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提亲

作品:《大将军对我念念不忘

    历都与苍海隔千里之远,快马加鞭送信一来一回路上也得耗个十天半月,她每日坚持不懈地给他手书一封信,只期盼这些信能尽早送到他手中。


    这是苏怀黎第一次收到历都送来的信,拆开信封的那一瞬,霜月见她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欣喜起来,嘴角不由自主地染了笑意。


    霜月心里清楚,这几日打探军营的事情始终没能有进展,苏怀黎心里急,但一直忍着不说,甚至还反过来安慰她。


    信笺有好几封,都是历都送来的,霜月不忍打扰这片刻的宁静,便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在外头守着。


    信封摸起来厚厚的一沓,很有分量,送一次信着实不易,他应是攒着好多日的信一起送到了苍海。


    每封信的开头,他都写下一句:吾爱怀黎,自别芳容,心中思念非常。


    祝无恙身为威名在外的将军,在旁人眼中,他也许是同其他武将一样的“大老粗”,不懂浪漫与情话,但苏怀黎最是清楚,他极为擅长说情话,且从不吝啬于表达对她的想念与爱意,反倒是她,每每给他写信,明明心中对他的思念程度过犹不及,但偏是羞于开口。


    一句盼你安康,盼你回信,便道尽了所有隐晦的思念与爱意。


    第一封信,是他写于抵达历都那日,观尾注的日期,比她抵达苍海那日还要早上几天。


    离别前温存的那两日,两人也没光顾着谈情说爱,倒是聊了很多在历都的作战安排。


    他夜以继日地在军营练兵,严谨认真地模拟作战,培养将士的作战敏锐度,是因为他没打算亲自领兵去历都。


    万余兵马目标过大,容易被贺绍的军情探子察觉,祝无恙想了个法子,将军队瓜分为数十支小分队,先后出发,分别从不同路线绕路前往历都。


    经过他手下训练出来的士兵,随便抽出一个小分队,都可单独作战,这便是他想要的效果。


    与她分别那日,按照计划,他会与长风先行出发,快马加鞭奔赴历都,而后他便隐藏身份,潜伏在历都,探查清楚历都的军情。


    观第二封信的日期,应是在几日后,他摸清敌情之后写下的。


    她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其实是从祝无恙那处学来的,从西州遥寄会京城的每一封信,他只字不提战况的严峻,饶是在最危急的时候,他也只会说,战况结束在即,盼早日归家见你。


    而此时信中短短的几个字,不由得让她心脏一颤。


    他写道:不容乐观。


    难不成,历都的情况比往日西州的敌情还要棘手?


    她葱白的手指紧紧捏着信纸,匆匆往下看去。


    ——好几日未能收到你的消息,思你非常,茶饭不思,不容乐观。


    苏怀黎蓦地失笑,轻骂一句:“没个正形。”


    这厚厚的一沓信纸,她足足看了一个时辰,翻来覆去,读得爱不释手。


    中途霜月进来送一次午膳,瞥见苏怀黎一会蹙眉,一会喜笑颜开,险些以为小姐被这些信夺舍去。


    她不禁咂舌,小姐平日里不喜于色,不怒于形,就连她也无法揣摩明白,唯有在将军面前,才能显现出如此这般神态,当真神奇。


    苏怀黎心情难得转晴,拉着霜月一起,甚至多吃了一碗米饭。


    虽然骂他在信中没个正形,洋洋洒洒几千字,半数都在写一些令人脸红的情话,但信中的确给她送来了好消息。


    ——找到季棠了。


    自那日她提出要往苍海借兵时,祝无恙满口拒绝,但却没忘了派人日夜兼程往西州送信。


    西州战事焦灼,双方割据不下,但好在我方兵力充足,副帅任章卫奉主帅之命,誓死捍卫西州,不容敌军踏过我方领土半步。


    当任章卫收到祝无恙传信时,便即刻下令,寻找季棠此人。


    信中所言,季棠在流放途中,失去亲人,后女扮男装混入军营,任章卫找到她时,她已晋升为军中的一名士官了。


    祝无恙在信中写道:“季棠得知你的下落之后,喜极而泣,二话不说便去苍海郡找你汇合了。”


    一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她能见到久违的亲人,苏怀黎心口一热,险些落泪。


    但这种情绪很快又被另一件事冲散了。


    祝无恙竟然骗了她,他分明在前世见过季棠身上那半块红玉,若没那信物,他不会那么轻易季棠的身份。


    两人闹了三日的矛盾,后续他哄着她哄了两日,也只字不提此事,害得她心里惴惴不安许久,生怕自己信誓旦旦的保证落了空,万一那信物当真不在季棠身上,她该如何是好?


