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二面
作品:《大将军对我念念不忘》 秦曼曼今夜一番话,对苏怀黎的冲击,实在不亚于前世那道抄家入狱的圣旨。
她苦思冥想,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冲出来,明明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但是她就是死活想不起来。
此时此刻,她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自己失去了记忆。
苏怀黎呆坐在榻上,眼中仿佛失去了光晕和色彩,直至寅时三刻,她的身体才彻底炒撑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黎湘阁外,一名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
借着微弱的月光,可看出男子一身玄黑色暗金纹束袖长袍,身躯修长,面带鎏金骷髅面具,看不出面部长相,但却直接感受到其矜贵冷傲的气场,让人噤若寒蝉。
云归察觉到有人靠近,右手悄悄抚上云纹剑,眼中暗露杀意,直至看清来人的面部,瞳孔瞬间放大。
在本能的驱使下,云归立马单膝跪地,口中的话还没说出,却见那人伸出修长的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男子轻声进门,解下骷髅面具轻放在案几上,随后踱步走向绫罗帐下沉睡之人。
清冷的月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窗纸,洒进屋内,映照在男子轮廓分明的脸庞。
他漆黑的双眸深深注视着榻上沉睡的少女,不自觉地流出万千温柔缱绻。
见苏怀黎安然完好地入睡,他紧悬多时的心终于微微放下。
此时,四下寂静,他难得有机会好好看着她,陪着她。
这是他重生之后,第二次见到她。
第一次是在那红墙下,少女穿着一袭碧水蓝衫,慌乱之中想要逃跑,但被他挟持住了。
他未曾想两人第一次见面,会在这种情况之下。
她明明那样地害怕,害怕到身体不止的颤抖,但却还是强装镇定和他周旋。
但她猜错了一点,她可是他放在心尖尖的人啊,怎会忍心伤她半分。
事出紧急,他只好在她腰侧一点,少女便软若无骨地倒在了他的怀中,他将人安置在了八角亭,躲在暗处,亲眼见到她被人发现后,才敢离去。
祝无恙凝视着苏怀黎的睡脸,低声温柔地道:“抱歉,让你受苦了。”
少女仿佛睡得极不安稳,细眉轻轻蹙起,口中时不时还溢出含糊不清的呢喃。
望着她梦中不安的神情,祝无恙的心脏泛起阵阵酸楚。
此时的苏怀黎,刚长成少女的模样,肤若凝脂,面若桃花。
虽然与前世只相隔三年,但祝无恙隐约能感觉到,她与前世有着细微的区别。
前世的苏怀黎总是带有病态的苍白,虽然他已经尽力地呵护她,照顾她,但还是阻止不了她的生命一点一点地消散。
到最后,依旧无法护她周全。
甚至她在被贼人所害之时,自己也无法及时赶到她身边。
想到此处,他伸手轻轻抚平她眉间的哀愁,转而起身戴上骷髅面具,深不可测的眼眸中露出了冷意和杀气。
*
因宫中走水一事,刑部上下夜以继日地清点被火烧毁的卷宗。
最后,刑部清点完所有在案的卷宗,发现唯独信王的卷宗被大火烧了个干净,所有重要的物证都离奇消失了,连个残渣也不剩。
可见,凶犯就是冲着信王当年通敌一案去的。
令人寒战的是,此人武功高强,行事谨慎,竟然未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现下别说抓着凶犯了,就连这凶犯是男是女,刑部也没有一点眉目。
刘忠良伏跪在大殿上,一五一十将探查的结果禀告圣文帝,又惹得圣文帝大怒。
但朝中事务繁忙,众多案子堆积如山,不能因为一桩陈年旧案被翻出,刑部就不管新案子了。
于是,圣文帝下旨,判处当值的官员玩忽职守之罪,全数被革了职,这桩案子也算暂时结案了。
苏怀景在宫中不眠不休劳累了三日后,才得以出宫回家休息。
但他的马车并没有驶往苏府大门,而是停在了清风楼。
明面上,苏怀景是清风楼的常客,但实际上,清风楼是苏怀景特意在京中购置的一处房产,鲜少有人知道。
他一下马车就奔向了二楼的菩提阁,推开门见到一玄袍男子坐在高山流水茶台旁,饮着清茶。
苏怀景一想到自己在宫中劳累数日,始作俑者却在清风楼好不惬意地喝茶,心下顿时失了平衡。
于是他一屁股坐在紫檀椅子上,夺过祝无恙手中刚刚沏好的龙溪茶,一饮而尽,方才解了一点火气。
苏怀景放下手中的玉瓷杯,语气不满道:“大将军,你刚回京就给我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
