更加玄幻了。


    虞江：“那你来挑影片吧。”


    许凌卓大脑疯狂运转，最终想到了绝佳的解释，这大概是老板对他品味的考验。


    他拿起手机开始看最近热映的电影。


    动漫会显得他不成熟。


    喜剧电影他得憋着笑。


    跟老板看爱情电影很不合适。


    那就只剩一部文艺片。


    对，如果是考验，那就一定选这部。


    许凌卓弱弱地将手机屏幕转向虞江：“哪个时间合适？”


    虞江挑眉看着许凌卓：“想看这部？”


    许凌卓迟疑片刻，点了头。


    虞江指着上面那部爱情电影：“听说这部口碑很好。”


    许凌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