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风筝
作品:《囚心》 姜芜闻言直起腰身看向睢羲,她抿着双唇,一脸的幽怨与不解,“假的,不是真心话,我的真心话是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到底为何要杀了段怀野?!”
“濯濯,起了吗?”
姜芜闻声从梦中醒来,缓缓地睁开了双眸,发觉自己正伏在床边,她起身活动了一番僵硬的身体,随即穿好衣裳前去开门。
宿凌薇见姜芜长发未梳,一脸睡意,“你这是还没醒?”
姜芜打着哈欠,瓮声瓮气地说:“是啊,还做了个梦,梦见一只大狗一直追我,吓死人了。”
宿凌薇蹙眉,一本正经地说:“梦到狗追你?听起来确实有些可怕。”
姜芜抻着懒腰向房间内走去,打开窗户通风,“是啊,梦里我也真是昏了头,居然跟一只听不懂人话的狗讲道理,这个梦做得我可真是疲惫。”
宿凌薇听完姜芜的话,神情关切地问道:“那你要再睡会吗?”
姜芜摇了摇头,“不用了,眠眠怎么样了?”
宿凌薇说:“喝了十方楼给开的汤药好多了,眼睛也消肿了不少,方才昨日那大夫又来检查了一番,说是再敷几日便可以消除血肿,到时候再看看眼珠的情况,但是要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姜芜面色不变地梳着长发,抬手给自己挽好发髻,“做好她眼镜彻底治不好的准备吗?”
“对。”
姜芜在梳妆镜前端坐了片刻,随即抬手将昨日从傅靖川体内取出的戾气融成一团,“这是我昨日从那个小道士体内取出的戾气,你觉得眼熟吗?”
宿凌薇拢着眉心上前,姜芜手中的戾气一团漆黑之雾,其中带着隐隐约约的腥味,“这是谁的戾气啊?这边是下诅咒之人的戾气吗?”
姜芜颔首,“应当错不了,诅咒之术是五年之前出现在十方楼的,而五年之前刚好有一名身怀六甲的女弟子回楼,所以那名修罗极有可能是冲着那女弟子来的。”说完,她抬手掐诀,画了一番追踪符咒于戾气之上,只见手中的那团戾气不断地变化拉长,随即像云丝一般向房间外飞去。
宿凌薇见状快步走了出去,那道戾气所蔓延向前的方向却是那座四角楼的位置。
“这是什么情况?”宿凌薇神情诧异地看向姜芜,“莫非那名修罗被他们囚禁起来了?他一修罗为何会被人族修士所困?”
姜芜说:“若是十方楼也进入无望谷采药,找到了黑荆藤,想困住修罗也不无可能。与我猜测的不错,昨日那大夫说漏了嘴,十方楼近些年一直在研究消解戾气的汤药,但是总是差点意思,怕是一直在拿修罗试药。”
宿凌薇闻言倏地看向姜芜,“确定吗?”
姜芜摇头,收起了追踪术,“还需要一件事情佐证。”
宿凌薇问道:“何事?”
姜芜说:“我昨日见过的,那个年仅五岁的小童。”
宿凌薇神情震惊地看着姜芜,“天呐,那个女修将孩子生下来了?那个孩子还好吗?真的是修罗族和人族的混血吗?简直闻所未闻。”
姜芜略略回忆了一番昨日见到长生的模样,“似乎与普通小孩没什么区别。”
宿凌薇看着姜芜,想起昨日同雾沅的谈话,试探地问道:“那个修罗是十年前封印破时逃窜出来的吗?还是当初封印之时并没有在无幻之境?”
姜芜说:“都有可能,虽说当初段怀野尽数将修罗封印在了无幻之境,但是难免会有遗漏的。”
宿凌薇神情有些无奈,片刻后又多了几分祈求,她静静地看着姜芜,一言不发。
“怎么?”
宿凌薇说:“睢羲生前有没有同你说过无幻之境的事情,灵气其实是可以延缓疯癫之症的,同天河之水效果相仿。”
姜芜面上有一瞬间的空白,她缓缓地摇了摇头,“我并不知晓,我只知晓灵气会加重睢羲的伤势,唯有在无幻之境内才会减缓。”
宿凌薇长长地舒了口气,“我也只是猜测,但是八九不离十。”
“我知晓了。”姜芜合眸平复了一番杂乱的心绪,“薇薇,你怨恨段怀野将你们封印在无幻之境内吗?”
“我?还好啊。”宿凌薇说,“人间虽然有趣,但是时间长了也便是那样,我们寿命如此漫长,即便是得了疯癫之症也不会死,所以在那里都是一样的。无非便是那些渺小的人类害怕我们,画了一个圈而已,你为何会突然这么问?”
姜芜垂眸,“随便问问而已。”
宿凌薇伸手搭在了姜芜的肩膀上,“我知晓睢羲伤得很严重,按照你方才的话,你是想为了睢羲重新封印无幻之境吗?”
