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录制现场，氛围一片安静和谐。


    嘉宾正在回答上一名观众的提问，问题与职业知识相关，他回答得详细又通俗易懂。


    程温怡端坐在台上，脸上微笑大方得体，笑意吟吟地做着背景板，并根据场下工作人员的提示控制时间。


    敬业，又专业——


    除了她时不时控制不住微微抽搐的唇角。


    她到底。


    为什么。


    要比耶啊！！！


    是不能说拍摄花絮吗？


    再不济。


    就不能是拍给双方家长看的吗？


    程温怡脸上微笑，心里微死。


    她这到底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区别！！！！！


    “梁医生，听说您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在各自研究的领域也都是领头人物，对您更是寄予厚望，请问您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学医？”


    程温怡回过神，循声望去。


    提问的是一个高中女孩，身上还穿着本地某所中学的校服。


    这应该算是本场第一个非职业相关的提问。


    不算犀利，但能作为风头变化的开端。


    台下观众的情绪全都躁动起来，同样也成功将心猿意马的程温怡拉回场内。


    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不是节目组给的提纲。


    程温怡转了转手腕，有些无趣地想，梁嘉誉估计会说，学口腔医学是为了挑战不一样的领域，亦或是兴趣使然。


    反正这类问题的回答无非就那么几个。


    就跟他这人一样，也算不上有趣，总是刻板又严谨地生活着。


    但观众应当是不一样。


    她看向台下，许多年纪不大的女孩子两眼放光，尤其是提问的那个高中生。


    在万众期待之下，梁嘉誉缓缓开口：“我学口腔医学，是因为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总是隔三岔五说自己牙痛。”


    说到这，他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了声：“后来才知道是装的，为了不去上学。”


    观众席里随即发出一阵笑声。


    “这么甜？是不是女朋友啊？”


    “不对啊，他说是以前认识的人……前女友吧？”


    “应该是编的吧，他一看就是那种乖学生，眼里只有学习和考试的那种人。”


    “……”


    台下议论纷纷，台上程温怡差点没控制住面部表情，笑出声来。


    他们说的对，梁嘉誉读书那会儿，确实眼里只有学习。


    如果非要谈恋爱，也是跟课本跟试卷谈恋爱。


    真真是白瞎了这张为早恋而生的脸。


    由此可得，这个理由，绝对是编的。


    至于‘女朋友’和‘前女友’的问题……


    程温怡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明显感受到左心房的位置响声越来越重。


    又掩耳盗铃似的把话筒拿开了点。


    “不是前女友，也不是女朋友。”


    一片哄闹声中，梁嘉誉眼底闪过几分笑意，嗓音懒洋洋的，让人分辨不出真假。


    “别瞎造谣啊，不然我老婆晚上不让我进家门的。”


    “……”


    程温怡紧紧抿着的唇松开，微不可察地呼出一口气来。


    不知道是真的还是错觉，程温怡觉得他说完之后，好像偏头看了她一眼。


    她怔愣了下，很快注意力又重新回到舞台上，转眼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梁嘉誉最后那句话直接将节目气氛拉满，直接把一个访谈节目爆改成综艺节目。


    温导见着她，欣喜若狂地说：“这期稳了，绝对稳了！程老师，辛苦你了！”


    这苦日子总算要熬出头了！


    “都是我应该做的，温导。”台下观众反应热烈，程温怡也高兴，，“温导，还有咱们节目组其他人也都辛苦了。”


    “程老师，后面的工作我们来就好。”场务小姐姐路过，眼尖地瞟见她有些发红的膝盖，“你怎么没穿裤袜？虽说这演播厅有开暖气，但也抵不住你什么也不穿啊！”


    “我今天出门没看天气，穿的其他颜色的丝袜，不好上台。”程温怡不好意思地把大衣往下拉了拉，“那我先去换衣服了。”


    “好嘞程老师。”场务朝她挥了挥手，“对了程老师，你穿这条裙子真好看，特适合你。”


    “……”


    程温怡的身影微微一震，逃跑似的离开了。


    她跟导演组聊天的功夫，回到化妆室时，梁嘉誉已经卸完妆了。


    其实化妆师并没有化很浓的妆，只是针对舞台帮他稍微补了点，以免台上灯光一打，整个人看上去跟活了几百年一样惨白。


    她推门进去时，梁嘉誉正巧洗完脸。


    眼神交汇的刹那，程温怡明显从他眼中感受到了审视和打量。


    “……”