    如今倒好,他一股脑给她送来这些“好消息”,便是想借机掩盖他曾诓骗她的事实。


    两人相隔千里,她没机会发作,只能自己暗自咬牙:“实在是太狡猾了!”


    霜月一头雾水,适才人明明好好的,怎么没由来地骂了这一句。


    她瞧着苏怀黎变化莫测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您这是这么了?”


    苏怀黎敛了敛心神,面容又恢复了平静:“无事。”


    “待会你去主院替我传个消息,就说我要见吴太守。”


    *


    自打她们入府之后,除了第一晚,吴望轩露了个脸,苏怀黎有意透露了祝无恙的消息,此后两人便再也没有碰面。


    柳清院是吴望轩安排给两位妾室居住的院落,但苏怀黎并未见他来过。


    连阿雅都不禁担忧道:“郎君已有半月未来柳清院了,该不会是嫌弃我们了吧。”


    相比之下,锦瑟反倒是有些释怀:“嗐,他往日在青/楼酒馆里那般风流,你我又不是不清楚,新鲜劲过去了自然就不来了,话说回来,我也不愿意在他面前伏低做小,谄媚迎合,不来也好,我乐得清闲。”


    每次她们说这些闺中私事时,苏怀黎皆是耳充不闻,明面上漠不关心,久而久之,她们谈论的话就更加放肆大胆。


    一来二去,苏怀黎也摸清了吴望轩的底色,爱装文人雅士,明面上是风光霁月的谦谦公子,实则是重利贪欲的伪君子。


    他把她拘在柳清院,就是想逼着她拿出更具价值的交换条件。


    这不,祝无恙第一时间就给她送来了。


    “吴太守,这是家兄不远千里给我寄来的信笺,烦请过目。”苏怀黎端坐在一旁,神色严肃。


    这样一个世间难寻的美人眼巴巴地给自己送来物件,吴望轩一时满面春风,好不得意。


    这几日他一直在与母亲斡旋,王氏想要投诚贺绍,拿苍海的兵马做投名状,但他心中自有一番计较,贺绍年纪大了,哪怕是坐上皇位也不过几年的光景,成不了气候,届时他们这些背叛李氏的墙头草难免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他更想寻得一位坐龙椅坐得长久,又有铁血手腕的年轻君主。


    祝无恙是不二人选。


    这封信上面,言之凿凿,措辞大胆,昭示这祝无恙对皇位的野心,下方还印着鲜红的祝氏军章。


    吴望轩眸光难掩激动,像一只贪婪的犬。


    “苏小姐,此信当真?祝将军当真对皇位势在必得?”


    他一改往日温和平静的伪善之貌,脸上写满了对权力的渴望。


    苏怀黎诚恳而得体地笑道:“多年来,我兄长一直在朝中替祝将军运作,否则我们苏氏又怎么会轻易逃脱贺绍的掌控,第一时间逃离了京城。”


    她说的话皆是实话,落在吴望轩耳中,却被他曲解成了另外一番意思。


    吴望轩大喜:“祝将军深谋远虑,我等着实佩服。”


    “那如今,吴太守可否放下心中疑虑,出兵为祝将军增援?”


    “这……”吴望轩神色骤然僵住。


    他脸上浮现一瞬的尴尬,但很快便从善如流道:“那是自然,我自是愿意为祝将军献上绵薄之力,还请苏小姐再等上几日,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大好前途摆在他眼前,他焦急地想要立刻交出兵权,以证实自己的拳拳之心,可偏偏兵权攥在他那个惹人嫌的庶弟手上,这几日他不间断地派人前往兵营,都被接连打回。


    着实令他头疼。


    苏怀黎亦没有咄咄逼人,反而十分善解人意:“那便静候吴太守佳音了。”


    转身离开后,适才还挂在脸上的一丝笑容骤然消散。


    “小姐,这个太守究竟在作什么文章?”