“现下再谈这些已经无意义了,睢羲已经死了,不要再谈了,没有意义。”姜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要做的事情同睢羲无关,我们之间已经不复从前了,不要再提他了。”
宿凌薇见状无奈地叹了一息,“我也不知晓该怎么同你讲。”
姜芜抬眸看向前方,眼底一片冷淡,“多说无益,他只是个过去之人,同我现下与未来无关。”
宿凌薇点了点头,应了声好,“对于十方楼之事,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去看看那个孩子吗?”
姜芜沉思了片刻,“先去寻一下雾沅。”
雾沅盘膝坐于阳光下,听着姜芜的话缓缓地睁开了双眸,“你怀疑那四角楼里关押着修罗?”
姜芜颔首,“希望你化个分身到楼里四处打探一番,看看是否有可疑之事或者人,我同薇薇去接触一番那个五岁的孩子。”
雾沅颔首,“好。”
宿凌薇同姜芜沿着十方楼内的小路缓慢地走着,这个时辰所有的外门弟子都在学习药理,一路上鲜少有人。
宿凌薇用袖子扫着一路上展开的迎春花,又折了一支腊梅往姜芜的发髻里簪,“我们要逛到何时?万一那个小孩在楼里不让出来呢?”
姜芜偏着头,等宿凌薇簪好后便伸手碰了几下,指尖上便残留了一些腊梅花的气息,“那便想办法引他出来,小孩子嘛,无非是爱玩。”说完,她抬手从纳袋里取出了一只小风筝。
宿凌薇兴致昂扬地看着姜芜手中的风筝,“这便是风筝吗?要怎样玩?”
姜芜松开了几圈线,在风筝上挂了两只银铃,“若是有兴趣,可以举着风筝跑一会,说不定来一阵风便能将风筝吹上天,若是没有兴趣,用戾气化一阵风也是可以的。”
宿凌薇伸手弹了一下那两只银铃,一阵清脆的声音荡了开来,“可惜今日无风,不过我可以跑起来再化一阵风出来。”说完,她从姜芜手中接过风筝,迅速地在小路上穿行了起来。
宿凌薇将手中的风筝掷向了空中,随即勾动手指,戾气化风托着风筝飞了起来。
“濯濯,你看啊,风筝飞起来了。”
姜芜笑着说:“记得扯线,别让风筝飞得太高,否则风会将线吹断。”
长生听到外面传来的银铃声,他看了一眼正在打瞌睡的乳母,放下了手中的书,随后悄悄地走出了四角楼,他寻着声音来到了一条小路上,躲在一旁的灌木丛旁艳羡地看着天空中的风筝。
姜芜看到了躲在一旁的长生,决定暂时先按兵不动,催发了一旁的早樱,拂了花瓣落了下来,“薇薇,再高一些。”
“好。”
长生在一旁看得欢喜,忍不住拍手叫好,“好漂亮的风筝呀,好漂亮的风筝呀,风筝飞高高喽。”
姜芜这才闻声望了过去,装作一副讶然的模样,很快便恢复了笑容,她朝着长生招了招手,“你也想玩风筝吗?”
长生见姜芜发现了他,离开躲回了灌木丛中,探头看着姜芜,一双恍若黑宝石般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她,“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你会去跟大长老说吗?”
姜芜摇了摇头,“不会的,过来吧。”说完,她拢着衣裳矮身蹲了下来,并朝着长生伸出了手。
长生笑着扑进了姜芜的怀中,奶声奶气地说:“你愿意带我玩,你人真好。”
姜芜一脸不解地看着长生,下意识地模仿长生的语气,“小可怜儿,都没人带你玩吗?”
长生不满地嘟起小嘴,“大长老不让他们跟我玩,说我很危险。整日让我呆在楼里,让乳母看着我。而且我是偷偷地跑出来的,一会便要回去了,否则乳母醒来会找不到我的。”
姜芜满目心疼地看着长生,取了一包瓜子糖放在了他的怀中,“这是瓜子糖,你要藏好一些,别让他们发现,若是被发现了,你就跟他们说是我给你的,好吗?”
长生如获珍宝地捧着手中的荷包,绷着脸摇了摇头,“不会的,你都没有同大长老说我偷偷跑出来的事情,瓜子糖被发现了,我也不会跟他们说是你给的。”
姜芜伸手摸了摸长生的头发,“真乖。”
宿凌薇收了风筝,缓步朝着二人走了过来,她双眸紧紧地盯住长生,在后者疑惑地看过来时,立刻换上了一副笑颜,“你叫什么名字啊?”
长生看着宿凌薇手中的风筝,笑着说:“我叫长生,今年五岁啦。”
宿凌薇问道:“就你自己吗?方才我听你说乳母,你的爹娘呢?”
长生疑惑地蹙起了小眉毛,一脸苦恼的模样,“爹娘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也没有见过,也没有听别人提起过。”
姜芜闻言同宿凌薇对视了一眼,随后才说:“薇薇,我这里还有其他的风筝,你就把你手中的风筝送给长生吧。”说完,她便将长生放在了地上。
宿凌薇将风筝上的铃铛拆了下来,将风筝递给了长生,“给你。”
长生看着风筝羞涩地笑了起来,他有些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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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地捏着手中的荷包,“送给我吗?我真的可以拿吗?”