    怎么突然之间这样盯着她看。


    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直接把化妆室的门关了，只能干巴巴地将准备好的话说出来：“梁医生，你今晚有约吗？我们节目组想请你吃个饭。”


    在节目收视率不高，可能被替代或者砍掉的情况下，梁嘉誉这期有可能会成为这档节目的转折点，于情于理都该表示一二。


    听见午饭邀请，梁嘉誉这才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你们节目组？”


    知道他向来不喜欢应酬，程温怡一脸诚恳：“你不方便也没关系的，咱们下次再约就……”


    话音未落，梁嘉誉打断她：“方便。”


    “噢好，那就下次……嗯？？？”


    程温怡本以为被拒绝是必然结局，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


    “怎么。”他掀了掀眼睑，边放下挽起的衣袖，望向她的眼神晦暗不明，“不想我去？”


    “……”


    哥。


    我叫你哥还不行吗。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不知道门外多少双眼睛盯着吗？


    啊？？？


    程温怡已经感受到背后有一办公室眼睛盯着了。


    她如芒在背，耳朵尖都红了，咬着牙道：“梁医生说笑了，我们整个节目组都非常感谢您的。”


    说到这儿，程温怡忽地想起什么：“差点忘了，谢谢您借我外套。”


    她解开腰带、脱下大衣，两条笔直白皙的长腿随即裸/露在空气中。


    冷风迎面吹过，她下意识打了个颤，双腿膝盖冻得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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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嘉誉没接。


    他淡淡扫过一眼，轻嗤了声：“我老婆如果闻到衣服上有香水味，你说她会怎么想？”


    “……”


    她只会想分走你一半的财产。


    “不好意思，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程温怡面无表情地收回悬在半空的手，一字一顿地说——


    “我、洗、干、净、再、还、您。”


    -


    把那尊佛送走后，程温怡越想越气不过，打算晚上找方颖璇好好吐槽一下。


    程温怡：【今晚有空扣1，没空挂机。】


    方颖璇：【1】


    程温怡：【吃火锅？】


    方颖璇：【可以。】


    得到方颖璇的回复，程温怡跟温导等人打了声招呼，下班后打车直奔火锅店。


    途中还不忘把聚餐地点发给梁嘉誉。


    “怎么了这是？”一看到她的表情，方颖璇立马明白过来是关于谁的事，“又被梁嘉誉欺负了？”


    “点完菜再提他。”程温怡把平板递过去，顺便举手叫来服务员，“你好，麻烦给我一杯温水一杯冰水。”


    “？”


    方颖璇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这么冷的天气喝冰水？”


    “没错。”


    冰水很快被端上来，程温怡仰头猛灌一大口。


    “不喝点我一会儿没法静下心跟你骂人。”


    方颖璇：“……”


    6。


    同一时间。


    下午六点半，梁嘉誉根据微信定位，准时到达锦山饭店888房。


    “梁医生，来来来，坐这儿！”


    他一出现，温导急忙招呼他到中间的位置坐下。


    “抱歉，路上有点堵车。”他微微颔首，“来晚了。”


    “您说的哪里话！我们也才刚到。”副导演殷勤地喊来服务员，“人到齐了，上菜吧。”


    人到齐了？


    梁嘉誉蹙起眉，有些不确定地再扫了一圈包厢。


    “您在找谁吗？”


    梁嘉誉抬眼。


    说话的人坐在靠门的位置，是这几天一直跟在程温怡身后的男人，语气带着明显敌意。


    梁嘉誉记得这个人，被自己的初中生弟弟骗得团团转。


    智商确实是不高。


    他没接话，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噢对！程老师今晚没来。”温导恍然想起，接着宁柏宇的话道，“程老师今晚有要紧的事走不开，让我代她跟您说声抱歉。”


    梁嘉誉颔首，同一时间，桌上手机震动了下。


    是医院的工作信息，内容与他无关。


    正要关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鬼使神差地，他点进常年不打开的朋友圈。


    下一刻，第一条朋友圈熟悉的头像直接应证了他的想法——


    没有文案，只有三张图片。


    第一张，丰盛火锅。


    第二张，双人自拍。


    第三章，跟她头像一模一样的粉色大老鼠，比耶且wink。


    狗底下配了一句话——


    “嘿嘿，抓不到我吧~”


    梁嘉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