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求药
作品:《大将军对我念念不忘》 晨光熹微,天朗气清。
苏怀黎静坐在镜台前,檀儿手执眉黛为她细细描眉,镜中的女子粉黛初上,只是稍稍点缀了一番,便如同谪仙一般。
檀儿瞧了眼镜中人,顿觉有些恍惚,静吸了一口气,便将眉黛放回妆奁处。
而后,她特地挑选了样式华丽的发簪递给苏怀黎。
苏怀黎轻拧细眉,她素来不喜过于矫饰,只觉两款簪子都太过夺目了些,清眸流转间,淡然道:“用沉花玉簪便好。”
说罢,苏怀黎细手执起花簪,缓缓别入发髻中,一边吩咐道:“母亲前些日子礼佛归家,府内积攒了不少内务,我担心她日夜操劳不顾身子,你待会便去主院替她打打下手,我今日身子爽利了些,你不用在黎湘阁贴身侍候。”
檀儿心中微微一颤,但不敢有半分疑问,乖巧地答道:“是。”
自从那日苏怀黎做了一场梦,檀儿便发现眼前的人性子变了几分,性子不似温和,更像是淡然,还无端地生出几分冷,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贵气,令人愈加恭敬。
屏退了丫鬟后,苏怀黎朝外唤了一声“云归”。
“这几日,你有何新的发现?”
云归面露难色:“属下不才,近日已是日夜在那家药堂面前蹲守,还是未见到堂主的真面目。”
雁南街街角的百世堂,堂主名唤江枫,但却难以见到其真面目,此药堂坐诊是一名幼学小儿,名为江南,云归辗转打听到,此二人应是师徒关系。
苏怀黎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前世祝无恙心中的那名神医,必然不是年仅十岁的孩童,只可能是他的师父。
此人越是不显山露水,她越是好奇。
莫非真有些本事?
问毒一事暂且不提,若是能治好自己的病,也免去自己费力再寻其他法子了。
她沉吟片刻,心里琢磨道,一直等着也不是办法,便吩咐:“备上马车,你同我出府一探究竟,瞧瞧这江枫大夫到底是何方神圣。”
*
马车的轮子缓缓碾过长街,苏怀黎抬手掀开帘子的一角,明眸往外探了探,雁南街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前世,自己常年缠绵病榻,出府的日子屈指可数,但这雁南街位于京城的闹市,离苏府和将军府也不过几街之隔,偶尔有了少女心性,便也会来此处闲逛。
如今故地重游,苏怀黎心中滋生了几分感慨。
马车行至雁南街的最南处便停了下来,云归扶着苏怀黎下马车。
她抬眸打量百世堂的门楣,可谓平平无奇,甚至相较于这闹市之中的其他店铺,门面窄了不止一半。
据云归打探到的消息,此药堂的病人多为贫苦人家,堂主心善,若是碰到奇难杂症的病人,需要用到昂贵的药材,便会给病人免了一半的药费。
苏怀黎心中嘀咕道,这药堂地处京城繁华地段,但店面装饰与这条街格格不入,难怪没有世家贵人上门拜访。
不过常言道,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倒也符合隐世神医的做派。
云归与苏怀黎一同进门,果真见到一位十岁左右的幼童坐在大堂,手执一本医术。
江南见两位衣着不凡的客人踏门而入。
女子一进堂中,便解下羽鹤大氅,交给身旁的男子,女子容貌昳丽,虽只穿一袭素色襦裙,但掩不住出尘的气质,定是世家贵女,执剑的男子,应是这位姑娘的侍从。
百世堂难得有此等贵客造访。
云归观此刻堂内无其他病人,正是适宜的时候,先一步上前道:“小大夫,我家小姐有一事求见你家堂主。”
苏怀黎也温婉道:“我知堂主轻易不见人,只是小女子这病症石药无医,素闻堂主医术高明,妙手回春,特此前来求医,烦请通融。”
得此话,江南暗自心生疑惑,面前的姑娘除了面色较为苍白之外,并不像一个身患不治之症之人。
他拿起一方素帕,递给苏怀黎:“无妨,让我先行为姑娘诊脉。”
见此状,苏怀黎也不多费唇舌。心中抱有一丝侥幸,莫非师徒二人都身怀绝学?
她上前伸出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素帕盖在手腕处。
江南伸手为她诊脉,不多时,苏怀黎便见到江南脸上浮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此神情她在其他大夫脸上也见到过。
一开始见到大夫露出为难之色,她会失落难过,见多了也就麻木了。
“小大夫,你观我脉象,可有药可医治?”
江南不言语,眉却拧得更深,稚嫩的脸庞竟然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深沉。
“我得这病以来,家中父母操碎了心,请遍名医为我诊治,每日都要喝药续命,我如今也不奢望能痊愈了,”见他不语,苏怀黎故作失落,竟有些添油加醋的意味,“小大夫,你就告诉我,我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娇娇柔柔的语气,尾音轻颤,面前这位姑娘似乎马上就要掩面啜泣。
自古红颜多薄命,就是天底下心肠最硬的人听了这番话,也会忍不住惋惜。
江南顿时慌了神,头皮发麻,他确实从未没见过如此奇怪的脉象和症状,磕磕巴巴地劝慰道:“姑娘莫急,稍等我片刻。”
见江南略微急促地转身进后堂,苏怀黎微楞住,浓密的长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自己原本还准备了一大段说服之词,看来也用不上了。
不多时,江南又从后堂走了出来,朝她拱手道:“姑娘,可否进后堂一叙?”