祝无恙手下一顿,嘴角微微勾起,自顾自拿起另一个杯盏:“抱歉,事出紧急。不过我都处理干净了,没留下一丝痕迹,他们找不到证据的。”
苏怀景在刑部当差近三年,早已经把刑部的布局分毫不差地画给了祝无恙。
“物证都被销毁了,也找不到人证,今日陛下刚结了此案,刑部此次办事不力,刘忠良首当其中受到影响,他安插在刑部的亲信也被铲除了一批,提拔的都是中立派,换一批新的血液也是好事。”
苏怀景顿了顿,又道:“阿黎那边......我也交代过了,她很聪明,应当会死守这个秘密。”
祝无恙微微颔首,提到苏怀黎,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些:“这几日我去见过她了,她的状态比以前好了许多,应该未受到此事的影响。”
不过他去看苏怀黎的方式,自然不是光明正大。
苏怀景皱眉疑惑道:“以前?”
“咳咳。”祝无恙险些被茶水呛到。
差点忘了,在苏怀景眼中,自己如今已是三年未见苏怀黎了。
于是,他略微掩饰了一下,云淡风轻地解释道:“我是说宫里那日。”
苏怀景不疑有他,直奔主题道:“你此番提前回京所为何事?为何一把火烧了信王的卷宗?”
这几日他着实想不通,祝无恙为何如此大动干戈地把信王的卷宗烧了,若是要为信王平反,也不应该是这等操作,这反而是坐实了信王有同党的事实。
祝无恙眸中微暗:“那些物件我没烧,现在正原封不动地放在将军府。”
苏怀景又讶异道:“信王一事终于有新的进展了?”
“算是吧,如今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在乌峡关抓到了一名通敌的内鬼,现在正关在牢里候审。”
“是谁?”
祝无恙抬起漆黑的双眸:“青武。”
苏怀景蹙眉沉思:“竟然是他......”
*
三年前,原在沂州杀敌的祝无恙突然给苏怀景来了一封密信,信上写着:信王有危险,速去淮州。
于是苏怀景连夜赶往淮州,但抵达淮州之时,为时已晚,整个信王府被官兵团团围住,周遭的百姓都在传,信王府遭遇流寇洗劫,全府上下,一个不留。
但当时富裕繁荣的淮州,又怎么会突然出现流寇。
没过几日,一日深夜,信王府不远处的灵元寺突起大火,他与正抵达淮州的祝无恙一同赶往灵元寺。
正好碰见流寇如法炮制前几日在信王府发生之事,祝无恙杀遍流寇,在寺庙的密室中发现了昏迷已久的信王女儿。
当时的她叫李念。
也是那时,西北的沂州又传来紧急情报,祝家军被戎军围剿,损失惨重。
慌乱之下,祝无恙只好将李念托付给他,自己一人回沂州。
他带着李念回京之后,便时刻打听沂州的消息,不料等来的全是噩耗。
沂州沦陷,祝山与夫人相继殒命,祝无恙因擅自离开战场而入狱。
更令人棘手的是,流寇洗劫的信王府中翻出了大量与戎军来往的罪证,信上的一字一句皆是沂州军事机密。
世人都知道,当朝皇帝唯一的弟弟,信王李易,膝下无儿无女,一朝被定罪通敌叛国,可上天有眼,全府上下都死于流寇之手。
无人知道,信王唯一的女儿,就待在了苏府,改名为苏怀黎。
沂州一战我方惨败,又翻出了信王通敌的罪证,圣文帝大发雷霆。
众臣谏言,信王身在淮州如何能掌握西北的军情,与敌军通风报信,定然是在西北安插了卧底。
是以,祝家军队残留的将领,全数因卧底之嫌关押入狱。
其中,便有青武。
信王一脉陨落,祝家军主帅丧生,少将军入狱,那一年,大乾迎来了至暗时刻。
但边关不可一日无人把守,圣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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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旨,将西北的军权全数给了贺家。
朝堂之上,谁人不知,祝家与贺家是多年的政敌,贺绍顺理成章吞下了祝家剩余的兵马,占据了西北。
但贺绍对西北的作战地形一无所知,大乾的军队节节败退,当时已经损失了一个沂州,西州也危在旦夕。
于是,祝无恙狱中请命,立誓以一万兵马即可安定西州,只求戴罪立功。
圣文帝念在祝家世代为大乾效力,便应允了他。
不曾想到的是,祝无恙不出三月就拿夺回了西州。
此后,少年屡战屡胜,连连收复失地,也凭一己之力,重新夺回了属于祝家的兵权。
但信王通敌一案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不被人提及,只有祝无恙和苏怀景知道,此案背后是有心之人精心设计的陷阱。
祝山与李易乃是多年挚友,李易隐退之前,两人曾一同带兵与先帝上阵杀敌。
信王府的所有侍卫皆为武力高强的的死士,又怎会因为几个流寇就轻易被杀?
