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商讨

作品:《囚心

    姜芜摇了摇头,“都过去了,不要再谈论睢羲了。”


    宿凌薇闻言毫不在意地挑了一下眉毛,“你若是不喜欢,那我便出手喽,正好可以弥补我的遗憾。”说完,她便快步上前,伸手撑住了傅靖川肩上的担子。


    傅靖川一愣,只觉得肩上的扁担轻了不少,他迅速回头却看到了笑语盈盈的宿凌薇他迅速矮身放下扁担,急忙道:“姑娘,当心扭伤,这扁担很重的。”


    宿凌薇仔细地打量着傅靖川,笑着说:“真是像啊,越看越像。”


    傅靖川有气无力地看着宿凌薇,面对她灼灼的目光,病弱的身体让他精力不济,阻断了他思考的能力,他直勾勾地回看着宿凌薇,有些不解地问道:“像什么?”


    宿凌薇故作神秘地说:“像……我的一个朋友……话说,你身子还未好,怎么做这些重活?”


    傅靖川鼻尖嗅到了宿凌薇身上的香粉味,这才反应过来她站得离自己如此近,立刻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拱手施礼遮住自己慌乱的神情,“今日我无事,学堂夫子见我身体不适便免了我的课,谭师兄便安排了我做这些。”


    宿凌薇问道:“你这来来回回,要挑多少桶水啊?何时才能挑满啊?”


    傅靖川如实道:“够今日十方楼所用便可。”


    宿凌薇讶然,“这十方楼如此之大,只靠你一人吗?这得挑到何时?”


    傅靖川抿唇,再次将扁担放在了自己的肩上,吃力道:“不能再多说了,否则天黑之前要挑不满了。”


    宿凌薇不解地看着傅靖川,上前接过他肩上的扁担,“我来帮你好了。”


    傅靖川大惊,“万万不可,您是大长老的客人,怎可帮我做这等粗活?况且您是姑娘,身子娇弱,做这些太勉力了。”


    宿凌薇神情怪异地看了一眼单手拎起的扁担,随即又笑着去看姜芜,“你别太小看我们,即便是体力比不得又如何,用法术不可以吗?”说完,她抬手往扁担上注入一道戾气,使得扁担能够灵活自如地浮在她的身侧。


    “如何?”


    傅靖川神情惊讶地看着宿凌薇,点点头说:“姑娘自是神通广大的。”


    宿凌薇笑着说:“走吧,你身子不好,怕是一天也是挑不完的。”


    傅靖川闻言急忙追了上去,神情焦急地说:“姑娘,这本就是我的份内之事,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你这水要挑到哪去啊?”宿凌薇问道,“你不给我指条路吗?”


    傅靖川指了指不远处的水箱,“那处,但还是我自己来吧,水箱比较高,不好往其中倒水。”


    姜芜看了一眼半人高的水箱,“你们这样要折腾到何时?”说完,她抬手掐诀引入注满水箱。


    宿凌薇抬手敲了敲水箱,听着其中满满当当的水声,笑着说:“濯濯,可以啊,你这样方便多了。”


    傅靖川见状开口,“二位都是神通广大之人,靖川在此谢过二位了。”


    傅靖川说完便躬身咳嗽了起来,他伸手擦了擦唇角的鲜血,“让二位见笑了。”


    宿凌薇见状便问道:“你既然是十方楼的弟子,为何还没有引气入体?没有修行入道吗?”


    傅靖川摇了摇头,如实说道:“我是楼外弟子,没有资格引气入体,自幼家境贫寒,读不起学堂,十方楼每年都会招大量的弟子入楼,传授药理,包食宿,为期三年。但每年都会有考核,不合格者还会被逐出楼去,我也只是希望以后离开后能有个糊口的本事而已。”


    宿凌薇面露不解,“你为何不做个楼内弟子呢?那样便可以御剑飞行,心想事成,多方便呀。”


    傅靖川自嘲地一笑,“姑娘说笑了,我资质平平,怕是没有成为楼内弟子的天资。”


    姜芜问道:“那你以后有想过做个大夫吗?还是想做个修道之人?”


