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时下班后特地到公司附近的自习室待了一晚上，手机自觉开了静音。


    程诗禾自从看到微博上的信息，实时转发相关内容，无限轰炸她的微信。


    从一开始的激动逐渐转变为八卦，从一开始的不确定，到后面自说自话，最后用“你跟Zero一定复合了”的结论把自己说服了。


    沈归时打开电脑，登陆了上次新起的短视频账号。


    昵称：Zero导航系统_LYZ


    个性签名：春光作序，万物和鸣，希望Zero天天开心，所愿皆所成。


    粉丝：26.3w


    关注：1


    这些天，沈归时专门集合了以往的素材，剪了好几条视频，日更Zero的工作比赛营业状态。


    许是第一条的无限流视频积攒了流量，她后续发布的视频数据也很可观。


    而那条无限流视频的点赞量如今已经超三百万。


    沈归时按照计划发布了一条Zero在赛场上摘耳机的连续变装视频，丝滑的衔接流畅度令人叹为观止。


    编撰文案时，她正看着今天的热搜。


    【专注自家，相信他。】


    后面还注明墨舟cp粉不喜勿入。


    虽然关于林野舟性取向的词条没有具备黑热搜的性质，沈归时估计是那天正好被人看见就拍下来，发网上当个乐子吃吃瓜。


    但林野舟毕竟是一个公众人物，这种具备争议性的话题尽可能少有，甚至不要有。


    帮助微乎其微，剩下全凭天意。


    现在Zero的话题度正在榜上，沈归时也是看准了流量趋势，才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布视频。


    还没十分钟，沈归时的私信和评论已经爆了。


    【我倒要看看是谁说我们Zero性取向不正常，这赢下比赛摘耳机的动作还有那张冷脸，妥妥的直男好吗？】


    【麻烦cp粉睁大眼睛看一看，不要丧失理智】


    【怎么办，老公好帅，我eat不到】


    【呜呜呜妈妈来啦，妈妈不做你女友粉了，妈妈看到你喜欢女生高兴坏了！】


    【导航大大做的饭好香！视频里的Zero好像故意勾人的男狐狸！】


    【谁敢这个节骨眼上艾特Zero？】


    【@ETF-Zero】


    【只有我想知道Zero如果真的谈恋爱，对方是圈内的还是圈外的？】


    【楼上，圈内的那些女解说女主持我已经排查遍了，没有可疑人员，唯一有可能的早在八百年前就被老公狠狠拒绝啦！】


    沈归时翻阅评论，捡了几条客观且正向的内容进行回复，还感谢了那些夸自己视频剪得好的网友。


    只是在看到那句“唯一有可能的早在八百年前就被老公狠狠拒绝啦”，沈归时神色茫然片刻。


    她没听说过电竞圈内有谁真正向Zero表明过心意，要是有，在网上也不至于搜不到。


    剩余工作处理完，沈归时掐着点回家。


    路过煎饼小摊时，她顺带要了一份。


    林野舟今晚有晚训，刚才问她有没有到家，沈归时那时候还在做总结没来得及回。


    最后聊天停在林野舟发了一串数字的内容上，下面是密码。


    老板把煎饼果子递给她，沈归时付了钱，左手拎着东西，右手按住语音。


    “这是什么账号？怎么发给我……”


    话还没说完，沈归时手指松了力，后面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她故意错开时间在程诗禾后面回家，结果现在这人竟然从一辆汽车上下来，临走之前，还冲着车里的男人告别。


    那是……


    凌经理？


    沈归时恍然大悟。


    程诗禾目送汽车离开，回头就看见不远处的沈归时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她嘴角的笑意一僵，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你，你怎么在楼下？”程诗禾回神，脑子里还在组织语言。


