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


    程温怡表情蓦地僵住。


    于程海眼神一滞，缓缓平移到程温怡身上。


    除了化妆室，整个办公区在李舒话音落下的刹那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恨不得长十双眼睛十对耳朵粘他们三人身上。


    有人甚至悄无声息地开始移办公椅，试图再凑近点。


    李舒终于后知后觉察觉到什么话从嘴里蹦出来了。


    “我刚刚也没有这么大声吧……”她硬着头皮打破沉默，“怎么大家突然就安静了……”


    “也没有非常突然，梁医生去化妆后就安静下来了，你没发现而已。”


    于程海往虚掩着的化妆间瞟了眼，确定里面没有异样后才接着问。


    “你怎么知道这件衣服是梁医生的？”


    此时的李舒脑子一片空白，听见提问下意识接话：“因为她下楼接梁医生之前没穿外套，回来后才穿在身上的。”


    话音刚落，她就感受到侧边直勾勾对着她的阴恻恻的眼风。


    以及四面八方传来的探究且意味深长的视线。


    “……”


    C。


    死嘴。


    真想一巴掌抽死自己。


    “我可以提问吗？”


    一片静谧中，有个好奇同事缓缓举手。


    “程老师，请问你那个一直没出来露面的老公不会就是梁医生吧？”


    “不是梁医生。”程温怡笑容凝滞，“他是我的邻居。”


    “对，对，是邻居！”于程海一拍脑门，“上回约饭你们没来，那天刚好遇到梁医生了，不然你们也能知道这件事。”


    “梁医生一定是看咱们程老师太冷，才把衣服借给她的。”李舒重重点头，“她今天只穿了短裙毛衣，你们看，她脸都冻红了。”


    程温怡：“……”


    那哪是被冻红的啊。


    纯纯是被气红的好吗:-D


    “原来是这样，这也太绅士了。”


    “不愧是高知家庭培养出来的人才，人品好学历高还长得帅，唯一的缺点就是已婚。”


    “可不是嘛！咱们台什么时候能给我分配一个这种质量的？”


    “真要给我分配那我可就要赖咱们台一辈子了哦！”


    办公室叽叽喳喳又活跃起来，没有人再把注意力放在梁嘉誉的外套上。


    程温怡松了口气，而后挽着李舒手臂往化妆间走，脸上依旧维持着微笑，每个字音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这段时间最好给我小心点。”


    李舒立马小鸡啄米式点头：“放心姐，我现在就去多买几份保险。”


    -


    梁嘉誉这期的专访提纲是徐畅请假之前就拟好的，完全贴合《一步之遥》栏目组主题，旨在让观众更加深入了解各行各业背后的故事。


    由于不是娱乐性质的节目，前几期收视率一直平平，台里给的压力较大。


    徐畅拼了老命拿下梁嘉誉这个访谈，就是看重他是最近刚火起来的‘网红’，没有接受过任一节目、杂志的邀请，且本人没有进军娱乐圈的想法，必须赶在热度散去之前好好蹭一波流量。


    因此即使对面是熟人，程温怡上台前久违地感受到了新人时期的焦虑和紧张。


    就连平时会拿来休息的化妆时间都在一刻不停地看稿子。


    开始录制前，宁柏宇余光掠过那道高大的身影，低声对她耳语了句：“温怡姐，加油，千万不要输给他！”


    程温怡闻言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


    “放心。”她拍拍宁柏宇的肩膀，“你姐一定不会被比下去的。”


    一切准备好后，节目录制开始。


    感受到头顶聚光灯在一瞬间如数倾洒而下，程温怡扬起笑容道：“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大家收看《一步之遥》，我是主持人程温怡。”


    后台另一侧，梁嘉誉抱着双臂，目光随着打光一起落至舞台中央。


    她脱去了腿上的裤袜，黑色外套扣紧，又不知从哪找了条带子往腰上一系，勾勒出流畅有致的腰线，大衣俨然成了她的长裙。


    “程老师真漂亮啊。”


    不知是谁轻声在旁感叹了句。


    “幸好来咱们这做节目了，不然想见漂亮姐姐还要去楼下的新闻播音部，多麻烦啊。”


    “那小宁不是更幸福？做了程老师的徒弟，天天都能和程老师待在一块儿。”


    余光里，有人闻言挺直了腰杆。


    那人身影熟悉，他见过不止一次。


    梁嘉誉唇角扯出一道略带嘲讽的弧度，目光随着导演的指令声落到程温怡身上，又上下打量了圈腰杆笔直的某人。


    “本期节目，我们有幸邀请到全国最权威的口腔医疗中心之一——沿南医院口腔科医生梁嘉誉梁医生来到我们的访谈现场，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梁医生。”


    收回目光，梁嘉誉跟着指示上台。


    -


    半场访谈下来，程温怡觉得某位尊贵的医生今天心情应该还不错。


    问他的问题都很专业且‘温和’地回答了。


    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程温怡的状态都还算是轻松。


    “温怡姐，你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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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主持节目吗？”宁柏宇及时给她递上水，感叹道，“真的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严格说来也不算吧。”程温怡喝了口温水润润嗓子，“毕竟之前播了一段时间新闻，也算是有过经验？”


    “不然台长怎么会让你跟着温怡学？”李舒路过，笑着搭了一句，“咱们温怡可是当年的岗一，笔面全是最高分。”


    他们英延卫视虽是英延集团旗下的商业电视台，但收视率高、观众粘性强，与政府有稳定密切的合作，台里出身的各界艺人更是数不胜数，是全国传媒类毕业生挤破头都要考进来的殿堂。


    她居然是英延卫视的笔面第一……


    宁柏宇再次肃然起敬。


    “再跟你说个秘密。”李舒朝他勾勾手指，“包你震惊。”


    宁柏宇乖乖凑过头去。


    “你温怡姐原本是文化生，高考后重读了一年考的播音主持。”李舒笑眯眯道，“是你首都传媒大学的学姐。”


    宁柏宇倒吸一口凉气，手一抖差点就要给程温怡递烟了：“温怡姐你怎么不早说，我该请你吃饭的！”


    “咱们学校的毕业生那么多，没必要拿出来当谈资。”程温怡斜了他一眼，“再说了，你实习工资能有多少？能在台里转正再请我吃吧。”


    宁柏宇顿时兴高采烈：“收到！”


    “接下来就剩下观众提问一个环节了吧？”李舒见时间差不多了，朝她递过去一个鼓励的眼神，“别太担心，这些观众都是导演组事先筛选过的，不会提过于离谱的问题。”


    “放心啦，我知道的。”


    程温怡抬头，方才一直没见着影子的梁嘉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台上。


    他低下头配合工作人员的指示调整话筒位置，似乎听不见观众席那头传来的议论声。


    她没忍住，拿起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照。


    透过镜头，他的侧脸出现在屏幕里。


    下颌线并没有因为低头而变得模糊，与他高挺的鼻梁一样线条凌厉清晰，神色很淡，像是对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不在意。


    程温怡一时之间鬼迷心窍，不小心看入了神。


    直到工作人员远处喊话打断她：“程老师，下半场录制要开始了。”


    他的声音不算很大，也许是程温怡的心理作用，那句话就如同奇幻电视剧里有清除效果的咒语，将她捕捉进镜头，引得场景中的男人陡然抬眼望过来——


    “……”


    程温怡抓着镜头的手一抖，表情险些没绷住。


    随后，她颤颤巍巍地举起另一只空闲的手——


    对着手机比了个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