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清之其实吃得差不多了，但被虞江打断他很不爽：“怎么，让你请吃一顿饭这么不乐意啊？”


    虞江冷冷道：“食不言。”


    “什么时候立的这老古板规矩啊？”谷清之嚷起来，“你是不是针对我……”


    然后谷清之转头看向许凌卓，“他是不是针对你？”


    大概是了。


    但许凌卓不敢说话。


    谷清之和虞江的关系看起来非常好，大佬吵架拌嘴他只想当一个背景板，能不能不要扯上他？


    许凌卓微微挺了挺腰板，一本正经道：“其实我已经吃饱了。”


    吃饱了就可以说话了，虞江也挑不出来他的毛病。


    谷清之用力拍着桌子：“我没饱也没胃口了，老虞你就是过河拆桥！用我的时候跑去国外求我，现在用完了连顿饭都要挑刺。”


    虞江不理会谷清之的愤怒，一脸淡定：“那走吧。”


    虞江最先站起来，许凌卓紧跟其后，谷清之在后面逼逼叨叨：“我这两个月忙得头发大把大把掉，就不能给我几天喘气的时间？”


    “等展会结束，给你放长假。”虞江说。


    谷清之迈着大步走到虞江旁边：“不过说到展会，真的让凌卓负责？”


    虞江蹙眉犹豫了一下，“嗯”了一声。


    谷清之放慢速度，凑到许凌卓旁边：“刚跟你聊得还不错，展会交给你我觉得还行，这段时间有什么问题随时去找我。”


    许凌卓莫名其妙又被安排了工作。


    距离他毕业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要忙工作，还要忙学校的事情，他有预感自己将会很忙。


    于是整整一下午许凌卓就窝在工位看AI项目的资料。


    项目已经开展了很久，资料很多，直到下班时间他也没看多少，他去休息间给自己接了一杯水。


    低头慢吞吞走回工位，抱着水杯一边抿一边思考要不要加班。


    却一个不经意撞到了人。


    “小心看路。”


    虞江两手扶住许凌卓的肩膀，头微微低着，声音轻飘飘的，“在想什么？”


    恒温的办公室里，许凌卓穿得很少，两肩能明显感觉到虞江掌心传来的热度。


    “工作。”许凌卓盯着虞江怔了几秒钟，如实回答。


    虞江：“许凌卓，现在是下班时间，我是什么压榨员工的老板吗？”


    许凌卓摇头：“但我是个积极上进的员工。”


    虞江哭笑不得：“……，遇到了什么问题？”


    许凌卓后退了一步：“没有，我这就下班。”


    虞江双手缓缓放下：“嗯。”


    许凌卓知道虞江永远忙碌，并且早就习以为常，离开前他又偷偷看了一眼虞江。


    跟午饭时相比，虞江换了一套同款偏深色的西装。


    下午是开什么会去了？还要换衣服的？


    *


    生望项目正式完结第二天上午，许凌卓请了半天假没去公司。


    当初因为实习签字的事情和导师闹得不太愉快，他要在答辩之前和导师再好好谈一下。


    其实这两个月导师对他已经放养了，许凌卓知道大概率是因为自己做的AI模型还在实验室。


    那个模型是许凌卓亲手搭起来的，这对他来说并不算难。


    但却对同实验室的同学来说，着实是帮他们减轻了大量复杂的市场和数据分析工作。


    卢振中曾向他透露，有外部厂商在参观实验室时，看中了他的模型，想要深度合作。


    其实就是想出高价买。


    导师人很好，这几年知道他一个人辛苦，一直带他做项目，还以实验补助的名义帮过他，也帮他介绍过一些兼职。


    他们过去相处融洽，所以许凌卓已经做好了决定。


    “你是说想把这个模型赠与实验室？”导师又一次问，语气里是收不住的惊讶。


    许凌卓：“是，我知道因为我去实习的事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而且我现在在虞氏工作，以后也不会用得上这个模型，还不如留在这里，还能帮大家的忙。”


    导师思索了一会儿：“迪恩科技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许凌卓点头。


    导师说：“这样吧，我不会让他们买走，会帮你申请专利，到时候以独家专利的形式合作，你也会有收益。”


    许凌卓想了想：“其实不用……”


    导师打断他：“已经借你的光一次了，这种事我不会坑你一个学生。”


    许凌卓不理解，什么叫“已经借你的光一次了”，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上周我们实验室接了一个经贸合作局的项目，”导师笑起来，脸上满是欣慰，“是和虞氏合作，我跟你们老板聊天的时候提起你，他对你赞赏有加。”


    那必然是虞江了。


    但虞江并没有提过。


    也对，虞江日理万机，工作场合不必说，但私下接触并不算多。


    许凌卓大拇指扣着自己的掌心：“我在那干得真的挺好。”


    “我知道，”导师说，“你加油好好干，以后没准有合作的机会。”


    许凌卓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原本十分不看好他去工作的导师，如今完全松了口，甚至还要帮他争取模型的收益权利。


    或许这全都得益于虞江。


    *


    生望项目初战告捷，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新项目，再加上毕业的事情格外顺利，下午快下班时，许凌卓决定今晚好好犒劳自己一下。