宿凌薇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了。”
长生将荷包放进了衣襟里,往衣服上擦了擦手,随后才小心翼翼地将风筝接了过来,“谢谢。”
姜芜伸手推了推长生的肩膀,“快回去吧,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长生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拿着风筝钻过灌木丛,急匆匆地往四角楼的方向走去。
宿凌薇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真是一个有趣的小孩,修罗居然能同人族结合诞下后代,真是闻所未闻,也不知晓当年具体是怎么回事。他看起来可不像是五岁,居然走路都走不稳当。”
姜芜问道:“无幻之境的结界是何时松动的?仅仅是因为段怀野学艺不精,导致结界不稳吗?还是另有原因?”
宿凌薇摇了摇头,“我不清楚,我也是偶然发现的。”
雾沅分出一道灵识化作普通蝴蝶,双翅轻盈,一路飞向四角楼。四角楼内平平无奇,一层为会客论道之地,四周摆满了各种药理书籍,二层为楼内弟子研学区,此时三长老正在为楼内弟子讲述鬼门十三针等基础针刺知识,三层至顶层皆为长老与弟子的生活起居之地,实在是没有姜芜所说的可疑之处。
雾沅操控性蝴蝶听在了一楼的书架上,看着一个五岁大的小童怀中揣着一只风筝,鬼鬼祟祟地进门后向一侧书架后走去。
雾沅扇动了几下双翅,最终跟了上去,他看着那个小童进入了一扇暗门,里面是一间只放了铺盖与两张桌子的小房间,墙上挂着一扇巴掌大的窗户。
小童蹑手蹑脚地进门,连乳母还在睡着,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四下看了看决定将手中的风筝放在摆放衣物的桌子下面。
小童做完一切便坐回桌前,小脸惨白,呼呼地喘着粗气,仿佛刚才的一切耗尽了他全部的戾气。
雾沅见状便知晓这个小童便是姜芜说的那个孩子,扇动翅膀飞了出去,落在一层的书架上静静地屏息以待。
司寇珺身侧的道童谭言从高层走了下来,手中提着一盏风灯,他先是站在高位处俯瞰整个一层,随后才往一处隐蔽地走去。
谭言伸手按下一处按钮,一层中间的阴阳鱼中间突然分开一道可供一人通过的缝隙,一条向下的楼梯延伸至黑暗当中。
谭言提着风灯快步走了下去,雾沅见状立刻扇动翅膀跟了上去。
雾沅从未想过名门正派的十方楼下居然别有洞天,浓重的草药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只有一条小道可供人行走,两侧都是密密麻麻站立的陶片人俑,到处充斥着冷气。
雾沅落在一只人俑的头顶,却发觉人俑在微微的颤抖,仔细听还有不算明显的呼吸声。
“你还不承认吗?”
厍灯的四肢被锁链捆住,身上结满了密密麻麻地冰霜,他扬起一张布满血污的脸,笑着问道:“承认什么啊?我人在这里被锁得死死的,我能做什么啊?”
谭言闻言气极,抄起一旁的鞭子抽在了厍灯的身上,“花言巧语!还敢狡辩!修罗嘴里真是没一句实话!”
厍灯咬牙忍耐,缓过一口气后才开口道:“说了又不信,那我就承认好了。”
谭言追问道:“承认什么?!”
厍灯满不在乎地一笑,“你让我承认的啊,我怎么知晓承认了什么?”
谭言怒道:“你这个无耻之徒,害了卿云师姐不成,还要害她的师门,害她的兄弟姐妹们!我们已经知晓了,那些横行于十方楼的诅咒,里面充满了残暴至极的戾气,就是你这个修罗所为!你居然还敢不承认!速速解除诅咒!”
厍灯笑容一僵,“不许你们提卿云的名字!”
“真是冥顽不灵!”
谭言冷哼一声,随即从一旁的取了一只陶罐便离开了。
雾沅收回神识,缓缓地睁开了双眸,他看着寂满同常奉眠坐在廊庭的围栏上,前者正在逗乐后者,不禁陷入了沉思。
姜芜若有所思地跟在宿凌薇身后走着,回忆着当年频繁离开无幻之境的事情,她并不记得当初有谁尾随她出来,即便是有人尾随着她来,居然还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宿凌薇停下脚步,惊呼了一声,“是那个小大夫。”
姜芜闻声看去,只见傅靖川挑着一根扁担,撑着两桶满满当当的水,正缓慢地前行着,时不时停下脚步来擦头上的热汗。
“他不是病了吗?怎么还做些个挑水?”宿凌薇偏头看向姜芜,“你真觉得他长得不像睢羲吗?”
姜芜看着傅靖川的背影,轻声问道:“哪里像?”
“身量啊,眉眼啊,都像啊。睢羲你都喜欢了这么多年,肯定是钟意这一款的。”宿凌薇笑着说,“怎么看都比那个小道士好,你要不试试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