苏怀黎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自然。”
而后朝云归低声吩咐道:“把药交给我吧,你在外面守着即可。”
苏怀黎甫一进入后堂,便见到一位端坐在椅子上的公子。
身着青白色锦袍,颇有修仙问道的意味,屋内熏了苦艾香,朦胧中窥见,面前这位端方公子,恍若隐世神仙。
彼时苏怀黎是将及笄之年,她暗暗打量一番,这位公子应是比她年长约莫十岁,算得上长辈。
苏怀黎徐徐上前,自报家门:“小女苏怀黎。”
江枫似长辈般温和笑道:“苏小姐,请坐。”
适才江南急匆匆地跑进来,说一位姑娘求见,江南观她脉象极为异常,直言自己束手无策。
思量片刻后,秉着行医救人的原则,江枫还是应了下来。
苏怀黎心中满怀希冀,伸手让江枫为她诊脉。
不多时,却也见到江枫面上显出极淡的疑惑。
一晃而过,但被苏怀黎收入眼中。
适才在外面,苏怀黎那番失落是装出来的,现下心底难免生出几分失落和不甘。
江枫的手从素帕上移开,尾指有细微的颤抖,压下心中的猜测和震惊。
片刻后,他略带低沉的嗓音道:“小姐,你的脉象极为虚弱,阳虚气尽,此等脉象我只在气数将尽的耄耋老人身上见过。”
也就是将死之人的脉象。
“但我观你四肢康健,意识清醒,与你的脉象相差甚异。”
苏怀黎细眉微蹙:“此话怎讲?”
江枫又抬眸细细察看她的神色体态,语气多了几分肯定:“你的脉象虚浮,早该卧病在床,行动不得,不日便会魂归西去,但你如今行动自如,这就是怪异之处。”
江枫的话似乎点醒了苏怀黎,前世多名大夫为她诊脉之后,都断定她时日无多,但事实上,她在苏府呆了三年,嫁给祝无恙之后也活了两年多,只是身子常感不适,并非大夫们说的将死之兆。
而自己的死因,应是秦曼曼给她下的毒。
她大胆猜测道:“你的意思是,我没病?”
江枫面色讶然,没想到苏怀黎一点就通:“姑娘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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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不错,这脉象,应是有心之人给姑娘服用了特殊的药物,营造出来的假象。”
苏怀黎凝眉困惑道:“那这人为何这样做?”
得此疑问,江枫哑然失笑:“这个问题,姑娘问倒我了,或许你可以想想,生了这“病”之后,发生了哪些异常的事。”
苏怀黎细细回想前世自己刚从苏府醒来的那些日子,似乎并未有特别异常的情况出现。
“只觉得身子不爽,平日里老是困倦,无精打采,其他并无不妥。”
再深想,猛然忆起一事。
苏怀黎眼神一亮,突然觉得一切都合理了。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她继续道:“约莫三年前,我被家人救起之后,就失了记忆,全然不记得之前十几年发生了什么,或许,是因为服用了您说的那特殊的药?”
听完苏怀黎的描述,江枫的内心更是泛起了波澜,但面上不显,循循答道:“那应是如此了,江湖传闻有一药名为断尘草,服用此药后便会彻底忘了前尘事。”
她追问:“那此断尘草可有解药?”
“鄙人不才,医术有限,无法制出解药,”江枫叹了口气,怅然道,“此药乃是一位隐士高人所制,可惜此人已然不在人世。”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地,说不难过是假的,但太多事是自己强求不来的。
苏怀黎释然笑道:“无妨,如今知道自己性命无虞,已是大幸,多谢江大夫指点。”
江枫是懂得怜惜之人,心中亦是难过:“普通人服了断尘草之后,不仅会失了记忆,还会致使身体孱弱,久而久之根基受损,若是女儿之身,不加以呵护,婚后甚至难以有孕,为防止日后出现棘手的问题,江某可给姑娘开一些对症的药。”
听了一番话,苏怀黎才恍然想起今日百世堂一行为何,略微调整好情绪,将自己带的药材递给了江枫。
“这是我生病之后一直服用的药材,麻烦江大夫看看是否有所不妥。”
江枫接过药包,拆开之后,细细看了一番,答道:“此药用料昂贵,是滋阴补阳的上等药材,虽说无法让姑娘恢复记忆,但对治疗姑娘的身子应是极好的,稍后我往里面再加几味药材,不出三月便能痊愈。”
苏怀黎瞳孔微微放大,随即怔住。
若是这药无毒,那前世自己为何吐血而亡?
前世死前,秦曼曼分明说自己每日服用的都是毒药。
她原以为是秦曼曼指使檀儿,在她的药中做了文章,但是仔细想来,檀儿没理由为了一个借住在府上的表小姐卖命,若他日东窗事发,檀儿定然是担当不起谋害主子的罪过。
是以,问题或许并不出在药上面。
江枫见苏怀黎若有所思,便唤一声:“苏小姐,请随我到大堂开药。”
苏怀黎一番思索后,收了心思,应道:“好。”
云归依旧奉命守在大堂,而江南正为一位妇人开完药房,转身见江枫和苏怀黎一并从后堂出来,面露讶异:“师父?”
江枫行至堂中,指点江南取出几味药材。
而苏怀黎走到云归身旁,低声吩咐道:“你速回苏府,到黎湘阁的厨房中,将我煎药的罐子取来。”
云归离开后,江南正巧将药材都配好,裹成药包,递给苏怀黎。
她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道:“小大夫,可否拿一瓶金疮药?”
江南颔首,转身拿了一个白瓷瓶,递给她。
她接过手的一瞬,便听到身后有人唤自己:“阿黎?”
苏怀黎转身,见到一位身穿雪银色绣云纹大氅,俊秀儒雅的男子朝自己走来。
“我在外头见到堂内有一女子,身形像极了你,便过来瞧瞧,没想到真是你,阿黎,今日怎有雅兴出府?”
苏怀黎识得来人后,嫣然笑道:“怀黎见过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