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第88章 挂念你

作品:《拒皇妃

    各家宗亲大多是没几日就将自家孩子送进宫里,少有反抗的几家皇帝也没如何管,只当作没这回事发发生而已。相当一部分人为此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又更疑惑,不知陛下究竟是要这些孩子做什么。


    赵彧不管他们如何想,只管着自己意思,还特意给长兴宫传口信,要她挑一个可爱机灵的陪同解闷。


    他是好意,令柔却嫌弃。她要一个几岁大的孩童干什么?几岁大的小孩子能做什么,还没有她妹子好玩,至少令舒也有十五岁了,听得懂话又知情识趣。


    大太监高福正躬着腰等着,听贵妃客气拒绝,他背上不由透了点冷汗,又隐晦地瞥过那边一眼,心中无奈。保善说贵妃这两年变得温婉守礼许多,不像从前那么顽皮轻纵了;陛下也以玩笑的口吻说贵妃不似从前活泼。可要他来看,贵妃从没变过,宫中真正守礼的哪个不是唯命是从?


    他有心想劝,可那位又自顾自不理人了,那就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就这样回去复命。


    皇帝一边批阅着奏折一边听着他禀报,半天也没有回音。高福屏着气向上首探去,见陛下笔锋沾着朱砂,已在某一处停留了许久,甚至那一抹在某一点处积累了许久,几乎要将纸面洇出个小孔。


    “陛下?”


    赵彧意识到自己愣住,连忙抬笔,见笔下纸张已被浸坏了一点无力挽回,无奈叹了口气:“午后传兵部许侍郎过来。”这一封正是他奏上来的,本不是什么大事,批阅过即可。但现下已经把这一张弄坏了,再给人返回去怕是会惹他惮惧,只好叫他来面谈。


    说完这一句,他手上动作不停,又翻开一封,却迟迟没有翻页。


    “还要如何对她好她才肯领情呢?”


    高福插手垂头在一旁站着,冷不丁听到这一句问话,嘴唇颤了两下都没发出声音,话在心里周转一圈才斟酌着吐出来:“奴才不懂贵人们心中想什么,只知道想对谁好就得让谁高兴,心中沉甸甸的没法过得好。”


    赵彧闻言嗤笑,他当然知道如何让她高兴,把她放出宫去,让她和家人在一处,让她和奸夫重聚她最高兴,那可能吗?他要是真用这法子让她快乐了,那他自己可怎么办?


    想要个孩子被她拒绝,想让她认一个做倚靠她又不领情,不过也无妨,这都是小事,还远远没到他忍耐的极限。


    他似笑非笑道:“就不能既不顺她意,又让她快活?”


    高福不由犯难,这如何可能呢?赵彧却不同他废话,他从前也同林氏讨论过这个问题,那时他用林尚书所著的《雪婵娟赋》来怼她,却没法这样对付一个识字不多的老宦官,只让他下去就是。


    都想让他放手,都告诉他不要强求,可他们是自己没法子没势力才不强求,若有机缘谁不想更进一步?他们中每一个人,谁不是在为了自己那点欲求汲汲营营地索取,怎么偏到他身上就枷锁满身?


    旁人皆称他是万岁,可他清楚知道人生最多也只有百年,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万乘天子,都逃不过这点限制。抛去前后十几载无知无能的年岁,能用得上的不过几十年,难道就这么短短一点时光也要辜负吗?人生在世,还是不要压抑自己的心了。


    赵彧放下笔,轻笑出声,底下宫人们皆屏声敛气,不敢出声,殿中只听那一个声音,由轻渐重,又渐渐消无。


    后来怎么样,闷在长兴宫里不见人的姜贵妃也不知,只听说是最终留下了两三个,其余的全给送出去了。留下的也没说是怎么样,既没认入宗祠,也没有个说法,只让他们在宫中住着,在御书房跟着读书。


    这倒是令些心怀社稷的老臣们宽慰,觉着自家陛下还不算是昏头,没真作糊涂事,想来那几个只是在宫里预备着不测而已。


    ……


    眼看着到月底了,陛下竟也没怎么召见过贵妃,只在月中时去过一趟,与从前恨不能日日扎在长兴宫时大不相同。因着这个,宫里就有不少心思活络起来。


    “娘娘,陛下这月里宵衣旰食,忙得没踏入过后宫一步,要不咱们送些食水稍表下心意?”一粉衣宫女笑吟吟劝着白美人,眼里明晃晃的雀跃。她家美人虽位分不高,可到底也是陪在陛下身边多年,且这宫里有位分的本也不多,使些力气应当能出头。现今那成天霸着陛下的贵妃有了点失宠的势头,不抓住怎么行?


    白美人没接茬,专注地对着铜镜欣赏着新得的步摇,轻轻拨弄两下垂坠的流苏。她可太满意现下的生活了,自从那要调换她婚事的祖母猝死,堂妹又被家里人在她的授意下解了婚事嫁到乡野,她就再没有什么旁的索求。


    从前将她们视作是大山,却不想山外天上还有能施仙法移山的神佛,三两下就破除了她使劲浑身解数都难以摆脱的困境。平生大恨都被除尽了,她头一回将自己放在心上,最初从王府搬到宫里时也想着在陛下面前使一把力气。


    可惜她不是陆贵嫔,没有她那样显赫的家世,甚至能报仇都是倚靠着大树的余荫,就连陛下的面都见不到。可那样她也没放弃,依旧时不时到大正殿展示一番用心,直到那日在宫中与昔日姜良娣见了一面,她才彻底放弃了这条路。


    “这才一个月,你就觉着贵妃失宠了?”白美人终于开口,不冷不热问出一句,将粉衣宫女从躁动和期盼中拉回一点。


    宫女咬唇不甘道:“奴婢不敢,只是希望您能多争取些机缘,多得些进益。”本就不受宠,若是还不进取,那她就真打算在宫中孤老一生?


