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被困

作品:《大将军对我念念不忘

    短短两日的光阴,皇后鸾驭宾天,举国丧鸣,盛极繁华的紫禁城骤然蒙上了一层挥散不去的阴霾。


    而独独待在将军府的苏怀黎,对外头的天翻地覆一无所知。


    她只身一人上将军府求情,甘愿以自身的所有换取苏家人的安全。


    祝无恙允诺了。


    两人纠缠了片刻之后,祝无恙出府处理事宜,此后便再也不见踪影。


    他交代她,没有他的允许,她不能出府半步,只要她乖乖听话,他便会如她所愿。


    她在深雁堂等得心急如焚,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将军府固若金汤,她待在此处定不会有人发觉。


    许氏在天南寺祈福,云归被她派去京郊保护母亲,临行前,她下了死命令,没有她的允准,他不可离开许氏半步,务必确保母亲的安全,若许氏不幸得知苏府沦陷,必要时刻他可挟持许氏出京,等到一切安定下来再做打算。


    毕竟,一个深宅妇人,如何能独自一人面对这塌天之祸?丈夫和儿子就是她此生的一切,苏怀黎就怕,母亲一个想不开,便随他们去了。


    最令她担心的是父亲与兄长,一旦证据确凿,两人免不了牢狱之灾,所幸按照大乾的律例,七月的重大刑事案件,相关涉案人员通常会等到中秋之后再行问斩。


    重大案件牵涉的嫌犯众多,需待刑部细细审问,顺藤摸瓜地揪出一切可疑之人,将证据呈于鎏金殿,得了皇帝的首肯,方能结案,而在结案之前,刑部必须确保嫌犯安全无虞,以待行刑那日。


    这就是为什么苏怀黎必须亲自见祝无恙这一面。


    按照前世的发展,除非天降奇迹,否则,苏府窝藏罪臣之女的罪名几乎是板上钉钉,只有祝无恙才有能力和手段,在二人行刑之前,劫囚越狱。


    苏怀黎就这样想着,在将军府担惊受怕地呆了一整夜。


    祝无恙彻夜未归,只是安排了一个丫鬟贴身侍候她,她悚然发现,这个丫鬟,或者说将军府上下侍候的仆从都是陌生的面孔,除了管事的,没有一个是前世在将军府伺候的仆人。


    整个将军府都弥漫着一种陌生而又诡异的气息。


    深雁堂看守的侍卫和丫鬟,好似都被下过命令一般,如同施了咒术的木头人,一言不发地守在堂前,甚至不敢直视她。


    除了一个名为霜月的丫鬟,还能与她说说话。


    她一眼便瞧出了霜月的不同之处,此人目光凌厉而不低顺,办事十分利索,浑身上下却没有一点与高门大户的丫鬟的相似之处,观其右手虎口处薄薄的一层茧,倒像是精心培养的杀手。


    把这样一个人安排在她的身边,不仅可以很好地保护她,与此同时,还能监视与约束她的行为。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苏怀黎心下生出了一丝闷闷的不快。


    霜月提议为她洗漱更衣,但她实在没有兴致,将人打发出去之后,自己便在榻上打坐至天明。


    好在,祝无恙并未让她等太久,正当拂晓之际,一夜未睡的她就收到了霜月带来的信笺。


    信上写道:“一切顺利,切勿担忧。”


    短短几字,险些让她喜极而泣,甚至一度不敢相信,事情就这样轻松解决了?


    她顾不下心底滋生出的疑惑,起身披上外衣,便想往外走。


    不料,霜月好似提前知晓了她的行动,抬手拦下了她的去处:“苏小姐,将军临走前吩咐过了,若没有他的指令,您不能踏出将军府半步,还请您理解。”


    她淡淡的嗓音中不掺杂任何感情,活脱脱的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


    苏怀黎嘴角的弧度淡了许多,她差点忘了,现在自己是处于半囚禁的境地,或者说,是她甘愿把自己的自由交付给另一个人。


    可是她依旧不解:“将军在信上说了,苏府的事已妥善处理,也就是说,我现在是安全之身,有何理由不能出府?”


    除了保护她的安全,祝无恙将她困在这围墙之中,难道有其他目的?


    难不成,担心她临时反悔,跑了还不成?


    但霜月是个分毫不差执行主子命令的机器,该说的不该说的,她心里有一杆秤,对面苏怀黎的质问,她讷讷不言。


    苏怀黎不禁胸口郁结,全府上下,除了她,难道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了吗?


    看着霜月一丝不苟地站在她面前,她心下又升起一番盘算,既然有理有据的说服行不通,那只能说些软话了。


    当即眼波流转,眼尾一垂,素手柔夷弱弱地掩在鼻息处。


    这番举动看得霜月一愣一愣的。


    苏怀黎的嗓音恍如浸润在雾气里,夹在着一丝丝颤抖,清澈的泪就这样顺着脸庞流淌而下。


    “姑娘,求你放我出去吧,我不过是想见家人一面,若他们回府之后见不到我的人影,必然会心急如焚,我从小就体弱多病,若是见不到家人,恐怕只能整日以泪洗面,郁郁度日了。”