    傅靖川垂着眼眸,讷讷地说:“看机缘吧,我不强求,能填饱肚子便可。”


    姜芜从袖袋中取出一本书籍,卷着递给了傅靖川,“今日相见也算是有缘,这个送你,也算是多一个选择。”


    傅靖川抬眸惊讶地看着姜芜,随即双手将书籍接了过来,“这是......”


    傅靖川扫了一眼书名,只见上面赫然写着碧海潮生四个字,随即神情震惊地看向姜芜,“这可是五行道宗灵修的基础修行之册?原来前辈是五行道宗的尊长,失敬。”说完,他便打算抬手向着姜芜施礼。


    “傅靖川,你很有野心,十方楼一个门外弟子却能够准确无误地说出五行道宗的书籍,不仅分毫不差,而且知晓是各种用途,或许你差的只是一个契机。”姜芜抬手挡住傅靖川,“灵修的引气入体比较简易,只是你现下还未找到自己的道,所以要先强身健体才是,等你找到了自己的道,再进行正统的修行也不迟。”


    傅靖川面上一白。


    宿凌薇探头看了一眼傅靖川手中的书,有些好奇地问道:“这真是五行道宗的灵修淬体术吗?”


    姜芜摇了摇头,“这本是我自己写的,不过是誊写本,原本应该收在五行道宗。”


    宿凌薇抬眸,一脸郁结地看向姜芜,“你给他的?”


    姜芜耸了耸肩,“反正我留着也无用。”说完,她便转身往小院走去。


    宿凌薇见状快步追了上去,将本来放在傅靖川身上的心思全部收了回来,“濯濯,你不要同我讲其实五行道宗所有的书籍都是出自你之手。”


    “我当初无聊写了一些自己的所思所想,段怀野拿去整理成书又还给了我。”姜芜说,“后来他应当觉得我写得晦涩难懂,所以又简化了一番,理论上是同我没关系的。”


    宿凌薇认真思索了片刻,随后才说道:“人族有个词好像叫做拾人牙慧,这段怀野真有意思,同你关系再好,也要做这种鸡鸣狗盗之事?他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姜芜向后看了傅靖川一眼,“你不是对那个孩子感兴趣吗?怎么不出手了?”


    宿凌薇摆了摆手,“只是长得像而已,到底还是无趣的,一个活了几十年的人而已,单薄无趣的很,我不怎么喜欢,而且道德礼仪驯化得很彻底,心思复杂,更无趣了。”


    【小院】


    寂满将剥好的熟花生放进常奉眠的手中。


    常奉眠捏着手中的花生,心绪复杂,随后全部还给了寂满,“寂满,你自己吃吧,我吃不下了。”


    寂满不以为然地将花生全部吃完,“眠眠啊,你要多吃些东西,身子才会好,有力气抵抗那些瘴气。”


    常奉眠心中有些不耐,语气难免带些火气,“我每日已经吃得很多了,你不要再让我吃了。”


    寂满并不在意常奉眠突然暴躁的语气,“你还有其他想吃的吗?我可以去给你找。”


    常奉眠闻言一愣,心中多了几分愧疚,低声说:“我什么都不想吃,你也不要对我这么好。”


    “我知道的嘛,姜芜也同我说过,人在身子不舒爽时脾气难免暴躁。眠眠,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是饭还是要吃,觉还是要睡的,不能因为心事重便什么都不吃,你现下比无幻之境的花花草草都没精神。当心里不舒服时,越不想做什么,才要越做什么,知道不?”说完,寂满伸手摸了摸常奉眠的发顶,轻轻地揉了揉。


    常奉眠问道:“也包括在这烈日底下晒着吗?”


    寂满抓起袖子擦了擦常奉眠头上的热汗,“春天嘛,太阳不晒的,多晒晒太阳,有好处的。”


    雾沅见姜芜同宿凌薇回来,起身迎了上去,“如何?”