    霜月一直在一旁候着,一字不落地听完全程,眼看着借兵一事即将水到渠成,可一提到出兵,吴望轩的神色又开始令人捉摸不透。


    苏怀黎冷下脸,淡道:“兵权不在他手上,我们找错人了。”


    想到此处,她难免有些郁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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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府邸对她严防死守,生怕走漏半点和军营有关的消息。


    可看吴望轩扭捏的姿态,就猜得出,哪怕是他松了口,也没有把握能借出兵。


    霜月气馁道:“小姐,整个苍海郡,我们都派人搜查过来,愣是没找出半点军营的痕迹。”


    万余人马,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苏怀黎虽然屡遭碰壁,心下烦闷,但也没想过朝霜月发火。


    她心平气和地引导:“你再仔细想想,军营乃一城机密,往往驻扎在人烟稀少之地,山中,树林,这些地方都极有可能。”


    霜月若有所思:“苍海郡地势平坦,几乎没有高耸的山脉,极其容易被敌军攻破,正因如此,大乾历来都是重兵把守,至于树林,东郊和西郊各有大片密林。”


    “小姐,此事是奴婢考虑不周,但我听闻密林中野怪横生,瘴气浓郁,贸然进去恐怕性命难保,我们手上的精锐本就不多,若是……”


    若是全数丧命,她们别说借兵了,自身都难保。


    “这不怪你,”苏怀黎拍了拍她肩膀,“密林险象环生,但并不是束手无策。”


    在汝县时,江枫就研制过可以驱散野怪的药物,密林应该不会比往生山来得险峻。


    药没有了,找大夫再制即可。


    苏怀黎暗自攥紧手心,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一条殊死一搏的路了。


    *


    有了祝无恙那封信,虽然吴望轩一时半会拿不出兵,但是苏怀黎在柳清院的待遇明显好了不少。


    王氏也不似以往那样做做样子招待她这位贵客,而是每日三次用膳都请苏怀黎到主院,她嫌累推脱不去,王氏竟然亲自来柳清院请她。


    “王夫人,您这是何意?这些物件着实太贵重了,我受不起,您还是带回去吧。”


    这才一会的功夫,王氏命下人接二连三地往她屋子成箱地送财宝。


    光是绫罗绸缎、首饰头面这些闺房之物,便足足有两大箱,流光溢彩的浮光锦和彩云锦、光彩夺目的金丝霞冠和赤金凤钗,饶是京中显贵名门的夫人也万不敢如此奢靡铺张。


    苏怀黎一时间读不懂这是何用意。


    王夫人却是倚靠在圈椅上,闲适地品起茶,慵懒道:“这些都是俗物,不及苏小姐万分之一的贵重,本夫人的一点心意罢了,你莫要见笑。”


    苏怀黎淡道:“无功不受禄。”


    下人们送完礼品便挨个退了出去,只留霜月还在苏怀黎身旁侍候,王夫人笑吟吟地拉过苏怀黎的手,目光殷切道:“苏小姐哪里的话,你为我儿与祝将军牵线搭桥,是我们阖府上下的恩人。”


    就因为祝无恙?


    苏怀黎敛眸腹诽,祝无恙怎没和她提过,他在苍海名气竟如此大,早知这样,来苍海之前,她就应该备一些信物。


    “王夫人说笑了,我一介女流,不懂朝堂运作。”


    王氏笑着应和:“当初我费劲心力,为我那逝去的丈夫里里外外地运作,他非但不领情,还说我势利贪财,我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丈夫和儿子?如今也算是熬出头了,待我儿投奔了祝将军,日后定会离开这穷苦之地,入京之后自有他一番建树。”


    王氏在苏怀黎面前絮絮叨叨了一通,听得她有些头疼,正琢磨如何下这个逐客令,再把这些礼品退了。


    谁知王氏神色严肃,打断了她的小心思:“苏小姐,依你看,我这儿子是不是当真如百姓们奉承的那样,横溢才华,仪表堂堂?”


    苏怀黎:“……”


    此人的爱子之心竟恐怖如斯,她的脸都快僵了,竟然还要违心夸赞这伪君子?


    这差事可真难办。


    而一旁的霜月却替她回了一句:“夫人谦虚了,吴太守何止是仪表堂堂,这十里八乡就再难找出比他还要优秀的男子了。”


    苏怀黎双眸满是讶异,霜月向来看不惯这对母子,今日竟然压着脾气替她解围,着实是委屈了。


    “那就好,那就好。”


    王夫人显然对这话十分受用,一瞬不瞬地笑看着苏怀黎,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苏怀黎屏下心中的怪异之感,开口问道:“王夫人,您可是有话要说?”


    王氏牵过她的手,满意地打量她,满面春风道:“苏小姐,我儿心悦于你,今日我上门,正是替我儿向你提亲来的。”