    霜月从小失恃失怙,是祝家军在战场上捡回她的一条命,十几岁时便成了死士,随后被祝无恙提拔,带到京城入了焚音堂。


    焚音堂内没有男女之别,祝无恙对他们的训练和要求一视同仁,极为严苛,甚至比祝家军的训练还要严厉数倍。


    久而久之,霜月对这世道男女之间的性别意识也就被淡化了。


    猝然见到一个貌若菡萏,惹人恋爱的姑娘在自己面前梨花带雨的模样,她不禁觉得头皮发麻,原本毫无生气的脸瞬间出现了一丝皲裂。


    她有些慌不择言,磕磕巴巴道:“苏、苏小姐,您别哭了,奴婢现在就去给您传话。”


    她无措地看着苏怀黎,生怕人哭出个好歹来,肢体动作拘束僵硬,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从何下手。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霜月再三保证会传话之后,苏怀黎这才堪堪制住继续落泪的势头。


    她接过霜月不知从哪翻出的绢帕,轻轻擦拭尚有余温的清泪,红着一双眼道谢:“那就麻烦你了。”


    霜月深深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跑出深雁堂。


    屋内又重新回归了平静,但苏怀黎的心中再次掀起了波涛,潮红的眼眶在瞬间恢复了清明,丝毫不见适才委屈怜惜的模样。


    现下,她困于这四方天地之中,哪怕有霜月给她传话,祝无恙要是铁了心不放她走,旁人也奈何不了他。


    但坐以待毙亦不是她的风格。


    她当即抄起佩剑,趁着现下天光还未彻底明亮,是溜出府的好时机。


    好歹是在这府里呆了近三年,这府中有几处院落几个门道她早就熟稔于心,只可惜,她能想到的出府门路,祝无恙自然也是能想得到的。


    每一道门都由森严的侍卫层层把守,别说人了,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看来祝无恙早就料到她的耐心很快就被耗尽,早早安排人层层看守。


    她气得一咬牙,干脆不管不顾,顺着深雁堂院落的那颗高大壮硕的梧桐树往上爬。


    梧桐树的枝蔓顺着高墙延伸向外,既然门走不了,那翻墙总行了吧。


    苏怀黎费了半天的劲,终于顺着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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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搭上了深雁堂的外墙,往下一探,却见一排侍卫正老老实实地站在外墙下,严防死守。


    正当她实在忍无可忍,准备喝骂一声,抬头猝不及防地瞥见将军府外一番景象,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


    将军府正门往外的三里地,是京城最为繁华的地段之一,四处皆是高门大户之家,谁家不是精心修缮,富丽堂皇,可现如今,怎会是一种死气沉沉,哀鸿遍野的景象。


    每一座府邸的门楣都挂着白戚戚的挽联,遍地散落冥钱纸币,宛若人间烈狱。


    这外头一定是发生了天大的事,而她被困在将军府却一无所知。


    苏怀黎一池心绪被搅得一团乱,情急之下,她心一横,闭一眼,直直地往下倒去。


    霜月正端着备好的早膳往深雁堂走来,看到这一幕,慌得连端着的碗都摔在地上。


    足尖一点,便朝苏怀黎的方向飞去。


    只可惜,她还是晚了一步,苏怀黎宛若一只破碎娇柔的蝴蝶,衣裙翩翩,倏忽间便飘落在了地上。


    *


    待苏怀黎苏醒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昏晻交融,屋内只燃了微弱的烛火,火光摇曳,她费力地撑开眼,朦胧间见到跟前坐了一个身姿高大的男人。


    祝无恙见她有了清醒的征兆,原本阴沉冷峻的面庞这才微微驱散了阴霾:“阿黎,你醒了?”


    他扶上她双肩,口吻担忧:“大夫说,你的脑部有轻微的震荡,这几日会头晕呕吐,还需多多休息方可疗愈。”


    话音刚落,苏怀黎胃里顿时翻江倒海,颅内升起一阵眩晕恶心之感,险些要了她的小命。


    她微微阖上双眼,唇色尽褪,奄奄一息地靠在牙床首。


    少顷后,只听幽幽的声音传来:“阿黎,下次不许再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逼我出现,你明知我会担心你。”


    她虚弱地张口道:“我——”


    可是,若不这样,她根本没有办法逼他快速现身。


    祝无恙微微俯身:“你莫不是想和我说,你只是一时贪玩才爬到树上,接着又一不小心地从树上摔下来?”


    “阿黎,我特意教你的轻功,难不成已经被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的眸中幽黑深沉,疼惜之后便是薄薄的怒意。


    苏怀黎感知到他的情绪不豫,决定不再和他犟嘴,气若游丝地问道:“宫里,是不是出事了?”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究竟要什么时候,你才能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和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是的,皇后娘娘在昨日,薨了。”


    苏怀黎眼瞳微微一缩,皇后殡天,举国哀悼,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祝无恙伸手为她掖了掖被子,眸光柔和:“皇上已经下令全城追捕花栩,他现下穷途末路,难保不会做出更过激之事,所以,你呆在将军府才是最安全的。”


    还是这个理由,说到底,就是不肯放她走。


    苏怀黎望着他的眉眼,执着道:“我想回苏府,苏府面临的危机虽然已经解除,但我还是要给苏家人一个交代,不能就这样不清不白地失踪。”


    “苏家那边,我已经替你解释清楚了,你不必操心。”


    “你——”苏怀黎眼见和他说不通,气得眼睛一闭,扭过头再也不看他。


    但那人依旧温温柔柔地抚着她的青丝,幽黑的眸底映着无尽的缱绻:“阿黎,这两日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以一个合理的名义将你留在身边比较妥当,于是我擅自做主,向苏府提了亲,不日我们便举行婚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