    宿凌薇说:“那个小孩身上确实有修罗血脉不假,你那边呢?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雾沅颔首,“四角楼一层底下还有一层,那里有很多活人陶俑,甚至还有一个被关押起来的修罗。”


    宿凌薇蹙眉,“哪个冤大头如此倒霉,不会是那个小童的父亲吧,凭他一身戾气不能将十方楼闯荡个来回吗?还是说只是一个小修罗?”


    雾沅摇了摇头,“我并不知晓,那层气息复杂,我很难分辨。”


    姜芜勾唇,“既然如此,我们今晚便去见见那位修罗。”


    雾沅问道:“如何去见?”


    【并州】


    一行人来到了常胜的村落,商扶庭看着原本热闹繁华的小村落,变得现下这般狼藉不堪,到处都是倾倒的房租与干涸的血迹,还有成片的土丘,一片怆然凄清之意油然而生。


    常莹看着四周的土丘,神情悲伤地叹了口气,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湿意,“没想到常胜大哥居然……”


    逸清道尊双手掐诀,撑了法阵探索整个村落。


    沈确伸手扯了扯商扶庭的衣袖,低声道:“师兄,这里发生的一切真的同圣人的预言有关吗?宗华他又有什么错,不过只是出生在了这世间……”


    商扶庭眼神一凛,他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示意沈确不要在此提起宗华的身世。


    梅华道尊闻言看向沈确,“各种预言?”


    沈确绞着手指,抿唇看向梅华道尊。


    常平说:“小姑娘或许只是顺耳一听,并不清楚预言之事,当年圣人以天书赐福我们,让长灵女子不再遭遇生育耗尽性命之苦,保障了我们长灵一族的繁衍生息,人人都能享受天伦之乐,但是留下一则预言,说是混淆长灵血脉者会给长灵一族带来灭顶之灾。”


    梅华道尊蹙眉,这是她并不知晓的一件事,段怀野当初收留了她,有时回来教她认字读书,有时是引气入体,有时带回来几个小脏孩说是师弟师妹,有时又是拔剑挥剑,与她见面的坐下来听她说说现状的情况少之又少。


    所以,梅华道尊其实非常不了解她的师尊段怀野,甚至不知晓他的喜好。


    梅华道尊问道:“近些年可有此事发生?”


    常平看了看常莹,又看了一眼常州,最终无奈地叹了一息,“晓芙当年也是糊涂,同鬼王陌离交好,但是我大哥在知晓她有孕之后,为了村子的安宁便让她离开了村落,不许她此生再踏进村落一步。”


    商扶庭问道:“从此她再也未回来过吗?”


    常莹神情哀伤地点了点头,“不过听大哥说晓芙已经去世了。”


    常州说:“先不要感叹那些了,现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法器,六只寰空铃缺一不可。”


    沈确四下扫视一番,心中突然多了个不寒而栗的想法,她抬眸看向众人,开口道:“会不会是百衢借预言之名,目的只是为了前来屠村夺法器?”


    常静颔首,“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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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长灵一族本就受太初道尊之命盘踞于并州看守无幻之境,现下无幻之境封印出现松动,百衢也该早做打算了。”


    逸清道尊收回外泄的真元,神情担忧地说:“此地法术痕迹单纯统一,只有长灵一族的法术存留,看起来就像是他们进行了一场自相残杀一般,而且寰空铃可能已经不再此地了。”


    常峰大惊,“怎会如此?这该如何是好?这寰空铃现下五缺一,怕是寰空阵威力不复从前,若有修罗前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商扶庭思索了片刻,随即开口道:“诸位莫急,我有朋友曾在附近,我传灵讯于她,询问一番,我见此地尸骨已敛,或许他们曾来过也未可知。”


    常峰急忙说:“还请这位小道友速速询问,问清楚寰空铃是否在他们身上,这件事情马虎不得。”


    商扶庭颔首,立刻给姜芜传了灵讯。


    【夜间青州城天悦楼】


    姜芜一身黑衣靠在窗户上看着青州城的夜景,腰间银色的装饰品因为她的动作而顺着衣服垂落下来,花青色的外袍上缝制着暗色的宝石,恍若月光铺满身。


    “总之十方楼有人看见我们出来,并且也没有阻拦,等天彻底黑透,我便同薇薇一起去看看那个被关起来的修罗。”


    寂满咬着鸡腿问道:“就你们两个吗?会不会太危险了?”