    白美人摇头笑笑,叹她不了解实情。昔日良娣难产后被送出京,她那时候甚至以为不会再见到良娣了,还特意给她寄去些亲手织布的衣裳鞋袜。


    可才过了一年有余,姜良娣就摇身又回了京城,她以为这是重见光明要封妃了,可朝中大人们反抗着上书痛诉,竟让那位在施觉寺住下安家了。


    这次是真与宫中无缘了?可没过多久,她却在宫里和名义上在寺中修行的姜庶人见了面,后来更是亲眼见她封贵妃。


    经历了这么几遭,她早就不指望后宫中有谁能得陛下宠爱了,再多再久的分离也不会给旁人机会,她还是不要凑上去做添头了。


    也幸亏她没去,因为皇帝现在真就来到了长兴宫。


    赵彧嘲笑着自己,那时被她的不知好歹激怒,不想见她受她的气却又盼望着她能想起他来见他,可还是巴巴地凑上来找她了。


    “拜见陛下”,贵妃恭谨得体地行了全套礼仪,他没像往日那样搀扶她也没太意外,不卑不亢不悲不喜。


    赵彧心中冷笑,他还是让她过得太好了,让她觉着有他没他都无所谓,没准儿在人家心里,根本没在意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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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不知他这次是心中憋了气有意冷落她。


    挥退侍从、四下无人时,皇帝忽然开口:“自上次朕过来同你谈事,已有半月没见你,你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


    因着过了颇久的清静日子,令柔难得心情不错,闻言笑答道:“这个时令好,藤上长了不少葡萄串儿,臣妾带领着宫人们摘了不少下来,部分给各宫姐妹们送去尝尝,剩下的酿了酒……”


    “你倒忙碌,记挂着这么多人。”赵彧话里有话,语气阴阳难辨:“咱们从前日夜相见,现今半月不见你竟也没什么反应。”


    令柔这才了悟,原来老实待着也不足够让他满意!遂小心陪笑道:“陛下勿怪,臣妾本想到大正殿中探望,但想到您宵衣旰食忙得歇不下一刻,大正殿又是朝臣时常出入之所,不宜后宫女眷擅入,故而无诏不敢入内。”


    “照你这样说”,赵彧被她气得冷笑:“朕要是不过来也不召见你,你就忘了你还是朕的妃嫔,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了吗?”


    令柔无措,不知这样守规矩懂礼仪又是怎么惹起来他怒意,更不知该怎样回答。


    “大正殿什么时候成了不许女眷擅入的地方?你不是随朕住过两年吗?实在忘了,不如你再回去住上些日子吧!”


    这话说得险恶,一下将令柔带回了那段不堪回首、没有尊严的往事,脸上霎时失了血色。


    说完这句话,赵彧将心中恶意抒发了一半,转眼看到她惮惧又后悔。他总想着令她欢愉,又不想太骄纵她,将她惯出一身脾气。


    他放缓语气,轻声问:“朕那时让你去看看孩子们,你怎么不去?”


    不提那事,令柔松快一点了,强挤出个笑容答:“臣妾已有妹妹陪着解闷,不想再来个小孩子还要费心照顾,就没去凑热闹。”


    赵彧点点头,这理由他那日就听高福转述过了,今日想听点新鲜的。“那你为什么让人传话?怎么不主动过来同朕说?什么好话,经人通传都变了味道。长兴宫已是离朕最近的宫室了,这点距离你还嫌远吗?”


    这话要让高福听了,他保准喊冤。他又不是能包天的胆子,怎么敢擅自给贵妃的答复添油加醋?他传的可都是原话,是陛下想得点热乎劲儿,又嫌他冷冰冰。


    令柔稍稍抬眼,瞥到他正凝着眼神专注看她,猜测着究竟是什么惹起来他怒气。按理说拒绝皇命是不应当的,若实在有不得不拒的理由也应面陈,这点是她做得不对。但与赵彧多年相处,她也稍微摸清了点他脾性,应当不会因着这个就动怒。


    那是因为什么?是他想给她脸面、让她养孩子她不愿意?应当也不是,连不生他都同意了,不养更不是大事。


    她不由苦笑,希望尽量不是她猜测得那般。


    “人都是贪得无厌,朕竟然也不例外。”赵彧眸光犀利,几乎要将她整个烧穿。“与你初识时,只想着一定要得到你;同你成婚后,又希望你一生幸福快乐;你受难离京,朕就盼着接你回宫;发现了你的蒙骗轻慢,就想着要你懂规矩;你懂了又想让你快乐,等你快乐了却又不想你独自快乐,希望你也如同朕挂念你一般挂念朕。”


    还真是这样,她没猜错。


    令柔已经没有笑意了,甚至她还琢磨着,是否要将这新要求延缓些时日,省得他的下一个期望来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