    那天她跟着去参加聚会时，喝了点酒，大脑在酒精的驱使下，莫名地就跟凌经理对上了眼。


    成年人嘛，一些话一些事，不用说都能清楚。


    后面问沈归时要联系方式的时候，她也没想到他们的进度会这么快。


    沈归时看戏般抿唇，认真维护着某人的自尊，她摆了摆手，一本正经道：“我懂，我都懂。”


    程诗禾哽咽：“……”


    “凌经理人挺好的，之前我跟他们战队合作，他帮了我不少忙。”沈归时包着头发，靠在门边看着在客厅里一会儿起身倒水，一会儿打开冰箱的人。


    人尴尬的时候，总是会装作很忙。


    程诗禾像是下定决心，猛然起身：“你不会怪我吧归时？”


    沈归时懵了一瞬。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上次你带我去参加ETF的庆功宴，我真的很开心，我不是故意去出风头或者是跟人牵线的……”


    沈归时盯着她，张了张嘴，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你想的挺多啊。”沈归时笑出声。


    之前听程诗禾提过，跟前男友相处的那段时间，她一直处于被动方，也受过不少pua。


    所以在被沈归时发现后，程诗禾很怕她会觉得自己是别有用心。


    “没事，天大地大自己喜欢最大。”沈归时托着程诗禾的脸颊，“我没那么想，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你。”


    “而且你要相信你自己，是那些渣男配不上你。”


    程诗禾撅着嘴，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刚想给沈归时一个拥抱，却被人蓦然推开。


    沈归时嫌弃地抱了抱自己：“离我远点。”


    程诗禾垂着眼皮，手指在胸前绕着，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哦，忘了沈归时的洁癖了。


    **


    晚训结束以后，楚哥把几个人的数据发下去，而后针对每个人的实际情况安排了特别训练。


    本来他已经说了散会，但今晚罕见地，三个人齐刷刷地站在Galian身后，就连平时不怎么管其他事情的林野舟都偏着脑袋看Galian的电脑屏幕。


    Galian平时喜欢刷短视频，也喜欢跟粉丝线上互动。


    在做完不知道第几次“把这个视频刷完他就上楼洗漱睡觉”的决定时，他点开了众粉丝艾特自己好多次的视频。


    因为新奇亮眼的风格和那异常醒目的点赞量，Galian极具耐心地看完了。


    他没戴开机，开的公放，在视频里的Zero说那句“系统，你困不住我”时，其他人就陆陆续续凑过来。


    紧接着，Zero的身后，出现了ETF的其他队员，热血的BGM将整个视频拉上高潮，ETF全员冲破桎梏，挣脱系统控制，奔向冠军奖杯，漫天的金色雨洒在全场，少年们意气风发，在最终的时间里一起回到了现实世界。


    最后，镜头划过Zero骄傲恣意的脸，定格，视频进入尾声。


    电竞圈里不乏选手的物料，一些剪辑视频和高光照片比比皆是。


    但像这种的高技术剪辑和超高流量的视频，他们倒是头一次见。


    祁天翊也看傻眼了，一个单人向的安利视频，在结尾硬生生突出了群像的主题，难怪这么多人点赞。


    包括这个视频里面的某些陌生词汇，让他想起了之前发微博时，底下粉丝的评论。


    “哥，你这粉丝也太牛逼了，甩我们的一条街。”


    小五作为小说人，深有同感，这个视频单从故事内容上，已经很完整了。


    “这粉丝估计用了AI，好多话咱们都没说过，但画面呈现的好好。”


    忱辛默默给林野舟点了个赞。


    “我说呢，怎么这么多人艾特我。”祁天翊飞速搜了一下账号，截了个屏。


    “视频账号和微博账号是同步的诶，不过微博上的点赞量没这里多。”


    连带着视频内容的截屏，他还拍了一个其他四个人凑在电脑面前看的照片。


    配文：高质量视频，我们已阅，已审批，望共勉@Zero导航系统_LYZ，望学习@十一粉丝们。


    祁天翊在微博上向来很活跃，他的粉丝也习惯了祁天翊对他们的“批评”和“劝导”。


    如今他艾特了一个大佬，他那群粉丝自然要跟祁天翊好好掰扯掰扯。


    楚哥喊了好几声，几个人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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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应。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为了队员的身体健康，他直接把电脑断了电。