    宿凌薇捏着酒杯的手在寂满面前晃了晃,腕子上的金手镯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你也太小看我们了吧。”


    雾沅提议,“我同你们一起吧。”


    姜芜说:“不必,我们速战速决。”


    雾沅闻言也不再强求。


    日暮西垂,群鹜归巢,星月闪烁。


    姜芜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薇薇,吃饱了吗?”


    宿凌薇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抻了个懒腰,“走吧,去看看是哪个倒霉蛋儿的。”


    两人化作戾气,一前一后从窗口飞了出去,隐匿身形来到四角楼外,两人互看一眼,随即飞入楼内。


    十方楼的四位长老同其道童正在议事,两人索性躲在了书架之后。


    姜芜贴身靠在书架上,宿凌薇则从她身前探身往前看去。


    一层烛火昏黄,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围坐于四方桌前。


    司寇珺合眼端着一杯热茶,听着其他三位长老的七嘴八舌。


    二长老魏平良说:“那人真说诅咒是那修罗的所作所为?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处决了他?以绝后患,免得诅咒沾染到我们身上来。”


    三长老辛苇甘说:“二长老莫急,我们要谨慎为妙,修罗如此强大,若是杀了他,诅咒依旧未解,怕是要十方楼再无宁日,要从长计议才是,莫要因为一时的解恨而让自己毫无退路。”


    四张老重泽中说:“前几日前往冀州送药的道童回来了,圣人殡天,雍王朱英叡也被发现死在自家的地宫之中。新皇登基,年轻力壮,未必还需要十方楼提供的延年益寿的丹药,即便他也追求长生不老之术也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眼下未必留存丹道,即便不留,估计也不复从前。丹道不留,若只是打压,于我们而已无非退出便罢,怕只怕他们为了一些秘辛,将我们斩草除根。”


    魏平良挥手,“命都快没了,还在乎皇家的事情作何?而且我们毕竟是修士,还怕他们区区凡人不成?”


    重泽中说:“二长老此言差矣,最需要天材地宝的除了我们十方楼便是荆州的萧家,但荆州萧家远在天南海北,不受皇室掌控,圣人同我们有契约,每年向我们提供国库三分之一的珍贵药材用于炼丹。我们是修士不差,但是皇室这块肥肉,你舍得松口?再者我们毕竟是丹修,比不得南斗与北斗,不要忘记除妖司!”


    魏平良闻言一愣,想起冀州皇室每年提供的药材,又想起南斗与北斗十三位除妖司法师,随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司寇珺伸手拍了拍桌面,“新皇登基,首先要巩固自己的皇位,更迭自己的势力,组建属于自己的朝堂,一时半刻估计无暇顾忌我们,再者便如同二长老所言,我们毕竟是修士,即便是他对我们有心,怕也只是派法师和谈为主,伤和气这种事情,估计新皇是不会做的。当下,最主要的是解决诅咒一事。”


    辛苇甘提议道:“不如我们同那修罗谈谈吧,毕竟当初他是为了谷卿云自愿被俘虏,并不知晓自己还有一个孩儿在世,我们以这个为要挟换取他解除诅咒如何?”


    司寇珺略略思索了片刻,随即偏头问一旁候着的谭言,“尊者今夜去了何处?”


    谭言回道:“她说初来乍到,想带友人体会一番青州风物,也带着侄女出去散散心。”


    司寇珺恍然大悟,“还不曾回来吗?”


    谭言摇头,“不曾。”


    重泽中神色大惊,“不会是见诅咒难解,跑了吧?”


    “修罗诅咒确实难解,她能找到源头,也算是帮了我们大忙。而且不要做同修罗求和这种事,他之所以还在这里,是因为知道谷卿云在这里,若是他知晓谷卿云死了,怕是要比冀州皇室还要先一步灭我们十方楼。”司寇珺说,“今日先这样吧,天色不早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魏平良问道:“那诅咒之事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