苏怀景死死守着这个秘密,进了刑部。
但信王的卷宗被单独存放在机密库,除了刑部尚书,无人可以接触到。
如今祝无恙一把火烧了刑部,众人都以为卷宗化为了灰烬。
*
苏怀景又疑惑道:“那之后呢,我们该如何进行下一步?这些卷宗被偷了出来,那就是见不得光的死物了。”
“物证用不了,自然会有人证,”祝无恙幽幽道,“你只需在朝中盯着那些人,其余的事,我自会安排。”
他倒也没天真到,拿着那些“板上钉钉”的物证就能让皇帝平反信王一案。
他亦然不会蠢到,认为圣文帝当真不知道那些物证全都是假证。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们无非是仗着死人不会开口说话,这敢如此为所欲为。
他的双亲,信王,以及当年惨死的众将士。
这一桩桩,一件件,他都会用自己的方法,将幕后之人的丑恶嘴脸,暴露下世人的眼下。
“那阿黎呢?”苏怀景又问道,“是告诉她当年的真相,还是继续留在苏府……”
这一问,祝无恙凝噎住了。
他们都清楚,她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自己的父母是谁。
但即便如此,前世的祝无恙,还是选择隐瞒了下来,她的身世,越少人知道越好,包括她自己。
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好地保护她的安全。
如今一想,前世他为她安排的那条路,当真是对的吗?
当时他就是以为她好为理由,擅自剥夺了她知道真相的权利。
未经她的同意就让皇帝下了赐婚的圣旨,自作主张地瞒下了一切,让她做一个待在深宅内院的将军夫人。
他努力地让她拥有一切,到头来,她却失去了更多。
失去了为自己争取的勇气。
到最后,她心如死灰地向他提出和离。
甚至失去了生命。
祝无恙凝视面前的苏怀景,脑中浮现起前世的一幕幕,恍如昨日。
当时苏怀黎已经回到了苏府,他收到和离书后,第一时间上门求见苏怀黎。
那是苏怀景第一次朝他挥出了拳头。
但他没有躲,硬生生地挡下了一切,那些伤痛,远不及失去苏怀黎的伤痛半分。
苏怀景视若仇敌地看着他,怒骂道:“早知会有今日这番局面,当初我就不该轻易答应你,就算是豁出一条命,我也不会把她交给你!”
他在大雨中跪了一夜,也后悔了一整夜。
或许自己真的不该那么早让苏怀黎困在围墙之中,磨灭了她的心性。
祝无恙握着玉瓷盏,盏中的茶水早已凉透。
“朝堂之上风云变幻,日后若要为信王平反,必然又会掀起一番波澜,等我有了足够的把握,会亲自告诉她当年的真相。”
随后,两人又交谈了良久,苏怀景见时候不早,便起身打道回府。
祝无恙也重新戴上面具,以做掩饰。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苏怀景诧异的一声:“阿黎,你怎会在此处?”
祝无恙瞥见门外若隐若现的青纱裙摆,心中猛然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