    连续负责两个项目，间隙还要跟着虞江去开会、偶尔做些总经办的杂活，许凌卓已经很久没有放松过了。


    他在沉寂已久的群里发了消息，召唤李清清和金硕。


    【许凌卓】：晚上约饭吗？


    【金硕】：最近你拒绝我们五六次了，这次给我个接受的理由。


    【李清清】：哟，您还活着呢？


    【许凌卓】：小龙虾吃吗？


    【李清清】：除非是簋街那家。


    【许凌卓】：饶了我吧，现在排号也来不及了。


    【金硕】：那改明天，你提前约好。


    【李清清】：看你诚意。


    许凌卓扁了扁嘴，最近他太忙，常常忽略这两位，为了赔罪，他只能同意。


    那家小龙虾一条街有好几家分店，因为对提前约号的流程并不算熟悉，他打算趁老板不在摸鱼做做攻略。


    网上的攻略图片很不正经，全都是鲜红诱人的图片，许凌卓已经忍不住开始咽口水了。


    明明只想做个攻略，此刻却想立刻冲过去吃。


    偏偏他家还要排队四五个小时起，注定今晚很难吃到。


    许凌卓低着头正在唾弃商家的饥饿营销把戏，耳边忽然传来声音：“你要去吃小龙虾啊？”


    许凌卓对美食的向往太专注，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猛地抬头，一眼看到了一个墨镜男。


    许凌卓反应了一会儿才看出这人是虞小海。


    “你来找虞总？”许凌卓放下手机问。


    虞小海直接坐在他旁边，把墨镜甩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道：“我哥跟林秘书都不在，他们去哪儿了？”


    “去郊区的新生产线视察了，”许凌卓回答，“林秘书跟他一起。”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许凌卓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半虞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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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最多20分钟能回来。”


    “哦。”虞小海很自来熟，又趴过来指着许凌卓的手机，“你想吃他家啊？”


    许凌卓点了点头。


    虞小海嘿嘿一笑：“我也想吃，今晚你陪我去吃怎么样？”


    虽然正中许凌卓下怀，但他和虞小海并不熟，而且这也才第二次见面，他略加思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虞小海晃着脑袋：“怪不得我哥夸你来着，一语中的啊。”


    许凌卓：“？”


    “我最近几天在虞氏建材你知道吧？”虞小海问。


    许凌卓点了点头，这事他知道，而且虞江还把廖文豪临时调过去，就是为了随时辅佐虞小海快些接手。


    而廖文豪去那边办公，也是造成他最近格外忙的原因之一。


    虞小海咬咬牙：“廖助太不是人了，他压迫我！我跟我哥都说了，他竟然还偏袒那个狗东西！”


    虽然许凌卓不怎么喜欢廖文豪，但面对面前吊儿郎当的虞小海，他觉得也许不是廖文豪的错。


    “那你找我是想做什么？”许凌卓问。


    虞小海看了一眼电梯方向：“我一会儿跟你说，小龙虾到底吃不吃？”


    许凌卓咽了咽口水，美食诱惑太强：“要排号。”


    虞小海得意挑了挑眉：“我能搞到免排号。”


    许凌卓又看了一眼手机里的图片：“吃。”


    虞小海伸出手和许凌卓击了个掌：“一言为定，我在停车场等你。”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许凌卓这才反应过来，虞小海应该不是来找虞江，而是专门来找他的。


    虞小海的车跟他本人一样夸张，是一辆橘黄色的阿斯顿马丁dbs，许凌卓围着车转了一圈，不由感叹自己最近撞大运，接连坐上这兄弟俩的豪车。


    “上车吧，”虞小海探出头，然后接着道，“这车一般，改天我开我哥那辆柯塞尼格带你去兜风。”


    几百万的车在二代口中就是一般，许凌卓默默没说话。


    他系上安全带，在虞小海发动车子之前，按住虞小海：“你先说什么事。”


    “我需要你帮我忙。”虞小海直言不讳。


    许凌卓：“什么忙？”


    虞小海叹了口气，哭丧着脸：“虞氏建材和新供应商的合作议案，我实在是写不出来，廖文豪那个狗东西只会给我一遍遍打回来重写，也不说哪里有问题。”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写？”许凌卓其实已经猜到了，分公司有一些项目也会到他这里，他多少了解一些。


    虞小海眼睛眨了眨：“那个……你帮我指导思路就行。”


    这不难，许凌卓想了想：“可以，去吃饭。”


    虞小海开心地打了个响指：“出发！”


    人满为患的店里，虞小海不仅搞到了免排，还让店员给安排了包厢，许凌卓不得不佩服他在吃喝玩乐上的经验。


    “我可以帮你写议案，”许凌卓说，“但这一顿饭可不够。”


    虞小海挠了挠头：“你还想要什么？”


    “明晚也帮我安排个包厢呗，”许凌卓说，“我请朋友吃饭。”


    虞小海：“就这啊？没问题，挂我的账都行，我本来还想给你钱呢，不过我怕你不要。”


    许凌卓脸颊抖了抖，为什么会觉得他一个打工人不想要钱？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许凌卓说，“议案你发我，我可以给你写意见，但我不确定能不能写好。”


    “我信你，”虞小海语气很坚定，“毕竟我哥那个挑剔鬼都不止一次在我爸妈面前夸你。”


    许凌卓茫然看着虞小海。


    虞江很喜欢到处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