    而后指着楼上，咬牙切齿道：“赶紧滚回去休息！”


    洗漱完，林野舟疲惫地坐在床边，听着沈归时给自己发了一半的语音。


    他盯着那串账号密码，本想给人回信息，但这个点估计人已经睡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高中时，是林野舟间接性地带着沈归时打的王者。


    先前沈归时看他打游戏觉得不务正业，好几次逼着他写完作业再去打，最终为了更好的因材施教，沈归时听信他的谗言，亲自上阵，想看看王者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大众这么喜欢。


    沈归时聪明，学习能力强，一开始林野舟让她玩辅助，她觉得没意思，后来就又让她学了ADC。


    其中有一个原因是沈归时比较喜欢孙尚香，孙尚香的外号是大小姐，林野舟当时诓她，说孙尚香很厉害，灵活度强，伤害高，很容易上手，她作为他认可的大小姐，肯定能行。


    事实上，沈归时确实很行。


    林野舟本来打着每把都去下路抓人，帮沈归时建立好发育环境，顺便展示一下自己的游戏魅力的打算。


    但他们双排十把里，有六把都是下路大小姐爆发的一血。


    林野舟默默闭上嘴，没吭声，一个劲儿的夸人。


    再后来，沈归时背着他练技术，等林野舟每次准备用“等打完游戏就来写作业”的借口时，沈归时就会拉他单挑。


    输一把写一张卷子。


    林野舟输的最惨的时候，在沈归时的监督下，写了八张。


    两个人在咖啡厅从白天待到深夜。


    沈归时光给他讲题巩固基础知识点，就费了一上午。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断联后，沈归时也没再登陆游戏，林野舟也没自作多情登陆那个账号。


    即使他有账号的密码。


    直到某一天他切号跟别人打solo，意外切到沈归时的账号。


    战绩日期停在一年前的夏天。


    最后一把对局，还是他们在一起时打的。


    接下来的一周，林野舟试探性地假装不小心切错号，再确定沈归时真的不会再登陆后，他死心了。


    高考结束后的那段时间，沈归时莫名迷上了西施，她拉着林野舟单人训练了许久。


    林野舟玩遍了所有打野，帮她模拟所有的危险环境。


    就在沈归时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她跟林野舟说，等她拿到西施的国服标，她肯定就上完学从国外回来了。


    再然后，就是杳无音讯。


    林野舟靠在床边，单手枕着头。


    现在物归原主，西施国服拿到了。


    而沈归时也回来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ETF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聊里，众人还没睡。


    祁天翊像打了鸡血，发了条微博不光被楚哥教育，现在还在网上活跃跟粉丝battle，一些评论信息实时同步至群聊。


    小五因为看了那条视频，小说瘾犯了，连夜找了一本无限流小说补补脑，还在群里力荐。


    Galian倒是去研究了下“Zero导航系统_LYZ”的账号，把以前的那些视频都看了一遍。


    最新的那一条，也就是引起Zero女友粉统一战线对抗墨舟cp粉的视频，Galian分享到群，罕见地艾特林野舟，下了一个结论。


    Galian：【这个号的主人，一定是队长的女友粉之一@林野舟】


    忱辛：【你这不废话？】


    祁天翊：【cp粉会剪我们？】


    Galian：【但是这个号的ip显示也在江城。】


    小五：【那挺可以的啊，江城出人才，就比如我们。】


    忱辛：【那肯定咯，我们可是江城的主队。】


    楚教练：【你们当我是死的吗？从明天起，我会收手机。】


    众人：【……】糟了，聊错群了！


    鉴于楚哥的性子，有些话他能说出来，就肯定能够做到。


    林野舟给人留了言，拉起被子盖住泛红的耳垂。


    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