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许凌卓是想死的一天。


    王宇离开，旁边就再也没有百科全书了，虽然这段时间他进步飞速，但还不免有些慌张。


    最重要的是，虞江昨晚的那句话。


    尴尬到一整晚都在做噩梦，梦里全都是虞江对他的嘲笑。


    许凌卓早上醒来就暗暗骂了虞江无数次，一个大老板，怎么会有这样的恶趣味呢？


    许凌卓今天按照和虞江的约定，早来了一会儿，但很不一样的是，今天的28层很热闹。


    多了一些他不认识的生面孔。


    原先一直上锁的一个房间，此时大门敞开，里面竟是几排工位。


    28层原来除了助理秘书办公区，还有其他人？


    这段时间竟一直都没人和他说过这回事。


    他又想到虞江昨晚说“有新同事介绍他认识”，难道是这群人？


    许凌卓到了之后，先默默把东西搬到最边缘位置，距离廖文豪隔了一个工位，然后开始暗暗观察起那些人。


    但看不出什么眉目。


    直到电梯声响，虞江从电梯里走出来，身后照例跟着林惠雨。


    林惠雨走过来时，朝许凌卓小声打招呼：“小许早上好呀。”


    许凌卓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虞江，对林惠雨回了个惨淡的微笑。


    早上不好，早上坏。


    林惠雨诧异挑眉，许凌卓无奈摊手。


    两人的视线还在传递着消息，虞江陡然出声：“许凌卓，一起来我办公室。”


    “好的。”许凌卓瞬间变脸，快步跟了上去。


    “坐。”虞江说。


    许凌卓还没坐下就直接开口问：“外面那些人都是谁啊？”


    虞江朝林惠雨抬了抬下巴，林惠雨会意：“创新事业部，主做人工智能的开发团队。”


    许凌卓意外：“为什么我之前没见过？他们之前在哪里？”


    “他们之前在封闭开发一个高级别保密项目，”林惠雨又解释，“现在项目结束回来了。”


    怪不得之前没人跟他提过这些人。


    许凌卓还在天马行空，身后门被打开，办公室里又进来一个很高很壮的男人。


    “虞总。”男人打了声招呼，也没等虞江回答，就自顾自大马金刀往另一张椅子上一坐，略显懒散地往后一仰，没再说话。


    许凌卓和这人隔了半米的距离，他暗暗观察，长得挺帅，不知是何方神圣。


    虞江只是微微点头，林惠雨在一旁介绍：“这是创新事业部的负责人，谷清之，谷总。”


    然后又介绍许凌卓，“这是接替王助的新助理，许凌卓。”


    许凌卓和谷清之相互打了招呼，但都有些不明所以，不约而同看向虞江。


    虞江这才开口：“先认识一下，清之你们这边的业务我后面不会有太多时间跟，会逐渐交给许助理。”


    谷清之瞥了一眼许凌卓：“你就用一个小孩应付我啊？”


    许凌卓尚且在状况外，之前没听过虞氏有AI相关的项目，但现在看来，不仅有，团队还很大，而且属于保密项目。


    虞江笑了笑：“瞧不起我们许助理？”


    我们许助理。


    听到这几个字许凌卓回了神。


    谷清之“啧”了一声，毫不客气：“以前王助都应付不来的东西，他一个小孩懂什么？负责AI项目必须要懂这方面的技术。”


    谷清之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虽然你也不懂，但你起码能给我调资源。”


    他这话说得很不给虞江面子，也很狂妄，但如今AI方向的大神少之又少，能被虞江赏识，并把团队安排在28层，那一定是牛人。


    许凌卓深知自己道行远远不够，于是压低姿态对谷清之说：“我也算了解一点技术吧，不过我会跟谷总好好学习的。”


    “了解一点？”谷清之问，“现在随便一个人会用就敢说自己懂。”


    许凌卓丝毫不生气，还很谦虚：“您说的对，我会认真充实自己，向您请教。”


    “我可不一定有时间。”谷清之说。


    “行了清之，”虞江说，“他是b大人工智能专业的学生，三年前的毕设就自己开发过一个小型经济预测模型。”


    这下轮到许凌卓怔住，这事他从没提过。


    因为修双学位计算机和经管，所以许凌卓当年的毕设很讨巧，他直接一个毕设搞定了两个学位，那就是经济方向的AI预测模型。


    虽然两篇论文侧重方向完全不同，但他确实是偷懒了。


    所以被两边导师夸的同时，也被两边导师一起骂了，这件事他觉得挺羞耻的，就很少别人提。


    但现在虞江竟然知道。


    他怎么知道的？！


    谷清之来了兴趣：“喔？学计算机的跑来给你当助理？还不如去我们团队。”


    许凌卓挠了挠头：“我硕士期间学的是经管。”


    谷清之连连啧叹：“转这个没前途的专业做什么？”


    虞江再次打断谷清之：“这些事以后再聊，许凌卓你先回去，继续生望项目的收尾，清之你留下。”


    许凌卓离开总裁办公室后，又朝创新事业部的专属办公室看了一眼，不知道他们如今在忙什么项目？


    想到这里，许凌卓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做事，总会顺利很多。


    林惠雨没多久也跟着出来，许凌卓冲她挥了挥手，待林惠雨过来，许凌卓悄声问：“里面那个谷总，什么路子？”


    他没见过能在虞江面前那么放肆的人。


    林惠雨朝办公室方向看了一眼：“大神，虞总前几年亲自从国外请回来的，藏了好几年呢。”


    还要藏好几年？许凌卓格外诧异。


    林惠雨接着说：“创新项目是虞总特别看重的，你要接过来迟早要跟他打交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谢谢林姐姐，我知道了。”许凌卓说。


    许凌卓嘴巴很甜，每次叫林惠雨姐姐，她都忍不住姨妈脸，于是接着开口：“还有我要恭喜你呀，王助走了你就要跟廖助一样忙到见不到人了。”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许凌卓还没开口，林惠雨又低声说：“项目奖金也拿到手软哦。”


    许凌卓瞪大眼睛，那这确实值得开心。


    但事实是，他连第一个项目都没跟完，于是又认真开始处理生望项目的收尾工作。


    上午的时间总是很短，午饭时间来得格外快。


    许凌卓伸了个懒腰，合上电脑朝电梯走过去。


    以往清静的28层，如今因为搬来一整个团队，热闹了许多，一块等电梯的人自然也多了很多。


    许凌卓悄悄看了一眼，一个都不认识，但从发量和穿着来看，肯定都是大牛。


    他主动让到一边站着，又看了眼总裁办公室方向，虞江和谷清之在里面待了整整一上午，也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


    等电梯的时间很无聊。


    许凌卓再一次朝办公室方向看过去时，门突然被打开，他和虞江毫无征兆对视了一眼。


    假装没看见。


    许凌卓立刻转头看着电梯显示屏不断跳动的数字。


    5、6、……怎么这么慢？


    因为他主动让到一旁，此时28层的其他人都已经下去，只剩他一人。


    身后的脚步声渐近，谷清之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这不是许助理吗？”


    许凌卓转身，这两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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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都极高，站在身后莫名有一股压迫感，他扯着假笑打招呼：“虞总好，谷总好。”


    虞江“嗯”了一声，谷清之却大大咧咧：“打算去楼下餐厅？”


    许凌卓点头。


    谷清之看了虞江一眼开口：“要不跟我们一块去醉蝶轩？人多了点菜方便一些，我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两个月，就指着今天宰虞总一顿呢。”


    虞江看向许凌卓。


    许凌卓还没忘记昨晚的尴尬，工作时间无所谓，但私下时间嘛，他再次开始抗拒和虞江近距离接触。


    正拼命发动大脑想拒绝的理由，虞江忽然开口：“那一起吧。”


    电梯到了28层，门已经打开，许凌卓没了拒绝的机会。


    能看得出来，谷清之是真的想狠狠宰虞江一顿，他把菜单第一页的四位数招牌菜全点了，又翻到第二页。


    服务员都忍不住提醒：“三个人怕是吃不完，您要不要确认一下？”


    谷清之蹙着眉看了一会儿，把菜单递给许凌卓：“许助理去掉两道菜，我全都想吃，哪道菜都舍不得。”


    许凌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虞江开口：“都留着，吃不完打包带走。”


    谷清之“啪”地一声合住菜单，满意地笑起来：“就这么办。”


    两人大概是一上午都没说完，又开始讨论起AI项目相关的事情，许凌卓一边听一边默默吃。


    创新部有两个方向，都是谷清之在负责，一个是智能机器人，一个是大语言模型。


    前段时间的保密项目是机器狗，因为研究成果有质的飞跃，所以他们整个团队封闭开发两个月，一个月后将会在智能展会上亮相，按照目前的消息来看，将会是颠覆式的成果。


    “展会就交给许助理来策划吧，正好他是杭城人。”虞江忽然说。


    听到自己的名字，许凌卓立刻抬头，嘴里是还没咽下去的三头鲍。


    展会在杭城办？


    谷清之看了一眼许凌卓，视线落在桌上的菜上：“我靠，许助理你怎么这么能吃？”


    许凌卓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怎么会有人面对这么贵的菜，还有心情谈工作？！


    虞江看了许凌卓一眼，嘴角不禁轻轻上扬了一下。


    谷清之立刻开始动筷子：“你觉得可以就可以，许助理之前有负责过吗？这次不是普通的展会，我们AI项目第一次公开，我要那种足以震动业界的效果。”


    许凌卓没负责过，但他看过案例，而且他很感兴趣，于是擦了擦嘴开口：“时间还很充足，我可以和市场部的李经理一起试一下，我负责技术部分。”


    谷清之瞥了一眼许凌卓：“对自己的技术很自信嘛？”


    许凌卓尴尬笑起来：“跟您比肯定差远了，到时候不懂的可能还要麻烦您。”


    “跟我正常说话就行，没那么多讲究，”相比上午，谷清之对他态度已经转了不少，“你之前做的AI预测模型，是怎么训练的？”


    许凌卓已经几乎吃饱，他放下筷子开始跟谷清之讲自己之前做过的东西。


    谷清之越听越有兴趣，许凌卓的模型方向他没涉猎过，开始追着问一些技术难点和关键点，两人聊着聊着甚至都忘了正在吃饭这事。


    而对面的虞江眉头越来越皱，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直接打断：“吃饭不谈工作。”


    许凌卓立刻闭上了嘴，不过是谁一坐下就开始聊项目的？


    谷清之“啊”了一声，“没谈工作啊，我跟凌卓聊他在学校做过的一些项目呢。”


    凌卓？


    虞江眉头再次皱起来，脸色略沉，看了一眼时间：“下午我还要去开会，如果吃好了现在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